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個年輕人,我很滿意
第六十一章 這個年輕人, 我很滿意
夜色入水,水色沉郁,看不清水底下是什麽情況。
人掉進水裏面之後, 也沒撲騰兩下就直直往下沉。這跟電視劇裏面那些不斷地浮出水面呼救的人大相徑庭。這也跟事情發生得突然有關,站在岸邊的人都一直沒了主意。
好一會兒,才有人突然驚叫起來:“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水上的慌亂根本就沒有傳到亂步耳邊。他自己早就自顧不暇,耳朵裏面全都是水浪波動的聲音。亂步根本不會游泳, 掉進水裏面, 連眼睛都睜不開。在水裏面胡亂撲騰的時候, 亂步手上抓到一塊往上浮的布料。
這求生本能直接讓亂步雙手抱住那塊浮木, 然而這一抱亂步才意識到那是一個上浮着的人,很有可能是被抛屍又或者自殺的屍體。
正所謂死人沉水上浮,活人落水下沉, 亂步這個時候死馬當作活馬醫,雙手雙腳直接纏上對方,心裏希望對方帶着自己往上漂。但是,他才像八爪魚一樣抓住對方,那人胸口頓時一鼓,下一秒喉嚨裏面便冒出一口氣,水裏面出了一連串氣泡。
亂步自然是看不到對方有什麽反應, 但是對方不升反降是亂步直接能夠感覺到。他現在想松開也沒時間反應,下降速度奇快無比,亂步因為害怕,只能抓得更緊,胸口的氧氣也去得更快,也不知道有沒有撐過一分鐘, 亂步終于憋不住,直接透出一口氣,水湧進口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大腦裏只剩下一片空白。
再次醒來的時候,亂步只看到五條悟滴水的頭發和熟悉的藍瞳,剛想說話,胸口悶痛,口中幹澀,接着面前便相繼冒出了幾個人臉。
“你沒事吧?”中原中也扶起亂步,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這亂步身子骨比想象中還要弱,同他一起上岸的另一個人明明看起來更加瘦弱,現在已經活蹦亂跳的。
亂步全身酸乏,嘴巴難受,可憐巴巴地地望向離得最近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連忙把耳朵送到他唇邊,說道:“有什麽事情想要說的,我聽着?”
接着亂步的聲音才幽幽送進了他的耳朵,說道:“我想吃點甜的。”
人都這樣了,還記得吃……
中原中也頓時沒了聲音。
五條悟五感過人,聽到亂步的聲音,頓時笑了起來:“看來人沒事了。”
亂步眼珠子才慢慢地轉向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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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知道他想說什麽,無非是咒靈的事情。
這是亂步第四次被下了毒手。第一次是走在路上被花盆砸;第二次是差點遇上車禍;第三次是吃的食物裏面被投了毒。這些都是發生在校外的,說明咒靈不敢進咒高。但亂步也不可能因為校外有咒靈,就一輩子不出咒高。
這次出校外的時候,亂步就和五條悟打商量。要是遇到咒靈的話,就五條悟全力去追咒靈,他就靠朋友來救,或者他想辦法自救。咒靈小黑只有在作案的時候才會出現,非常擅長掩藏自己,所以它對亂步下手的時候,才是五條悟最好的祓除時機。
但是五條悟沒有去追,而是第一時間下水救人了。對上亂步的眼睛,五條悟厚着臉皮不心虛地走到亂步面前,把他背在自己後背上。
“我先帶他回去。”
中原中也幫忙把亂步扶好,把亂步兩個胳膊都搭在五條悟的背上:“五條說得對,你應該先回去休息。”
亂步全身沒力氣,只能繼續趴在五條悟背上,喃喃道:“我還沒有吃夠呢。”
“你要是恢複了,我帶你去銀座吃一天。這裏沒什麽好吃的。”這小吃街上的東西也就是吃個熱鬧而已。
亂步明明就聞到他身上有炒面和章魚小丸子的味道,但聽到這話也沒有繼續吭聲,他頭疼得要死,現在趴在五條悟的背上就想睡覺。
中原中也有些擔心地追着走了兩步。
他們「羊」裏面的孩子也沒有像亂步那麽脆的,也有溺水過的,但是大部分很快就好了,哪有像亂步這樣醒了之後整個人都病恹恹的。
“上岸之後可能還會有二次溺水的現象,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比較好。”绫小路見亂步如此難受,提醒五條悟,說道,“水可能進入他的肺部了。現在看起來還好,但水在肺部滞留長時間段,可能會引起肺炎,之後也會同樣造成溺水一樣的呼吸道阻塞的問題。”
五條悟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便應道:“我讓硝子給他看看。”因為亂步的關系,五條悟的瞬移練得娴熟,這從橫濱回到東京咒高,只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
亂步戀戀不舍地看向小吃街,他還沒有吃夠,但是現在實在難受,蹙着眉頭任由五條悟做決定。
亂步從流星街出來之後,身體情況就比普通人的要差。
有人經過挫折磨練的話,身體素質會越來越好;但也有相反的情況,亂步就是屬于後者。以前在揍敵客家住的時候,伊爾迷就說等亂步再過個十年,身子很可能到處都是病痛。
“但我不要去醫院。”亂步這一點堅持還是有的。
“讓硝子看一下就好了。”
五條悟解釋道。
亂步這才徹底沒有聲音,只是繼續在五條悟的背上趴着,很快就陷入了深眠。在夢裏面,他又回到了流星街的時光,日日風餐露宿,有一天睡着的時候,他被人從破爛棚子裏面拖了出去,他的頭一直磕到地上突起的石頭,“咚咚咚”地不停地敲着,一路上都是血。亂步下意識抖了一下,就像自己從懸崖上快摔下去一樣地試圖掙紮,接着自己就睜開眼睛了。
現在他就躺在咒高自己的屋子裏面,天花板有落葉的影子,随着風正在搖搖擺擺。亂步盯了一會兒後,覺得自己有點餓了,又重新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去偷偷撬五條悟的零食櫃吃東西。他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好吃的了。
現在正是淩晨兩點,亂步赤着腳摸進五條悟的房間裏面。他首先看了看背對着門的五條悟,盯了十秒見他沒有動靜之後,才小心地鑽進屋子裏面,靠着透進房間的月光找到零食櫃。那個櫃子其實是個矮櫃子,并不高,只有一米高。每次拿東西的時候,五條悟都得蹲在身子來拿,而亂步原本就是爬進房間裏面的,這個高度的櫃子對他來說,剛剛好。
然而亂步打開櫃子的時候,裏面是空的!
亂步忍不住把自己的頭都伸進櫃子裏面,看個究竟,結果就是一點都沒有,沒有巧克力球,沒有餅幹,沒有軟糖,沒有仙貝,連食物渣渣都沒有。
“我換地方了。”
五條悟的聲音從亂步的頭上冒了出來。
“早知道你可能回來搜刮我的零食,我換地方了。”
亂步聽到這一聲音,下意識地想擡頭,結果頭“咚”的一聲敲到了櫃子上頭。五條悟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起來:“你跟個小笨蛋一樣。”
亂步從櫃子裏面爬了出來,蹲坐在地上,也不說話。
五條悟被這一狀态的亂步弄得心裏毛毛的,這要是換平常時候,亂步一定要吵着叫着,現在這麽安靜。于是他半彎下腰,把手貼在亂步的額頭上。
“也沒有發燒?怎麽無精打采的?”
“我肚子餓得沒力氣。”
下午的時候陪着港口黑手黨首領走了路,晚上逛煙火大會的時候又走了很遠,吃的東西也因為落水的事情後吐了一兩回,整個人現在饑腸辘辘。
亂步說完之後,直接像是小熊娃娃一樣倒在地上。
這把五條悟逗得直笑。
五條悟拍着他的背說道:“走,我帶你出門吃好吃的。”
“我今天走了好遠了,不想走。”
“我會瞬移,不走路。”
亂步就是因為那失重感和空間錯位感而吐了一次,說道:“那個好難受。”
“有你這麽挑的人嗎?我都準備帶你出去吃東西了。”
“我在這裏吃零食,不好嗎?”亂步把目光投到五條悟的床上。那上面對着一堆的零食包裝盒。想來五條悟也猜到亂步可能會餓醒,還會偷跑到他屋子裏面偷零食吃,故意把零食放在床上。
“可是我現在是出去吃飯的心情。”五條悟都已經被亂步吵醒了,也打定心思出去外面吃夜宵。“想吃香噴噴的雞肉粥嗎?銀座有一家粥店,粥煮得綿爛,熬粥的湯水是老火熬煮的烏雞排骨湯,裏面的肉絲和香菇都切成發絲一樣的纖細,再撒一把小蔥花。”
“不想吃,太遠了。”
他懶得走那麽遠。
五條悟插着腰,表情有些不滿,說道:“你給我等着。”說完之後,五條悟的身影已經從亂步的面前消失了。亂步趁機爬到五條悟的床上,開始吃東西。
等五條悟回來的時候,他的床下全是垃圾堆,亂步還咬着半截巧克力棒。正對上他的眼睛,亂步碧綠色的眼瞳便閃動了一下,偷偷放下巧克力棒,藏在身後說道:“我…我沒吃。”
五條悟懶得說他,拉開椅子說道:“快過來吃,現買的,我還要了很多店裏的小點心。”
亂步坐在五條悟被窩裏面一動不動,盯着食物騰升的熱氣,而後才對五條悟說道:“你也不餓啊?”
“我确實不餓,想看你吃,你不高興嗎?”五條悟倒不知道亂步怎麽突然扭扭捏捏的是為什麽,平時不給他吃還搶着,現在專門買給他吃東西,他還說那麽多話?
“我有一天在想,要是沒了,怎麽辦?”
誠然是固有思維,但聽說文人就是會突然因為被一些事情戳動,心思也跟着莫名地發生變化。反正五條悟表示不理解。
要是沒了?
什麽東西沒了?
五條悟說道:“你自己有錢,不會自己買嗎?聽說你可以賺一億呢,要什麽不能買呢?”
亂步歪歪頭,小聲嘀咕道:“我喜歡別人對我好嘛…”
五條悟聽到了,嘴角不留痕跡地上揚了片刻,直接把粥遞到他的手邊:“你這種人呢,放在以前的話就是特別嬌氣的少爺。要是貓呢?那該是那種布偶貓,兩個字「嬌貴」。”
亂步自己知道自己不嬌也不貴。他就是被扔在外面的流浪貓,什麽都能吃。只是要是有人對他好的話,他就會忍不住得寸進尺。
見亂步開始吃東西了,五條悟說道:“我發現,你從來都不求救。”今天看到亂步落水之後,五條悟才終于覺得有些事情哪裏不太對勁。
亂步遇到任何危險,都沒有想過求救。有時候确實是膽子大,全是玩心,沒有注意到危險;但有些時候,則是明晃晃的危險就擺在他的面前,他無法自救,也不喊。
無論是星漿體事件也好,還是今天被推進水裏面,他明明只要喊一聲「救命」,恐怕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現在遇到非常緊急的情況了,但他那麽安靜,仿佛他自己還有其他的辦法解決一樣。可是若不是五條悟下水救他,亂步可能真的會溺斃,更別說他當時還纏着另一個落水的人,兩個人沉得更厲害。
亂步從碗裏面擡起頭,說道:“我試過了,沒用。”
五條悟下意識地想到亂步以前可能經歷一些事情才會這麽篤定地說這種話,臉上表情無意識地僵了一下。一方面他其實很好奇亂步以前經歷過什麽,但另一方面,亂步也只會在夏油傑面前講自己的事情,五條悟問了,應該也得不出結論。
要是自己和夏油傑那樣的性格的話,自己也許也會得到亂步多一點的信任呢?對亂步來說,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零食供應方,一個吵架對象而已吧。不過,夏油傑雖然平時也挺寵亂步的,但他也無法日日陪着亂步的。
夏油傑有他的正論,救世濟人是他一直以來的使命。但亂步明顯是需要人陪着的。無論是他不會照顧自己的性格,還是他總是會自己一個人突然走在危險的邊緣,亂步是需要有個人陪着的。
五條悟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又倒坐在椅子上,下巴倚在椅背上說道:“下次可以試試。要是沒用,也不會有人說「遇到困難的話就要找人來幫忙」,對吧?”
雖然五條悟并沒有做出靠近自己的動作,但是亂步明顯覺得五條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靠近自己,于是說道:“話說,你倒是不逼着我快點寫文嗎?早點把那篇文章結束的話,咒靈就不會老是打我的主意了。”就跟沙灘事件那樣,只要亂步快點寫完就沒有任何事情了。
“反正有我在。”五條悟搖着手指說道,“從星漿體事件結束後,我已經不同于以往了。我的實力突飛猛進,像是你寫的那種咒靈,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不會再讓你遇到任何危險的。你就安心寫你的小文章,當好你的作家就好了。”
“可是我要寫一輩子啊,你沒事情做嗎?”
亂步有點驚訝五條悟會說出這種話。
要是真按五條悟的說法,亂步寫文會引來咒靈,那就随時随地都需要有咒術師來祓除。五條悟雖然能辦得到這一點,但是亂步寫文寫一輩子,五條悟還要保護他一輩子嗎?
他沒有其他事情要做嗎?
“我沒有正論,也沒有理想,這畢業後呢,我也不需要賺錢,确實沒有事情做。”
之前他對亂步也說過一些心裏話,現在五條悟說這話也沒有太多的壓力。他歪着頭,突然又起了個主意,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還是有點錢的,要不雇我當貼身保镖吧?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給打個折。”
“才不要,你又不聽話。”
亂步直接拒絕,還對着五條悟做鬼臉。
五條悟見他這樣,頓時一陣沒好氣道:“你還想我當你保姆啊?不要就算了,我還懶得伺候你。”見亂步伸手夾自己面前的甜番薯,五條悟便把碟子放在他夠不到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我要吃那個。”
“你以為你叫,我就會給你吃嗎?別天真了,才不給你吃。”
見亂步從床上站起來要夾,五條悟趕緊搶先把番薯吞進肚子裏面。
亂步一時氣不過,直接動手拍了五條悟的頭,這下把五條悟給激怒了。五條悟把亂步扛起來,塞進行李箱裏面,亂步只剩下一雙綠瞳看着五條悟。
“你居然敢這麽對我!我要告訴傑,我還要告訴大叔。”亂步大叫起來。
“哼!”
五條悟坐在桌子上端起吃剩的粥,直接開吃起來。
“我一點都不給你留。”
他們這一幕落在被動靜驚醒的家入硝子的眼裏,亂步進五條悟房間的時候就沒有關門,兩人對話聲直接傳了出來。家入硝子就看兩個人在鬧,打了一個哈欠,又返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作為一個明眼人,家入硝子知道整個咒高裏面現在最疼亂步的,應該就是這眼前的五條悟了。
誰連假期都不要,每天都跟着亂步到處走?
誰會把自己的煙掐掉,讓她快照看亂步?
誰會半夜沒睡覺給他買熱乎乎的食物?
誰會答應亂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就算是夏油傑,他也是努力把亂步引導到他不會繼續給人添麻煩的方向,哪會像五條悟照單全收?
不過,五條悟本身也就不是夏油傑那種性格。只是五條悟這份無所畏懼,不管不顧,毫無保留的少年意氣會走多久?等擺脫了學生身份,五條悟開始承擔更加的社會責任,他還會記得與他無緣無故的江戶川亂步嗎?
家入硝子想到這裏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想得太深?
亂步在咒高休息了兩天才出門,又去了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但這次就沒有中原中也和绫小路陪着他了。不一樣的還有,來接他的森鷗外旁邊還站着一個黑發少年。
那個少年年齡和中原中也差不多,但要比中原中也要高挑一些,可能是長身體,身材抽條的關系,黑發少年非常瘦,外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亂步歪着頭看他,然後又在他身邊繞了一圈,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煙火大會上被亂步他自己一起帶下水的人。
“豆芽菜是來報仇的?”
亂步和他身高相距不大,但是亂步确定自己就是比他年紀大。為了增長自己的氣勢,亂步說着的時候,自己還踮着腳尖。
這報仇的話一落,原本無神的鳶瞳裏面閃着光,随後這個看起來病恹恹的黑發少年竟露出少年氣的笑容,看起來既單純又無辜。
“我與你有什麽仇什麽怨?需要做這種事?”
亂步用一臉「我才不是那種好騙的人」的表情盯着這個言笑晏晏的少年,但也只看了兩眼,就不在意了。反正自有人會來解釋這個人的來歷的。
森鷗外說:“這是我最近新收的學生太宰治。前天晚上把他救下來之後,聊了幾句,頗為投緣,發現他還是個孤兒,就打算養在身邊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又和夏目老師講了話?然後才想到要收徒弟的?”
亂步推斷,森鷗外一定是聽了夏目漱石複述他的「徒子徒孫寫文」的計劃,所以想着要給自己找個徒弟,轉移亂步對自己的注意力。
森鷗外不置可否地說道:“确實可以這麽說。”
但就算真的可以轉移亂步注意力,亂步還沒有打算放棄讓森鷗外寫文的執念。
“而且,太宰君聽說你正在找人寫文,也想幫你。反正現在你在港口黑手黨裏面也需要有人幫襯,我也不能時時照看你,剛好太宰君可以幫你。”
送過來的寫手多一個總是沒有壞處的。但就這麽随便接受的話,就顯得自己太容易打發了。
于是,亂步眯着眼睛,故意做出挑刺的表情說道:“可是,我不會讓我不喜歡的人跟着我的。那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當然知道。”太宰治笑起來,說道,“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小說家小松龍之介,我拜讀過您的作品。第一眼就便覺得驚若天人,完全無法想到是個僅僅比我大三歲的人寫的。您太厲害了!”
這話剛落,亂步清咳一聲,看着森鷗外,手指點着太宰治,故意學着大人物的語氣。
“這個年輕人,我很滿意。”
雖然太宰治來者不善,但他真的很會誇。
亂步很喜歡。
見森鷗外走在前頭了,亂步悄悄和他說話:“是绫小路對你說了什麽了吧?”
十四歲的太宰治腳步沒有停,只對着亂步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