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勁爆消息的冰針從宮內射出。可是還沒來得及看個大概,就有一群狐貍出來殺鳥滅口。

但是這又怎麽殺得完呢。血淋淋的命債令烏鴉族與喜鵲族空前地聯合在了一起,順藤摸瓜一調查,把狐貍們的真實族譜在全妖界公開——還真有一個狐子不是狐王的種,他自己不知道,在戰鬥中不幸被亦白的風刃割了鼻子,這會兒雖然重新安上去了,但還是有點歪。

狐族對銀狐的歧視由來已久,那位歪鼻兒狐子的生父是狐王的異母弟弟,母親也是初代狐王的後裔,這下就被一部分狐貍擁護,要他直接繞過現狐王登上王位。而胡明煉那一方自然不肯,他是有銀狐血統,但又不是真的銀狐,狐族血統向來亂得很,那些叫着絕不要銀狐當王的狐貍們未必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銀狐血。此外,狐族裏凡是先狐王的後代,都叫嚣着自己也有當狐王的資格,整個狐族頓時分裂成了好幾瓣。

後來總算有長老看不過去,跳出來說,初代狐王曾留下一件上古法器珤鍑,說若是有後代狐子狐孫能令它認主,就是新任狐王,珤鍑既然不見,一定是認了主,那主人何在?

狐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第二天狐族傳出消息說,罪狐亦白盜走珤鍑,能帶珤鍑回狐王宮的狐子,可為狐王。

狐貍們滿世界尋找的珤鍑,正趴在司玄身邊啧啧驚嘆:“哇,一魂雙身,主人你真是太酷炫了!”

“你認得出來?那為何我化成蛇身的時候你就沉睡回去,用了狐身的血才把你喚醒?”

“我可是上古法器,怎麽可能連主人都不認得。但我畢竟是狐族專用,你蛇形的時候我沒法從主人那裏得到妖力補充,才會變回去的,以後主人多給我儲備一點妖力就好了。”

司玄嫌棄地看着它:“可是你有什麽用?”

珤鍑瞪大了雙眼:“我剛把主人救出逆狐的包圍圈,主人你就過河拆橋嫌棄我!”

“狐·族·專·用。”

“目标明确,效果才能出衆啊!”

司玄不理它,拿起苗靈留下的盒子研究起來。藍娴和胡明焰成了兩只瘋狐貍,也被苗靈一并帶走。出于對亦白的歉意,她留下這個盒子,說是能幫助亦白參透貓九身之術。

這盒子上施了重重陣法,不難卻麻煩得很,好不容易解開,司玄的心中也有些小激動,卻見那盒中仔仔細細地擺着這麽幾件東西——

貓薄荷,苜蓿,狗尾巴草,毛線團,布老鼠,鈴铛。

珤鍑拍拍翅膀,勉強騰了空,雞爪子一伸,勾在了司玄手臂上,湊前一看,幾乎要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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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跟貓九身術有什麽關系?”司玄将盒子一拍,“難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貓,就別想了?!”

“貓九身術?”珤鍑眼珠子一轉,“會貓九身術,前提是先會貓九命術,實質是将九命拆成一身一命,所以拆成九個容易,要拆成兩個反而難。但九命是貓族特有,別族學不來的,如果主人想學貓九身術,勢必要做些改動。這姑娘勸你從種族本性處思索,并無不對啊。”

“貓有九命,狐有九尾,我修習貓九身術時都是以分尾為前提,可是……”

“這樣有何用?狐族的修為以尾巴為關鍵,分了身,修為卻降了,反不如不分。這樣子的分法,也會與貓九身術的口決相沖突,所以除了貓族,才……”珤鍑戳了戳司玄的蛇尾,“我猜得到主人為何要學貓九身,可是主人就算用分尾分出了兩個身體,那其中一個變蛇的時候,豈不是只有一半尾巴了。”

司玄郁悶地将盒子推遠,伸手要把珤鍑從胳膊上拎下來。

“哎呀,主人,不要這麽冷酷,主人天生一魂雙身,分身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珤鍑死命抱着司玄不肯松爪,“換一個思路就行了——主人的兩個身體,在血緣上是兄弟,可見在娘胎裏的時候本來就是兩個,興許是一個夭折之後自然融合,也可能是受了什麽未知法術影響,雖然融為一體出生,但兩個就是兩個。主人修習貓九身術時,直接想着把兩個身體分開就好啦!”

司玄一驚,只覺腦中一道炸雷,茅塞頓開。他改拎為抱,摸了摸珤鍑的腦袋:“不愧是上古法器,有見識!養你不虧!”

時旭被變做幼仔身,之前又中了司玄的蛇毒,又經歷換魂,沒多久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只見自己還是幼仔身體,司玄在旁邊看書,背對着他,蛇尾巴卻擱在床上,有節奏地左右搖晃着,尾巴尖上纏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差點就要撲上去咬住那根狗尾巴草,好在他依稀記得自己睡前想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司玄和亦白沒有同時出現過……剛才在狐王宮那邊的時候還在亦白身上的水鏡,現在也挂在司玄腰間。說來也是,明明說亦白要躲着他,在狐王宮裏的時候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如果真不想過來的話可以讓司玄派個手下來的,而且做配合的時候感覺也跟司玄一模一樣……

但是那個猜測又太過離譜,時旭不能肯定。

在強大的自制力的作用下,時旭克服了撲尾巴的本能。此時他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刻意收斂起氣息來,司玄不回頭看的話,也不知道他在裝睡。

過了一會兒,他見司玄起身出了房間。門沒有關死,他便悄悄溜下床,從門縫裏向外偷看。

他以為自己可能會看到司玄變身成亦白什麽的——但事實證明他實在是想太多,現實永遠比想象殘酷。

亦白閉着眼睛躺在榻上,司玄執起他的手,眼神溫柔。接着司玄彎下腰,一手托住弟弟的後腦勺,對着那雙唇輕輕地吻了下去。

時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床上去的。

他把自己縮成一個球,一動不動。這個姿勢讓他想起亦白剛被自己抱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縮成小小的一團,害怕得不行。

但他不是害怕。他心冷,心碎,心要爆開了,如果不把自己縮得緊一點,可能就再也束縛不住狂竄的魔氣。這種感覺比他第一次在司玄的宮殿裏見到亦白被他打臉的那個晚上要糟得多——那時候雖然痛,卻只是心被砍了一刀,卻也來不及傷心,就在為亦白還活着而高興,但現在胸口蔓延上來的是持續不斷的絞痛,無邊無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下來。

一切有了新的解釋。

司玄和亦白不願意一起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害怕被看出來他們才是一對。他們自小相依為命,自然有種別人沒有的默契,假如再加上相愛,那麽誰能插到他們中間去呢?

這一刻他将自己假設為亦白,從那只小小狐貍的角度看待整個事件。無依無靠、母親早亡的小銀狐,唯一的親人是吃不飽肚子也不能出現在人前的哥哥,被時旭出于好心帶走,但名義上他依然是一個男寵,無法避免地會接受形形色色的目光。而時旭清楚當時的自己是個什麽的家夥——盡管他周圍的宮人都向他保證他是最好的主子,但那也是主子,身處其中的自己無法察覺那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這一點他是遇到司玄之後再明白的——而對亦白來說這種高位者的氣息顯然過于明顯,因而他并沒有真正得到亦白的信任,尤其是腳環事件之後……在時旭試圖把全世界推在他心愛的狐貍面前時,亦白在盡自己全部的努力掩蓋住兄長的存在,并幫助兄長活下去。對他們來說依靠他只是為了生存,所以最後他們又一起離開了他。

等一等。

時旭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假如說,亦白和司玄早就相愛,那麽從先來後到的角度上來講,實際上不是司玄挖了他的牆角,而是他給司玄戴了綠帽子?

體內的魔氣因他的迷茫而詭異地平息下來。時旭并不認為自己有很大的過錯,畢竟也是他們隐瞞在先,但對于兩只弱勢的小妖怪來說,采取這種策略也很可以理解——可後果顯然是可怕的。時旭幾乎對司玄說過他每一滴關于亦白的回憶,甚至包括一點點在床上的。

假如時旭看得再久一點,他就能發現不對了。

司玄低下頭吻了亦白,接着司玄的身體軟軟地倒下,被亦白接住。等他們再吻一次,會動的那一個就又變回了司玄——誰生下來都是只有一個身體的,一下子多出來一倍的信息量和操縱量誰也沒法馬上習慣,腦子一暈之後身體自然地啓動保護機制,于是就成了現在的狀态——只能操控一個身體,而親吻是最快的更換控制體的方式,在頻繁的切換之後,漸漸習慣雙視角,就能進一步操控兩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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