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醋
晚上莫如分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然而從外邊看進去裏邊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似乎并沒有人。
眉心不由蹙了起來，忙了一天的頭也越發的疼,推門進去,燈光驅散了黑暗,卻驅趕不掉那沉悶的寂寥。
“黎宿？”
叫了幾聲,除了自己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拿出手機,熟練的點進那個自己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叫聲，然而響到了自動挂斷都沒有人将其接起。
莫如分心裏的那久藏的不安越發濃郁起來，給黎宿發了條信息,進門之後連坐都沒坐的就又重新出門去了,驅車趕去黎宿的公司。
冬天天氣冷，十點多鐘的時候外邊就沒有什麽人了,車輛一路暢通無阻的開過空曠的大馬路,冷風吹過時還能聽到與車身擦肩而過的聲響，心裏也似有暗示作用一般感覺手腳發起涼來。
平日半小時的車程她愣是二十分鐘就開到了，也沒有專門找停車位，直接把車停在了公司的大門口，察覺到動靜的安保走過來一看，發現從車上下來的是莫如分後，立馬又狀若無事一般轉身走開，又去巡視其他地方了。
莫如分上到黎宿所在的樓層，走廊上只留了幾盞燈照亮一隅,其他的地方皆是黑壓壓的一片，甚至于燈光隐約照過去一點,乍看裏邊的物體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心底一驚。
推開門看進去，黎宿一臉嚴肅的看着電腦屏幕，完全沒注意到門口還站着一個人。
莫如分看她，在明亮的燈光下她的側顏清晰可見，優越的線條勾勒出她迷人的輪廓，微抿的唇角給她帶來一絲涼薄，然而莫如分卻又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并不如她看起來那般難以接近，相反，她很柔軟。
“黎宿。”莫如分輕輕喊道。
聽到聲響的黎宿擡起頭來，五官完整的出現在她視線中，擡眸間的那一剎迷茫，有點呆，又有點可愛。
“你怎麽來了？”随即又轉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垂眸看向電腦的右下角，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這麽晚了。
莫如分進去，站在黎宿的辦公桌前，低頭看她反扣在桌上的手機，問：“我給你打電話，沒聽到麽？”
黎宿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将手機拿了過來，點開就看到莫如分的來電與信息，然而這些她之前都沒有看到，抿唇道：“之前開會調靜音了，忘記調回來了。”
“怎麽沒回去？”莫如分沒有再糾結那個問題。
“忘記了。”黎宿如實道。
“......”
輕輕嘆了口氣，想到她媽咪對她說的話，看向黎宿的目光就有點異樣了。
“？？？”黎宿一時沒看懂她的眼神。
“走了，木頭。”回家還能忘，怎麽不把自己名字忘了？
黎宿皺眉，聲音有了點兒悶，“你別亂喊。”
莫如分回頭瞥了她一眼，輕哼道：“還知道不好意思了？”
簡直呆死了木死了！她都不知道她不在這些年裏，黎宿怎麽過的，要是沒人來找她，她真得在公司待一晚？不過莫如分想到她休息室裏那齊全的東西，可能就是出現過這種情況吧......
莫如分回身抓過黎宿的手，拉着她一起出門，“以後我給你設置一個鬧鐘，除非有什麽很緊急的工作要處理，沒什麽大事的你就按照這個鬧鐘的時間準時下班回去！”
這人有些時候還真像是個小孩子一樣，這種事情都需要人來叮囑。
黎宿抿嘴，有些不高興。
“不許拒絕！不然以後你再忘記，我可不會過來找了。”莫如分瞪了她一眼，這人還好意思擺臉色。
黎宿沉默，低頭看着兩人十指緊扣的手，眸光又軟了下來。
“吃飯了嗎？”莫如分低頭幫她系安全帶，這幅乖覺的模樣讓她心有點癢癢，真想捏下她的臉，看看是什麽感覺。
“沒有。”黎宿淡聲道。
“......”雖然說有預料到那麽一點，但是這人輕描淡寫毫不在意的态度，還是讓她太陽穴突突的，想送她幾個栗子吃。
“想吃什麽？待會兒我給你做。”莫如分坐正，啓動車子離開。
黎宿側眸看她，車外的霓虹燈間歇性的落在她身上，有些斑駁的照亮了她的眉眼，目光靜靜的看着前方，少了平日總有些勾人的笑意後，看起來竟然有了那麽一點兒陌生。黎宿不喜歡這種感覺。
“番茄肥牛面。”
莫如分回頭看了她一眼，立馬又轉了回去，點點頭，“行。”随後就沒有再說什麽話了。
黎宿抿唇，以往兩人只要待在一起，莫如分就總有說不完的話，然而今天的莫如分卻實在是有些異常，想知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直到到家，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一進門莫如分就讓黎宿先去沐浴，自己一頭紮進了廚房，自己将圍裙套好，挽起袖子就開始準備。
看到她自己穿圍裙的動作，黎宿的唇抿得更緊了，以往莫如分一定會鬧着要她來幫她穿，可是今天莫如分卻是連往她這邊看都沒看一眼。
收回視線，黎宿的臉色冷了好幾個度，上樓拿出自己的換洗衣物進了浴室，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口悶得難受，不喜歡看到莫如分那樣。
等黎宿再下去時，她想吃的番茄肥牛面已經做好了，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莫如分就坐在黎宿對面，看着她安靜吃着面條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
黎宿擡眸看她，“什麽算是奇怪的事。”
莫如分皺眉，眼底有些陰郁，“就是在你看來是不合常理的事。”
“在我看來？”黎宿重複了一句，目光盯着莫如分沒有一絲笑意的眼睛上，說：“你今天就很奇怪。”
“......我奇怪什麽？”她問的是這種事嗎？
“你今天都沒怎麽笑過。”黎宿淡聲道，這人平日裏恨不得把笑容焊在臉上，然而今天僅有的那一點笑都是淡淡的，總覺得覆蓋着有一層陰霾。
莫如分失笑，“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黎宿又低頭看向自己碗中的面，悶聲道：“以往我吃面，你都會在碗裏給我卧一個荷包蛋，可是這次沒有。”
“......”莫如分低頭看去，略有些無語的說：“這個？那是因為冰箱裏雞蛋沒有了，還沒來得及補充。”
“哦。”黎宿淡淡的應了聲，又繼續吃了起來。
莫如分：“......”
算了，看她這樣子，可能真沒什麽事，是自己多慮了。
然而晚間睡覺時莫如分卻睡得不是很安生，夢中紛亂，各種夢相互交織，肆意的充斥在她大腦裏，一整個覺都感到頭疼萬分。然而這些夢裏，有幾個夢卻讓莫如分遍體發寒，怎麽都擺脫不了。
次日醒來，頭痛欲裂，然而那些作怪的源頭，卻只能記住模糊幾分，看不清真貌。
睜開眼睛，目光就看到了睡在她身旁的黎宿，她面向自己，原本平滑的眉心此時也輕輕蹙起，顯然睡得也不是很好的模樣。
莫如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種異樣的感覺，自從卞旭河死地複生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了。
這次卞旭河能夠起來，莫如分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她也沒有再繼續自己先前的動作，之前已經從卞旭河那裏拿回了原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後續的事情她雖沒再關注，但那份隐約的不安還是不曾散去。
擡手輕輕揉着黎宿的眉心，揉平舒展之後，她總算是淡淡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目光沉了下來。
不管之後怎麽樣，她都不想要再受制于人！
起來洗漱好後給黎宿做起了早餐，或許是由于她起床的動作，她起沒多久黎宿也起來了，有些頭疼地揉揉腦袋，下樓找莫如分去了。
“今天公司的事情很忙嗎？”莫如分擡頭看着黎宿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頭還不是很好的模樣。
“不多。”黎宿搖了搖頭，喝了口莫如分遞上來的溫水。
“不多就留在家裏休息一天吧。”莫如分實在看不下去了，這虛的模樣就跟被狐貍精吸了精氣的書生似的，再到外邊被那冷風一刮，不得被刮跑了。
黎宿聽了莫如分的話，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直到她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說清楚情況後，那原本要出口的拒絕還是沒能出口，淹沒在了喉中。
“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我的禮物就可以送到你面前了。”莫如分輕輕笑了起來，現在她跟藍心語的工作只是最後的收尾了，加緊一下速度，很快就可以好了。
“禮物完成後，你就不會那麽頻繁出去了？”然而黎宿在意的卻不是什麽禮物不禮物，這段時間以來，兩人哪怕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基本也就早晚能見那一點短暫時間的面，其餘時間她都不知道莫如分的動向。
她不是沒有想過派人跟着莫如分，只是猜測到了，莫如分不會喜歡這種行為，被她知道後，兩人本就不算牢固的關系，怕是更加會搖搖欲墜。
莫如分喝水的動作一頓，沖着黎宿眨眨眼，“你這是想我了？想要我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
黎宿移開視線，沒有回她的話。
“這件事完成後，只要效果不錯，我應該可以經常跟在你身邊了。”莫如分想了想，只要黎宿願意相信那麽荒唐的事，兩人間的那層冰，應該可以破了吧？
“唔。”黎宿含糊的應了聲。
設想是好的，只是兩人誰也沒想到，中間的變故會來得如此之快，徹底将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毀得一幹二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