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不是很熟
訂婚的事說定以後，鐘聲晚壓根不放心上，這會兒冷不丁被問，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為內情要先瞞着。
要說謊，手裏拿着的名片就燙手了，簡單的“啊”了一聲，又問：“濃哥，你從哪兒聽說的？”
這才沒幾天，消息傳的夠快的。
賀應濃想起六生說這件事時的樣子，急的跺腳，仿佛恨鐵不成鋼，不答反問：“高興嗎？”
既聽說，又詳細問過幾句。
整個海城能聽聞或者接觸到鐘、楚兩家圈層的人，大都說鐘家小少爺守得雲開見月明。
真愛和追求仿佛沒有尊嚴的年代，不好聽的話也有.
更甚着，也有說鐘聲晚是趁人之危，若不是楚家老爺子重病之下的心願是讓楚錦宸成家，鐘聲晚必然沒有機會。
賀應濃見過楚錦宸，對方做合作方或者對手尚可，讓喜歡自己的人陷入流言，似乎并非良人。
鐘聲晚點點頭。
他年少時在舊書攤上翻到過一本書，書裏的男主角穿越之後大殺四方，幾乎是天涼王破的存在。
那時看的熱血沸騰，恨不能以身代之，長大後發現，那真的只是書。
真實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感情利益交織，權衡揣度之下能夠有一方安穩的天地已經勝過大多數人。
現在，重新來過。
鐘聲晚小心翼翼的維護着這種平衡。
不是怕，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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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太短也太長，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到死胡同，好時光用來厮殺糾纏，太過錯付。
鐘聲晚不希望因為楚爺爺遺恨而終讓楚錦宸記恨，不想給鐘家樹敵。
而從私心來講，又不是真的結婚，他也願意為了那個對“鐘聲晚”好過的老人演一場戲。
演戲，老本行麽，又不會掉塊肉。
近前的少年濃黑的睫毛半垂，明明是很端麗明豔的樣貌，此時卻有一種難言的靜谧安寧。
那個想起就讓他安心的人，是楚錦宸？
将桌上剝好的柑橘往前推了推，很清甜，不嗜甜的人也會喜歡，賀應濃：“你想好了就可以。”
感情的事他不懂，但不管怎麽樣，都會遵守承諾。
鐘聲晚不喜歡吃橘子、橙子之類，和這兩種水果外形相近的水果也并不感興趣，随手拿起一瓣。
幾秒鐘之後眼睛就亮了。
在這一周後，鐘身晚正大光明的從家裏拎着行李箱去趕飛機。
去劇組。
楚錦宸開車送他。
答應給他做經紀人的金雲東，療養院的奶奶病了，這幾天暫時走不開，先安排了公司的經紀人去劇組待命。
楚錦宸來接，鐘父和鐘雁翎就沒有往前湊，小情侶感情好是第一位。
鐘聲晚抱抱鐘父又抱抱大哥，大而黑的杏仁眼彎彎的，沖淡了冷豔的感覺，像一只被撸舒服了的貓咪。
上車後貓咪就變成了小豹子，彬彬有禮的漂亮，還格外的通情達理，和楚錦宸商量：“楚大哥，到前面你就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叫車。”
很好猜，八成是楚老爺子命令楚錦宸來的。
他一個人還自在些。
楚錦宸：“怎麽？”
鐘聲晚理所當然的：“你工作很忙，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以前楚錦宸沒少用這個理由打發“鐘聲晚”。
楚錦宸的确很忙，被爺爺勒令過來也很不情願，但鐘聲晚這麽懂事，他又覺得公司的事也不是不可以放一放。
過猶不及，鐘聲晚就不再堅持。
窗外車流如織，人行道上男女老少人生百态，看着看着就有些入神，直到楚錦宸問他：“緊張了？”
鐘聲晚看過去：“什麽？”
緊張什麽？
該緊張的事他前世都緊張過了，小時候撿垃圾被路上的野狗追，大一些放棄學業簽約經紀公司，酒桌上被投資商摸後背......
老油條了。
楚錦宸英俊的臉上，下颌線繃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鐘聲晚最近有些奇怪。
具體怎麽奇怪，雖然認識很多年，但這一兩年他刻意和對方拉開距離，是以又不是特別能描述出來。
可人還是這個人，貨真價實。
只道：“劇組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不想玩了就回來。”那裏人事複雜，不是普通人可以應付的。
鐘聲晚：“......好。”
他底氣很足的好麽，背後有鐘氏，還有兜裏的名片，在劇組不當螃蟹都是人品好了。
不過這些倒不必和楚錦宸說。
又不是很熟。
上述的話其實不是楚錦宸真想說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猶豫，這種感覺很不好：“你以前......”
鐘身晚看他：“嗯？”
楚錦宸：“你還在記恨姜宇的事？”
直覺自從這件事後，鐘聲晚好像對他不是那麽......那麽......
好像倦怠了很多。
也許是錯覺？
鐘聲晚搖頭：“沒有，現在想想，他有他的道理，我們只是不投緣，各過各的就好了。”
主角受的思維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楚錦宸覺得鐘聲晚懂事了許多，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你以前都叫我錦宸哥。”現在叫楚大哥，感覺很生疏。
他也不過二十多歲，之前冷漠疏離的時候好似高不可攀，現在英氣勃勃的臉上露出些的疑問的神情，生動了很多。
鐘聲晚看着微微帶着疑惑的楚錦宸，這個人才貌雙全家財萬貫，可以說是青年才俊的頂端，很值得人喜歡。
可最喜歡他的那個人，已經悄悄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個人臨終唯一戀戀不舍的呢喃出的稱呼，他不想用，埋葬，也尊重。
楚錦宸看着忽然落淚的鐘聲晚，擡手想擦掉那點淚痕：“怎麽哭了？”
哭了？
往後一仰身躲開了楚錦宸的手，鐘聲晚有點兒委屈巴巴的：“姜宇叫你楚大哥，我以為你喜歡被這樣叫。”
他控訴，一邊拿出紙巾擦了淚，借機往旁邊挪了挪，腦袋頂着車窗戶不說話了。
就是說，送什麽送。
麻煩死了。
楚錦宸啞然，心底泛出淺淺的歉意。
如果......
他看着少年安靜的側顏，心頭驀然一動，如果鐘聲晚能一直如此乖巧懂事，其實也不是很煩人，他又是這樣的喜歡自己。
訂婚以後，協議也不是不能作廢。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