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叫陸抑,欲揚先抑的那……

姚淑娴這個聽起來含蓄卻又異常直白的問題, 讓紀茉根本無從回答。

好在這個時候,陸揚和陸宏年一起走過來。

紀茉喊了聲“爸爸”,像看到救星似的,連忙朝二人走去。

陸宏年點頭, 他對紀茉雖然比不上姚淑娴那麽好, 但心裏頭也是把紀茉當親生女兒養了十多年。看到她回來, 陸宏年也很高興:“回來了就好, 以後你還想學什麽,爸都不會反對你, 沒必要再跑英國那麽遠的地方去。現在國內的教育條件也很好,你堂嫂在的湘蘭大學就不錯,你要是想去, 就跟爸說,爸給你想辦法。”

紀茉感動地想哭。

她知道三年前她離開,姚淑娴有幫她在陸宏年那邊說了很多話。姚淑娴肯定也是找了她想讀書深造諸如此類的理由,否則陸宏年也不會答應。

她曾經以為離開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可直到回來了才發現,家還是她的家,家人也還是她的家人,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們是真的很疼愛她。

紀茉沒忍住,抽抽搭搭地去抱陸宏年:“對不起爸爸, 讓您擔心了。”

陸宏年失笑, 拍拍她的肩:“都是一家人, 說什麽擔心不擔心的。我倒是還好,最擔心你的是你哥哥,他找不到你, 都快急瘋了。你這丫頭也是,上個學而已,搞得神神秘秘的三年不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跑到月球去了。”

“……”

陸宏年很少開玩笑,紀茉破涕為笑,乖乖地聽他訓話。

陸宏年倒也不是真的要訓她,只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就把眼淚還沒幹的小女兒丢給了兒子,讓陸揚自己哄去。

一家四口到了宴會廳門口。

姚淑娴挽着陸宏年的手臂走在前面,陸揚和紀茉跟在後頭。快要進去的時候,陸揚忽地停下來,擡起胳膊,朝紀茉示意。

紀茉猶豫了一下,也學着姚淑娴的樣子,擡手挽住了陸揚的手臂。

陸揚抓住她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她挽得更緊一些。

他稍稍低頭,在她耳邊開口:“今晚人多,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太遠,明白嗎?”

紀茉指尖用力收緊,他離得她太近,說話的時候呼吸隐約拍在她的臉上。紀茉瞬間紅了臉,輕輕點頭:“明白。”

陸揚低笑:“真乖。”

一進去,紀茉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何家人。

中間穿着黑色西裝褲的中年男人就是何媛兮的父親何霄,他旁邊穿着寶藍色晚禮服的女人是何媛兮的母親謝曉靜,兩個人站在一起,恩愛有加,琴瑟和鳴。

這兩個人是紀茉見過的為數不多的陸家的朋友之一,她見的次數并不多,但印象裏何伯伯和何伯母都很平易近人,對她也很和善。

所以有一陣子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何伯伯和何伯母那麽好的兩個人,怎麽會生出何媛兮那麽壞的女兒。

說到何媛兮,紀茉在他們身邊掃了一圈,都沒有見到她。

陸宏年和姚淑娴先上去打招呼,陸揚和紀茉也緊接着跟上。

何霄時常見到陸揚,每次都對他贊不絕口,照例誇贊了一番後,這才注意到了站在他身邊的紀茉。

何霄和謝曉靜對視一眼,二人眼底皆有驚訝之色。

三年前紀茉離開,自此以後不知所蹤,她和陸揚的婚約眼看着已經作罷。何霄和謝曉靜原本是想趁着今晚,撮合陸揚和何媛兮的婚事,卻怎麽也沒想到,紀茉居然回來了。

“茉茉回來了啊。”何霄笑得有些幹巴巴的,他并非不喜歡紀茉,只不過在他的眼裏,沒有人能跟自己的女兒比,“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怎麽沒有通知何伯伯一聲?”

紀茉禮貌地笑:“才回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告訴何伯伯。”

她說完,不等何霄和謝曉靜說話,姚淑娴就笑着說:“這丫頭大了,管不住了。別說你們了,就是我們夫妻倆她都沒知會。現在啊,只有陸揚才能管住這丫頭了。那不是,她回來以後一直都住在溪園裏,連家都沒回過,眼裏只有她哥哥。”

這話一出,何霄更驚訝了。

在場沒有人不知道溪園是陸揚在湘山下建造的私人別墅,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人能住進去過,陸揚自己也不常去。

可紀茉一回來,陸揚就讓她住了進去,聽姚淑娴的意思,陸揚也陪她一起住在那。

再看紀茉,她被姚淑娴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何霄縱橫商場多年,是個人精,分分鐘就明白姚淑娴的意思了,看樣子他們還是打算讓紀茉當陸家的媳婦。

何霄有些失望,但同時也有一絲絲慶幸。

幸好他還沒來得及提女兒的事情,要不然被拒絕是小,一不留神還會影響兩家的關系。

何家在湘蘭雖然不需要靠着陸氏,但畢竟有很多和陸氏的合作,兩家關系一旦受到影響,合作肯定也會被影響。

這不是何霄願意看到的。

思來想去,何霄決定不再提這件事。

“宏年,你和淑娴帶着陸揚和茉茉先去休息一下,我先招待賓客,一會兒咱哥倆再敘舊。”

陸宏年颔首,帶着姚淑娴等人一塊離開。

賓客都在裏面,陸宏年和陸揚一進去,就有人圍上來敬酒。

姚淑娴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應付自如,相比之下,紀茉就有些不太适應。

好在身邊都是自家人,其他人的關注點也不在她的身上,紀茉意思意思喝了幾口酒之後,酒杯就被陸揚拿走了,他攔住經過的服務生,從他手裏給紀茉換了一杯橙汁。

紀茉邊喝,邊四處找人。

她沒看到何瓊,同樣也沒找到紀玫和江浩的身影。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何老董事長出現了。

他年事已高,近年來又腿腳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了場。

紀茉注意到推他的男人也是同樣的西裝革履,打了一條深藍色的領帶,穿得十分正式。

男人個子很高,面色沉靜,從入場起視線就很淡,沒有因為衆人的注視就有絲毫的怯場。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看不出什麽情緒。

紀茉瞧見他,不知怎地心頭一跳,以至于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何媛兮,在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便用力地挽緊了男人的手臂。

她高傲地揚起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孔雀,睥睨衆人。

漸漸的,身旁的人開始議論。

“推着何老董事長過來的男人是誰,怎麽這麽大的面子?”

“不知道啊,沒見過這人。看氣質和外形都十分出挑,何家大小姐還挽着他的手臂,會不會是何小姐的男朋友?”

“我覺得很有可能。”

身邊的人不停地議論也沒個準信,陸宏年端着酒杯,站到陸揚身邊,低聲問:“你認識他?”

陸揚點了下頭:“他就是京市赫赫有名的沈清寒,我前陣子去沈氏談判見過他,本人比傳言還要雷厲風行,手段很高明。”

陸宏年聽後,表示了解。

他也早就聽說過沈清寒的名字,只是沒想到這麽年輕,果然傳言屬實。

陸宏年回頭看了紀茉一眼,見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的男人,陸宏年出聲:“茉茉,陪你媽媽去吃點東西,我和你哥過去一趟。”

何老董事長來了,于情于理他都該帶着陸揚去問個好。

紀茉聽到陸宏年的話,回過神,點點頭:“好。”

-Ding ding

陸宏年和陸揚走後,紀茉和姚淑娴也去另一旁休息。

姚淑娴身邊很快也來了幾個人,都是平時和她有一些交情的太太小姐。

她們聊的無非是一些衣服首飾,紀茉也不太能插得上話,尋了個去洗手間的借口,想再去找找紀玫。

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紀玫,陸揚不在,她也不知道誰是何瓊。

而且她現在沒有推薦信,就算見到了,估計人家也不會願意相信她。

這樣想着,紀茉無端多了幾分煩躁。

她一個人往安靜的走廊裏走,邊走邊回憶自己會把推薦信放在了哪裏。

紀茉想得太出神,一個不留神沒注意到背對着她的男人,一頭往他身上撞了上去。

反應過來,紀茉連忙擡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才發現居然是先前推着何老董事長進來的那個男人。

沈清寒正在打電話,助理在給他彙報情況,他一直沒有出聲。忽然後背被人襲擊,他幾乎是本能地轉頭,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滿臉心事又不知所措地跟他道歉。

沈清寒原本也沒怎麽在意,可當他看清楚她的長相時,耳邊再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

太像了。

沈清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略有些失神。

紀茉道了半天的歉,聽不到他回應,心裏愈發沒底,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她輕聲道:“先生,很抱歉我打擾到您了。您疼嗎?需不需要我給您打個120?”

“……”

最後一句話終于讓沈清寒回了神,他掐斷電話,直勾勾地盯着紀茉,“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哪裏?”

這次輪到紀茉無語了,她有些害怕地退了半步,怯生生地說:“先生,您別生氣,我不是壞人。我可以賠您醫藥費的,我家也是正經做生意的人家,不窮,有錢的。”

“……”

聽着她害怕的聲音,沈清寒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吓到她了,這小丫頭看着膽子挺大,沒想到那麽不經吓。

這樣想着,他盡量放柔語氣:“我沒事,也不要你賠醫藥費。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紀茉看着他,想到他剛才和何媛兮那麽親密的舉動,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人。她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下,小聲說:“我叫陸抑。”

“陸抑?”

“嗯。”紀茉重重地點頭,“欲揚先抑的那個抑,我哥哥叫陸揚,所以我爸媽給我取名叫陸抑。”

“……”這是什麽鬼名字。

沈清寒倒是沒有懷疑,他抓住了紀茉話裏的關鍵字:“你哥哥是陸揚?陸氏集團的陸揚?”

紀茉再次點頭,故意裝作很好奇地問:“先生,你認識我哥哥呀?”

沈清寒沒有回答:“你今年幾歲了?”

紀茉答得很快:“十八歲。”

“這麽小?”

沈清寒皺了皺眉。

眼前的女孩子只是長得很像一個人,可年齡上差距有點兒大。

沈清寒雖然有疑惑,可他也知道這是在湘蘭,又是在何老董事長壽宴那麽重要的場合,宴會廳裏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賓客,她再怎麽撒謊也應該不敢冒充陸揚的妹妹,否則不等她走出這裏的大門,就會被揭穿。

紀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握緊拳頭,繼續忽悠:“我不小了,我已經成年了,爸爸媽媽和哥哥都說我不是小孩子啦!”

“……”

這語氣……

沈清寒沒有再看她一眼,擡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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