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也不那麽劇烈了,不懷好意嘿嘿一笑:“人家都說打是親,罵是愛,你打我,我痛在身上,甜在心裏,高興還來不及,怎麽舍得還手?”
蕭晖這樣說,本是要逗戴雪開心,順帶占他一點嘴上的便宜,想他就算惱怒,不過再打自己幾下,多的也挨了,還怕什麽?那知戴雪聽了,這次卻沒有生氣,只是紅了臉,眨了眨眼睛,好象裏面進了沙子,澀澀地生痛,鼻子也有些發酸……沉默了一下,戴雪道:“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蕭晖見他沒有生氣,索性得寸進尺:“不放,我偏要這樣抱着你,抱一生一世也好,怎麽能放?除非你有能耐自己掙開。”
四十一 患難與共
戴雪知道掙不開,又怕再碰到他傷口,只好趴在蕭晖肩頭,把頭埋進他懷中,聽蕭晖說到“一生一世”,忽然又想起了父親的慘死來,不由生出一股愧疚,更有些惱怒自己,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他的柔情?這對父親固然是不孝,而利用蕭晖的感情,就算最後報了仇,又怎麽能心安理得?
戴雪暗中矛盾掙紮,蕭晖卻未發現他已變了臉色,他心情舒暢,不多時下了山。此時雨已全停了,碧空如洗,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陽光透過樹梢灑落在兩人身上,微風吹動林間樹葉沙沙作響,青青的草尖上粒粒雨露晶瑩如珠,野花散發着淡淡的芬芳。蕭晖正要往昨日住的朝陽鎮走,戴雪忽道:“我不回那裏去。”
蕭晖頓時明白過來,這附近的鄉親都憎恨戴世亨,他自是不願再回去見到那些人。蕭晖摸了摸懷中,銀子和雪兒的藥丸都包好帶在身上,行李雖在客店裏,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便安慰他道:“好,我們不回去了,往前面走走,看有什麽地方可以住?”此時到了大路上,蕭晖怕戴雪難為情,便把他放下來,仍握着他的手,向西邊走去。
走了二三十裏,才找到一處偏僻的村莊,村子很小,只有村頭有家簡陋的客棧,圍着一個小四合院,只好将就住下。二人折騰了整整一日一夜,又是淋雨又是趕路,早就疲憊不堪,衣服也是肮髒殘破。蕭晖先吩咐店家燒了兩大桶熱水,草草地洗了澡,自行簡單包紮了下傷口,又買了幾件舊衣服給戴雪和自己換上,想起上回為戴雪買的白色貂毛披肩,離開摘星閣後再沒見到過,不由暗暗嘆氣,也不好問他。洗浴完後,店家送了晚飯來,鄉下本就是粗茶淡飯,兩人大悲大喜之下,都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一點便上床睡了。
這家小客棧房間甚小,只放得下一張床,兩人只能擠在一起。蕭晖讓戴雪睡在裏面,戴雪到底累了,不久沉沉睡去,待到醒來時已是半夜,手臂一伸,無意識地碰到靠外的蕭晖的面頰,卻發現他熱得燙手,戴雪一驚,又摸了摸他額頭,也是滾燙,原來竟是發起了高燒!蕭晖迷迷糊糊中察覺有人觸摸,反手捉住了戴雪手腕,“雪兒,別以為我睡着了,你就能殺我!”
戴雪抽出手,道:“你發燒了。”蕭晖這才發覺渾身上下象是着了火,口幹舌燥,雙頰滾燙,掙紮着起身。戴雪奇道:“你要做什麽?”
蕭晖道:“我起來倒點水喝。”
戴雪眼眶有些酸楚,脫口而出:“我去給你倒水。”跳下床,摸到桌上的一個空碗,搖了搖茶壺,空空如也,又摸黑到旁邊的廚房盛了一大碗清水,遞給蕭晖。
蕭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從來都是自己照顧他,這卻是雪兒第一次主動為自己做事,雖然只是一碗清水,也是來之不易。接過來咕咕一口喝下,對戴雪道:“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你睡吧!”
戴雪哪裏睡得着?點了蠟燭,見蕭晖面色潮紅,眼窩深陷,甚是吓人,試了試他體溫,似乎比剛才更高了,忙道:“我去找店家!”蕭晖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戴雪已沖出門了。
接着寂靜的院子裏傳來了一陣咚咚的用力打門聲,過了一會兒,戴雪拉了睡眼朦胧的店家回來,指着床上的蕭晖道:“我……我大哥病了,這村裏有沒有醫生?麻煩你快去請來給他瞧瞧吧!”店家上前看了下,發現蕭晖病得不輕,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蕭晖聽他語氣雖有些遲疑,卻掩飾不了關切擔憂之情,又見他第一次肯在人前稱自己是他大哥,蕭晖雖然頭痛欲裂,昏昏沉沉中這兩個字卻格外清楚,傳入耳中只覺得如仙樂般美妙動聽,激動得他差點笑出聲。撐起身來,一把抓過戴雪的手,笑道:“雪兒,為什麽要幫我找醫生?我病死了不正遂了你的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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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一愣,有些尴尬,停了一下才道:“你這點小病又死不了,我……我還想要解藥呢!”話沒說完,臉上已是火辣辣地發燒。
蕭晖聽他學自己說反話,偏又學不象,更覺好笑,順口道:“是啊,要報仇也得先等到我幫你把解藥拿到才劃算,最好先拿到了解藥,我又被你那變态師父殺了,才是兩全其美呢!”他高燒下有些神智不清,勉強開了幾句玩笑,倒頭躺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戴雪又去給他倒了碗水,沒叫醒他,一手擡起他的頭,小心地喂他喝了下去。
這村子很小,只有位采草藥的老人兼給鄉親們抓藥看病,往常村裏有人生急病也會半夜去找他,不多時店家把他請了來,老人簡單地診視一番,又拆了蕭晖前胸的包紮,查看他的傷勢,一邊看一邊不住地搖頭:“這位公子是習武之人,身體本來強健,但這次急病是由外傷引起,他胸前的斷骨還沒好,又泡了雨水,引起發炎,還有,這骨折的地方象是被人打過,本來快長好了又裂開了。”
戴雪想到自己白天猛打他的胸前,尴尬地低下了頭不說話,倒是蕭晖來解圍:“沒有人打我,是我走山路時不小心滑了一跤。”
老人又道:“這病來得兇險,小老兒不是醫生,只能暫時先給他找兩味藥服下,你們還得自己去請大夫。”
蕭晖掙紮着坐起,摸了些銀子出來給老人和店家,又躺下睡了。這鄉下路途不便,最近的醫生也在數十裏外,店家是個熱心腸的人,拿了銀子,便連夜翻山越嶺去找醫生了。老人則留下給蕭晖煎藥。戴雪坐在床邊,看蕭晖沉睡不醒,忽想起這竟是頭一回看見他睡着的樣子:“他不會就這樣死了吧?”這個念頭一出,倒吓了戴雪一跳,心頭一緊,又想,自己既然立志要報仇,為什麽還要為他的生死擔憂?難道真不成動了情?想到自己竟還一心照顧他,為了兒女私情置殺父之仇不顧,戴雪又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幾個嘴巴子。
一陣心煩意亂,戴雪起身走到門外,深夜的涼風習習,讓他清醒了不少:不行!再這樣和他糾纏下去,自己的心遲早會被他俘虜,那時就再也下不了手了!就算是背信棄義,也必須要盡快報仇!但他武功高強,即使現在生病,自己也未必能成功,而且他雖然待自己很好,但防範嚴密,無機可乘。
四十二 不期而遇
戴雪皺緊了眉頭,在院子裏踱來踱去,徘徊良久,直到星光漸漸隐去,天邊露出淺灰色的曙光,雄雞高唱報曉,仍沒想出可行的法子。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兩個人沖了進來,原來是請的醫生到了。
蕭晖雖然內力深厚,但對外傷感染卻無能為力,幸好醫生來得及時,開了處方,又處理了外傷斷骨。蕭晖連日高燒不退,大夫怕他病情反複,就守在客棧裏,過了好幾日,直到蕭晖的熱度退了,才吩咐戴雪道:“你大哥的病情已沒有大礙了,我讓店主抓了藥,你按時喂他服下,好好休息幾天再說。”
這兩天主要是店主和大夫照看蕭晖,反倒沒有戴雪什麽事。蕭晖在病中,只偶爾和戴雪說幾句話,卻沒察覺戴雪整日裏神思恍惚,坐立不安。醫生走後,店家熬好了藥端到房裏來,戴雪讓他放在桌上,過去搖了搖蕭晖,讓他起來喝藥。蕭晖見是戴雪,笑道:“這是不是毒藥?我可不敢喝。”
戴雪沒好氣地道:“我要是知道怎麽下毒,你也活不到今天了!”
說話間蕭晖已拿過藥碗,一仰頭将藥喝光,他退了燒,也有了精神逗戴雪玩:“是不是毒藥我都已經喝了,萬一不是,錯過這次,以後你不要後悔啊!”戴雪咬了咬嘴唇,接過藥碗,不再理他。蕭晖拉過他的手,俯下頭輕輕親了一下。
大夫後來又來看了兩次,本要蕭晖傷勢全好了再走,但蕭晖慮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