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理寺突然控制了兩個部院的尚書, 還有許多相關的主簿、小吏等,此事一傳出去,朝野一片嘩然。

司徒硫氣急敗壞, 在書房踱着步子:“宋安那個老匹夫怎麽會家裏留着這些東西的拓本?”

江懷壽在一旁沒敢說話。

當初朝廷派那樣大規模的巡按團巡視江南,兩淮鹽政衙門傳回來的賬目令人耳目一新, 當時戶部就開始抹舊賬,不可謂反應不快。但是誰知道後來東宮一步步推進,不但這賬目越查越仔細,戶部紙包不住火的貓膩被起底得越來越多,致和帝的怒氣值也跟着一步步被挑動起來呢?

當初為何硫親王府在倉促間,選擇将那些賬目推到工部頭上?除了工部工程量大,一個項目便能抹平大筆銀子外, 還因宋安在各部尚書中, 算是最沒有根基的。若是有朝一日東窗事發,經過一番操作,将萬事往宋安頭上一推便是了。

可是宋安作為一部尚書, 怎麽做起小吏的事來,竟然留了許多憑證的拓本?

“主公, 此事确然棘手, 但宋安乃是平民入仕, 若是民間傳出他貪墨大量金銀的事,恐怕相信的人不少。為今之計, 先命人放出消息,擾亂視聽。至于那些拓本, 乃是宋安為防有朝一日事發, 提前準備的。不然滿朝文武, 怎麽偏偏宋安家中留着這個?”江懷壽道。

司徒硫狠狠的錘了一下書案, 其實這法子并非完美,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你去辦吧。”

江懷壽應是。

兩部尚書被控制本來就是驚天大事,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此事在民間更是傳得沸沸揚揚。大多不好的言論都是指向宋安的。

宋安此人出身寒門,在讀書人中向來被視作榜樣。但所謂文無第一,但凡讀書人,心中難免有幾分傲氣。再加上部分讀書人自視甚高,成就卻不及宋安十之一二,以前宋安風光的時候不說什麽,現在宋安落難,卻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說什麽早就看出宋安此人心術不正,靠非常手段爬那麽高,總有一天登高跌重。

宋安不過是前段日子戶部催繳欠銀的時候,才在京郊買了個莊子,名下實在沒有什麽産業支撐他驚天巨貪的名聲,有人提出疑問,說宋家不像巨貪之家。便有人說宋安貪的銀子都用于賄賂上司了,不然憑他怎配做一部尚書?

又有人說宋安正因為出身寒門,有了權勢之後才抑制不住心中貪欲,對金錢有超乎常人的欲|望。

各種言論層出不窮,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仿佛這些人都查過宋安家中賬目了。

自然,指向周駿譽的言論也不少。否則衆口一詞指向宋安,也顯得太過刻意了。

現在無論是朝中還是民間,都輿情洶湧,聞風奏事的言官們自然便要開始彈劾周駿譽和宋安。彈劾言論如雪花般飛進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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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和帝将那些疊成山的彈劾奏章扔在一旁,直接将此事交給三司會審。

大理寺卿顏濟滄簡直如臨大敵。倒不是這個案子本身對大理寺而言多麽棘手,而是之前大理寺大牢可是莫名其妙的死過重要證人一僧一道的。

若非彼時榮國府留了心眼,送入大理寺的一僧一道也是假的,自己頭上烏沙說不定都保不住了。

有了那次的教訓,顏濟滄不敢保證大理寺的衙役個個可信。而且這回的案子可是牽扯到了兩個部院的尚書,誰知道若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後面會牽扯出什麽觸目驚心的事來?這怎麽看,天牢那二位都比那一僧一道更值得殺人滅口啊。

剛控制了周駿譽、宋安等人,顏濟滄就下令将以前二人一組巡視牢房規矩改成八人一組。不許任何人單獨行動,否則一律視作圖謀不軌。當班中途不許小解,便是吃喝拉撒,一律換班之後才許去。

另外,給這次相關人員的吃食領餐的衙役要看着廚房的廚師試吃之後才許提走;交給牢房看守的時候,看守必須看着送餐人試吃,無誤之後親自送進牢房,自己試吃之後交給嫌犯。便是喝的水也是一樣的流程。

總之,這次不管吃的喝的,要确保經手的每一個人都試吃之後交給下一個環節,徹底堵死下毒這條路。

另外也加強了整座天牢的巡邏和防僞,确保一只蒼蠅都飛不出。

這幾條臨時命令搞得大理寺牢頭、衙役們怨聲載道。前段時間查辦岩親王的案子,這才松快沒幾日,又行這樣嚴格的規矩,還讓不讓人活了。

結果顏濟滄直接放話,誰不想幹的可以立刻辭呈。上至官員下至雜役,大理寺中便是有人有意見,也只得憋在心裏。

這樣嚴格的看守令實施之後,司徒硫很快就得到了反饋,本來想借着輿情洶湧,給宋安來個‘百口莫辯,畏罪自殺’的計劃也夭折了。

賈赦沒有上朝資格,但是民間消息卻比誰都靈通,只觀察了兩日外間的輿論,便知道這是司徒硫為了拯救周駿譽在垂死掙紮。

戶部出了這樣的事,右侍郎林如海便格外繁忙了起來。自然,戶部還有另一外一個左侍郎楊暢,但是楊暢做了多年的戶部侍郎,戶部以前的爛賬若說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誰信吶?

且不管別人如何,致和帝是不信的,直接傳林如海入上書房商議半日,然後還派戴權跑了一趟戶部衙門,吩咐這段時間,戶部日常事務都交給林侍郎主持。

也因林如海忙得腳不點地,這日回來得格外晚,但賈赦書房的燈依然亮着。

進了書房,林如海灌了整整一杯熱茶,才道:“連累敬內兄和大內兄深更半夜還在等我。戶部和工部那幾筆賬我查清楚了,工部領用銀子那憑證并無僞造痕跡。上面戶部和工部的印章俱全,也有宋尚書親筆畫押,證據對宋尚書很不利。”

賈敬道:“其實戶部只需買通工部掌管印鑒和憑證歸檔的小吏,重新給憑證蓋章之後替換到進工部儲存憑證裏,便神鬼不覺了。至于宋尚書的畫押,若是擅于臨摹筆跡之人,也不是不能模仿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林如海嘆了一口氣:“這道理誰都懂得,只是三司會審,是講證據的地方,除非那替換憑證的小吏親口承認,否則宋尚書難以脫罪。再說,現在外面的輿情對宋尚書也很不利。”

賈赦将此事前前後後仔細推敲了一遍:“宋尚書留有原始憑證的拓本,若是能找到這些拓本對應的原始憑證的正本,不就可以證明宋尚書之言為真了麽?”

賈敬皺眉道:“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我若是司徒硫,在替換憑證後必然将原始憑證毀去。這樣就可以污蔑宋尚書手上那些拓本乃是做賊心虛,為了脫罪提前準備的。”

賈赦卻道:“若是能夠拿到宋尚書手上的拓本,便是這原始憑證被毀了,也不是不能再尋回來。”

林如海和賈敬不約而同的瞧向賈赦。

賈赦也沒賣關子,道:“敬大哥和妹夫還記得陳禦史一案麽?”

這下賈、林二人立刻就懂了。當初硫親王府想用陳禦史之死拉下張太傅,本來險些成功了,後面賈赦将此事鬧到官府,卻在陳禦史的卧房中搜到了另外一份遺書。如果那份遺書也并非陳禦史親筆呢?

“記得是記得,可是現在宋尚書提供那些拓本已經交到了大理寺。”林如海道。

林如海作為戶部右侍郎,現在又總攬戶部工作,要找戶部憑證的樣式自然容易。但是古人也有高超的防僞技術,便是何征擅僞造,能造出和正本一模一樣的憑證。但和大理寺封存的拓本但凡印章位置,畫押位置有些許對應不上,便弄巧成拙了。

說到底,拓本就是古時候的複印件,原件和複印件需要完全重合,才能證明宋安提供那些證據是真的。

也就是說拿不到大理寺已經封存的拓本,何征再有本事也無能為力。

賈赦沉吟片刻,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既是尋不出原始憑證,便讓周駿譽那老匹夫承認有原始憑證便是。”

賈敬和林如海一起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賈赦接着道:“此案不管是交由三司會審還是大理寺辦理,我和敬大哥都不便參與,接下來的事還要交給妹夫。妹夫到時候就如此辦……”

林如海只一聽就會意了賈赦的意思,道:“這不就是空城計麽?”

賈赦點了點頭。

管他什麽計呢,只要行之有效便是好計謀。賈赦轉了話題道:“經此一事,大約無需巡邊隊伍回來,妹夫這戶部尚書位便穩了。”

一部尚書啊,數月之前林如海還是三品實權的兩淮鹽運使,在江南如履薄冰,彼時的林如海從未肖想過一品尚書位。可是不過數月功夫,這尚書位卻近在眼前了。

“比之一部尚書,如海更求一世安穩。”林如海道。

若是平步青雲之人說這樣的話,多半會讓人嗤之以鼻。但這話卻是林如海的肺腑之言。書房內的三人,誰不是如履薄冰,誰不曾被逼到懸崖邊緣,險些成為別人奪嫡路上的墊腳石?

可是在旁人眼裏,林如海便是官運亨通,便是平步青雲的代表了。旁人只能看到他的風光,看不到他背後帶血的刀劍。

因天色已晚,三人商議完畢,便各自回房就寝了。

不過兩日之後,此案便在大理寺升了堂。

一國財政幹系重大,這一回致和帝本人都到了公堂旁聽。果然林如海作為戶部右侍郎也是作為證人出席。至于其他的,公堂之上也全是與本案相關之人。

司徒硫便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也是無權幹涉大理寺辦案的。

所謂刑不上大夫,便是作為竊國大案的嫌疑人,周駿譽和宋安也都沒有被用刑,也不必跪着聽審,兩人一樣被賜坐之後,大理寺卿顏濟滄親自主審,刑部和都察院各派人協審。

顏濟滄拍了驚堂木之後,開始問審:“工部尚書宋安,經查戶部數年來,曾多次分撥大批款項用于修整河工,打造兵器等,但工部接了款項,卻并未完成相應工程,可有此事?”

宋安道:“回大人,并無此事。”

顏濟滄又問:“那為何工部存儲的憑證裏,有工部接到撥款的憑證存檔?且戶部也存有工部申請這筆款項的申請文書。”

宋安依舊是前後口供一致:“回大人,致和二十九年,開封至洛陽段河堤需要加固,工部申請加固河堤、修整河道經費五百萬兩,戶部駁回,總共撥銀八十九萬兩,因申請和實際撥付差距巨大,臣特地将實際撥付的憑證拓印一份,現已提交給大人。

另有幾筆申請皆是同樣情況,致和三十年,因要打造兵器用于更換各地軍中折損兵器,工部曾申請款項四百八十萬兩,實際批準一百二十九萬兩,臣亦留有拓本……”

這些話其實不光顏濟滄問過不止一次,刑部、都察院也都颠來倒去的問過,但宋安如數家珍,每次回答都相同,并無矛盾之處,甚至一個數據都沒錯過。

問過宋安,顏濟滄又道:“戶部尚書周駿譽,經查,戶部撥款到工部的數額與工部實際接受數額差距巨大。按工部尚書的說辭,這些款項并未撥付,可有此事?”

周駿譽道:“回大人,絕無此事!”

略頓一下,周駿譽接着道:“雖然這些年因皇上體恤百姓,從不加賦,因而財政吃緊,但作為戶部尚書,本官深知百姓乃是朝廷的基石。而工部雖然申請款項巨大,但這些款項都是用于國計民生,本官不敢大意。便是精打細算,,也向來是緊着工部所需款項先行撥付。就是今年查抄硫親王府、甄家、王家等,銀錢剛入庫,本官又是最先批準的工部請款。誰知宋安竟不将這些百姓血汗錢用到實處,與本官何幹?”

啧啧,這話說得一片為國為民之心,若非林如海知道周駿譽是什麽樣的人,險些都要被打動了。

顏濟滄又問:“那為何宋尚書所留憑證拓本上,戶部撥款金額與宋尚書所言一致,而且憑證上也有周尚書畫押和戶部印章。”

周駿譽道:“戶部和工部時常有文書往來,若是宋安有心貪污巨額公款,必然早有準備,安知他那些拓本不是宋安提前僞造好,便是為了應對東窗事發?為何宋安拿得出拓本卻拿不出原件?”

宋安秉性正直,聽了周駿譽的污蔑,駁斥道:“一派胡言!工部所有憑證自有專人保管,本官作為一部尚書,豈會明知故犯,私藏憑證。至于為何原始憑證不見了,顏大人,本官申請徹查。總之本官人正不怕影子斜,此事一日不真相大白,本官一日不出大理寺大牢!”

正在這時,作為證人的林如海道:“顏大人,其實戶部撥款到各部院,各部院接收賬款的憑證皆有數份。因而關于戶部到底撥了多少款到工部,不但工部有存檔,戶部也有。本官命人徹夜查找戶部留存,總共五筆對不上數額的撥款,其中四份的原始憑證戶部與工部現存憑證一致。但是有一份,戶部存檔卻與宋尚書提供的拓本金額一致。”

宋安聽了此言,眼神一亮。

本來大理寺官員到宋府抓人的時候,宋安是無愧于心,底氣十足的。但是三司各有官員找自己問詢過後,宋安已經推測出工部留底憑證也被人做了手腳了。想到周駿譽的背後勢力,宋安甚至心中感嘆自己恐将含冤莫白之際,林如海這話簡直給了宋安一線生機。

而周駿譽則是心中狐疑。當初他倉促之間抹平舊賬,但是并未留下那麽多破綻。

先讓工部內應找到幾筆款項的憑證抽出來後,戶部這邊關于幾筆款項的憑證也全部抽出來更換過,照道理說,這幾筆工部接收撥款的原始憑證已經全都被銷毀了才對,林如海又在哪裏去找出一份來?

這樣大的事,戶部這邊是周駿譽親自操作的,确認了好幾遍,怎會出錯?

不,戶部這邊的原始憑證絕對已經全部銷毀了,那麽林如海所謂的又找出來一份難道是工部那邊的?

想到此處,周駿譽心下一驚,不禁想到當初陳禦史之死。

彼時明明已經在陳禦史的書房找到了遺書,為何後來又在卧房找到另一份?使得當時整件事情徹底翻盤,不但張修毫發無損,還搭進去一個李宜山。

後來硫親王府複盤,倒沒懷疑陳禦史的第二份遺書有貓膩,卻懷疑陳禦史确然留了後手。

吃過一次虧的周駿譽做賊心虛,林如海這麽一說,不禁懷疑工部那個內應是不是也留了後手,并沒有損毀全部原始憑證?

能身居高位的人,面不改色是基本素質,但是因想得太多,周駿譽的肢體動作也略顯僵硬,這些都落在了致和帝眼裏。

這一次三司會審,畢竟被問話的是兩位尚書,人家那口才,那心理素質,就是鐵證如山估計都還能辯白幾句,何況現在證據并未呈現。審了半日,此案并無結論,暫且退堂。

司徒硫雖然自己沒來大理寺公堂,但是時刻關注着這邊的動向,也知道林如海在公堂上說了還有一份原始憑證這樣的話。

司徒硫問江懷壽:“江先生覺得林如海之言是真是假?”

這話江懷壽怎麽回答?“主公,東宮那一幹人都詭計多端,此事屬下沒有定論。”

司徒硫在書房來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語道:“今日父皇親臨大理寺公堂旁聽,林如海公堂之上紅口白牙說還有一份原始憑證,若是拿不出來,豈非犯了欺君之罪?本王覺得他不敢!”

其實不獨是司徒硫,大多數人猶豫不決的時候,自己內心深處是有答案的,他們問詢別人也好,舉棋不定也好,都只是一個說服自己的過程。比如此刻的司徒硫便是如此。

他也想到了陳禦史之死那件事,他也怕重蹈覆轍。所以猶豫半日,司徒硫還是決定采取更保險的辦法,對江懷壽道:“本王覺得林如海口中的原始憑證絕對不在戶部,本王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本王要這份憑證永遠消失!”

江懷壽領命應是。

果然當日夜裏,工部主簿劉毅家中失火,一應家資物品被燒得一幹二淨。且不管他什麽真假憑證,無非就是一張紙,劉家現在一片廢墟,別說只留一份憑證,劉毅就是将五份憑證都留着,現在也付之一炬了。

呵,果然上當了。一旦疑心生暗鬼,再是精明的人也會一再犯錯。賈赦接到信報說某工部官員家中失火,便沒再打聽接下來的事了。

致和帝坐在上書房龍案之前,下首坐着蘇丞相。

“蘇卿是否覺得劉主簿家中失火來得太巧了?”致和帝問。

蘇丞相道:“是過于巧合了些。”

致和帝有此一問,便是心中有了疑心的人,蘇丞相便實話實說即可。

果然致和帝接着道:“朕倒要看看三司能不能撬開周駿譽的嘴。”

次日繼續開堂,依舊是三司會審。這一次周駿譽和宋安的攻防對辯依然精彩絕倫,但是被撬開口的不是周駿譽,而是工部主簿劉毅。

劉毅受過硫親王府的恩惠,确然是硫親王府安排在工部的人,而且劉毅心理素質不錯,也思路清晰,意志力強大。被拿入大理寺數日不但沒露半點口風,甚至供詞都沒有破贊。

可是人家這麽拼命不露半點消息,除了報答硫親王府之外,也是想護着自己家小平安。

林如海只是在公堂上無意透露了一句劉家失火的事,劉毅便突然什麽都招了。自己如何與掌管工部印章的主簿套近乎,借着同僚去小解的時候偷蓋了幾分空白憑證交給戶部;戶部那邊将空白憑證填寫完整後蓋章畫押反回,自己是如何借着掌管工部檔案之便将幾分原始憑證替換出來。

另有一樁巧合,劉毅這麽心理素質強大的人,辦事也是嚴謹的。本來賈赦這邊只是設計了一樁空城計,結果劉毅還真留下了一份原始憑證,但是并未放在家中。

劉家突然失火,劉毅自然能猜到是怎麽回事,自己行差踏錯連累家人,劉毅了無生志,臨了臨了,卻覺什麽都豁得出去了。

你周駿譽為了求生毀屍滅跡放火毀我家園,我便實話實話拉你陪葬!劉毅不但招了供,還要親自帶人去尋那份原始憑證。

不得不說劉毅也是個心思細膩又生性多疑的人,他之所以親自帶路,便是怕公堂之上有硫親王的人,傳遞消息後快大理寺一步毀了憑證。

原來那憑證竟是劉毅陪家中老母去法源寺燒香的時候,藏在一個禪院的石桌與石墩的夾縫之中。

劉毅做了虧心事,去燒香求平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誰知道人家竟然借着燒香之便,給周駿譽留了一道催命符呢?

若是司徒硫沒有要毀滅憑證對劉家下手,這份憑證恐怕永遠難見天日。司徒硫得知真相後,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卻悔之晚矣。

致和帝勃然大怒:“朕如此信任你,将國庫交于你掌管,周駿譽,你就是如此回報朕的?”

周駿譽面如死灰,跪下不住磕頭,道:“是臣鬼迷心竅,望皇上息怒!”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

這等大事,致和帝哪那麽容易息怒:“來人,将周駿譽打入天牢,朕要等着各地巡邊的隊伍回來,集齊他的罪證一并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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