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誠實的懲罰

第二天沈安醒的很早,意識逐漸清醒,昨晚的場景也歷歷在目。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翻了個身,無奈地用雙手掩住了臉,埋怨自己怎麽就找到那麽差勁的借口來搪塞傅昀期。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傅昀期信了也好,這樣,他就會盡快放棄自己,別再和自己這種人牽扯上關系。

自己這樣的人,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自生自滅比較好。

門外傳來敲門聲,他不知道怎麽面對傅昀期,于是身體蜷縮成一團,趕忙閉上了眼睛。

傅昀期的腳步聲在距離床不遠的地方停下,沈安背對着門,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傅昀期又靠近了一些,沈安能感覺到身側床墊的塌陷和清淡的香水味,心裏更加的忐忑不安起來。

“小安?”傅昀期試探的聲音很輕,“小安要不要起來吃早飯?”

溫暖的大手落在沈安的肩膀推了推,又惋惜的一嘆,“唉,看你昨晚那麽可憐,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品軒的包子,可惜沒這個口福了……”

沈安身體微微一動,偷偷将眼睛睜開條縫,卻被吓了一跳。

傅昀期正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以俯視的姿态看着他。

“傅,傅先生別這樣……”沈安還沒有做好面對傅昀期的心理準備,下意識地推了推傅昀期的手臂,向後躲去。

傅昀期倒是一臉無辜,“只是說句早安都不肯?”

沈安看不懂傅昀期對昨晚那件事的态度,他明明看到傅昀期得知自己欺騙他後很憤怒,可不知道為什麽傅昀期的語氣轉換會如此之快。

沈安甚至以為傅昀期抱着自己去浴室清洗身體是一場夢,直到他早晨醒來後感覺身體沒有任何不适,他才知道傅昀期或許真的相信了自己的借口。

“早安,傅先生……”沈安結結巴巴地應了一句,卻不見傅昀期放開他的意思。

“您,您還有什麽事情嗎?”

“當然,”傅昀期緩緩逼近沈安,臉上的表情甚至很輕松,“關于昨晚那件事,我仔細想過了,沒能好好了解你的癖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

沈安不知道傅昀期說的“以後不會這樣”到底是指哪樣。

是不會讓自己再有機會拿玩具随便玩?還是準備多了解一下自己?又或者,是不會對自己随便發脾氣?

無論哪一點,沈安都有些招架不住。

從某一方面來說,沈安是把傅昀期當作恩人來看待的。

如果不是傅昀期那晚給他一個住的地方,或許一直到現在他還在無休止的流浪,又或許,沒跑出多遠就被惱羞成怒的秦铮抓回別墅頂層,像個動物一樣豢養起來,一直到死亡。

他現在做的應該是報答傅昀期,而不是像個廢物一樣拖累他。

這樣想着,沈安和傅昀期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傅先生言重了,昨晚做錯事情的是我,不關傅先生的事,況且昨晚那種場合确實不應該帶那些東西出門。”

傅昀期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暗了暗,食指擡了擡沈安的下巴,“小安做錯了事情,需要點懲罰。”

沈安一怔,不知道傅昀期怎麽會突然想到懲罰自己,于是愣愣地點點頭。

帶着沈安來到樓下,還沒走下樓梯,沈安便一眼看到客廳中央挂得整整齊齊的女仆裝。

“這,這是……”

“我想了想,覺得小安還是适合穿女裝,”傅昀期走下樓,随意從裏面挑出一件,拿在手裏,“不用穿很久,一周五天就行。”

沈安身體晃了晃,他顫聲道,“為什麽?”

傅昀期挑挑眉,轉身将女仆裝挂在衣架上,一邊解釋,“大概…這是我最近奇怪的癖好,你知道的,我原來是喜歡女孩子的,這樣穿,更有感覺。”

傅昀期原本喜歡誰,沈安并不知道,但那個人肯定不是男孩子。

這樣的結果,或許是對自己撒謊的懲罰,沈安認了。

他拿起傅昀期為他挑出來的衣服,手指摩挲了一下布料,他能感覺到布料并不太好,甚至有些粗糙。

以傅昀期的財力買到這種衣服不太可能,沈安想他應該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穿這種衣服受折磨。

“如果我穿了,傅先生就會開心嗎?”

傅昀期緊緊盯着沈安的眼睛,似乎要從中看出些許破綻,可他失敗了,沈安根本沒有一絲要跟他說實情的意思。

“對。”傅昀期從齒間擠出一個字。

他想逼沈安親口告訴他昨晚的一切,可是沈安倔強的樣子徹底引發了他的懷疑。

“你我的關系,說到底不過是火包友,為了把這份關系變得愉悅一點,彼此做出些讓步不是正常?我以後會多抽出時間陪你,幫你治病,你只需要穿好我喜歡的衣服,乖乖站在我面前就好。”

不堪的關系被豁然挑明,沈安身體一顫,再不敢看傅昀期的眼睛。

他怕看到傅昀期眼中那個寄生蟲一般的自己。

他怕傅昀期說出和秦铮一樣的話語。

沈安下意識想要道歉,可是要說什麽呢,到底自己哪裏對不起他,沈安根本一無所知。

許久,他強顏笑了笑,“好,就按傅先生說的來。”

——

嘴上說着順從,沈安心裏已經想好了對策,他不能繼續賴在傅家,應該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傅昀期在家時,他會主動穿上有些暴露的女仆裝,有時還會搭上一條黑色的絲襪。

女仆裝的布料簡直差到了一定地步,不出汗時,堅硬的布料摩擦着身體,軟嫩的皮膚被摩擦出一片片紅色,出汗後更是難受,沒有彈性的衣服禁锢着身體,做什麽都束手束腳。

沈安不敢對傅昀期的話提出意見,只能盡量避免穿女仆裝的時間。

沈安其實有自己的打算,他這些天一直在網上投送簡歷,想找到能接收新設計師的工作室。

他不知道的是,他從電腦上發出去的所有消息,都會經過傅昀期的眼。

最終,他接到了一個工作室的面試邀請,工作室名字是KERO,近幾年新興的設計公司之一,沒怎麽參加過大秀,但服裝很受白領工作者的歡迎,價格也并不便宜,算是服裝界的後起之秀。

沈安正專心的和HR約時間聊天,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等他反應過來,傅昀期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沈安單手合上了筆記本電腦,慌亂地回頭,一看是傅昀期,心裏的恐懼更甚。

“傅先生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傅昀期早知道發生了什麽,對沈安聊天的人也沒有太意外。

何況他這次回來不是為了監視沈安的,他只是回來拿東西。

“拿完東西就走,你不用緊張。”傅昀期捏了捏沈安的筆尖,摸了一手的冷汗。

沈安表情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他不知道傅昀期看到了多少,會不會因此生氣。

“傅先生不如吃了午飯再走,”沈安突然出口挽留,他知道傅昀期不會真的留下吃飯,也是心裏一慌張就問出了口,“我…我還沒做,傅先生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傅昀期果然搖頭,“我不在家吃,你自己随便吃點就好。”

說着,傅昀期略過沈安忐忑不安的表情,直接打開了辦公桌下的抽屜。

沈安看到,那個抽屜裏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很多個包紮精致的小禮品盒。

不等沈安看仔細,抽屜被傅昀期緊緊的關好,甚至還在上面加了道鎖。

傅昀期連文件都随便放在桌子上,這種東西卻加鎖,沈安越發覺得傅昀期有點本末颠倒。

不過這不是他管的範疇,沈安別過目光,假裝沒看到。

拿好自己找的東西,傅昀期站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回頭說,“晚上我才回來,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

沈安想傅昀期一定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不然不會輕易放過沒按照約定穿女仆裝的自己。

不過這樣省了他在對傅昀期撒謊,于是笑着答應了傅昀期的要求,還送他一直走到電梯裏。

随後,沈安走回書房,跟設計公司的HR約定了下午的面試。

——

傅昀期拿着手裏的東西重新回到車裏,随後便把那東西放在一邊的座位上,示意司機開車去公司附近的星X克。

司機瞥了眼手機上的日期,對傅昀期要做的事情也了然。

“傅先生,您都做了這麽多年這種事了,是不是應該讓韓先生知道真相?”

望着窗外的傅昀期沉默不語,過了一陣子,才幽幽地開口,“或許他自己發現會更好一些。”

“唉……何苦呢?”司機感嘆一聲,不再說話,傅昀期則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來到約定的咖啡廳,一位白發中年人率先看到進門的傅昀期,站起來和他打了個招呼。

傅昀期走向白發蒼蒼的中年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只包裝精致的小盒子和一張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明信片。

中年男人如獲至寶般将盒子和明信片雙手接過,虔誠地捧在唇間吻了吻。

“謝謝你,傅先生……”中年男人對傅昀期的行為很是感激,不住地道謝。

傅昀期輕笑着搖了搖頭,“這是叔叔今年為您寄來的禮物,今年他已經五十八了,身體還算硬朗,就給您做了一只八音盒。”

名片上的內容,傅昀期看過很多遍,幾乎能背下來。

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癌症晚期的叔叔,是如何拖着病軀,花了幾天的時間寫完未來幾十年的明信片的。

但好在韓先生沒有放棄,一直在等待,這也算是雙向的奔赴了吧。

傅昀期忍了忍,還是沒忍心将叔叔早已經去世的消息告訴韓先生。

“韓先生還喜歡今年叔叔送的禮物嗎?”傅昀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問道。

韓一滿是皺紋的臉上染上些許失落,“喜歡是喜歡,只是不知道你叔叔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哪怕看看我一眼也好。”

【作者有話說:老傅這個心機boy只會欺負小安

不過也算滿足了年輕時的願望hhh

明天會有個老年組的番外

提前晚安!!!】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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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看着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傅昀期陷入了沉思。

他和朝聞道算是忘年交,兩人在國外的一場商業聚會上認識,他們有相同的愛好,雖然相差二十多歲,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朝聞道是在一天清晨來到學生公寓找到他的,手裏還拿着一只牛皮文件袋。

“朝先生有什麽事嗎?”傅昀期很不解。

朝聞道看看周圍來往的學生,于是邀請傅昀期去了公寓附近的一個咖啡廳。

為兩人分別點了杯美式,朝聞道才打開文件袋,将裏面的化驗報告給傅昀期看,随後,是一份遺囑。

傅昀期不解,“您這是……”

“就是小傅你看到的這樣,”朝聞道摘下帽子,原本不羁的中長發不知什麽時候剪短了許多,他纖長的手指點了點化驗報告,“膽管癌晚期,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這些天在做化療,頭發掉的越來越多,快撐不住了。”

傅昀期第一次聽說這種癌症的名字,他來不及拿出手機搜索,目光掃過朝聞道手臂上的針孔,瞳孔猛地收緊。

一個又一個毫無規律分布的針孔看得他頭皮發麻,渾身寒冷。

朝聞道苦笑一下,用手虛掩着手臂,“這只是一部分,未來會更多,所以我現在要做好準備。”

說着,朝聞道将遺囑往傅昀期面前推了推,“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在這裏,能信得過的只有你。”

傅昀期沒有立刻接過遺囑,他再次問,“如果去其他地方治療呢?總有醫生有辦法的,現在癌症不是不治之症,你不能這樣草率地決定自己的生命!”

聞言,朝聞道搖頭笑了笑,“如果有辦法,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傅昀期頹然地坐在卡座裏,覺得自己剛剛的話确實草率了。

據他所知,朝聞道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富豪,但在全球各地都有出名的船廠,朝家的船只制造業非常發達,每年能創造出數十億的財富,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不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像他所說,如果真的有辦法,他也不會走到到現在這一步。

有時候,被逼無奈的選擇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當時可選選項中最适合的。

朝聞道不想冒險做個博弈者,他謹慎小心了一輩子,現在只想把最後的事情交給可以信賴的傅昀期來做。

“小傅,你和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但這段時間真的很愉快,”朝聞道真誠地說,眼睛卻望向別處,似乎在回憶着什麽,“我曾經試圖把你當作他來看待,可是我失敗了,你和他相似,但很多時候,又完全不同。”

“他”指的是誰,傅昀期心知肚明。

在兩人剛剛認識時,朝聞道就向傅昀期坦白了性取向,他說他有個很喜歡的人,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千般萬般好,兩人最後卻沒能走到一起。

究其原因,朝聞道說是他自己的錯——因為不想讓姐姐去商業聯姻,他被逼着娶了某高官家的女兒。

雖然沒過幾年兩人就離了婚,但他身居高位,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讓家族蒙羞。

再過幾年,父母相繼離世,朝聞道定居國外十幾年,沒再回過國,也沒見過那人。

直到三年前,男人托人給朝聞道發來了消息,說想和他見一面。

已經年過半百,朝聞道不知道這樣的見面有什麽意義,奈何對方熱情難卻,朝聞道給對方寫了封明信片。

兩人約好,誰也不打擾誰的生活,如果能相遇,自然而然會在人群中相遇。

傅昀期起初對這樣的約定嗤之以鼻,兩人相隔幾個大洲,千萬裏路程,怎麽可能說在人海中相見就相見。

可當他一個人細細回味這件事時,又覺得這樣的約定很浪漫。

數億年前,每個人還是一粒微塵的時候,大家都熙熙攘攘地擁擠在廣袤的宇宙中,誰會想到會和某個人相遇,相知,相戀?

但是這些就這樣不可思議的發生了,兩個不曾相識的塵埃摩擦碰撞,才有了愛。

傅昀期感嘆于這樣的愛情的同時時,又覺得自己大概不會遇見這樣一個人了——這樣的感情需要雙向的奔赴,他卻從未對一個人動過心。

“會遇到的,”朝聞道對傅昀期的感情生活絲毫不擔心,他相信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子會擁有獨屬于自己的未來,“你的路,比我的長千倍萬倍,所以一定會找到的,只是那個人也還在尋找而已。”

傅昀期仔仔細細看了看遺囑,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絕了朝聞道。

“朝先生,我恐怕不能接受這份遺囑。”

“為什麽?”朝聞道很詫異。

傅昀期手指放在財産那裏,“您的私人財産應該留給親人,這筆錢數額太大,我真的不能接受。”

朝聞道愣了愣,随即哼笑一聲,垂下頭看着腳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一件事,你把遺囑翻到最後一頁。”

傅昀期擡手,果然在最後一頁看到了附加條件。

“……我告訴前妻說自己癌症晚期了,她才告訴我說,她曾經嘗試用試管技術懷過我的孩子,只是那個時候技術不發達,孩子是畸形兒,之後被她扔掉了。”朝聞道強顏彎了彎唇間,“沒想到,我曾經造過這樣的孽……”

畸形兒……

傅昀期立刻想到了某個經常出現在秦铮朋友圈相冊的人,他沒有詢問那孩子的畸形狀态,而是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的附錄,看到了那孩子的出生證明。

模糊的彩色照片看不出具體長相,孩子身上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胎記證明。

“小傅,找到那個孩子後,幫我對他說聲對不起,然後替我抱抱他,”朝聞道內心對那孩子愧疚的無以複加,卻不知道用什麽才能彌補這段缺憾,“我把私人遺産一半留給他,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在五十年後,幫我捐了吧。”

朝聞道的話讓傅昀期心裏一沉,他知道,朝聞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個孩子,就連傅昀期自己都會抱憾終身。

“我會用盡全力幫您找的,朝先生,放心吧。”傅昀期用心的說,他只能這樣回複朝聞道,也順便安慰沒有把握的自己。

朝聞道坐直了身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還有另外一件事。”

傅昀期手指翻了翻附錄,看到了另外一個附加條件。

“乙方必須在每年的七月二十日向韓一先生贈送甲方親手制作的禮物和明信片,一直到韓一先生有了新的戀情。”

看似拗口的要求,對傅昀期來說很清晰。

只是他不明白這樣做的目的,反而覺得不如就這這個機會放過彼此。

已經糾纏這麽多年,何苦去世後再苦苦追随。

“我愛韓一,”朝聞道手指摸索着咖啡杯的外壁,臉上的笑容越發沉重,“或許你覺得我這麽做很……神經質,但如果某一天你喜歡上一個人,你會懂我的感覺,那是一種……你不想把他讓給任何人的占有欲,你看到任何一個人在他身邊,都會瘋掉。”

“我想他一直記得我。”

傅昀期想問一句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何苦互相為難,但這句話到嘴邊,卻怎麽都問不出來。

他無權左右朝聞道的選擇,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也許有一天他會發現真相,那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了,這麽說可能有點僞善,”朝聞道抿抿唇,“我還是會祝福他們的,希望另一個對他好一些。”

朝聞道頓了頓,擡頭莞爾一笑,“另一個人應該比我對他更好,沒有人像我這樣死了還惦記着一個人。”

傅昀期對朝聞道的話并不贊同,因為沒有接觸過感情的事,他覺得世界上任何或輕或重的感情都是合理存在的,都被人尊重。

只是跟他無關而已。

他在二十多年的荒漠旅程中,一直是一位孤獨的旅行者。

“好了,就這樣吧。”朝聞道将文件留給傅昀期,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咖啡,站起身動了動酸疼的肩膀,目光望向遠方被陽光照耀着的閃閃發光的噴泉,“生活真美好,不是嗎?”

看着朝聞道略過陰影,走向遠方的光明,傅昀期沒有跟他道別,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合上了手中的遺書。

從此之後,兩人沒再見過面,傅昀期手機上再也沒有收到朝聞道的消息。

在回國的前夕,傅昀期突然收到一條訃告。

朝聞道死在了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追悼會從簡準備,骨灰最後灑在了海裏,傅昀期幫朝聞道處理了後事,帶着他的遺囑和那些親手做出的禮物回了國。

傅昀期主動聯系了韓先生,并且謊稱朝聞道是自己的叔叔,托自己把禮物和明信片送給他。

——

“今年的禮物,韓先生還滿意嗎?”傅昀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問。

韓一對朝聞道親手做的小八音盒愛不釋手,不停地打開再關閉,八音盒中央站着兩個人偶,分別穿着不同顏色的西裝,随着音樂分開相聚,分開再相聚。

一曲終了,兩個人偶緊緊的親吻在一起。

傅昀期看到這一幕不禁多眨了幾下眼睛,移開了視線。

韓一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到這一幕,也染上些許失落,“喜歡是喜歡,只是不知道你叔叔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哪怕看看我一眼也好。”

傅昀期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和解釋,只好沉默。

在沉默中,兩人結束了這次會面。

回到車上,司機轉頭看看傅昀期,“傅先生,現在去哪?”

傅昀期擦亮手中的防風打火機,點燃一根煙,夾在指尖,沒有抽一口。

“先回公司,下午去KERO開會。”

【作者有話說:老傅其實感情上比較清純hhhh

純情老瘋批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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