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第二日一早,晏傕便守在了前廳,等着方越進來議事,心裏把想要說的話反複斟酌着。
“今日裏起這麽早做什麽?昨晚還沒折騰夠嗎?看到你就頭痛!”
方越越過晏傕直直走到太師椅邊坐了下來。
“昨天的事是我辦砸了,還請少爺責罰。”
“是要罰,這麽一點小事也辦不好,我真不知你這管家是怎麽當的。”
“少爺,你,頭痛的情況是只有看到我時才會發作的,是嗎?”
方越被這樣直接的問題問得一愣,仔細想想,似乎真地是這樣,但口裏卻說着,
“看着你這樣無能的人我就頭痛!!”
“嗯。”
晏傕垂首輕輕地回了一聲,方越心也軟了些,說道:
“父親既然要留你,那這樣好了,管家的事你也別做了,既然有舊疾,我白養你到老還是養得起的。”
都說,眼不見心不煩,晏傕知道方老爺的善意,也知道方越為何見不得他,也罷。。。
“無功不受祿,方少爺的好意晏傕心領了,現在是少爺當家,少爺想怎樣處置在下就應該怎樣處置,勿需有所顧慮。”
方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想着這些年來因他而起的無數次的頭痛欲裂,焦躁的感覺一湧而上,說出的話也收不回來。
“行,那你離開方家吧,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至少能生活無憂。”
“晏傕受方家不少恩惠,錢的事少爺就莫提了,少爺既然想幾店同開,錢的事情,還是謹慎一些。”
Advertisement
“知道了,你走吧。”
明明不是說教,方越就是覺得聽得刺耳,揮揮手,表示出他的不耐煩。
晏傕深深看了看那個太師椅上的人,即使不舍得在一切未解決的當下就離開,但是同樣也不忍看着方越因看到他而痛苦。
所以,即使同意離開方府,離開方越的視線,但是卻并未有一絲毫是打算離開風沙渡,城西是他判斷方越最近計劃中不會去涉及的地方,晏傕打算先在城西什麽地方落個腳。
雖然只在風沙渡待了三個月,但是為了開店鋪的事情,城裏的大多數地方他都走過,所以也比較熟悉,但對風沙渡的大多數居民而言,晏傕只是一個外鄉人。想要弄個不起眼的營生,也不過就是寫寫書信請帖狀紙之類的,盡量減少出門露面的機會。
轉眼間,這樣的生活便過去了兩個月,方越坐在前廳裏,看着桌上攤開的風沙渡地圖,摸着下巴思考着下一步的計劃。
自從晏傕離開了方府,确實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些許平靜,至少頭痛的發作次數是越來越少,但是,卻也覺得不知哪裏有些空落落的。所以,在風沙渡搶奪商機這樣的事情,倒是做得越來越起勁。
“少爺,羅掌櫃今天開始上任了,他現在正在外面等着少爺的傳喚呢。”
小五從門口跑進來。
“嗯,你讓他進來吧。”
店開得多了,方越也不想什麽事都事必躬親,晏傕走了,也不是說就不需要管家了,前段時間收購的那個快倒閉的羅家綢緞鋪子,那裏的管家也不過才過不惑之齡,當時就有意願毛遂自薦,方越是有看到眼裏,在晏傕離開後,先是收了他在下面鋪子裏做,如今做了兩個月,覺得人還實誠,便提了他做了方府管家。
“方少爺。”
羅管家進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方越瞧着,便招招手把他叫到桌前來。
“你過來看看。說說若是你,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
“是。”
羅管家走到桌前,看着那個标注了方家勢力範圍的地圖,那個還空蕩蕩的西面角落,說道:
“少爺,方家在風沙渡立足以來也有半年了如今已存的店鋪每日營生都還算穩定,我們應該是時候放手這個地方了。”
說着,手指點了點城西。
“很好,那你給我一個計劃。”
“是。”
羅管家應了聲,然後開始問詢一些細節事情。
半個月之後,方越便帶着羅掌櫃去霄雲樓赴約,這一次是正式把合同簽訂下來,算來也是方越在風沙渡開疆擴土的最後一步。所以,心情頗好。在晏傕離開的這麽多些日子過去後,一切都很順利,方越愈加肯定讓晏傕離開方家是一個非常明智的舉措。
霄雲樓外,在門口迎賓的小二非常熱情地把方越一行人迎了進去。
“方爺你可算是來了啊,錢老板來得比您早,已經在裏面候着您了。”
“噢,是嗎?讓錢老板久候了,是方某的不是啊!”
包裏的錢老板聽到走近的方越的聲音,起身笑着應道:
“無事無事,我可乘着你不在的功夫,讓他們把菜都上好了。”
“好好,可省了不少時間,這一頓就由我做東請錢老爺了。”
“那是好,哈哈。”
說着,兩人一起就坐,旁邊有小二殷情地上來斟酒。
“為了這一次的合作,我們先幹一杯吧!”
方越舉起酒杯示意,對面的錢老板也同樣舉杯,只是,在方越仰頭一飲而下看不見的時候,那人卻是詭異的神情一閃,方越身邊的羅掌櫃卻是看得分明,也明白了,一切都已在按照計劃進行着。
一杯飲下,那邊錢老爺身邊的管家上前奉上了雙方已經商讨好的合約。
“方老板,你先看看吧,若無疑問,便簽字蓋印吧。”
方越點點頭,拿過那一紙合約,一條條款仔細看來,見沒有什麽疑問,便簽字蓋上了手印,卻不知為何,在按下手印的當下,忽而覺得有些暈眩,他不由晃晃腦袋,才覺得好過一些,把那一式兩份的合約交到了錢老爺那邊,這時,發現異狀的羅管家傾身上前帶着擔憂的語氣問道:
“少爺,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适?”
方越擡手低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聲道:
“沒事,你看着他們簽好沒。”
“是的。”
羅管家說完便徑直向前,卻是把方越的視線遮了個嚴實,方越自然是看不到那邊所做的手腳。
而在城西的晏傕并不知道方越的速度竟然是這麽快,在方越已然伸手至城西,晏傕還在他租的破屋內給一個村民寫着狀紙。
因為這事情,晏傕才能如此深刻地了解到,城西的錢家是怎樣的黑心。
這兩個多月來,在城西并沒有聽到太多關于錢家的種種,現在他才明白不是受害者不多,而是沒人敢告,而現在接手的這次,卻是被錢家逼得急了。
“先生,先生,你看,這可是不是一個機會啊?”
今日傍晚,那人急沖沖地進了他家門便囔囔,說起有抓着錢家的把柄。
“什麽把柄?可是能一擊即中?”
晏傕畢竟不是訟師,也幫不上什麽忙,但為了穩妥點,還是問得詳細。
“今天我在霄雲樓打探消息時,正碰見錢家管家在那布置着,說是今晚要和那個新來風沙渡的方家簽訂合約。”
晏傕聽到方家,手指一顫,滴落了一滴墨汁下來。
“這又如何?”
“就覺得他們那神情看着就是一副算計人的樣子,想想看錢家一貫以來的做法,怕是看那方家財大氣粗又嚣張,所以想着法子要把方家扳倒大攢一筆呗。我想,這京城來的方家總有些背景吧,如果方家知道了的話,肯定有辦法治一治錢家!”
晏傕慢慢把那寫污了的紙給捏成了團,那眼神瞧着陰沉沉的。
“唉,先生,你看是行是不行?”
“不知道。”
“啊?”
“先去看看,他們還在霄雲樓?”
“在的呢。”
晏傕一邊起身收拾着,一邊心裏嘀咕着,哼!把腦筋動到方家身上來,真是嫌命太長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