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心不是一天涼的
鐘聲晚有些意外,楚錦宸怪怪的,是有話和他說?
就不再多說。
倒也沒走,等在原地,身正不怕影子斜。
楚老爺子坐上輪椅,催促護工趕緊将他推走,仿佛遲一刻,他就要變成那打鴛鴦的大棒。
還是會讓楚錦宸孤獨終老的那種。
鐘聲晚哭笑不得,只當沒看見,手指點了點近前一株花,說是花,其實有點怪模怪樣,白色的花瓣,形狀有些像......青蛙。
沒有葉子,細細的綠色的莖依附在花盆裏一段樹幹上。
楚錦宸:“那是鬼蘭,”
鐘聲晚:......是他以為的那個鬼?
楚錦宸:“那花又叫幽靈蘭,少見,也很特別,這是它第二次開花,這種花一生只開一到兩次花,這也許是它最後一次開花。”
鐘聲晚點點頭:“是很特別。”
有種詭秘奇異的特質。
不過他上輩子糙生糙長,對花花草草并不是很感興趣,比起鬼蘭,心裏想,楚錦宸才更奇怪。
耐心的科普這麽多,不像他。
态度這麽好,是做了什麽虧心事,還是有求于他?
鐘聲晚盤算了一下,敵不動我不動,在這逗留十分鐘頂天了,算是給楚爺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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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沉寂下來,甚至彌漫着一點點的尴尬。
楚錦宸看着站在花草間的鐘聲晚,眉目妍麗但不女氣,骨秀神清,将身前身後的花都比了下去。
他們,要訂婚了啊。
以前有這種念頭,總不自覺的排斥,現在就是純粹的慶幸和向往。
喜歡一個人,總有某種道理,或者感覺。
楚錦宸深究過自己是為什麽。
想起很多個瞬間:和他争執時桀骜的瞪着他,就是不服輸的鐘聲晚;算計過自己的人道德綁架時不屑又直指人心分辨的鐘聲晚;穿着古裝潇灑風雅的舞劍的鐘聲晚,還有盤腿坐在床上,受傷的胳膊随意搭在一條腿上,平靜又冷淡的說“不喜歡”......
楚錦宸沒有再想下去,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遞過去。
巴掌大小的禮盒,系着彩帶。
昨天下午爺爺通知說鐘聲晚第二天過來,他當時正在上班,推了兩個會出去買的。
鐘聲晚:“這是?”
楚錦宸:“禮物,快要訂婚了,我好像還沒有送過你一件像樣的禮物......姜宇已經搬走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像交代,還略帶歉意。
說不出口的歉意,原來真的是他誤會鐘聲晚了,鐘聲晚的預感和敵意都是對的,姜宇臨走時那句問已經表明,對方的确對他感情不太一般。
又道:“爺爺很喜歡你。”
我也是。
雖然發現的遲了些,但還好以後有的是時間。
鐘聲晚覺得楚錦宸最後一句話怪怪的,話是沒錯,但似乎有一種意有所指的感覺。
華國人含蓄內斂,禮物很少當面拆。
是以他并沒有立即拆開。
楚錦宸:“不拆開看看?”
鐘聲晚:“啊——好。”絲帶一抽就開,盒子裏是一個鑽石胸針,精致又貴重。
楚錦宸:“喜歡嗎?”
還想說一句,這是他親手挑的禮物,可以在訂婚宴上戴,就是開不了口,羞窘或者別的什麽。
畢竟以前說了做了那麽多現在看來,可以稱之為冷酷的事。
鐘聲晚:“很好看,謝謝。”
喜歡?
爺爺很喜歡你......
懂了,楚錦宸這是訂婚前綜合征,前有自己在劇組說的那番話,這是怕他撂挑子不幹,讓楚爺爺傷心,所以采取懷柔政策了。
真是......挺無語的。
但凡楚錦宸對他或者“鐘聲晚”有幾分了解,就知道這種大事面前,私人恩怨都是小事。
中午吃飯的時候,鐘聲晚下廚,因為楚爺爺說想吃他做的面條。
做就做,也免得楚錦宸疑神疑鬼。
面只做了一碗,只楚爺爺的分量,精益求精。
至于鐘聲晚自己,他其實不太喜歡吃帶湯水的面,寧肯面吃完了舀湯喝,再往後的楚錦宸,不在考慮範圍內。
當然,當着老人家的面,不好這麽說,只道:“我記得楚大哥不喜歡吃這個,就沒有做。”
楚錦宸看着楚老爺子滿面紅光吃面的樣子,其實老人家最近這個治療那個治療,精神不好,人也又瘦了許多。
但此刻的确很有神采。
有些羨慕。
他還從來沒吃過鐘聲晚親手做的菜呢。
鐘聲晚離開後,楚老爺子讓楚錦宸扶自己回房。
他體力不濟,走不動了會做輪椅,現在精神尚好,卧室在二樓,慢騰騰的也能走兩步。
走了幾個臺階,歇口氣,對楚錦宸感嘆:“我記得小晚那孩子,一直叫你錦宸哥。”
楚錦宸對上楚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眼神,眼底掠過些悔意:“是我不好。”
以前是不在意。
現在在意了,被用心對待過,兩相比較,心中常有苦澀滋味。
楚老爺子也是看孫子不同以往,拍了拍楚錦宸的手:“你知道就好,人心不是一天涼的......涼了就去捂,一輩子長着呢,怕什麽。”
他心裏也忐忑,鐘聲晚性如烈火,對人好的時候千肯萬肯,如果心冷了,決絕起來恐怕......
轉念一想,病人總是消極,那孩子還答應了訂婚,分明是有轉圜的餘地。
轉眼又到了周末。
楚錦宸想約鐘聲晚出去逛逛,他回憶起鐘聲晚以前約自己的程序,挑選了一家口味不錯的餐廳,問鐘聲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吃飯,再看個電影。
也許還可以一起回老宅。
鐘聲晚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廚房忙活。
做阿斯塔。
阿斯塔的做法不是秘方,就是程序複雜,很費功夫,不過想想賀應濃愛吃,就又不覺麻煩了。
畢竟救命之恩呢。
想了想回複楚錦宸:【今天很忙,明天我去看楚爺爺。】
楚錦宸:【忙什麽?】
話沒發出去,又都删掉了,莫名的矜持和驕傲,畢竟以前一直是被追着跑的那個,縱然察覺到自己的喜歡,但不至于生撲上去。
那也太誇張了。
再說,明天就能見到。
簡潔的回複:【好。】
鐘聲晚多做湘箱筝理了些阿斯塔,還有幾樣其他小糕點,慢吞吞的在廚房消磨了一個下午,挺享受。
也是這輩子才發現,他居然在廚藝上有些天賦,很多菜,縱然不會做,按照步驟下來,很少翻車。
做好了,開始分配。
家裏留一份,給父親和哥哥,楚爺爺那裏帶一份,金雲東那裏讓人送一份,最後一份拎着去了賀應濃處。
敲門,賀應濃開的。
鐘聲晚将包裝好的阿斯塔盒子拎到賀應濃面前,頗為得意的歪了下腦袋:“猜猜這是什麽?”
他比賀應濃矮半個頭。
因為歪腦袋的緣故,視線掠過賀應濃的肩膀,正看到客廳站着一個少年,又白又漂亮,像一顆露珠。
有情況啊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