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傅帶了個禍害回家

一直到國外公務結束,和雲家的私事都沒能了起來。

雲邈鐵了心的想拆散傅昀期和沈安,一直要沈安為自己的傷負責任,知道沈安逃跑了,他氣得直哆嗦,直接擅自跑到了傅家父母那裏,把自己調查到關于沈安的不堪過去全部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

傅家老兩口互相對視了一眼,看出彼此的憂慮,誰也沒率先下結論。

雲邈一離開,老兩口就把視察工廠的傅昀期叫了回來。

一進門,看老兩口一個坐在搖椅裏,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文件,見他進屋,母親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傅昀期覺得事情應該挺嚴重的。

已經很久沒有父母兩人同時有話對他說了。

黃昏的陽光滑過陶瓷花瓶光滑的瓶身,給房間內的裝飾鍍上一層金紗,沉默的空氣逐漸變涼,濕潤的海風從窗戶鑽進來,吹得桌上文件“嘩嘩”作響。

傅昀期走到父親身邊,用銅質鎮紙将倒扣的文件整理,壓好,才規規矩矩地站回到辦公桌前。

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傅媽媽才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小七,你從小就是聽話的孩子,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你和沈安那孩子,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傅昀期垂下眼睛盯着地毯上奇怪的圓形花紋,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了父親一眼,又很快轉向母親,“一次聚會上,偶然認識。”

因為不知道雲邈到底跟父母說了多少關于沈安的消息,傅昀期只能保守的解釋。

“他是什麽人?”

傅昀期深深呼出一口氣,“設計師,秦铮手下的寶藏,秦铮手下工作室有很多作品都是他親手完成的。”

以為說出沈安的商業價值就不會被刨根問底的問,傅昀期剛剛松了口氣,又聽到父親問,“那他和秦家那小子是真的?!”

“不,他是被迫的。”

傅昀期曾經黑了秦铮的微信朋友圈,親眼看到過秦铮屏蔽他發的照片,有時是性感可愛的沈安,有時是被虐待折磨的沈安,有時……是被侮辱踐踏的沈安。

“我看他可憐,救了他。就是這麽簡單。”

其他的,傅昀期一句都不想多解釋,他并不想父親和母親繼續深入探究,因為他的最終目的,會讓兩人徹底傷心。

好在傅媽媽沒有再開口問,反而轉頭向傅爸爸,“我就說,那孩子肯定受過不少罪……”

傅昀期疑惑,“媽你怎麽知道?”

“他昏迷的時候,我去看過他,”傅媽媽眼前似乎出現自己那天看到的場景,眼中滿是憐憫,“我去的時候,護工正在為他換衣服,我怕護工看到他身體的特殊,會欺負他,就親手幫他換了衣服。那孩子瘦的只有一把骨頭…唉……滿身是舊傷痕……”

沈安身材矮小瘦削,傅昀期是知道的,但他沒有在清醒狀态下仔細觀賞過沈安的身體,并不怎麽清楚他身上的傷痕。

不知怎麽,傅昀期腦海裏浮現兩人獨處那夜做不讓詳細描寫事件的場景。

沈安蒼白的皮膚展現在深色地毯的巨型花紋上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

他好像一只被放在油畫裏永遠保鮮的紅蘋果,傅昀期忍不住畫面傳神的誘惑,總想把他摘下來偷偷吃掉。

事實上他做到了,沈安不是一只畫中的蘋果,他對傅昀期來說,簡直唾手可得。

“所以…爸媽你們叫我過來,是因為沈安?”

傅媽媽想到那天在海灘上看到沈安別扭的走姿,覺得再怎麽樣,兒子都應該對沈安負責任。

她聽了雲邈的話不是沒有擔心,但傅昀期難得再對什麽産生興趣,她不想小兒子因此怨恨自己。

“我和你爸爸怕你被騙,但既然是你篤定的人,我們當然選擇支持,”傅媽媽起身,走到傅爸爸身邊,“只要你真心喜歡就好,接觸這麽久,我們也覺得沈安不像邈邈口中那種人。”

傅爸爸放下手中的文件,握了握妻子的手,“希望你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傅昀期點點頭,“姐姐已經接到小安了,這次出逃,是我安排的,他和秦铮雲邈見面沒有優勢,我擔心他受傷。”

看到傅昀期已經能獨當一面,甚至開始為別人着想,傅家老兩口心裏有驚喜也有擔憂。

“萬一那件事真的是沈安做的……”

“不會的,您看的出來,他性格軟弱,咄咄逼人再下海游泳這種事,他根本做不出來。”

沈安被他強制桎梏在懷裏的時候,也只會無力的掙紮幾下,罵幾句不痛不癢的髒話,若說他讓像個潑婦一樣急着宣示主權,傅昀期想象都想象不到那樣的場景。

“萬一是他做的也無所謂,”傅昀期向前走了幾步,語氣明顯是在偏袒沈安,“我問過海警,離岸流這種事在這片海域是常出現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測和控制。”

“那就好,”傅爸爸聽了傅昀期的解釋,沉思了一會兒,“你先去工作吧,如果有事情我和你媽媽會告訴你的。”

傅爸爸桌子上放着一沓一沓的文件,都摞起來和臺燈差不多高。

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對集團的掌控,不少重大決定都要經他的同意才能實施。

察覺到傅昀期靠近,傅爸爸手中的筆一頓,說話間将手中的文件合了起來。

再站在這裏就沒意思了,傅昀期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轉身準備走出房間,卻被母親的聲音叫停住了腳步。

“媽,還有什麽事嗎?”

傅媽媽搖搖頭,眼中難掩憂慮之情,她猶豫了一番,抿抿唇,還是将抱歉的話說出了口。

“對不起小七,我們以為你是因為心裏不痛快才找了…找了沈安這樣的人……我們沒想到你是真的喜歡……”

這話直直擊中了傅昀期的心髒,讓他有了瞬間的窒息感。

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真的猜中了部分真相,另一部分原因,傅昀期有種說不上來的複雜感——他本以為父母真的很信任自己。

一切信任,都只是他以為。

“爸,媽,不用自責,”傅昀期再轉過身時已經換了副順從聽話的模樣,愧疚地笑道,“是我做了這樣不靠譜的事情讓你們擔心了,你們不要多想。”

說完,傅昀期轉身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來到海邊懸崖上的瞭望臺,傅昀期身上披了件西裝外套,雙臂撐在欄杆上,向遠處眺望着。

日色漸漸黯淡,目送太陽沉入海平面,深色的大海蘊藏着無盡的力量,讓人心情沉靜。

潔白的失群海鷗從他的頭頂掠過,尋找着走丢的同伴,不時發出幾聲尖利的哀嚎。

傅昀期掏出煙盒,從中抖出一支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欻”的一聲,打火機冒出藍色的火焰點燃了香煙的末端,單手扣上打火機的蓋子,扔回口袋,傅昀期的眼睛被香煙末暖橘紅色的火光閃了一下眼睛。

周圍冷色調的東西太多,這一抹僅有的暖色,就成了救贖。

“呵……”傅昀期轉身,背靠在欄杆上,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新鮮海風。

如果母親不提起最後一句話,傅昀期的心情或許還沒有這麽糟糕,但聽到父母的懷疑,他甚至開始質疑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實質的用處。

傅昀期所受最大的挫折,都是來自他的家人。

十八歲時,父親把他一直想要的公司交給了死板不懂變通的大哥,只留給他一些沒什麽實際用處的輕工百貨。

他一氣之下獨居國外多年,可是依然沒能改變父母執拗的決定。

無論他變得多麽優秀,總有一座山死死的壓着他,不讓他翻身,不讓他喘息。

忍着不甘繼承了華彩重工集團下的輕工産業,傅昀期也漸漸有了自己的計劃。

沈安只是他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小步。

想到沈安仰頭望向自己時深邃的黑色眼睛,傅昀期吸了口煙,吐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煙圈,随着煙圈的消散,也慢慢帶走了沈安在他眼前的臉龐。

既然計劃已經開始,就沒有停下的意義。

傅昀期将吸了一半的煙用力撚滅在欄杆旁的垃圾桶上,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容,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只剩一片深沉的陰鸷。

幾人的歸程是在一周後。

雲邈大鬧一番未果後,直接向傅家老兩口坦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喜歡傅昀期,他想和傅昀期結婚。

傅家老兩口很為難,征求傅昀期的意見時,傅昀期卻說回國考慮一下。

雲家父母因為雲邈的事情弄得非常難堪,他們不知道雲邈為什麽一定要纏着傅昀期,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阻撓什麽,只好一邊對傅家夫婦陪笑,一遍暗暗拉扯丢人的兒子。

那場事故好像被所有人抛在了腦後,現在局勢更像是雲家做了什麽對不起傅家的事情。

在雲邈的軟磨硬泡下,傅家夫婦最後勉強同意雲邈提出和沈安“公平競争”的意見。

雖然并不知道如何“公平競争”,但看雲邈這麽積極的份兒上,傅昀期最終也點了頭。

飛機上,雲邈和傅昀期坐在一起,黏黏膩膩的樣子,倒是像一對新婚小情侶。

飛機起飛,長輩們帶上耳塞和眼罩休息,看周圍安靜了,傅昀期才從雲邈的懷裏抽出自己的手臂。

“傅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寧願用這種方式也要争……”

傅昀期挑挑眉,對雲邈的自知之明刮目相看。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都這麽多年了,你不能抛下我!”

“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污蔑沈安?”傅昀期側頭輕聲問,眼中滿是審視。

“我……我……”

看雲邈“我”了半天也沒能辯解出一句話,傅昀期為他放寬了條件,“那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了解清楚了,你再用它攻擊沈安根本毫無勝算。”

雲邈被傅昀期說中心事,眼神猛地收緊。

“如果你想贏,可以用正當的手段,以前的事情,別再提了。”

雖然傅昀期最後半句話沒有主語,雲邈對他說的是誰也心知肚明。

他咬咬唇,哽咽着“嗯”了一聲。

看似真的發自內心的忏悔愧疚了。

【作者有話說:雲邈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一般套路都是越粉越黑hhh

老傅其實挺慘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想要的都沒能得到。

提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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