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一個挑撥離間

許六月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又來了!

這個小丫頭,操的是什麽心喲!

前日摘了兩片柚子葉回來,偷偷丢到熱水裏,讓自己洗澡。

昨日拿了艾草回來,墊在自己的枕頭底下。

今日,又弄了個桃核?

見許六月看着手中的桃核不說話,許招娣那張又瘦又小又黃的臉,緊張極了。

“姐!快收好!別被奶發現了!”

“你們兩個賠錢貨在做什麽!”

許招娣的話音方落,便聽見堂屋那頭傳來了許劉氏那老虔婆的聲音。

“太陽剛升起來,還沒落山哩!你們兩個賠錢貨就想偷懶是不!”

說罷,一個竹掃帚便朝院子裏丢來。

“今天的豬草打了嗎!別以為你們這兩天豬草打得多,就可以偷懶!

院子裏的雞屎都比你們碗裏的飯多,也不知道掃一掃!見天的就知道偷懶,我看你們中午是不想吃了!”

打是不敢再打了,但吓唬一下許六月,出出心口的惡氣,還是能行的。

許劉氏找了個板凳坐着,罵完許六月姐妹就開始罵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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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蠢又啞的死婆娘,看你生出來的這兩個賠錢貨是個什麽玩意兒!

當初我就說別買你別買你!有那幾兩銀子,我們許家買個屁股大的,不知多好生養!

老大那眼睛被豬屎糊住了,非說你生得好看!生得好看有什麽用?生不出兒子的破爛玩意兒!”

啞娘正在廚房門口劈柴呢,聽到許劉氏的話,也只是動作稍稍頓了頓,便繼續埋頭幹活。

許招娣年紀小雖小,但卻是母女三人中,唯一一個能聽能說的人。

她連忙撿起那把比她還高大的竹掃帚,道:“奶!等我姐曬完衣服我們就去打豬草!”

許劉氏的謾罵,是家常便飯。二人的反應,也足見她們習以為常。

許六月在衆人面前還是個‘聾子’,自然是有火不能發。

只默默拿起木盆裏的衣裳,一件一件搭到曬衣服的木棍上。

在許家洗衣裳,那可不容易!

除了許老大和啞娘母女三人的衣裳外,許老頭和許劉氏那兩個老家夥的衣裳、以及二房一家和那未出嫁的小姑的衣裳,也全都丢給許六月洗。

那麽多人口的衣裳,洗得快嘛,罵你洗不幹淨。洗得慢嘛,罵你除了耳聾外,手腳也殘了。

本就滿是補丁的衣裳,用棒槌敲兩下就脫線。別人嫌你手重沒分寸,罵完你以後,還要把衣裳丢到你面前,讓你縫補。

曬個衣裳呢,也不太平。

這古代沒有衣架子,院子就那麽大,曬衣裳的木棍就那幾根。

別人的衣裳都能攤開來曬,曬得又快又平整,滿滿都是太陽香。

可大房這頭的衣裳,就必須得揪成坨搭在一旁。曬一天都未必會幹,還皺巴巴的。

用許家的話來說,就是位置不夠。你大房身為老大,就應該讓着下頭的弟弟妹妹。

許老大是個沒用的,終日裏除了打罵自己的媳婦兒和孩子外,一無是處。

以前原主在的時候,都是逆來順受的。

現在換了許六月,她才不管那麽多!

曬衣裳先曬自己娘三的,全部平平整整攤開,再曬旁人的。

許六月的動作,很快就引來了二嬸許金氏的注意。

經過上次的菜刀斷發後,許金氏可不敢輕易招惹許六月了。

只是往許劉氏面前挑唆了兩句:“娘,許六月那賤丫頭現在是越發不将您放在眼裏了!

您瞧瞧她曬的衣裳?她們大房的衣裳都攤開了曬,那咱們的衣裳怎麽辦?

您現在還坐在堂屋門口盯着呢,她就敢這樣!可見她現在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若娘再不教訓教訓她,指不定她以後還能做出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來呢!”

許劉氏聽言,瞟了許金氏一眼:“怎麽?想拿我當刀子啊!”

“沒沒沒,娘說的是哪裏話?我只是覺得……”

“別以為你那點壞心思我老婆子看不懂!”

許劉氏打斷了許金氏的話,道:“你要是怕自己的衣裳曬不平,你就自己去跟那賠錢貨說,犯不着在我面前嚼舌根子!

想拿我當刀子使,你莫不是以為我老糊塗了?哼!一個個都是賤骨頭!”

許劉氏是個自私的老虔婆。

在她的眼裏,最重要的只有自己和家裏的男人們。

兒媳婦嘛,都是外人。姑娘嘛,也都是賠錢貨。

許金氏這個兒媳婦,許劉氏也是不喜歡的。

喜愛搬弄是非,心眼賊多,幹活還不勤快。

可相比于啞娘,許金氏又順眼得多。

到底是為許家生了兒子的。

且嫁進來時,也有嫁妝,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啞娘就不一樣了。

啞娘是被拍花子帶到村子裏來賣的。

沒有嫁妝不說,還花了許家幾兩的銀子。兒子生不出來也就罷了,據說還是個不幹不淨的。

圓房的當晚,手帕上連一滴血都沒有。

再加上二房的人都健全,外出幹活做工,掙到的錢也多。

不像大房這頭……

除了許招娣那個丫頭片子,剩下的三個都是殘的。

當爹的腿有問題,做娘的嘴有問題,大女兒耳朵有問題!

在許劉氏的眼中,大房這一家四口都是吃白飯的,能讨喜才怪。

許金氏當然知道許劉氏這個婆婆也不喜歡自己,但和大房那頭的人相比,她還是有自信的。

本以為,自己随便說上兩句話,就能讓許劉氏出馬,教訓教訓許六月。

誰曾想,偷雞不着蝕把米。

許劉氏非但沒出頭,反而還罵了自己兩句。

這讓許金氏心裏好生惱火。

她壓着火氣,依舊低眉順眼:“娘,這您就誤會我了不是?我是見許六月這兩日越發不将家裏的人放在眼裏,心裏着急啊!

自從上次……上次那件事以後,許六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倒還好,雖說對她不怎麽樣,但也沒想過要她的命。

就是……就是您……您是打了她的人,也是要毒害她的人。那天她看您的眼神,您忘了?

現在村子裏的人都說,許六月是被惡鬼纏身了。若她要尋仇,恐怕第一個就得先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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