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通訊挂斷,房間內陷入一陣沉默。

舒宴宴看了一眼楚俞,發現對方表情有些嚴肅,凝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有些忐忑,雙手揪着衣角,開口問:“你不開心嗎?”

楚俞回神。

她揉着額角,似乎有些疲累:“……有一點。”

舒宴宴頓時感覺口舌有些幹渴,有什麽東西堵在她的喉嚨間,讓她開口都有些困難。

但她不想讓這場沉默繼續擴散。

“素卿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她太過清楚我的處境,是因為擔心我和雲苗,才會說出那些冒犯你的話。”

楚俞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應。

她看着舒宴宴的目光很複雜,像是在醞釀什麽重要的言語。

這種低氣壓讓舒宴宴十分不舒服。

她轉身握住楚俞的手:“如果你還是很介意,我替她向你道歉!”

楚俞終于有了反應。

她複雜的表情逐漸轉為詫異。

下一刻,她伸出手,捧着舒宴宴的臉:“宴宴誤會了,我不是生你或者生她的氣。”

她深吸一口氣,扯動臉部肌肉勾起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意,繼續解釋:“是不是我太嚴肅了?我一思考問題就會這樣,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以往面對那些下屬還沒什麽,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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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宴:“……有一點。”

主要是楚俞,甚至是以前的舒情,對着她的時候,都很少有這樣的表情。楚俞在她面前皺眉的模樣,還真讓她感覺有些陌生。

楚俞給出承諾:“那我下次注意。”

她要求道:“如果宴宴覺得我很可怕,可以直接說出來就可以,不用藏在心裏自己暗自害怕。”邊說,她邊摟住舒宴宴:“我可舍不得兇宴宴。”

舒宴宴整個人慢慢放松下來。

她擡眼,餘光瞥見楚俞清晰的下颌角:“你說……你不是在生我和素卿的氣,那你在想什麽?”

楚俞分出一只手,去牽住舒宴宴搭在膝蓋上的手。

她一邊揉弄着對方的手指,一邊反問:“宴宴想知道?”

舒宴宴毫不猶豫點頭:“對啊,我想知道的。”

楚俞眉目間又溫柔了一點。

“我在生我自己的氣。”

這話一出,舒宴宴十分詫異:“生你自己的氣?”

她不解:“為什麽?”

楚俞繼續道:“難道我不該生自己的氣嗎?原來這麽久以來,我一直都沒能給到宴宴充足的安全感。

“宴宴是把現在跟我相處的過程當成一場豪賭嗎?

“如果贏了是最好,如果輸了……你也做好了承擔失敗後果的準備?”

舒宴宴沉默下來。

楚俞說的話有些不好聽,但道理是沒錯的。剛剛在通訊裏面,她和方素卿說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即使兩人已經團聚,但舒宴宴并不認為接下裏就是童話中的圓滿結局。她是個成年人,對未來抱有的幻想很有限,她考慮的,是兩個人後續的相處會不會出現問題,是她作為一個普通人,能不能被楚俞後面的整個皇室接納。

如果只是談個戀愛,她不需要考慮那麽多,只要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在戀愛的日子裏盡情享受楚俞的溫柔就好。但她們已經有了雲苗,一切都要以未來組建家庭的目标看齊,她沒有辦法去忽略那些很大概率會出現的問題。

這兩天的相處确實很甜蜜,但以後呢?

浪漫和熱情永遠年輕,它們捱不到漫長人生的盡頭。

這就是為什麽,舒宴宴一開始會拒絕太後和楚俞的要求,堅持兩人從戀人開始嘗試相處。

今天和方素卿的對話,只是更加直白清晰地把舒宴宴內心的顧慮和恐慌呈現了出來。

楚俞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她當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甚至解讀出很多舒宴宴根本沒有直接開口說出來的小心思。

此時面對對方的質問,舒宴宴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楚俞的問題,想了想也反問道:“……難道阿俞你,沒有做好失敗的準備嗎?”

楚俞:“沒有。”

舒宴宴有一瞬間的愣神。

她張了張嘴:“這樣可不像你向來缜密的風格。”

楚俞抓住她的肩膀:“是嗎?”

她看着舒宴宴,認真地一字一句道:“那是因為,我早就說過,我不允許我們之間有除了圓滿以外的其他答案。”

舒宴宴被她堅定的目光打動。

她內心瘋狂搖擺,一會兒想要直接相信楚俞,将身心都交給對方,一會兒又想到過去舒情失蹤後自己獨自帶着雲苗的現實,提醒自己一定要保留餘地。

就在她被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念頭拉扯得快要崩潰時,面前的楚俞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她不再目光炯炯盯着舒宴宴,逼迫她在當下立刻給出答案,而是将她摟進懷裏,讓舒宴宴可以把頭藏進自己懷抱,給對方足夠安靜和溫暖的空間。

“是我太心急了。”

舒宴宴低着頭,聽到楚俞這樣說:“我不該逼迫你的,我早該想到,宴宴和我不一樣。”

她輕輕拍着舒宴宴的後背:“‘舒情’失蹤,宴宴一定很傷心,卻還要強撐着扶養雲苗。但我不一樣,我好不容易找回宴宴,只想立刻把宴宴綁在身邊,确認宴宴永遠屬于我。

“但是我做的遠遠不夠,不能讓宴宴安心,宴宴會産生那樣的想法,才是符合常理的。”

舒宴宴小小聲開口:“阿俞……”

楚俞輕撫着她的頭發:“噓,沒事,不用說話。”

她道:“我會給宴宴很多很多時間。我也希望宴宴給我很多時間,讓我向你證明。”

“宴宴想把這一段相處當作一場賭博,那就當做一場賭博吧。”

她緊緊抱住舒宴宴。

“我不會讓宴宴輸的。”

邊說,楚俞邊低下頭,輕輕吻在舒宴宴發頂。

“宴宴要贏。”

舒宴宴鼻頭有些泛酸。

她伸出雙手,同樣用上全身的力氣,回抱住楚俞。

“……謝,謝謝你,阿俞。”

楚俞沒說話,兩人在安靜的空間裏,靜靜相擁了很久,很久。

直到感覺舒宴宴快要在自己懷裏融化成一團,直接睡過去,楚俞才開口驚飛她的瞌睡蟲。

“怎麽剛吃完就想睡?像個小豬一樣?”

舒宴宴被吓了一下,稍稍清醒。

經歷剛才的事,她情緒起伏有些大,不自覺就犯起困。聽到楚俞這番話,她有些委屈,果斷進行了一個甩鍋動作:“……還不是你,你抱着我太舒服了。”

這話其實是真的,畢竟舒宴宴親自鑒定——

女帝的懷抱又軟又暖,堪稱最頂級的睡窩。

楚俞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咳了咳:“雖然舒服,但宴宴也不能還沒洗澡就睡覺哦,這樣就會變成髒兮兮的小豬。”

“什麽髒兮兮?”舒宴宴不服,“不對!我根本不是什麽小豬!”

她鼓起腮幫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楚俞直接投降:“怎麽可能?”

她的一只手極富暗示性意味地在舒宴宴頸後的腺/體位置輕輕揉捏:“即使宴宴是小豬,我也喜歡宴宴。”

舒宴宴一把将人推開,義正言辭道:“我!不!是!

“你要喜歡小豬自己喜歡去吧。”

趁楚俞被她這番話逗得發笑的時候,舒宴宴火速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逃離現場。

“我去洗澡!洗完澡總能睡覺了吧!哼!”

說完,她頭也不回,大踏步往浴室的方向走。

可惜,距離浴室門還有最後一米的距離時,她被楚俞從後面拉住手腕。

舒宴宴皺着鼻子:“做什麽?”

楚俞從後面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将人重新圈回自己的懷抱。

舒宴宴整個脊背都挺得直直的。

她太知道楚俞懷抱有多大誘惑力了,她的身體比她的意識更懷念對方的體溫,對方撫弄自己的手法,以及對方說話間不經意噴灑在她皮膚上的氣息。

她絕對不能,在這種跟對方鬧脾氣的關頭,被楚俞的“美人計”誘惑!

楚俞戳了戳她肚子上的軟肉,被比以往硬邦邦的觸感逗得又笑了一聲。

“這麽緊張做什麽?”

她開口,舒宴宴熟悉的溫熱果然輕拂過境。

舒宴宴嘴硬:“哪有,緊張?”

楚俞把下巴埋進她的脖子裏。

“沒緊張?小香豬都要變成小鋼豬了。”

“楚!俞!”舒宴宴咬牙切齒!

她明明只是在她懷裏差點睡過去而已,為什麽就要被對方喊作小豬呢?

真是,真是太氣人了!

楚俞溫聲應道:“我在呢。”

她繼續開口,道出自己的意圖:“唔,宴宴說自己不是小豬?

“口說無憑,這種事得檢查一下才知道。”

舒宴宴感覺有電流劃過全身,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

“你,你要怎麽檢查。”

楚俞沒說話,一彎腰将人打橫抱起來,擡步直接往浴室裏走。

舒宴宴下意識掙紮:“放開我!”

但這點力道對楚俞來說根本不是事。她看着舒宴宴,露出一副正經模樣。

“現在是檢查時間,請舒小姐務必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舒宴宴揪着她的領口,哭唧唧哀求:“你,你別欺負人。”

楚俞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宴宴怎麽會這麽想。

“我不會的。”

舒宴宴欲哭無淚。

但很快,浴室門被關上,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終于還是在楚俞的逗弄下留了個幹淨。

從浴室“嘩啦啦”的水聲背景音中,偶爾還能辨認出兩人零星幾句對話。

“……可,可以了吧,我真的不是!”

“啧啧,小豬發育得不錯,不吃掉就太可惜了。”

“嗷,嗚嗚……你,你真咬啊?!楚俞!混蛋!”

“……”

“……夠,夠了吧……”

“嗯?宴宴還記不記得下午在店裏面答應過我什麽?我不是在幫宴宴‘履行’承諾嗎?”

“……那我還要謝謝你嗎?”

“不客氣,我永遠樂意為宴宴服務~”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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