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而感到寂寞,苗靈也不會收下亦白當弟子。

胡明焰就如同一團爆竹,一點就炸。他對妹妹是有些嫌棄的,因為那些條紋長在狐貍身上真是不好看,從這個角度上他也能微妙地理解時旭對這樁婚約的抗拒——但那畢竟是他妹妹。從時旭拒婚起,胡明焰就看那只金毛獅子不順眼,尤其喜歡揪着亦白諷刺他,直到狐王去人界度劫他才稍微收斂一些。

“阿嚏——肯定是那只紅毛狐貍又背地裏罵我了。”時旭過來時正看到司玄在洗尾巴。他好友的尾巴尖上受了點傷,黑紅的血液在泉水中散開。

毫不猶豫地,時旭上前一步,從水中捧起那條尾巴,含住細細的尖兒。

“阿旭,有毒的……”

“我知道。”時旭将吸出的毒血往外一吐。

“我不怕毒。全妖界最毒的就是我了。”

“我知道。”直到吸出的血顏色變得鮮紅,傷口也在他唾液的作用下愈合之後,時旭才放下司玄的尾巴,“可這是植物的毒,還是會對你有點影響,要不然這樣的小傷早就好了不是嗎?阿玄,你明明可以一受傷就來找我的,金獅的體液是療傷聖藥,你完全可以盡情地壓榨我。”

司玄收回自己的尾巴,摸了摸新生的嫩肉:“你可以不要用舔的。”

時旭坦然地回望他,正直的臉上似乎寫着“我們倆誰跟誰有啥關系”。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狐族那邊……”

“嗯。明心其實是個好姑娘……那樣的死法太慘了。”

“你是不是想問……”

“不,”時旭說,“我不想問你跟亦白的秘密。逆天有很多種方法,我相信你們的。”

“在我們騙了你一百一十年以後?”

“你們不會。”時旭肯定地說,“亦白就算需要九尾狐的妖骨,也不會選擇一個無辜的小姑娘下手——而且還是一個難纏的小姑娘,我認識的阿玄也不是喪心病狂的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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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司玄皺起了眉,“那萬一真是我做的呢?”

“不是你。”

“小姑娘丢了妖骨,而亦白得到了;亦白一只狐貍做不到,但如果加上一族太子那就不一樣;別人大概會懷疑你,但你自己知道你沒有,所以從時旭的角度看,唯一的犯人不就是我嗎?”

“第一點就不成立,”時旭說,“沒人能證明亦白得到了明心的妖骨。”

“如果是的話你站誰那邊?阿旭,把我推出去的話你至少就能分掉一半的壓力。狐族确實沒有證據,可他們只要把已知的事實往外一放,你身上的髒水就怎麽也洗不清了……”

時旭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只獅子是很少露出嚴肅的表情的,大部分時候他都表現得像一只活潑的大貓,只有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才能注意到他與他的父親是多麽相似。

他這樣不說話也不動,反而叫司玄心裏起了莫名的心虛——胡明心的事情當然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他的銀狐身體雖然妖骨不全,可玄蛇身體是資質絕佳的,蛇身修為一到,狐貍的那邊自然也就九尾了,他用不着去找九尾狐的妖骨。可這事是不能對別人說的,即使對着時旭他也無法自辯,而他剛才的表現實在有點此地無銀,要是阿旭真的誤會……

時旭是一只很正直的獅子。他會哭着打斷我的尾巴的。司玄為自己的想象感到一陣悲哀。

“阿玄,”時旭開口了,“你在生氣。”

司玄疑惑地望着他。

“逆天是很困難的事,亦白一定受過很多苦,阿玄為了弟弟肯定也很努力。可是大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直接懷疑亦白,把亦白努力的結果說成是從他人的生命中奪來的,阿玄當然會生氣——其實我也很生氣啊,我希望向全妖界宣布亦白還活着的時候是我跟他的婚禮,而不是兇殺案。”

“……亦白不會跟你結婚的。”

被這樣一打岔,司玄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剛才的确是生氣——生苗靈的氣。苗靈是個有趣的老師,對銀狐也沒有偏見,若是沒有這樣一場事故……不過有些事既然發生就難再回到從前,以後他恐怕再也不會去貓貓谷了。

“那,阿旭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除了發動群衆和暗中使絆,胡明焰那家夥也做不出別的了,狐王不在,提起妖界公訴他們贏面太小。”時旭伸手,又從水中把司玄的尾巴撈起來把玩,“我不大擔心,他動不了我的。亦白在你這裏,我也不怕。不過阿玄,确實有一個問題,我有點疑惑。”

他拿手指輕輕點了點司玄尾巴上剛愈合的傷口:“我聽說亦白拼着一條尾巴被苗靈的毒草咬傷逃走……但是阿玄你又為什麽會受一樣的傷呢?”

“這是我跟亦白之間的事。”司玄将尾巴一抽,“別碰,怪癢的。”

“難道亦白也養了豬籠草嗎?還是說你居然學會了傷口轉移的秘術?”

“想不明白就不要瞎猜了。”

“那你告訴我。”

“告訴你好讓你慢慢收集信息推斷出亦白的狀況嗎?不好意思他嚴禁我這麽做。”

時旭痛心地執起司玄的手,誠摯地望着好友的雙眼:“阿玄,你摸摸我的心,我對亦白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嗎?就悄悄地告訴我一點點,不然我的魔氣會加重的!”

司玄一尾巴把他抽了出去。

封着胡明心的冰塊被她的母親藍娴小心翼翼地又加厚了一層。隔着厚厚的冰層,依然能看到一只渾身布滿條紋的紅狐猙獰的死狀。法術完成之後藍娴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她的兒子胡明焰在一旁默默地咬着唇。

“能、能行嗎,靈靈?都幾十年了,心兒的魂……”

“我們妖的輪回轉世沒有那麽快,心兒此時九成尚未投胎,只要能喚回她的魂魄,我就能以三命換回她一命。”苗靈分做九身,在冰塊周圍飛快地畫着法陣,“血親之血。”

藍娴趕緊割開自己的胳膊。胡明焰要上前幫忙,被母親攔在一邊。

“大恩不言謝。靈靈,我……”

“這還沒救回來呢。等心兒回來再說。”

喚魂的法陣是有些危險的。胡明焰于法陣雖然一竅不通,但“陣眼”這個詞他還是知道的。眼見苗靈把他流血不止的母親引到法陣中心,坐在妹妹冰塊的頂上,他就覺得頭頂絲絲冒着涼氣,心裏不由得把亦白跟時旭翻來覆去地罵了痛快,手裏揪起他跟時旭打架近百次後唯一的戰果,一撮獅子毛(被他随身帶着),仿佛捏着這東西就是捏着時旭一樣。

“阿娴,這個法陣我也是第一次用,說不準會有什麽後果的。”苗靈最後一次出聲警告——當然她知道藍娴的選擇。陣眼必須由血親來,藍娴必然不會讓胡明焰上,也不可能從人界揪回狐王,而作為母親,她又怎麽會懼怕這點未知的風險呢?

“不用說了,靈靈,開始吧。”

胡明焰盯着法陣,手中的獅子毛都被他揪斷了。淺紫色的光芒從九個苗靈的腳下亮起,如同水波一樣一圈一圈蕩開,接着彙于一處,一點一點向着中心逼近。母親依然在不斷流淚。

在那光芒爬上巨大的冰塊,就要觸到藍娴的腳時,胡明焰動了。他撲了出去,右手打出一團風,将母親高高卷起,而他自己和手裏的獅子毛,則直接倒在了連接到一起的紫光上。

時旭覺得情況相當不對。

他剛才被司玄抽飛了,這熟悉的感覺令他想起亦白的九根大尾巴連續抽過他臉頰的那一夜。不過這只是個小問題,接下來他可以向司玄展示一下貓科動物超凡的平衡能力,穩穩當當地用一個帥氣的姿勢落地,再死纏爛打地求一點亦白的消息——但是他現在應該在空中不是嗎,怎麽就突然落了地了,還是坐在一個超陰暗的宮室裏——這麽大一塊冰是怎麽回事,那九個正瞪着他的苗靈是怎麽回事,還有這從天而降砸他身上的貌似是狐王的妃子啊,怎麽一點也不避嫌地就往他身上撲?

“兒啊!明焰啊!你怎麽這麽沖動!”藍娴哭着摟住了“兒子”,“我有點什麽事不要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麽活,心兒都這樣了……靈靈,靈靈,你快幫我看看明焰,他怎麽不動,他怎麽不動?”

妖力耗盡的苗靈“啪叽”一下倒在地上。

時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衣服一股濃濃的狐族風,手細細嫩嫩的,明顯不屬于他,嗅覺突然強了許多,狐王妃管他叫兒子……再擡手仔細聞聞——這可不就是胡明焰那小子的氣味嗎!手裏這幾根金毛倒是他的……哎?胡明焰為什麽在收着他的毛?!一定是包藏禍心!

“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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