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新穿上小裙子
===============================
夜晚是沈安最難捱的時候,他總會想起曾經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是些小事,但一件一件積累起來,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安,你幫我試試這個好不好?”
一個爽朗帶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沈安從記憶中掙紮脫身,擡頭一眼看到從門後探出頭來的傅星約。
看沈安沒有表現出抗拒,她手中拿着件深紫色的東西走進來。
沈安怔了怔,随後瞳孔放大——那東西的布料,樣式,甚至質感,他都非常熟悉。
前世出車禍的前夜,他被喝多了的秦铮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最後被秦铮拽着衣領扔進浴缸冰冷的水裏。
只因為他質問了秦铮結婚後能不能放自己走的事情。
侵入骨髓的涼意沖擊着他的神經,他的頭疼得幾乎要炸裂,可秦铮依然不依不撓,像瘋狗一樣鉗着他的脖頸往水裏按。
沈安在掙紮中,鼻梁撞在了浴缸壁上,血不斷湧出,腥鏽味的涼水倒灌進他的鼻腔和胃裏,沈安就這樣,被秦铮瘋狂地洗了個“幹幹淨淨”。
做完所有的清理,沈安被揪着頭發仍在地毯上,他本以為這場折磨終于要結束了,卻沒想到耳邊響起秦铮陰森森的聲音。
“安安,乖,穿上這個好不好?”
不等沈安回答,秦铮指揮兩個人走過來,把濕漉漉的沈安擦幹,最後讓赤裸着身體的沈安站在鏡子前,掐着沈安的脖子,問他這具身體好不好看。
安安,你逃不掉的,因為你太髒了,只有我肯要你。
安安,沒了我,你什麽都不是……
你敢逃走,我就殺了你,把你做成标本,讓所有人來參觀你這令人惡心的身體……
毫無力氣的沈安被這句話吓得渾身顫抖,他絕望地搖着頭,呢喃着不要,可秦铮沒有放過他。
那條深紫色的裙子很好看,帶着淡淡的水生調香水味,展開看,裙擺上還勾勒着細致的鳶尾花圖樣。
安安,我想看你穿這個。沈安聽到秦铮在自己耳邊喃喃道,随後,他如同木偶一樣的身體被人擡起,好看的小裙子穿過他白皙的腳踝,向上,拉起到小腿,一直向上,終于蓋住了他與衆不同的地方。
沈安面如紙色地低頭看着遞到自己手中的小裙子,大腦刺痛的感覺傳來,心髒也突突地跳動着,全身的血管随時要崩開,整個人從頭到腳透露着頹廢萎靡。
“對,對不起,傅…傅小姐,我不想穿,能麻煩您去找別人嗎?”
傅星約嘴巴一撅,不知道到底是對那聲見外的“傅小姐”不滿,還是對沈安拒絕她這件事感到惋惜,她聳聳肩,嘆了口氣。
“好吧……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傅星約一屁股坐在沈安身邊,大咧咧地摟住了沈安的肩膀,“這條裙子是我們工作室的新設計,還沒對外發布,正巧你身材和模特差不多,就想你幫我們試試,不過沒關系啦……讓你來試這個,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傅星約以為沈安情緒低落是因為自己讓他穿女裝,她頓了頓,又開口,“抱歉啊小安,我不該對你有刻板印象的……”
沈安聞言連忙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想到這種事越描越黑,他立刻轉移了話題,“您剛剛說這條裙子是沒有發布的?”
傅星約點頭,給沈安看裙子上的細節,“這裏,還有修改過的痕跡,這是樣裙,趕在幾個月後的時裝周前做出來就行。”
幾個月後……
沈安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秦铮逼迫自己試這條裙子的時候時裝周還沒有開始,如果時間線相同的話,傅星約工作室的設計很可能已經被洩露出去了。
“傅,傅姐姐,能不能讓我試試這條裙子?”沈安抿抿唇,猶豫了一下,“我想幫你提點意見。”
傅星約沒有介意沈安的前後矛盾,她燦然一笑,“當然可以!”
沈安拿着衣服走進衣帽間,關緊門,他臉色一變,連忙将裙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漠然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
重生後的身體上沒有新傷,大多數傷痕已經變淡,沈安勉強勾了勾唇角,手指移開,心口上那道淺色刀痕帶着一絲溫柔的猙獰。
沈安的眼前像被蒙了一層霧,他擡手伸向紫色的小裙子,手指骨節猛地撞上桌沿,疼得他悶哼一聲,淚被擠了出來。
被撞的這一下讓他沉悶的心情好了一些,再次拿起那條裙子時動作自然了很多。
這是他重生後第一次穿小裙子。
沈安歪歪頭,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剛剛沒來得及細看,穿在身上,沈安才發現這條裙子和秦铮手裏的那條确實有很多細節不一樣,但整體上差不多,露肩處微妙的平衡感,大膽的镂空露背,以及裙尾的大朵鳶尾花,無處不在為沈安提示着什麽。
他一直認為衣服是活的,它們不僅僅是人類的遮羞布,更多時候,它們也在表達着自己的感情。
衣服是人身體的一部分,只有穿在身上,人才能真正看到它的美。
沈安轉身看了看鏡子中自己的後背,頓時犯了難。
長裙的後側垂下一條漸變色綢帶,沈安彎了彎胳膊,發現自己根本沒法繞到後面把綢帶系好。
果然不該穿這條裙子,沈安撓撓頭,打算先換下來,出去後再給傅星約說自己的修改意見。
正當沈安準備脫下裙子的時候,傅星約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來。
“小安!裙子的帶子是不是不好系?用不用我幫你?!”
沈安脫裙子的手停住,他為難地皺眉看看鏡子中的自己,肩膀塌了下來。
算啦,他想,出去再說吧。
打開衣帽間的門,沈安迎面撞上了站在衣帽間前的傅昀期。
“啊…傅先生……”他一陣驚慌,連忙轉身往衣帽間裏面跑去,手腕卻被人攥住。
“你去哪?”
傅昀期的手指輕微摩挲了一下沈安的手腕,望向瘦削背影的眸光暗了暗,他稍稍用力,将沈安帶回了自己面前。
沈安被籠罩在傅昀期的陰影裏,低着頭,一言不發。
空氣寂靜了幾秒,沈安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息,随即他的手腕被人放開。
“看到我跑什麽?”
“我……”
“怕我看到你穿女裝?”
沈安敏感的神經被觸動,他下意識地別過頭,“我只是在幫你姐姐的忙……”
“轉過身去。”
突然被這麽命令,沈安怔了一下,垂眼“哦”了一聲,乖乖轉了過去。
腰間感到一陣緊意,沈安用餘光偷偷向後瞄了一眼,一只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上纏繞着漸變星空紫的綢帶,那只手微微用力,簡單地單手打了個結。
柔軟質地的綢帶自然垂下,落在裙擺的一側,收緊的程度剛剛好,沈安的肩胛骨在镂空薄紗下若隐若現,像一只伏在背上即将振翅起飛的蝴蝶。
沈安看着那只手收回,他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紅,頭更低了一些。
“謝謝傅先生……”
“嗯。”傅昀期竟然沒有謙虛,他凝視着沈安柔順的發旋兒,目光向下,直直落在沈安發尾那一小片白嫩的脖子上。
沈安不知道傅昀期為什麽還不放自己離開,他咬咬下唇,小心翼翼地擡頭瞅了一眼傅昀期,卻被沉默的男人逮了個正着,沈安像被摸到軟肉的蝸牛,迅速低下了頭。
“你很怕我?”
一般霸道總裁問出這句話,都在期待着一句倔強的“不怕”,然後好找借口進一步耍流氓。沈安腹诽道,這種套路他在小說裏看得太多了。
“嗯,有點。”沈安坦然地點點頭,塌肩垂頭的樣子有些滑稽,“我不知道你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你明明說今天簽合同的。”
從下午就不見了人影,現在都已經天黑了。沈安暗暗撇嘴。
合同成了沈安現在的救命稻草,他只有簽了才能放心,否則秦铮永遠都是懸挂在他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
“你不信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安沒想跟傅昀期再打啞謎,他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撐住衣櫃,擡眸,語氣中多了幾分堅定,“我只是想知道,傅先生給的期限是多久。”
這個期限不僅僅是合約的期限,更是秦铮的死期。
沈安已經迫不及待看到秦铮忏悔禱告的狼狽模樣。
“你給我多久?”傅昀期反問道,他對眼前這個瘦削蒼白的男孩突然有了聊下去的興趣,“一年夠不夠?”
和傅昀期談判,沈安是不夠格的,他手裏沒有太多籌碼,但這個交易的最大受益方卻是他自己。
對于這樣的好事,沈安不能心無芥蒂的接受,他看着傅昀期深幽的眼睛,問道,“傅先生沒有其他的要求?”
“當然有,”傅昀期雙臂環在胸前,身上的黑色襯衫和西褲襯得身形更加颀長,他歪歪頭,淺笑,眼底卻毫無笑意,“附加條件就是用你的能力去幫傅星約。”
“你調查我?”
“呵,”傅昀期搖頭,“算不上調查,做生意總得知道對方的能力不是嗎?”
傅昀期是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沈安眼皮一跳,對眼前的男人多了幾分防備。
剛剛旖旎暧昧的氣氛瞬間消散,兩人對視的瞬間刀光劍影閃過。
“秦铮在大學的時靠參加國外的服裝設計比賽賺了第一桶金,那件驚豔衆人的流金歲月,是你的設計吧?”
沈安臉色蒼白,呼吸也急促了許多。
那件流金歲月是他此生抹不去的痛苦——他本以為秦铮接近自己真的是因為喜歡,所以在答應和秦铮在一起的時候,把這件晚禮服的設計稿給了秦铮。
後來,他用自己的設計親手為自己換了将近十年痛不欲生的暴力桎梏。
【作者有話說:沈小安還是個手控hhh
想看他穿小裙子hhh
老傅:(一把捂住)不,你不想!
提前晚安!
有沒有人在看有沒有人在看啊有人看麻煩嗦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