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伊登的恐懼
伊登瞪着賽斯。
雌蟲信息素在他舌頭上融化。巧克力的醇厚、焦苦、香甜、絲滑和酒精的辛辣灼燒混作一團, 讓他沉醉又迷茫。
它們呼喚着他,邀請他緊緊地貼上那具軀體,引誘他将腦袋埋進肩頸相連、凹陷的溫暖處, 然後激烈地碰觸、細細地親吻, 最後将那只蟲牢牢鎖進懷裏。
但他不能動、不敢動。
他用目光檢視着雌蟲的身體, 然後無比絕望地發現,那些畫面都是真的。
他的膝下忽然生出一面無限延展的薄冰。
冰下,冷冽入骨的海水翻騰怒吼。冰上,龜裂而出的裂縫越來越大。他坐在上面, 不敢挪動分毫。
苦澀在他胃部滋生,發出腐敗的臭味。愧疚如火, 舔舐啃咬他的胸腔。火苗在他的肺部和氣管迅速地擴展,燒到他連呼吸都疼痛不已。
他親手傷害了他最珍視的存在。
為什麽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的痛苦……你可以發洩給我。我可以承受。
嘶啞低沉的聲音穿過重重迷霧, 如水波一樣激蕩着他的耳鼓膜。
是了。這就是答案——
因為安心,所以順從。因為熟悉,所以放縱。
因為在他內心最深最深處,這就是他的渴望。所以他構築了那間牢籠。
撕裂、侵占、标記、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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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到了許可。他做得沒錯。他給了雌蟲想要的。
不。不。不。不。這都是你的狡辯。
伊登咬破了自己下唇。他的喉頭滑動着, 吞下濃重的血腥味。他明明剛剛醒來,但他已精疲力竭的仿佛熬了幾個通宵。
“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
是我的自說自話讓你厭煩了?是我太過自我讓你無法信賴?
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讓我負責,因為你不想和一個強|奸犯有所牽扯……?
一聲悶哼喚回伊登的意識。他低頭,發現他正死死捏着賽斯的腳踝,他捏得那般用力, 以至于冷汗爬滿雌蟲的額頭。
伊登啪地一下松開手。賽斯的腿彎折着在他面前落下。
腳踝的部位, 綠色的絲線快速消散,腫起的紫青皮肉上,幾道指痕清晰可見。
類似的傷痕在賽斯身上有很多。它們彙集交錯在一起,在他頭腦裏喚起關聯的回憶。
賽斯試圖逃跑。他殘暴地打斷。藤蔓絞緊雌蟲的雙手雙腳, 随即奪去他的哀鳴。
他無視對方的恐懼和抗拒、懇求和無助,全程都在肆意發洩、瘋狂掠奪。
賽斯那麽好。他值得這世界上最棒的初體驗。
他不應該、也絕不能在一個寒冷髒污的地下監牢、在盛滿罪惡和污穢的黑暗裏,被他最信任的朋友殘忍地撕碎、碾壓和折辱。
“這種事……你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賽斯的聲音很虛弱。他垂着腦袋,慢慢收攏起自己被迫打開的雙腿,然後蜷窩在沙發角落。
他不再費力去遮掩身上的痕跡。可當伊登本能驅使下、向前拉近以便恢複原有距離時,他肉眼可見地畏縮了一下,蜷縮得更緊了。
一瞬間,蘇醒後和賽斯肢體接觸時對方的被動、僵硬和顫抖都有了另一個原因。
伊登閉了下眼,強迫自己向後退去。
在他耳邊,賽斯痛苦的呻-吟揮之不去。更多嘈雜刺耳的聲音湧進腦海。他想起了越來越多的細節,越來越多的感受。他……有感覺。
艹!
伊登一拳砸向沙發上方的牆面。沉悶的重響聲後,細細的疼從指關節處傳來,濕熱的血蔓進指縫。
“小伊你做什——”
賽斯的手擡起,似乎是要拉過雄蟲的手檢查傷處。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因為伊登正緊緊地盯着他,眼裏閃着激烈的憤怒。
賽斯緩緩放下手臂,閉上了嘴。
“……你寧願我不知道?”雄蟲的嗓音如金屬般冷硬。
“這不是你的錯。”賽斯搖頭。
“這只是一場意外。我不想你自責。”
“那你就瞞着我嗎?啊?!和你去諾弗瑞森、和那些該死的亂七八糟的訓練一樣一直瞞着我?”
伊登喉頭發緊,牙關緊咬。
憤怒和煩躁化作硫酸,在他血液中瘋狂蔓延,誓要燒穿他所有的內髒和骨骼。
“就因為你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為你覺得我會纏着你不放,因為你不想我自責?!”
“所以你要将我推得遠遠地,只為了要證明自己不需要我也可以嗎?!”
“不是的,小伊,不是的。我——”
“騙子。”
伊登打斷了賽斯,冷冷地說。
腫塊卡在喉嚨處,讓他呼吸困難。體內的火像子彈一樣四處亂飛,點燃了每個細胞。
伊登又熱又冷,顫抖不已。
不管賽斯在更衣室裏說了什麽,不管他對自己是什麽感情,不管他途中如何搖擺不定,其實在內心最深處,這只雌蟲早做出了選擇。
甚至連那種事,他都要抹去一切痕跡,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在他恨不得每天每分每秒都和對方在一起時,賽斯卻在計劃着逃離。
他們在一起是很快樂。可那又如何?
他最終還是要被賽斯舍棄。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不願意。這就是事實。
這一點比任何刀刃都鋒利,直接捅進伊登心髒最深處,撕扯絞纏那裏的血肉。
——不如就此标記他、弄壞他,讓他再也不敢、再也無法離開你。
一個冷酷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伊登猛地抓住賽斯的手肘,再一次将他推倒。
當他察覺到雌蟲細微的抗拒後,他死死地按在雌蟲肩上,用粗暴野蠻的動作,将對方釘死在沙發墊裏。
綠色的精神力化作細細的繩索,自發向外延展、靈活地游走在雌蟲的皮膚上。
不久前才經歷過的疼痛在一瞬同時回歸。賽斯肌肉僵直、聲音顫抖。
“小伊,不、不……停、停……”
“不、不要這樣……”
賽斯的身體因震驚恐懼而麻痹到無法動彈。他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如大錘一次次砸下,讓他胸口緊縮、眼前發黑。
“你想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伊登在他耳邊說:“這次不可能了。”
“!”
雄蟲整個身體俯壓在賽斯攤開的四肢上。他的呼吸變得急切。
他的頭灌滿了鉛,曾經敏銳的思緒變得沉重而遲緩。他不想去思考,不想去感知。
他跟随那個聲音,順從身體的意願,按住賽斯的側臉,将手指捅進。
賽斯悶哼一聲。
伊登嘗到了血的味道。這讓他感到沉迷。他将鼻子埋進賽斯的腹部,用自己的手掌丈量肌肉的起伏,描摹開裂的傷口。
內心的惡魔在他心底震顫,促使他進一步摧毀壓榨這具軀殼,從雌蟲的嘴裏擠出更加痛苦的聲音。
伊登撫摸着賽斯。他們的身體緊緊相貼在一起。那種親密無間、連心髒都同步跳動的感覺讓他發狂。
他渴望太久了。他興奮到頭緒目眩,迷醉到想讓此刻永恒。
“小伊……”
”我、我只是……”
沙啞的呼吸聲和水聲中,雌蟲的喃喃自語低不可聞。
他的手指摳進沙發裏,又濕又燙的汗水将額頭上的黑發弄得一團糟,長長的眼睫低垂着,遮蓋了那雙紫灰色的眼瞳。
“我沒做到……”
“我可能……我可能永遠都做不到……”
恐懼、茫然、無助、悲傷、愧疚、自責通過他相接的皮膚如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伊登驀地停了下來。
他将視線上移,幾分鐘內,第一次真正看到了賽斯。
雌蟲看起來已經無法思考。他癱軟着四肢,頭向後仰起,綠色的精神力細絲纏在他的身上,将其固定成一個別扭的姿勢。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遭遇到那種事……”
賽斯的嘴唇蠕動着,聲音微弱模糊,是伊登從沒聽過的……無力。
細絲松開了。蒙上雌蟲毫無血色臉上的痛苦褪散了幾分。他掀開眼皮,哆嗦的手臂撐起身子,虛弱的手指向抓向伊登的腰背。
“……我只是……想……保護你……”
賽斯依偎進伊登汗濕的脖頸,用發青的嘴唇嗫嚅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
只想讓你待在我身邊。
後面的話還沒出口,雌蟲的肩膀便僵住了。他整只蟲即刻石化,強烈的黑暗從他身上散出,沖向伊登飄散在外的每根精神思緒。
有道牆壁倒塌了。震驚和恐懼淹沒了伊登。他的胃在抽搐,惡心帶起灼熱的酸液,湧上他的喉嚨。
這不是他的感覺。這不是。這不是——
伊登嘶了一聲。他向下看去。劍拔弩張的某物正在推進。它引發最原始的恐懼,讓雌蟲肌肉的再次痙攣,讓他的雙眼失去焦距,讓他從裏到外地開始崩塌。
該死的!他到底在做什麽?!
“——伊登?”
一記輕輕的敲門聲讓伊登徹底醒了。
他飛快地跳下沙發,跑進裏面的卧室,唰地拉開衣櫃,從裏面翻找出自己最寬松的外套,返回賽斯身邊。
敲門聲還在繼續。夏恩的聲音滿是疑惑。短短十幾秒內,沙發上的雌蟲已經穿好了他的牛仔褲。
他沉默着接過伊登遞來的衣服,顫抖的手拉了幾次拉鏈,都卡在半途無法繼續。
伊登想要幫忙,剛剛湊過去,賽斯就躲開了。
伊登感覺到臉上冰涼。他無聲地盯了一秒他們之間擴大的距離,默默起身打開了門。
“你們兩偷偷摸摸在裏面幹什麽——”
夏恩手上端着一個托盤。食物的香氣從裏面飄出。
他勾起薄唇,笑容還沒完全展開,一個黑影從裏面擦着他的肩,一言不發地沖出房間。
“賽斯?”
夏恩将疑惑的目光轉向房內另一只蟲:“伊登,他怎麽了?”
伊登用手掌捂着眼睛,擠出的聲音裏盡是無助和驚惶。
“我搞砸了。”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聽了一半牆角的昆恩:(猛地站直、向外走開)…………我去看看陛下和休。
內心OS:現在蟲崽都這麽大膽直接嗎??
端着餐盤的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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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不穩定的小伊登又做錯了事。捂臉。
他只是太害怕了。雖然賽斯一直在把他向外推,但“知道”和真正的“理解明白”還需要點時間。
感謝在2022-02-05 23:13:28~2022-02-10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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