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來,和父親的血融成了一體,流了一地,慢慢凝成了暗紅色。“雪兒快走!記得給為父報仇!”爹,這竟然是你對孩兒說的最後一句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會為你報仇!

夕陽西下,蕭晖跪在一座亂石壘成的沒有墓碑的孤墳前。“娘,孩兒不孝,今天才來看望母親,但孩兒終于為您報仇了,您看,這就是仇人戴世亨的頭顱,孩兒将它燒成灰,以祭奠您的在天之靈。”說完,蕭晖咚咚地磕了幾個頭。很快,墳前騰起一股火焰,冒着濃濃黑煙……

一 同病相憐

二年後的秋天,絕壁千尺的斷魂崖直插藍天,山風撲面,蕭晖按劍而立,身旁一棵火紅的楓樹似與天邊燃燒的朝霞融為了一色。遠遠地,一個小黑點正攀崖而上,近了,更近了,正是戴雪。兩年過去了,他長高了一大截,輕功也長進了不少。

看來,這兩年他是刻苦習武以圖報仇了,但要與自己較量還差得遠了,就算不用無情劍法,自己的循天神功也練到第八層了,蕭晖的嘴角浮起滿意的笑容,心頭卻莫名其妙地顫動了一下。原以為報仇後就可以萬事大吉,但不知為什麽,這兩年時不時會想起小時候和戴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短暫但甜蜜的時光。偶爾他會夢到戴雪無助的眼神和瘦小的身軀,在自己身下輾轉掙紮,聽他哀叫着“蕭哥哥”,大眼睛中蓄滿了淚水又不敢放聲哭泣,蕭晖情不自禁地想為他拭去淚痕,再抱在懷中好好安慰。但每次他都會在此時醒來,空對着漆黑無邊的長夜……哎,當時自己一走了之,不知有沒有人去救他?十三歲的孩子失去了父親,又該怎樣活下去?蕭晖有些懊悔自己心軟,不但沒斬草除根,還為他記挂擔憂,但那些畢竟都不是他的錯,又怎麽能殺了他?

轉眼戴雪已攀上了崖頂。他還在服中,一身素白孝服更襯得肌膚勝雪,唇紅齒白,神情中少了幾分稚氣,多了些沉穩,但臉色仍是蒼白。那晚,他失去了最親的親人,原本幸福的生活在一瞬間徹底坍塌,他不得不踏上複仇之路。這兩年他變賣了全部家産,四方延請名師刻苦習武。痛苦的回憶時刻折磨着他,父親的靈位無聲地提醒着他,他不再是父親膝下無憂無慮的孩子,獨自在仇恨中煎熬,讓小小年紀的戴雪難以支撐……因此,僅僅過了兩年,也知道未必能贏得了蕭晖,他還是尋仇而來,如果不能成功,為報仇而死,也是一種解脫。

四目相對,蕭晖一震,昔日發育不足的瘦弱孩子已成了清秀絕美的少年,那個曾流着眼淚苦苦哀求自己的戴雪長大了。但這雙眼睛還是和兩年前一模一樣,仍充滿了絕望仇恨的目光。

“蕭晖,拔劍吧!”戴雪話音未落,劍已出鞘。

蕭晖嘆息道:“戴雪,你明明打不過我,又何必來送死?”

戴雪咬了咬嘴唇,不再答話,長劍疾刺,已到蕭晖面門!蕭晖側身騰挪,這才拔出劍來,兩劍相交,當的一聲迸出幾星火花。兩人纏鬥一處,三十招後,蕭晖的劍架在了戴雪的頸上。戴雪一言不發,閉上了眼睛,等待長劍斬下,等待頭顱落地,如兩年前……良久,戴雪頸上突然一松,蕭晖已還劍入鞘。“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你再練二十年,也不是我的對手。”

戴雪依然沉默,突然一轉身,縱身就要跳下懸崖!蕭晖吓了一大跳,飛身撲上,死死地将他壓住,落地處兩人的上半身已懸在半空。蕭晖忙使出千斤墜的功夫,雙腳牢牢地釘在崖上,卸去下落的沖力。身形稍穩,往上一拉将戴雪拉了起來,再把他往後推了幾尺,自己則擋在他身前,防他再次跳崖。

“你不殺我,也不許我自行了斷?”戴雪毫不感激,冷冷诘問。

“哼!”蕭晖冷笑一聲,“我當你是個有志氣的男人,才答應與你決鬥,結果你不但武功沒長進,性情更沒長進,遇到一點挫折還要尋死覓活,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還提什麽報仇?你那沒人性的爹養了個沒血性的兒子!”

戴雪的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抿着嘴唇,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蕭晖,你說的話你記着,你會付出代價的!兩年後,我再上斷魂崖來找你!”

“兩年後?我為什麽要等你?你要是再輸了呢?”蕭晖聞言邪邪一笑。

“那你就殺了我吧!”戴雪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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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殺你,我要你做我的奴隸,一切聽我的處置,如何?”蕭晖悠閑地看着戴雪,等他回答。

奴隸?戴雪清楚地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那晚的噩夢仍清晰如在昨天,這兩年他一想到此事,就恨不能将眼前這人碎屍萬段。難道自己還要受他的羞辱?“不!我寧可死!”

“我輸了,要殺要剮我都随你,你輸了,你随我處置,這不是很公平嗎?何況我剛才已放過你一次,沒必要再接受你的挑戰。你若不答應,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你是不是怕了,認為自己必輸無疑,才不敢答應?那你也不用再提什麽報仇雪恨,快找個地方遠遠地躲起來吧!”蕭晖索性激将到底,若再被自己淩辱比殺了他更痛苦吧?那麽他會不會知難而退?

戴雪的臉上又沒了血色,沉默了好一陣,他終于開口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兩年後我們再見!”轉身離去,突然聽到身後風響,有東西破空飛來,戴雪反手一抄,卻是自己剛才掉在地上的長劍。戴雪接過劍來,一言不發,随風卻傳來蕭晖的聲音:“戴雪,我勸你一句話,聽不聽随你。你的天資雖好,卻不适合修習剛猛一路的武功,你學的又太雜亂,急于求成,反而欲速不達……”戴雪收好長劍,施展輕功順絕壁滑落,越下越快,蕭晖的話漸漸聽不到了。

蕭晖如石雕一般,靜靜地站在崖上,看着戴雪的背影漸漸地消失。這仇恨,一生也解不開了吧?望向天邊,漫天的朝霞已散盡,秋高氣爽,碧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斷魂崖上只聽見西風凜冽,剛才的生死搏鬥就象是從未發生過。

良久,蕭晖轉過頭來,山崖上不知何時已站着一位須發斑白的瘦削老人。“師父!”此人正是蕭晖的師父莫無傷,江湖上有傳言稱“無情劍出,無傷必亡”,莫無傷的劍下從不留活口,久而久之,便得了這樣一個外號,他的真名反而不可考了。莫無傷脾氣古怪,沒有娶親,以前收過一兩個弟子都先後被他趕走了,但七年前因緣際會,救下了雪地裏瀕死的蕭晖,發現他天賦甚高,想到自己的一身絕技也要傳人,遂收下了年僅十三歲的蕭晖,帶他回到斷魂崖,教他習武,撫育他成人。雖然師父不茍言笑,練功不合要求時,打罵也是常事,但蕭晖知道師父待自己有如再造,恩重如山,對之敬愛,猶勝父母。

“晖兒,剛才這人是誰?”莫無傷問。

“是弟子的仇人戴世亨之子戴雪。”

二 前途未蔔

“哦?那你為何不殺了他,斬草除根?無情劍的規矩你忘了嗎?”莫無傷略有不快。

“弟子已殺了他父親報仇,他年紀尚幼,殺了他,弟子于心不忍,何況,他也成不了我的威脅。”蕭晖隐瞞了他曾對戴雪做的事。

“晖兒,你倒是恩怨分明,罷了,這事你自己斟酌處理吧,為師不多管了,不過,我看他倒也和當年的你有幾分同病相憐。”

蕭晖聽師父說到“同病相憐”這幾個字,心頭突然猛跳了幾下。同病相憐?不是麽?就連這倔強的脾氣也和自己當年一模一樣……但他的“病”是因己而起,又如何相憐?

“晖兒,你随我來。”回到屋內,莫無傷道:“為師要下山去一趟。”

“師父下山有何要事?”蕭晖問。

莫無傷道:“晖兒,你有所不知。我們無情劍一派,素來以無情劍和無情劍法相傳,無情劍是開山祖師采上古玄鐵所鑄,是為天下利器,也是本門的鎮派之寶。但你現在雖然修習的是無情劍法,無情劍卻已佚失多年。為師近日得到了一些線索,因此要下山去查訪。”

“既然如此,那徒兒陪師父下山吧?”蕭晖忙道。

莫無傷卻道:“你急什麽,練好了武功,以後自然有你用得着的時候。你的無情劍和循天功進境不錯,但尚能更上層樓。我這一去可能短期內回不來,我不在的日子,你更要勤加修習,不可偷懶。”

“是,徒兒謹遵師命。”蕭晖躬身答道。

莫無傷滿意地笑了笑,蕭晖聰明勤勉,又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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