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更合一)

黎容感受到掌心的溫度,慢慢垂下眼眸,将一部分重量抵在岑崤掌中。

岑崤的手指很幹燥,指根帶着常年訓練摸槍的粗糙痕跡,但就是這種紮實的身體素質和格鬥功底讓人莫名心安。

黎容沒說話,但身上的肌肉在逐漸放松,他緩緩擡起插在棕黃皮頸側的那把刀,刀鋒被鮮血沾染,地面上留下一片狼藉。

客廳裏的吊燈直挺挺的照在他頭頂,額前零散的碎發籠出一片陰影,很好的遮住了他失控的情緒。

他調轉刀刃,避開棕黃皮的要害,然後用膝蓋抵着堅硬的地面,一用力,慢慢站了起來。

棕黃皮終于敢用左手捂着脖子上的傷口,如釋重負的大口呼吸。

他發現脖子上傷口不算大,驚恐的快要碎裂的瞳孔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岑崤收回撫摸黎容下巴的那只手,轉而扣住黎容的手腕,語氣平淡的對躺在地上的棕黃皮說:“別動。”

棕黃皮和岑崤對視一眼,立刻繃緊了唇,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個人,從進門來,似乎就對他的死活漠不關心,更對地上的鮮血和刀印習以為常。

這種極度冷靜和漠然,給人更大的壓力和恐懼。

如果說剛才那個清秀的可能會情緒失控殺了他,那這個人大概會一臉平靜的送他上西天。

他果然不敢動了。

岑崤牽着黎容來到洗手臺前,低頭看着他沾滿血跡的手,伸手要去取他的刀。

黎容下意識躲了一下。

岑崤輕嘆一口氣,用了些力氣,強硬的将那把帶血的刀從他掌中取了下來。

“有我在,不需要了。”

黎容這才松開手掌,眼看着岑崤将刀扔在了水池裏,“蒼啷”一聲,刀身滾了一圈。

岑崤擰開水龍頭,巨大的水流沖刷着刀柄和刀刃,血液很快被稀釋,流進了下水道裏,他又調小水流,挽起黎容的袖子,将黎容的右手送到了水流下。

水是涼的,帶着些許沖撞的力道,黎容的指尖剛觸到水柱,立刻不适的蜷縮了一下。

岑崤不容拒絕的捏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在水流下細細沖洗,黎容的手指細長白皙,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除了常攥筆的那處,再無任何摩擦的痕跡。

他的掌心尤其柔軟,皎白的燈光下,掌紋的線條有些錯亂,代表着生命線的那條模糊不清,和其他紋理糾纏在一起。

岑崤撫摸過他手上每一寸肌膚,揉搓掉凝固在指縫和指甲中的血跡,黎容看着自己逐漸恢複白淨的手掌,神情若素,呼吸逐漸平穩。

岑崤又擠了點洗手液,将乳白色的泡沫塗在黎容手上,壓制住淡淡的血腥氣。

沖幹淨泡沫,他這才松開黎容的手腕,遞給他一張紙巾。

黎容抓緊了紙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岑崤其實沒怎麽用力,但攥的時間長了,還是在他腕骨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他想,要是他剛才真的沒落準位置,将刀插在了對方的動脈上,岑崤或許還是會如此冷靜的替他洗幹淨手指。

岑崤自己也擦幹了手上的水。

他把黎容留在洗手臺,走回到了門廊,看着緊緊捂住脖子,疼的滿頭大汗的棕黃皮,蹲下了身。

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牛皮紙袋,正反看了看,上面沒有标注任何名字,只有留在左下角的,用黑色簽字筆寫下的GT兩個字母。

牛皮紙袋有些年頭了,那兩個字母也有點褪色,紙袋裏面鼓鼓囊囊的,裝着一沓厚厚的紙。

岑崤把擦水的紙巾扔到了棕黃皮脖子邊的那灘血上,紙巾瞬間又浸滿了血液。

“說說,來做什麽?”

棕黃皮咬着牙,聲音沙啞發顫:“能不能…先幫我把胳膊接上,我…我肯定不反抗,真的太疼了。”

岑崤扯了扯唇,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刀口。

“我不喜歡跟人談條件。”

黎容雙手撐着洗手臺,背對着門廊的方向,聽到岑崤這句話,他的眼皮輕微跳動了一下。

岑崤的确不喜歡跟人談條件,岑崤做事就要做到讓人沒有選擇的餘地。

曾經對他,也是一樣。

棕黃皮畏畏縮縮的向後蹭了蹭,拖着軟綿綿的右臂,艱難的坐了起來,他不敢再跟岑崤要求什麽,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

“我就是…平常沒事愛摸點東西,前幾天剛從拘留所裏出來,有人知道我幹過這個,就雇我把……把這個紙袋子偷出去,說這是別人收集的證據勒索他,他就想把證據銷毀,其實我根本不信,他肯定是欠錢不想還,想把借條之類的毀掉,哦對,他一開口就說給我一萬。”

“來之前我特意留了個心眼,踩了點,還找人問了問,我聽說這家大人都死了,好像是……”棕黃皮想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一嘴,但他瞄到黎容清瘦的背影和細白的手背,又趕緊将話咽了下去,“說這家就剩個高中生了,我覺得挺容易,我就來了,沒想到……”

沒想到這個高中生看起來瘦弱蒼白,下手卻這麽狠。

他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接這單了。

黎容微微低着頭,望着那柄躺在水槽裏的刀,聲音清冷,透着一股疲憊:“誰雇你?”

棕黃皮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清黎容的話,他趕緊道:“我真不認識他,他戴着口罩,帽子,墨鏡,就是故意不讓人看清臉。”棕黃皮突然靈光一閃,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竹筒倒豆子全部告訴黎容,“哦!我覺得……他年齡應該不小,因為他有白頭發,然後他不算高,肯定沒有一米八,也不瘦,說話反正特別沉,其他印象就沒有了,他直接給的現金,給了一半。”

岑崤掃了黎容一眼,發現黎容無動于衷。

他知道,根據棕黃皮的描述,黎容對這樣的人沒印象。

岑崤:“他讓你什麽時候交貨?”

棕黃皮猛地搖頭,小心翼翼道:“不交貨,他讓我偷出去之後燒了,然後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岑崤:“剩下的錢怎麽給你?”

棕黃皮:“馬…馬上就是重陽節了,他讓我在商業街附近的百樂安地鐵口燒,然後剩下的錢就放在附近綠化帶裏,包在紙錢裏面的,肯定沒人撿。”

商業街是A市最繁華的購物聖地,百樂安地鐵口又是四條地鐵線的換乘點,每天人流量巨大,即便是重陽節也不例外。

而重陽節當天A市是允許在街邊燃燒紙錢的,哪怕是在地鐵口和商業區,也沒有人會覺得突兀。

對方其實很小心,完全避免了自己被發現的可能。

岑崤深深看了棕黃皮一眼。

以他多年的經驗,他認定棕黃皮說的都是真話,而且看行為舉止和穿着打扮,小偷混混的身份也相符。

不過之後,他會找人再确認一遍。

岑崤靜靜的等着黎容說話。

他并不知道牛皮紙袋裏裝的是什麽,但黎容知道。

棕黃皮立刻表示誠意:“我真的就知道這麽多,我全都告訴你們了,要不你們報警吧啊,讓警察去抓那個人,我可以幫你們…那個叫什麽?畫像?指認?”

黎容深吸一口氣,手指死死摳住洗手臺的瓷磚。

無數繁雜的信息在他腦海中閃過,這一世的,上一世的,這些信息仿佛破裂的玻璃片,一片狼藉的散落在地上,無論如何都拼湊不到一起。

根據棕黃皮的描述,他對那個人的确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敢确信,他從沒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為什麽要毀掉他爸的手稿?

這段時間他把手稿上所有的內容都讀了,除了李白守想要的CAR-T優化及CRS弱化的假說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新研究。

其他手稿上的內容,早就已經發表了論文,有些甚至都被編入了教材。

那些東西,明明數據庫和書本裏能看到更詳細的內容,所以對方到底在忌憚什麽呢?

他現在唯一敢肯定的就是,讓棕黃皮來做這件事的不是李白守。

雖然李白守一直沒能從調查組手裏拿到他爸的硬盤,但卻沒必要着急。

因為誰也不會想到,黎清立剛上高三的兒子可以整理出那份論文,并投給了國外期刊。

況且,李白守不知道黎清立的手稿放在哪兒,長什麽樣,不然上次來就不會那麽輕易的離開了。

那人讓棕黃皮拿到就燒毀,也不符合李白守的利益,李白守只想看那份假說,根本不需要毀了它。

岑崤站起身,拿着那個牛皮紙袋走到了黎容身後,看了一眼黎容攥的泛白的指甲。

岑崤用手拍了拍黎容的後背,示意他轉過身來。

“你忽略了什麽?”

黎容渾身一僵,立刻轉過頭來和岑崤對視。

他突然發現,岑崤站的離他很近,他幾乎無可避免的感受到了岑崤身上的溫度。

以這個距離,他不得不擡眼看向岑崤。

岑崤盯着他充血的雙眼和泛白的唇,擡手将那個牛皮紙袋塞進了他的懷裏。

然後岑崤的手掌一路下滑,扶住他柔韌窄瘦的腰:“冷靜點,對方随便找了個廢物來,已經是慌不擇路了。”

黎容垂下眼,不由得繃緊了小腹。

雖然隔着衣服,但岑崤對他做些親密動作時,他還是會有下意識的反應。

現在這個距離,這個姿勢,岑崤完全可以把他抵在洗手臺,親過來。

他曾經絕對會這麽做。

不過——

這種突破界限的親密姿勢,的确把他從憤怒和偏激的情緒裏抽離出來。

如果說這份手稿還值得毀掉,那上面必然留下了不想讓人知道的信息。

已經公開的論文和研究成果不算,除去這些,手稿裏一定還有被他遺漏的東西。

唯一一個讓他猶疑過的點,就是手稿被扯掉的那部分內容。

不過他之前一直認為,是他爸自己扯掉的。

黎容立刻繞開細繩,将牛皮紙袋裏的手稿全部取了出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需要避着岑崤的。

他沿着手稿邊緣的紅色膠條翻找過去,找到了明顯有些斷層的那頁。

确實是少了一部分,他用手輕輕撫摸着紙張,仿佛能感受到黎清立在寫下這些字時的心情。

專注,嚴肅,帶着對生命的敬畏和對科學的熱切。

岑崤只看了一眼,淡聲道:“少了一部分。”

黎容喉結滾動,輕皺着眉:“不是我爸撕掉的。”

這部分內容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對方要從厚厚的手稿裏專門找出來,消滅掉。

岑崤并不懂黎清立手稿上的那些專業知識,但他知道黎容大概懂,但黎容對剩下的手稿沒有太過激動的反應,說明至少這些字上,看不出任何問題。

岑崤輕拍他的腰,循循善誘:“一定沒有清理幹淨。”

黎容眼睑顫動幾下,呼吸變沉。

對。

一定沒有清理幹淨,不然對方不至于冒風險再偷一次。

可到底哪裏沒有清理幹淨?

黎容忍不住在岑崤的掌心下轉身,将手稿對準了光源。

光線打在看似平整的紙面上,下筆過重造成的凹凸難以避免的顯現出明暗變化。

黎容眯着眼,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仔仔細細的查看上頁紙有可能留下的痕跡。

果然。

在手稿的最上方,一個化學物結構圖的掩蓋下,他隐約讀出來幾個透明泛亮的字——

不辱使命,靜候佳訊。

除此之外,再沒有內容了。

想把上上頁的字印出來,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對方大概也是看到這頁只有八個字,其餘均是一片空白,這才放下了戒心,只扯掉了這幾頁。

岑崤的手從黎容腰側滑到了尾椎上方,但他并沒在明顯起伏的線條上亂動。

岑崤聲音放緩,在黎容耳側篤定道:“這幾個字,有你必然知道的信息。”

“他對研究成果很有信心時,喜歡寫這段話。”黎容瞳仁緊縮,輕輕喃道。

黎清立是個很有老派情懷的科學家,大概是留學那些年,從國外實驗室帶回來的習慣。

他喜歡在實驗成功後,和同組的同事一起,找一間提供炸薯條和烤香腸披薩的小酒吧,徹夜共飲,放聲歌唱,熱情擁抱,然後在深夜兩點前,被顧濃拉着手,又迷糊又聽話的牽回宿舍。

他還喜歡在新藥投入一期實驗之前,大筆一揮,在自己的稿紙上留下“不辱使命,靜候佳訊”幾個字。

仗着那群老外看不懂,他也無需為這有點熱血中二的宣言害羞。

後來回了國,到A大任教,在紅娑研究院任職,知道他這個習慣的人就很多了。

岑崤:“這次,很可能也成功了。”

黎容輕聲道:“而且對方很了解他的習慣,所以在意識到這點後,心中不安,才決定毀了這個線索。”

岑崤:“所以……”

他并不完全說透,而是看着黎容,示意黎容繼續說下去。

黎容的聲音越來越冷靜:“他是認識我爸的人,或許第一次就是他本人來撕掉的,他很了解這些專業知識,圖解,研究結論,所以能準确的從一堆手稿中找出必須要銷毀的部分。”

岑崤提醒道:“只是一種思路。”

但并不能确定,來撕手稿的人就是委托棕黃皮毀手稿的人。

黎容點頭:“如果順着這個思路,他的确像你說的,慌不擇路找了個小偷來做這件事,他不親自來,說明他沒有這個膽量和能力,那他第一次,一定是光明正大進的我家,但能光明正大進來的人太多了。”

他父母出事那天,他也因為煤氣中毒昏迷不醒,他整整昏睡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進出他家的,有親戚同事,有警方和媒體,有法院和房屋中介。

岑崤:“能力有限膽量不足,一定不是特別重要的角色。”

這人犯了很多錯誤。

以黎容剛從醫院回來的狀态,根本無暇關注父母的遺物,如果當時這人就把整個手稿帶走,或許黎容只會當是法院清理值錢物件時誤拿的。

如果他不多此一舉找人來偷,黎容可能也根本注意不到印出來的八個字。

他自己沉不住氣,卻沒膽量親自處理,反而交給了一個了解不深的賊。

黎容也想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大概他做這件事,也沒跟上頭彙報,他怕被發現出了纰漏,才打算自己善後。”

這一切大概就是宿命。

如果他不是忘記帶手機,或許這人就成功拿走了手稿,在明天重陽節燒了個幹淨。

即便有一天他發現手稿失竊,也錯失了所有的證據。

岑崤輕描淡寫道:“斬草不除根,用他的人也未見的多聰明。”

原本從一開始,就應該帶走所有手稿銷毀,做事優柔寡斷,就會留下破綻。

黎容卻緩緩搖頭:“或許他覺得,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為數不多的東西了吧。”

如果這個人真的認識他父母的話。

棕黃皮抵着牆,根本聽不懂岑崤和黎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些什麽,他怯生生的問:“我…我可以走了嗎?我覺得脖子涼,我…我不會要死吧?”

岑崤收回撫在黎容腰上的手,拿起空蕩蕩的牛皮紙袋,走到牆角,從簡複收拾出來的一編織袋垃圾裏翻出了等厚的一沓廢紙,重新塞進牛皮紙袋,系好扔在棕黃皮面前。

“拿去燒了,什麽也別說,不然你大概真的要死了。”

棕黃皮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被岑崤吓得雙腿發軟,渾身冰涼。

他顫巍巍的想接那份牛皮紙袋,才發現右胳膊根本擡不起來。

棕黃皮瞪大眼睛,也不敢開口求岑崤給他接上胳膊。

“好…好好我不說。”

黎容一皺眉:“喂。”

他沒想到岑崤就這麽把棕黃皮放了,畢竟這是他目前為止,抓到的第一個關聯人物。

岑崤顯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淡聲回道:“如果你不想在某天聽到另一個煤氣自殺的消息。”

黎容閉上眼,不做聲了。

他和岑崤目前都與權力離得太遠,能動用的資源也十分有限,現在确實不能打草驚蛇。

岑崤托着棕黃皮的右臂和肩膀,猛地一推,咔吧一聲,将棕黃皮的關節接上。

“啊啊啊!”棕黃皮疼的龇牙咧嘴,脖子上剛有點凝固的傷口再次裂開,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但他不敢多呆,一手撈起牛皮紙袋,瘋了一樣沖出大門,一溜煙兒跑了。

黎容恍若未聞。

他知道岑崤有方法盯着這個人,确保他不會脫離掌控。

等棕黃皮跑了,大廳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燈光靜谧,地上還留着一小攤瘆人的血跡和淩厲的刀痕。

黎容神經一松,立刻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和棕黃皮纏鬥已經讓他用盡了力氣,後續的事情更是讓他精神疲憊。

黎容後腰抵着洗手臺,面色蒼白,雙眼咳得有些失神,碎發淩亂的遮在他眼前,頸脈一繃一繃的跳。

他長喘氣,手掌下滑,按了按胃,整個人脆弱又可憐。

岑崤抽出幾張紙巾,蹲下身,淡定的将剩餘的血跡擦幹淨,然後把紙巾扔在垃圾桶裏,走到黎容身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黎容和他方向相反,肩挨着肩,但懶得挪開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岑崤突然漫不經心的開口:“班長身體虛弱成這樣,還這麽有信心留在別墅裏。”

黎容呼吸一滞,用眼角的餘光暼了岑崤一眼。

他其實是很有信心的,他畢竟在四年後的岑崤身邊訓練了兩年,至少堅持到五百米外的岑崤趕來完全沒問題。

但這些話,他不能跟現在的岑崤說。

岑崤卻開始自問自答:“下刀那麽用力,還能不傷及要害,想必是有點信心的。”

岑崤的聲音很輕松,但黎容貼着岑崤的肩膀,能感覺的他的雙臂在用力,似乎有些生氣。

黎容垂着眼睛,勾唇輕笑,意味深長道:“應該是更相信我同桌展現出來的,讓人意外的能力吧。”

岑崤輕挑了下眉。

還不等岑崤繼續說話,他的手機冷不丁的震了起來,就在兩人相貼的肩膀那側。

黎容懶洋洋的往一旁挪了挪,給岑崤騰出地方。

岑崤卻說:“我手濕,你來。”

黎容撇了撇嘴,甩開遮眼的頭發,把手伸進了岑崤兜裏。

岑崤兜裏很暖和,暖和的他根本不想接百分之九十九來自簡複的電話。

他把手機拿出來,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舉到肩膀處,沖岑崤示意了一下,直接按了免提。

簡複抱怨的聲音直接沖破屏幕洶湧而來。

“卧槽肉都化了哥,取得是手機還是經書啊?你就是過去跟黎容打一炮也該完事兒了吧!”

黎容:“……”

他早就知道,這電話不該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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