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頂流15 ·
“你真的愛小姜嗎?”
周老太太的這一句話, 成功讓她陷入了沉默。
哪怕坐上飛回京都的飛機,她依舊沒能逃離這個問題的束縛。
她真的愛姜修言嗎?
擡眼望向窗外翻湧的雲層,餘光不由瞥向一旁阖眸淺憩的男人。
眼前的畫面似有重疊, 記憶忍不住倒退回五年前還在深城一高讀書的日子。
都說讀書時期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如果不能有始有終, 那麽餘生都無法安穩度過。
她和姜修言就是這句話的典例。
記得高二第二學期剛開學, 整個年級就開始傳學校來了個帥炸天的轉校生。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趁課間她和同桌決定看看這位轉校生到底有多帥。
誰曾想這人就是個禍害。
天生衣架子的颀長身形,能将松松垮垮的藍白校服穿出莫名的帥氣,除了鼻梁架着的金絲邊眼鏡, 耳朵上還搭着藍牙耳機。
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 跟一旁的男生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
看似平易近人, 實則渾身寫滿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拽。
花季少女總免不了春心萌動, 所謂一眼誤終生,這一看, 就讓她徹底栽在這人身上了。
她自認為內外在條件也不差,一來二去找了幾個契機, 後面的發展也就順理成章。
在全校明暗戀這轉校生的所有豔羨目光下, 她們在一起了。
他陪遲到的她罰過站, 也給她帶過早餐,在她來大姨媽的時候給她送紅糖水, 甚至熬夜開視頻陪她寫作業。
課餘時間會特意等她一起吃飯散步, 遇到下雨天會同撐一把傘, 會嬉笑着讓他的兄弟們喊她嫂子。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 這人都算一個稱職的男朋友。
不過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也就牽個手, 連擁抱都沒有。
那段時間,她喜歡這個人是深入骨子裏的。
借着幾部看過的青春校園網劇, 自然而然以為能跟這個人一直走下去。
畢竟校服到婚紗的愛情,沒幾個人不向往。
只是好景不長。
即将升高三的那個暑假,姜修言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征兆離開了深城。
沒給她打電話,也沒給她發信息。
沒給她留任何消息。
她不信邪。
但是找遍了所有可能認識他的,得到的答複都是無法再和這個人聯系。
為此她痛過哭過。
甚至擔心他出事,整晚整晚失眠,最後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已經不太記得住院那一周是怎麽度過的,唯一的印象就是外婆熬得通紅的雙眼。
最後,她把有關姜修言的東西該扔的扔,該删的删。
盡可能去抹除他存在過的痕跡。
出院後沒多久,周雅就給她辦理了轉學手續。
她沒拒絕,和外公外婆告了別,連夜收拾行裝坐上前往京都的飛機。
觸景傷情,除了想換個環境度過高三最後一年,免得再讓兩位老人替自己擔心,還有一點不想承認的奢望。
去了京都,說不定有機會能再見到他。
當然,舊情未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知道他不告而別的答案。
就算放棄,也不至于放棄得不明不白。
正如她所期待的,的确在京都與這個人再次相遇。
但這重逢,中間卻跨越了整整兩年。
他改了名字轉了性格,連身份都變得高不可攀起來。
唯一沒變的,只有那張化成灰她都認識的臉。
後來她知道這狗男人的确因家族內亂,迫不得已才玩失蹤,腦子一熱決定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于是成功和他舊情複燃。
可惜剛在一起剛兩個月,結果正兒八經的太子妃找上了門。
都在京圈,她自然眼熟那位自稱太子妃的沈家大小姐。
出于情侶之間的信任,沈小姐自正地位的字她是半個都沒信。
結果轉身就被這狗男人打電話說“玩玩而已”打了臉。
那無所謂的一聲嗤笑,讓她明白現在的破鏡重圓,其實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當晚她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冷靜收拾東西,和曾經的姜寄韞徹底一刀兩斷。
和高二那次的分手不同。
這一次,他連未婚妻都找好了,她也沒有再糾纏的必要。
她要臉。
再喜歡一個人,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去當第三者。
未免手機裏有關姜修言的一切沒法清除幹淨,她特意格式化了那部手機。
之後選擇聽從學院的安排,三天後飛往國外進修。
飛機從京都國際機場起飛的那一刻,隔絕了她她這兩年所有的可笑與荒唐。
從今往後,就算她再喜歡這個人,也絕不允許自己卑微到塵埃裏。
三個小時後,飛機準時抵達京都國際機場。
耳畔是乘務人員标準化的語音提示,她迅速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緒。
以免被拍到和頂流同行熱搜不斷,當即和姜修言劃清界限,戴好口罩先一步下了飛機。
剛摸出手機,孫絮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寶我們待會要去見林導沒忘吧?我在機場老地方等你呢。”
她提到的林途,正是那部青春校園劇《日記式熱戀的》的導演。
“當然記得!”事關自己翻紅大業,周映棠自然不敢忘:“孫姐我看見你啦,這就過來。”
說着,還不忘朝那輛熟悉的房車揮了揮手。
“哎好,”孫絮這才放下心:“等你。”
上了車,兩人敘完舊,一路吐槽着春節期間被各位親友支配的恐懼,倒也很快抵達鵲橋路路口。
兩人下了車,步行約有一百米的距離,眼前便是前不久來過的那家旗袍店。
一踏進門,萦繞鼻尖的依舊是那縷似有若無的雪檀清香。
讓兩人有些移不開眼的,是聞聲自屏風後施施然走出的美人。
似雪的容顏沒有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遠山黛眉下面是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眸,瓊鼻高挺,朱唇輕勾,一颦一笑顧盼神飛,莞爾間,似能讓這周圍的斑斓失了顏色。
一身綴繡珠飾的鴉青旗袍,恰到好處勾勒着她的窈窕身段;雙腕戴着一只姿色羊脂玉镯,更襯得她膚如凝脂,皓腕如霜。
與周雅的刻意保養不同。
女人的美是與生俱來的,如果不是老板娘低聲喚她“清霜姐”,周映棠都以為女人和她一般大小。
“周小姐,”見女人收回有些失态的神色,老板娘微微一笑看向周映棠:“之前定做的幾套旗袍已經成妝了,可否要試一試?”
周映棠沒急着答應,轉眸看向自家經紀人詢問意見。
後者看了眼手機,距離約定的點還有一個小時,孫絮朝她颔首示意:“試試吧。”
人靠衣裝,孫絮一向不會拒絕通過服飾來給自家藝人的外形加分。
“好。”
“周小姐跟我來吧。”女人唇角勾勒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率先柔聲說。
朝這個十分有好感的女人投去友好一笑,沒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看了眼老板娘。
“周小姐請放心,”看出她的顧忌,老板娘解釋道,“這位是我們店內的刺繡大師,您有什麽要求都可以向她提。”
也就是說,這位過分明豔的女人,才是旗袍店的隐藏大佬。
周映棠了然狀點點頭:“謝謝。”
跟随女人走進屏風後,她打開衣櫃,将懸挂整齊的旗袍一一展現。
周映棠看了過去。
皆是刺繡精良,材質絕佳,皆是上上品。
單獨拎出去,完全是價值連城的非遺藝術。
不得不說,這家旗袍店的收費的确很良心了。
她的眸光最終停在一件繡着海棠的藕粉色冬款束腰式旗袍上面。
款式并不繁綴,刺繡的海棠花也不惹眼。
換好了衣服,顧清霜主動請她在梳妝臺前落座。
随即拿出簪花和木梳,輕輕為她盤了造型。
屋子裏靜悄悄的,兩人一時都沒有開口。
十分鐘後,在顧清霜的示意下,她擡眸看向全身鏡。
鏡中倒映的自己,長發被一只海棠發卡半束起,容顏略施着珠粉,眉眼顯得格外出挑。
一襲長至腳踝的旗裝,将玲珑有致的身段顯露得恰到好處。
“周小姐若不嫌棄,喚我清霜姨就好。”看出她的糾結,顧清霜依舊笑意不減。
只是垂眸間,她很快遮斂了睫羽的輕顫。
“不行,”不知怎的,雖然第一次見眼前的女人,但仍舊就有種不可思議的親近感,“您這麽年輕漂亮,我喊您清霜姐吧。”
“……”顧清霜愣了一下,繼而莞爾颔首應道:“謝謝周小姐的誇贊。”
試完妝,跟随孫絮離開旗袍店的前一刻,周映棠順勢答應老板娘提出加顧清霜微信的話。
“清霜姐,”望着那道很快遠去的纖細身影,老板娘欲言又止,“你真的覺得她是燦燦嗎?”
燦燦,正是顧清霜當年誤以為死去的孩子。
“錯不了,”她搖搖頭,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氤滿了霧霭,“她眼睛裏的笑,和景淮的一摸一樣。”
末了她強調,“我不會認錯的。”
想到英年早逝的姐夫,一時間,老板年抿了抿唇,最終卻保持着沉默。
姐夫意外離世的這些年,清霜姐一個人的确太苦了。
如果不是有燦燦這個精神支柱,只怕早就承受不住。
如果這次真的能找到燦燦,也不枉清霜姐為查清真相奔走的這些年。
作者有話要說:
注:“少年時期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如果不能有始有終,那麽餘生都無法安穩度過”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