第57章

像是在驗證自己的話,謝年舟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拉在她頭頂,另一只便扼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擡起頭躲不開他的吻,束縛感讓她莫名煩躁,但男女之間體力天然懸殊,她的掙紮顯然是徒勞無功,雨點似的吻落在她身上。

謝年舟的動作大膽又直白,甚至還有粗暴,她偶爾還能感覺到他的牙齒,蹭到她肩頭的時候有點疼。

“謝年舟,你就是個瘋子!”

祝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作為看過無數強取豪奪小說加提前夢中預知劇情的人,祝儀太清楚後面會發生什麽,左不過是她在遇到謝年舟之前夢到的事情,小黑屋,強制愛。

唯一不同的是夢境中的自己穿戴都在,有金簪可以保命,在謝年舟把自己抵在牆上時可以拔出金簪狠狠刺在謝年舟身上,而現在的她沒有婚服,沒有金簪,身上的衣服沒剩幾件,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就能剝完。

現在的她,就是一塊砧板上的魚,想怎麽吃,要看謝年舟的心情。

謝年舟的吻落在她脖頸,她能感覺到他微涼卻也柔軟的唇,呼吸間的熱氣,以及攥着她手腕的手越來越用力,擡手一拉,便把她抵在牆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祝儀被他弄得有些喘不過氣,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她閉了閉眼,努力調整着氣息,但環境與面前的人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她側臉躲避他的動作的空檔,肩頭的衣服已經被扯了下來,圓潤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有些冷,她被冷氣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謝年舟的吻緊随而至,落在她肩頭。

“對,我是瘋子。”

謝年舟伏在祝儀肩頭低低笑出聲,“瘋子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謝年舟!你不得好死!”

祝儀張嘴便罵,話剛出口,臉便被謝年舟掰了過來,四目相對,她看到一雙陰鸷又瘋狂的眼,她心中一寒,噩夢的恐懼瞬間将她支配。

“我縱然死了,也要與阿姐在一起。”

謝年舟森然一笑,掐着祝儀下巴重重吻上祝儀的唇。

這完全不是電視中或蜻蜓點水或纏綿的吻,他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權,侵略性極強,帶着淡淡的酒氣,讓祝儀有些喘不過氣。

畢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祝儀睜大了眼,身子一僵,下意識去咬他,然而牙齒尚未落下,已被他掐住了臉頰,不上不下張着嘴,正中他的圈套,他肆無忌憚闖進來,祝儀幾乎窒息。

屬于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

祝儀無處可躲,呼吸越發急促。

這種時候的時間總是格外難熬。

難熬到祝儀覺得自己在面對喪心病狂的謝年舟時只有死路一條。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年舟終于松開了她,久違的空氣充斥胸腔,窒息感慢慢消失,但長時間的缺氧讓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胃裏也在翻騰,她垂着頭不住幹嘔着,唾/液順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低低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跟我在一起阿姐覺得惡心?”

謝年舟的手落在她臉上,稍稍用力,她的臉再度被擡起來,小黑屋裏的光線很暗,她缺氧後遺症讓她眼前發着黑,她有些看不清謝年舟的臉,只看到那雙鳳目裏令人心驚的瘋狂,像是帶着地獄的鬼火而來,頃刻間便能将她焚為灰燼。

“很抱歉,我讓阿姐不舒服了。”

謝年舟指腹在她臉上游走,最後滑到她嘴角,敲開她的牙齒攪弄着她舌尖,“阿姐會習慣的,不是麽?”

祝儀只想咬斷他手指。

但男女之間的力氣天然懸殊,更何況謝年舟還防備着她去咬她,掐着她的臉,撐着她的牙齒,她的嘴無力張着,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反應似乎讓謝年舟極為滿意,男人眸色深了深,探進她嘴裏的手指終于收回,而後曲起手指,把手指上沾的水一點一點在她臉上蹭着。

祝儀戰栗不止,“謝年舟,我要殺了你——”

“我知道。”

謝年舟點點頭,刻意放緩的動作極致的輕浮。

最後一點水在她臉上蹭幹淨,謝年舟俯身親了親她的唇,像是被取悅後的獎賞一般,動作溫柔又暧昧,“阿姐現在的模樣真好看。”

“只能我一個人看。”

“謝年舟!”

祝儀胸口劇烈起伏着。

缺氧後的紅暈尚未從她臉上褪去,她本就生得白,面頰泛紅便如朝霞映雪,而現在,臉上因為塗了一層水的緣故,于燭火月光之下微微泛着水光,莫名可憐又莫名勾人。

謝年舟比祝儀高,是把她抵在牆上也比她高很多,從低處往高出看,眼睛就要往上瞟,臉上泛着紅,眼尾再拖出一抹紅,頗有些婉轉郎膝邀君采撷的味道,謝年舟看了一會兒,有些情動。

可偏偏,那雙眼睛卻是森然帶着殺意的,像極了天山之上終年不化的積雪。

沒由來的,謝年舟眸色沉了沉。

“謝年舟,你殺了我吧。”

祝儀不住咳嗽着,聲音有些啞。

謝年舟瞳孔微縮。

祝儀擡頭倔強看着謝年舟,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殺了我吧。”

謝年舟呼吸靜了一瞬,仿佛大夢初醒,又像是再度陷入迷途。

他想象中的絕望哀求沒有出現,祝儀的臉依舊嬌豔明媚,哪怕遭遇了這種事,她的眼睛也是晴空一片,只是看他的目光不似舊時溫柔,憎惡悔恨在她眼底蔓延着,像是在憎惡他,更像是在憎惡自己。

她寧願死,也不想與他在一起。

這個事實讓謝年舟有些喘不過氣,他看又看面前一心求死的祝儀,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他眼底的陰鸷瘋狂褪得一幹二淨,攥着祝儀脖頸的手也慢慢松了開來。

謝年舟恍惚着,無聲笑着,“原來阿姐這般讨厭我。”

“寧願死,也不想與我在一起。”

身體終于恢複自由,祝儀瞬間縮到牆角與謝年舟保持安全距離,此時左肩仍暴露在空氣中,她扒拉了下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等謝年舟回神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祝儀緊緊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縮在牆角一臉警惕看着他,他心口一緊,下意識想伸手安撫祝儀,“阿姐——”

“別過來!”

祝儀厲聲尖叫。

謝年舟的手僵在空中。

他想起自己剛才對祝儀做過的事情,輕浮,羞辱,如同禽獸,他眼底的光彩一點一點暗淡下去,最後沒敢走向祝儀,只是默默收回手,輕輕嘆了一聲。

“阿姐,為什麽我們走到現在這一步?”

謝年舟輕聲問祝儀,“我對阿姐的心,阿姐難道一點感覺不到嗎?”

臉上謝年舟蹭的水漬仍在,口腔裏他的氣息也在,一遍一遍無聲提醒着祝儀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險些被謝年舟這個瘋子拖進地獄。

面對這樣一個人,祝儀怎麽可能有好臉色?

祝儀怒目看向謝年舟,冷冷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滾!”

仿佛多說一個字,便是髒了她的嘴。

謝年舟身體明顯一僵。

昏黃燭火無聲而燃。

清冷月色探出一點點銀色,與搖曳燭火融在一起,像是秋夜染的霜。

謝年舟整個人沐浴在霜色中,淺金色圓領袍上的團花紋遇到霜色微微泛着光,光影盈在他眼底,他落寞得像是終年不化的積雪等暖陽。

“好,我滾。”

謝年舟平靜道,“但是阿姐,我是真的喜歡你......”

回答他的是祝儀狠狠将枕頭砸在他身上。

枕頭砸在他臉上,并不算疼,只是在他臉上彈了彈便落在地上,他垂眸看着枕頭,枕頭是他親自挑的,要柔軟,要好看,連上面的花紋選的都是祝儀最喜歡的纏枝瑞錦紋,枕頭是個好枕頭,可惜被祝儀用來砸他。

謝年舟自嘲一笑,轉身離開。

謝年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裏,祝儀提着的心這才落下,像是渾身沒了力氣般,她慢慢從牆角滑下來,貼着牆角癱坐着。

為什麽走到這一步?

她也想問謝年舟。

但是謝年舟對她做的那些事,叫她如何開得了口?

祝儀重重擦了擦自己的臉,臉上的水漬已經幹了,但那種感覺還在,令人窒息的挑逗,令人心驚的控制感,方才的謝年舟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祝儀背靠着牆屈膝而坐,雙手抱着膝蓋,把臉埋在雙膝間。

這一切究竟是什麽?

難道真的是因為書中結局不可更改?

時間悄然而走。

走廊處傳來腳步聲。

祝儀心頭一驚,以為謝年舟又回來了,條件反射般抱緊自己擡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幸好,來的人并不是謝年舟,而是一個小宮人。

小宮人提着黑檀木的食盒,低頭垂眸把食盒提到她面前,一聲不發把打開食盒,把裏面裝着的飯菜端出來一一擺在案幾上。

祝儀側目瞧去,都是一些她所熟悉的吃食,小點心,胭脂鴨,還有洛京的特産燕菜,若不是此時她被謝年舟關在小黑屋,她簡直懷疑這是自己府上的廚子做出來的飯菜。

宮人擺完飯菜,又把祝儀不曾動過的清粥小菜收在食盒裏,全程一言不發,像是在刻意避諱着什麽。

祝儀真實的性格與聖母白蓮花差了十萬八千裏,她容易上頭,也很情緒化,被謝年舟搞了這麽一波,她心态完全崩了,根本沒心情吃飯,但她的的确确很久沒吃飯了,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大徽朝的婚禮在晚上,她一整天沒怎麽吃飯,只吃了一點點心墊肚子,能撐到現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一直在睡覺,剛睡醒的人根本沒有食欲。

可睡醒這麽久了,又跟謝年舟消耗了一波體力,哪怕沒胃口吃飯,她現在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是餓着的。

祝儀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看了看案幾上的飯菜。

很顯然,這些都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東西,色香味俱全不說,又出現在她最餓的時候,滿滿一桌擺在案幾上,像是在無聲勾引她。

祝儀是個沒定性的人,糾結沒多久,她默默挪到案幾前——人是鐵,飯是鋼,先填飽肚子再跟謝年舟鬧。

祝儀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洛京以面食為主,宮人送來的自然是饅頭,雖然有些餓,但她胃口并不好,她沒有拿起一個饅頭直接啃着吃,而是從上面掰下來一小塊往嘴裏送。

然而剛吃一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對——饅頭裏好像有東西。

祝儀攥了攥饅頭,看了看周圍,四周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小黑屋裏只有她自己,但她知道這只是表象,小黑屋裏肯定有藏在暗處的暗衛在監視着她,她不敢大幅度去掰饅頭,只是掰一點一點小口往嘴裏塞,掰到一半時,她終于找到裏藏在饅頭裏的絹紙,她小心翼翼打開絹紙,上面是一行陌生的娟秀小楷,說她家人平安建在,要她保重身體以圖來日,他們必會将她救出來。

看到絹紙上的小字,祝儀的眼淚幾乎落下來——不幸中的萬幸,她的家人沒有被謝年舟一鍋端,他們還活着。

這個事實讓祝儀幾乎喜極而涕,但怕暗衛發現自己的異常,她連忙閉了閉眼止住淚,把絹紙團吧團吧藏在掌心,裝作不經意去剪燭花,把絹紙丢在燭火上,火光瞬間把絹紙舔着,頃刻間便燒得一幹二淨,只餘點點絹紙燒過的灰燼堆在燭火旁。

迷信被銷毀,祝儀松了一口氣,她的家人活着,活着便不會放棄她,她的未來還有救,而不是被謝年舟關一輩子的小黑屋。

只是不知道傳密信的人是誰。

想了想,祝儀覺得大抵是林家——她家在洛京的勢力基本為零,除了與林家有些交情外,與世家只能說是禮節性的點頭之交,而林家也的确擅長見風使舵順勢而為,能在這種王朝更疊中存活下來,能在謝年舟肅清皇城之後把消息送給她,更有能力配合家人把她救出來。

想到這,祝儀輕輕松了一口氣。

心情好,祝儀的胃口也跟着好起來,一日沒吃飯,她着實有些餓,吃了大半饅頭,又吃了許多菜,吃飽喝足後,她滿意打了個飽嗝兒,捧着肚子躺在床榻上睡覺。

謝年舟剛剛入主洛京,想來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應該不會時不時過來逼她一把,她得抓緊時間養精蓄銳,免得以後謝年舟忙完了,折騰得她連覺都睡不好。

然而讓祝儀沒有想到的是,在她被關進小黑屋的第三天,謝年舟又過來。

祝儀:“......”

狗比事業批這麽閑的嗎?

洛京的世家太費了,為什麽不多給謝年舟添點亂子?

祝儀心裏嫌棄着洛京的世家,提起精神應對謝年舟,只是得知家人平安後心境到底不同,對謝年舟沒了刻骨的恨意,現在面對他,就像面對一個被瘋狗咬了的瘋狗。

“你來做什麽?”

祝儀瞥了一眼謝年舟。

“來看阿姐。”

謝年舟面對祝儀屈膝而坐。

謝年舟本就是極其敏銳的人,祝儀的态度變化他看在眼裏,有些緩和,但也不是最初的溫和,他眉頭蹙了一下,銳利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小黑屋。

“怎麽,想看看我有沒有在你的地方挖個地洞逃出去?”

祝儀怕他察覺出異樣,譏諷出聲。

謝年舟眉頭微動,收回視線,看了又看試圖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祝儀,眉梢一挑,溫和出聲,“阿姐是我的人,怎舍得棄我而去?”

宣告主權的話讓祝儀聽得眼皮直跳。

大抵是看出祝儀眼底的不耐,謝年舟換了個說辭,“阿姐早晚是我的人,又何必如此呢?”

“盡管阿姐再三拒絕我,拒絕我之後又去嫁李盛,可我心裏依舊是喜歡阿姐的。”

奇奇怪怪的話讓祝儀看了一眼謝年舟,心裏莫名疑惑。

——什麽玩意兒?

她什麽時候拒絕過謝年舟了?

謝年舟除了幹那種事情的時候對她表白過,剩下根本不曾向她表白過,她哪來的機會去拒絕謝年舟?

果然發瘋會影響智商。

智商爆表的狗比男主也有智商掉線的這一日,普天同慶,可喜可賀。

如果有機會,她簡直想買個幾百響的鞭炮放一放。

祝儀看傻子似的看着謝年舟。

祝儀的目光再明顯不過,謝年舟眸色沉了下,但很快,他又恢複溫和,擡手給祝儀斟了一杯茶,不急不緩道:“不急,我能用一年的時間平息南方士族,入主洛京颠覆大徽江山,我便能等到阿姐回心轉意的那一日,聽阿姐親口說後悔。”

祝儀:“?”

真的有那個大病。

祝儀譏諷出聲,“謝年舟,你什麽時候對我表白過?”

作者有話要說:

謝年舟:???

瘋批真的很帶感,可惜這裏是晉江_(:з」∠)_

晉江限制了我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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