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魚×尋找
小鎮,海難的中心。
海上的海潮沉沉浮浮，鹹澀的海水不斷湧進夜刀神狗朗的鼻腔和喉嚨，他伸手地扼住自己的脖子，探出水面粗重呼吸着，同時大力揮動着臂膀向前劃着水,讓那些海水不至于沖擊進他的肺部,将救人的自己先一步淹死。
……
說實話,他并不擅長游泳，除了僅有的幾次去山裏的溪水中的玩耍,他還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浩瀚海洋的強大威力。
此刻直面着如此可怕的風暴，就算他是如夜刀神狗朗，也會忍不住地去畏懼着前方的未知。
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睫毛上沾染的水珠讓夜刀神狗朗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影子正在不停地撲騰着，動作着，試圖逃脫大海的懲罰。
……
那是一條生命。
無論怎樣……他都無法犧牲別人的生命去做這些危險的事……
力量的強大……便意味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這是三輪一言大人從小便教導給他的道理。
無色……相信我……即使是這樣，我會好好地活着回去見你的……
……
這般想着，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的秀麗青年眼神一沉，手臂一揮，向着風暴中的那個人更加努力地靠近了些。
他的身形像是在風暴中逆流而上的矯健人魚，動作間便帶起巨大的浪花，身上的衣物緊緊地貼在他的曲線上，像是一層将他包裹的繭子。至于那些如綢緞般散開在身後的黑發，則在泛着白沫的黑灰色海水中漂浮着，纏繞着，美麗得讓人失神。
海水起伏不定，那股帶來風浪的巨大沖擊力在經過最初的一波之後，此時又迎來了一輪新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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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夜刀神狗朗的動作，他也漸漸地接近了那個處于海水中心的少年，并逐漸看清了他的面目。
……
那是個，年紀和無色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面容稚嫩，五官清秀，身形帶着天生的纖弱和瘦小，一看上去就是個沒有經歷過什麽磨難的幸運兒。
此刻，他正一動不動地在海水裏浮着，之前的大力掙紮顯然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此刻他的動作顯得微弱了許多，而且眼看着……就要被忽然掀起的海水給卷走。
“快抓住我的手——”
下意識地大喊出口，夜刀神狗朗猛地湊近那個即将下沉的少年，将他的身體整個攬進懷中，同時破開面前的海水，兩人一起沉入了水底。
……
“笨蛋……”
嘴裏低低的咒罵着，夜刀神狗朗憋着氣将那個半昏迷着的少年和自己一起靜茹海面下，還未等他們再有所動作，天空中便響起了巨大的雷聲。
“咔嚓——“
天地為之震動，萬物為之哀鳴。
與此同時，那個被夜刀神狗朗所救，此時還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少年則沉浸在一場绮麗的夢中……怎樣都無法蘇醒過來。
……
夢境的深處，有個聲音好聽的男人在呼喚着他。
男人有着和他一樣的銀白發絲，始終帶着淺淺笑意的狹長眼睛和因為情緒而刻意收斂着的薄薄嘴角。
“不要害怕……災難馬上就會過去的……“
勸慰的話語，用手掌安撫似的在頭頂揉弄所給予的安慰……都像是清淺的，溫柔的和煦微風一樣指引着他的脫離軀殼的魂魄找尋歸處所在。
……
“啊……麻煩一下，借用一下你的身體好不好？我現在哪裏也去不了，就住在你的身體吧？拜托你了，感謝……”
迷迷蒙蒙之間，少年聽見那個男人這般對他說着，他愣愣地聽着，甚至沒有力氣去點頭或是搖頭，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團銀白色的光暈化作一個小小的球狀體，緊接着緩緩地飛進了他的心口。
……
時間回到剛剛那一刻，夜刀神狗朗救下少年的那一瞬間。
“救我……救……咳咳咳……”
巨大的浪頭一下下地拍打着沉淪在海水中的受難者，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将那個不斷掙紮着的少年摁進無底的藍色深淵之中一般，不斷地對他釋放出可怕的力量。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銀白色的頭發濕漉漉地搭在眼角，少年沙啞着聲音，紅腫的眼睛中滿是痛苦和迷離。他伸出手掌不斷地靠近天空，像是折翅的鳥兒一般試圖逃脫開此刻死亡的懲罰。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嗚咽着被海水末過頭頂，身體在一點點的變沉，四肢開始像是灌鉛一樣變得沉重，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微弱轉而消失，直到——
他連一聲微弱的求救都再也發不出來。
……
鐵鉛色的海水和肺部傳來的刺痛，少年閉上眼睛緩緩沉入海底，像是已經接受了殘酷命運一般如幹枯的浮木一樣向着海洋的最深處落了下去。
“快抓住我的手……”
帶着怒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見聲音的少年半睜開自己被海水刺痛的眼睛，卻只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把将半沉入海中的他撈了出來，緊接着攬住他的身體一下子潛入了海水中。
……
深色的海水中飄浮各種海洋生物留下的印記，海藻碎屑和一些被碾碎的紅珊瑚像是一簇簇在深海之中游蕩的星子一般來回漂浮在潛入水底的兩人周圍，莫名地就顯現出了幾分空靈之感。
銀發的少年朦胧着雙眼，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鍍上了一層光輝一樣看不真切。
迷惘間，他只隐隐約約地看見一些像是人類的發絲一樣的東西來回地在他的面頰上刮過。被弄得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少年張嘴就要說話，可是一開口，嗆人的海水就立時湧入了他的嘴裏，緊接着一聲極低的咒罵在他耳邊響起，還未等他再做出什麽反應，兩片溫柔的嘴唇就貼上了他的嘴唇，将源源不斷的鮮活氧氣輸送到了他的肺裏。
唇舌相依，只不過是不含任何一絲j□j的短暫觸碰。呼吸纏繞，更多的是對彼此的試探和幫助。舌頭被勾着，完全無法掙脫開男人懷抱的銀發少年對上面前這個和自己面頰都貼近着，擁有着一雙如黑曜石一般迷人眼睛的男人，一時無言，只能将自己的整個人都虛弱地挂在他的身上，将自己的一切都完全地交給他來支配。
……
自己……是不是遇上了傳說中的海妖了呢？
擁有着美麗容貌和魚尾的深海寵兒将風暴中遇難的人類救出這樣的故事不是只存在于書裏嗎？為什麽此刻又如此鮮活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想不明白也完全想不出來的少年這般想着，便愈發地糊塗。将伏在夜刀神狗朗肩頭的手掌愈發地抓進了些，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安全感，輕喃着開口道，
“謝謝你了……”
**
遠處的天際泛起鐵鉛色的陰雲，這場巨大的海難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之前收到驚吓的人都已經大多離開，這場突如其來的突發事故也足以讓很多人好幾天都緩不過神來。
此時的沙灘上，只有一身休閑運動服的松岡凜站在海灘上不願意離去。在他的手中，還緊緊地握着那根黑色的發帶，回想起剛剛那個縱身躍入海水中的黑發青年的身影，他的臉上就湧上了一層複雜的，難以言說的情緒。
明明知道那樣的風浪，無論是誰去救人都會風險很大……可是卻還是怯弱地躲在後面，讓別人去為之付出生命。
自私和猶豫往往是一夕之間。
這樣的自己……真是不可原諒的。
這般想着就覺得心口一陣鈍痛，明明不認識那個人卻還是覺得心裏異常難受的松岡凜獨自在沙灘上獨自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下到海裏去去找找……至少要去找找看究竟還有沒有機會對那個值得欽佩的男人說一句謝謝……
……
踩着拖鞋的腳掌滑過水面，面前的淺水區已經被找了個遍。松岡凜執着地往前走着，時不時用手在海底摩挲幾下，可是無論他怎麽尋找……除了細軟的沙子和殘缺的貝殼……他什麽也發現不了。
“你在做什麽？”
沙灘上忽然傳來平靜無波的聲音，松岡凜一轉過身便看見七濑遙站在不遠處，滿臉複雜情緒的看着自己。
“我在找人。”
簡短地回答了一句，他回轉身體，望着夕陽下被印染出一片朱紅色倒影的海灘，用淡漠的語氣低低地開口道，
“一個人……就算是完全消失在災難中，也應該存在一些痕跡吧？剛剛那個人救了我們所有人的生命，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只要他活着，我就會感謝他多久……如果我們現在就這麽轉身當做什麽事都沒有……不覺得很可笑嗎？”
七濑遙因為他的話而一愣，不自覺地便将目光轉到遠處無垠的海洋上。呆呆地看了良久嗎，黑發少年這才撇開視線，好半響才慢吞吞開口道，
“我陪你找吧……凜”
作者有話要說：家裏臨時來親戚加上卡文什麽的實在是太痛苦了，乃們就先看着吧，我道歉……真沒想食言，太戳了……嗚嗚，無論怎樣都是我的錯啦，考試的各位好好考吧，留言明天回，現在的我要滑下去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