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外面有人

汜留的第一世，是一個乞丐之女，生來即窮困潦倒。她的記憶沒有消除，巫神特意做的手腳，認為錦漪上神不會真正計較這些。

匆匆結束了無聊的第一世，汜留第二世做了一個商人之女，因為被迫嫁人，她選擇撞了牆。帶着撞牆的隐痛，汜留開始了第三世。

“這段時間，怎麽如此太平？”

那個人不是說時間不多了嗎？現在，也過了不少時間，居然像個太平盛世，汜留也感覺好奇，所以才問巫神。

“也就是你這太平。”巫神撫着大貓，悠悠道。她說，這段時間，不論是往屆山還是陰陽兩界，都發生了不少不大不小的事，因為不好說，都盡量瞞着。

汜留轉着眼珠子，這不是明顯在說她消息閉塞嗎？這是事實，也不好反駁，只好默認。只是，錦漪上神在這個時候将她支開，也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等到第五世的時候，終于還是出事了。不過，出事的不是汜留本人，而是大貓。因為大貓覺得無聊，非要以人的形态出現，就出了事。

其實也不算是出事，就是大貓頻頻以人的形态出現，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一個世家公子。那世家公子是女人堆裏出來的，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卻偏偏對大貓多看了幾眼，也是有眼不識泰山。

大貓習慣了貓的生活，有些事情不是換個形态就能想明白了。因為那世家公子頗有手腕，大貓身在其中，自得其樂，不知不覺就有陷進去的苗頭。

大貓在主人身邊千百年，未曾對一只貓、一個人動過情，錦漪上神似乎并未留意這事，所以汜留也以為不會有這樣的事。等到真的發生時，一下子措手不及。

“杜若，你說怎麽辦？”

汜留揉着太陽穴，一臉愁容。感情這種事，自己操心自己的，就得忙得忘了自己是誰，要是操心別人的，吃力不讨好倒是不算，要緊的是得罪人。可氣的是，大貓不是別人，不能不管。

“順其自然。”巫神淡淡地說着四個字，似乎對此事毫不在意。

“這怎麽行？”

汜留皺起眉頭，不管大貓的事，将來要是有什麽，她也不知該怎麽辦。大貓不是一般的貓，在某種程度上，它就是汜留的家人。

巫神是不打算出個靠譜的主意，汜留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自己上。然而，替別人解決感情問題并無經驗，也只能幹些盯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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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幾天之後，汜留确定了兩件事。第一，那世家公子确實癡迷大貓，順便用了自己學的那些手段，将大貓哄得開開心心的。第二，大貓确實對那世家公子有興趣，是不是那種感情不能确定，很可能只是隔了一層窗戶紙，要是不小心捅破就麻煩了。

大貓跟人生活了許久，有時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那貓的性子一點兒也沒少。汜留思量着，到底要怎麽說話，才能控制住那層窗戶紙。決不能讓大貓确定感情，如果它已經确定，那就得另想辦法了。

為了這其中的尺寸，汜留想破了腦袋，梳頭的時候，抓了一大把的頭發，果然是憂心過度了。

“五子，我餓了。”

之後一次郊游，汜留烤着野豬肉，一旁的大貓直勾勾地看着，很饞。

“給你。”巫神用小刀挑起一塊生肉，肥瘦相間，還沾着一點血絲，就這麽遞到大貓面前。

大貓歪過頭去，往汜留身上靠，擺手道：“不吃這個。”

巫神正色道：“貓不該吃生肉嗎？”

大貓直皺眉，一臉嫌棄，“那是從前的從前，現在，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大貓說的是實話，從前她在山林裏，以捕食小動物為生，吃的自然是生肉，血淋淋的也顧不上，後來跟了錦漪上神，吃着人的食物，也沒在短時間內轉變過來。“貓的本性就是捕獵”，當時的大貓可是這麽說的。

後來到了往屆山，巫神閑着沒事幹，經常做飯。大貓跟着汜留，蹭飯蹭習慣了，漸漸就棄了從前的吃法。如今，飲食上與人并無二致。所以，大貓現在才會向往汜留手上的烤肉，嫌棄巫神手上的生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巫神喃喃道，她沖大貓淡淡一笑，将那肉在火裏烤了烤，不再說什麽了。

汜留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禁用欽佩的眼神看了巫神一眼。巫神仍是淡淡的，說她沒有注意到，誰信呢？

巫神還是心疼大貓的，汜留确定了這個想法。汜留經過謹慎的考慮，想好了措辭，挑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約大貓在房裏相見。

“五子，怎麽了？”

大貓一臉困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看到汜留那凝重的臉色，難免有些擔憂。

“大貓，你對那位公子，是什麽感情？”

雖然做了無數前期工作，這話一出口，還是辜負了上神的稱號。汜留覺得冷汗都要下來了，趕緊補充了一句，“我看你挺喜歡那位公子的。”

因為事關大貓，汜留的話也客氣些，沒有直接用“那小子”之類的稱呼。

大貓聽罷，先是一臉茫然，然後撓着頭，面上露出一絲小女孩的羞澀，“我是挺喜歡他的，他很好玩。”

汜留有一種想要将自己拍死的沖動，是她親自捅破了窗戶紙嗎？正懊惱着，她忽然想起大貓後面那句話。

“他很好玩”，這是作為貓對人的看法，而不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男人的看法。所以，還有機會。

“那你對他，是對人的喜歡——”汜留想着怎麽說下去，然後憋出了一句：“還是對食物的感覺？”

大貓曾經是肉食動物，在這樣體型的動物裏，人也可以成為它們的食物。汜留認為這不是自己的奇思妙想，所以才會那麽說。

大貓果然猶豫了，她思量許久，嘟囔着，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汜留知道這事不能急，她等了許久，等到自己認為合适的時間，終于準備說出下一段話的時候，忽然聽見大貓說道：“你擔心我外面有人？”

汜留險些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