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樣的我
◎“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
高知妤聽了宋郁錦說的這番話,心裏有些難受。
她想說葉逢澤不是那樣的人,可仔細想想,未來的日子還長,誰又能說得準什麽呢。
宋郁錦拍拍她的手背,寂靜的夜裏,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媽媽說這些話并不是想貶低你,你是我的女兒,無論怎樣,媽媽都覺得你是最好的,可是我被現實打壓過,太明白什麽是生活,我只是不想你以後生活的太辛苦,我指的辛苦,并不是奔波勞碌,而是心裏。”
“我明白的媽,其實我之前也猶豫過,但後來我想,人這一生能擁有我們這樣的緣分很不容易,八年前我們錯過一次,這一次我不想錯過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勇敢的邁出過這一步,日後也不會留下遺憾。”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媽媽就不多說什麽了,當年的事,是媽媽耽誤了你,不然,你不會過的像現在這麽辛苦。”
宋郁錦眼中有淚,心裏滿是悔恨。
高知妤抱緊了她,安慰她說:“媽,我不覺得苦,你好好的陪在我身邊,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
蘇城超市的工作,宋郁錦已經辭去了,趁着這次空閑,她來江城小住幾日,順便給兩個孩子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正好她這次過來,高知妤就跟她商量用這幾年的積蓄在蘇城買一個小房子,蘇城房價低,手頭的錢付個首付是沒問題的。
宋郁錦之前就有這個想法,倒是跟她不謀而合了,她應下,打算回去就和高知妤的小姨去看看房。
……
自從宋郁錦來這之後,高知妤總算是吃胖了點,這日日飯菜不重樣,葷素搭配,她做的又好,蘇琪琪整天嚷着大姨在喂豬,每次都逗的宋郁錦笑的合不攏嘴。
晚上,葉逢澤照舊來看她。
今天來的比較晚,因為一個案子加了兩個小時的班,他來的時候屋子裏的燈都關着,下了車,靠着車門給高知妤發了一條微信,想等等看,要是有回複就見她一面,沒有回複就是睡了,他再開車返回去。
等了約莫五六分鐘,院子裏傳出一聲很輕的關門聲,他收起手機,感覺渾身的疲憊都在此刻消失殆盡了。
高知妤蹑手蹑腳的打開院子的小門走出來,“你不是在加班麽,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怎麽還開車過來?”
他這樣遷就自己,總是開着車兩處奔波,高知妤心裏過意不去。
葉逢澤牽着她的手,搖頭說:“也沒有那麽累,晚上開車出來兜兜風,順便看看女朋友,也當放松了。”
“原來目的是兜風,看女朋友是順便?”高知妤故意這樣說。
葉逢澤笑,把她按進懷裏,親吻她的發頂,聲音有點悶悶的說:“這不是開玩笑麽,可不許當真的啊。”
懷裏的人輕哼了一聲,把玩着他外套的紐扣,半晌才說:“我媽今天給我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我的外賣服了。”
葉逢澤聞言一愣,有點擔心的問:“那她什麽反應?”
“她問琪琪了,在她軟磨硬泡之下,琪琪招了,但是我回來她什麽都沒說,等到了晚上,我才發現她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裏哭,我心裏特別難受。”
“能理解,做父母的,都不想子女太辛苦,尤其你是女孩子,阿姨心裏肯定不好受。”
“等我攢夠錢,我就換一份工作,都會變好的。”
她突然揚起笑臉,一副非常有幹勁的模樣。
葉逢澤看她這種故作堅強的樣子特別心疼,“要不,你再考慮一下,來我們工作室,我可以和封書沅商量,前期你的工資都從我工資裏面扣,他不會有意見的。”
“怎麽,你要養我啊?那你不如直接把錢給我好了。”
葉逢澤看着他,表情十分認真,“這樣可以嗎?如果你接受……”
高知妤突然打斷他的話,“葉逢澤,你能這樣一輩子毫無原則的對我好嗎?不會有膩煩的時候?就算你可以,我也不願意,我想成為很好的人,而不是誰的負擔。”
他能夠感覺到她性格的倔強和要強,除了尊重她的選擇外,似乎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葉逢澤無奈的笑了。
高知妤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微笑着說:“相信我好嗎?”
葉逢澤點點頭,“我相信你。”
他往前一步,拖住高知妤的臀将她整個人抱起來,她吓得趕緊環住他的脖子,葉逢澤笑着蠱惑她,“親我一下,放你回去。”
如他所願,高知妤低下頭印在他唇上一個吻,但葉逢澤哪裏是那麽好滿足的,他就這樣将高知妤抱在身上,她的雙腿緊緊纏着他的腰,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他的身上,在漆黑的夜色裏,兩個人吻得難舍難分。
院門突然響了一聲,是宋郁錦的聲音,帶着睡意叫她,“小妤……”
聽到聲音,高知妤吓得拍葉逢澤的肩頭,想從他身上跳下來已經來不及。
宋郁錦撞見這一幕尴尬的要死,她“哎呀”一聲捂住眼睛,急着說:“我我……我什麽也沒看見,我……我夢游呢。”
說完轉頭就跑回去,還将院門給帶上。
高知妤臉“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快放我下去啊,我媽看見了。”
葉逢澤呵呵笑,不肯放人,還理所當然的說:“反正都看見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他把高知妤放下來,沒給她脫逃的機會,直接将人按在牆上,手掌墊在她的腦後,遂又吻了上去,高知妤急的推他,奈何他力氣大,巋然不動,反而在她掙紮的時候,葉逢澤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疼痛讓她微張開唇,他借此探入,吻得更兇。
……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份。
江城的天氣也開始變得涼爽,路旁的景觀樹依次漸黃,層次感分明,而這座城市最多的香樟樹,樹上果實已有成熟的跡象。
不知是因為天氣的突然轉涼,還是因為每天太忙碌,休息的時間少導致的抵抗力下降,高知妤最近患了重感冒,堅持送了一天外賣後,回家就倒在了床上。
蘇琪琪給她煮了點海鮮粥,去房間叫她的時候,叫了幾聲她才起,感覺狀态特別不好。
“姐,你明天在家裏休息一天吧,鐵打的身體也不是這麽糟蹋的。”
高知妤渾渾噩噩的,感覺聽人說話都沒什麽力氣,就點點頭。
蘇琪琪走過去,探手摸了下她的頭,這一摸吓了一跳,“姐你發燒了。”
話說完,跑出去找醫藥箱,拿體溫計給她一測,已經燒到了39°2。
蘇琪琪就急了,“我帶你去醫院挂水,再燒一會兒人都完了。”
從家裏出去,蘇琪琪怕這個時間不好打車,就說叫封書沅送她們,被高知妤攔下了,一則是不想麻煩別人,另一方面,葉逢澤今晚和客戶談事,怕封書沅把這事告訴他讓他擔心。
兩人就在路口等了十幾分鐘才攔下一臺出租車。
還好醫院這個時間沒什麽人排隊,很快就給高知妤挂上了吊瓶。
她燒的渾身都沒什麽力氣,人靠在蘇琪琪的肩頭昏昏欲睡。
蘇琪琪看她病的臉色蒼白,心裏難受的很。
之前還覺得她姐找個男朋友就能幸福一些,畢竟生活裏的壓力和煩惱都有人能分擔,可現在一看,她姐這個要強的個性哪肯麻煩別人,什麽事都自己扛着,該撒嬌的時候不撒嬌,該說苦的時候不說苦。
別人找男人是為了找個依靠,她倒好,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心靈伴侶,還是只分享喜悅不提憂愁的那種。
蘇琪琪的記憶裏,十幾歲之前的表姐,是那種任何情緒都能表現在臉上的人,她開心了要叫你知道,難過了也會準确的告訴你,疼了哭了難受了,都會找人求安慰,可現在的她呢,恨不得所有事情都吞在自己心裏。
其實這些事情的原因,蘇琪琪了解,可是大姨家的那種情況太複雜,有時候也不知道該責怪誰。
就挺讓人無能為力的。
将近一個半小時才打完吊瓶裏的藥,高知妤的狀态要比來時好一些。
夜裏的風有點涼,吹的她清醒了許多。
蘇琪琪攙着她出了醫院,不由得借着路燈的光看她一眼,自從大姨回去之後,她又瘦回之前的那個狀态。
她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長風衣,一陣風兜進去像能給她刮跑似的。
蘇琪琪忍不住嘆口氣,“姐,要不這工作別幹了,你也不是急需用錢,不必這麽拼命。”
兩人在路口等着,高知妤看着馬路發呆。
“我媽回去之後跟小姨一起去看房了,有一個房子很合适,她打算按揭買下來,之後月月還房貸,手裏沒錢哪能行。”
“就算是這樣你也得顧及身體啊,我這裏還有一些存錢,你要是急用就拿去。”
高知妤回頭沖她笑了笑,“不用的,你不是也打算買房嗎?這個錢你自己攢着吧。”
說着話,路邊經過一輛出租車,蘇琪琪招手攔下了,兩人上車之後,蘇琪琪電話又響起來,是封書沅打來的。
“葉逢澤在你們家門口,說給高知妤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你們不在家嗎?”
蘇琪琪看高知妤一眼,想編個理由,想想又算了。
姐姐的事該讓葉逢澤關心關心,不然要他這個男朋友有什麽用。
“我們在外面,我姐高燒39°2,剛剛去醫院打了一針,走得急,她手機可能落在家裏了。”
電話挂斷之後,蘇琪琪搶在高知妤前頭開口,“都已經回來了,就不必說謊了吧,我們找男朋友,不求他花錢養着我們,但至少有事情的時候可以有個依靠,你事事都不想麻煩他,他還有什麽作用?難道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蘇琪琪說話聲音不小,前頭司機都能聽到,還從車內鏡往後瞄了一眼。
高知妤怼她胳膊一下,示意她別說了,又給她使眼神,蘇琪琪才閉嘴。
半晌,聽見高知妤嘆了口氣,“琪琪,有些話,我也許只能跟你說一說,其實我最近心裏很不安,一直都在考慮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我們工作天差地別,學歷不相當,他開工作室當老板,我卻是一個外賣員,現在的人多現實啊,你說只靠年少時對彼此的喜歡就能支撐我們之間的情感嗎?假如以後我們真的結了婚,會不會也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在生活各種壓力和煩惱中漸漸磨滅了那種美好,最後只剩下現實考量?”
她說的這番話确實難住了蘇琪琪。
她是寫言情小說的,在小說的世界裏,本來就是在美化各種愛情,生活的各種煩惱跟憂愁不過是給主角豐富人生經歷,給男女主感情的調味劑,可有些事情,一旦回歸現實,就必須要重新思考。
她一沒結過婚,二沒有豐富的戀愛經驗。
這些事情,她是想不明白。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事情都是真正考慮到結婚那一步才去想的,這跟麻不麻煩葉逢澤又有什麽關系。
她把疑問說出口,高知妤說:“我們條件不匹配時,在愛情裏,就會自動自覺的把自己放在弱勢地位中,所以,越是麻煩他,就越會覺得自己沒用,你明白嗎?”
仔細想想,蘇琪琪好像明白了一些。
“說白了,你就是在盡力的維持這種平等對嗎?”
高知妤點點頭,然後不說話了。
車子進入壹號巷,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口。
葉逢澤的車在前面停着,看見後面車燈閃過,他推門下了車,跟先一步下車的蘇琪琪說:“封書沅叫你去他那。”
蘇琪琪點點頭,把手裏的藥給他,然後說:“我今晚住在封書沅那裏,你好好陪着我姐吧。”
“嗯,謝謝你。”
出租車離開,蘇琪琪也去了封書沅家,外頭只有他們兩個人。
葉逢澤拉過高知妤的手,外頭夜色昏黑,他低着頭很仔細的看了看她,高知妤聞到了他身上很重的酒味兒,皺眉說:“你喝了很多酒?”
“客戶特別能喝,不能不陪。”
“那你怎麽開車?”
“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擔心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從酒局上離開,就叫了一個代駕送我過來。”
葉逢澤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燒是退了,但感覺還是有點熱。
沒見到她人的時候,擔心的情緒一直在發酵,覺得她有事情都不主動告訴自己,心裏有些生氣,可這會兒人就站在他眼前,看見她虛弱的樣子,又心疼的不行。
進院子裏,高知妤拿鑰匙開門,葉逢澤在旁邊說:“不舒服為什麽不早點去醫院?發燒39°2,你想把自己燒成傻子嗎?”
他語氣很輕,卻也帶了一點責怪的意味。
高知妤笑一笑,“沒那麽容易成傻子,我以前高燒40°也沒怎麽樣。”
葉逢澤嘆了口氣,沒去接她這句話。
進了門,高知妤問他,“你要不要喝點蜂蜜水解酒?應酬也不能這樣喝,傷身體。”
她說着話就奔廚房的方向去了,葉逢澤走過去一把将她拉住,握着她的手有點生氣的帶她坐在沙發上。
“你自己生病,就別管別人了行不行!”
高知妤偏頭看他,“可你不是別人啊,你不是我男朋友麽。”
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反倒讓葉逢澤氣憤,方才壓下去的火又一下子竄上來。
“你還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我以為在你心裏,我就是你普通的異性朋友呢。”
他這話說的有點沖,高知妤本來就生着病,身體虛弱也會影響心情,聽了這話,她也變得急躁。
“你突然之間發什麽火?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要忙工作,我又不是三歲孩子,總不能事事都麻煩你。”
葉逢澤沉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沒有發火,我只是着急,我不明白為什麽別的女孩子遇到什麽事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自己男朋友,而你卻都自己承擔,那我們談戀愛是為了什麽?”
“我理解你的要強和不求人,但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男朋友,從和你在一起的那天開始,我每一天都在想象着我們的以後,如果你和我談戀愛,僅僅只是精神寄托,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
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看着高知妤臉上的表情從心痛、惱火、到無奈和落寞,他的心也像着了一把火似的難受。
在一起将近半年,他第一次對她說這樣的重話,有些後悔,可是已經來不及。
他并不想這樣小題大做,只是最近的相處,讓他隐隐的察覺到兩人身上潛在的問題,再結合之前那次她去送外賣被一個喝醉酒的男人騷擾,她報了警,進了警察局,人都吓壞了,也沒有跟他透露半句,要不是後來封書沅跟他随口一說,他還被瞞在鼓裏,從那之後他就發覺,其實高知妤從來都沒有依賴過他。
高知妤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很多時候,彼此關系越親密,就越無法向對方敞開心扉,怕他看到自己的傷疤、怕他看到自己的不完美。
一旦愛上,就會變得卑微,也會越害怕卑微。
這種矛盾的情緒困擾高知妤很久了,她也不記得是從哪一時刻開始。
或許是因為之前母親對她說的那番話,也或許是因為送外賣的時候被客戶嘲諷、被差評,被店家責怪,再不然就是當她滿身狼狽,帶着一天的汗臭味,頂着一頭淩亂的發,和早就花掉的妝容回到家裏時,卻看到衣着光鮮的葉逢澤在那裏等她。
她突然就意識到了這種差距,哪怕這種差距從一開始就存在,她一開始就明白。
可她曾經是清醒的糊塗着,而現在卻越來越清醒。
“葉逢澤,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那幾年都經歷了什麽?”
葉逢澤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着她,像在等着她去說。
高知妤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去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往。
很久之後,她才開口,“說起這些事,大概要從很多年以前那場糾葛開始說起,我在南城的那個有錢老爸,他并不是我的生父,我的生父在我出生前便遭遇意外身亡。”
“我母親家裏是書香門第,家教森嚴,她未婚先孕,戀人意外去世,她不知道要怎麽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更不敢把事情跟父母講,在那個時候,我的養父提出要和我母親結婚,他和我媽媽是青梅竹馬,暗戀她許多年,他說他願意做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絕不跟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世,他會将我當作親生的孩子。”
“我母親那時很無助,她想過要打掉我,但我是我生父唯一的血脈,她很愛我的生父,所以舍不得打掉我,她猶豫很久要不要答應養父的求婚,可随着肚子越來越大,紙就要包不住火,她終于下定決心嫁給我的養父,婚後,養父帶着我母親遠赴國外,直到把我平安生下來,回國後,我們一家三口過着很幸福的生活,我養父有履行承諾,把我當作他親生的女兒對待,我被他們寵愛着,像小公主一樣衣食無憂。”
高知妤睜開眼,看着外面的夜色,眼淚撲簌而下。
葉逢澤往她身邊靠近一些,牽過她的手,才發覺,她雖然生病發燒,手心卻還是冰涼的。
“我無憂無慮享受着他的父愛十幾年,可随着年齡的增長,我的相貌越來越像我的生父,他和我母親多次因為此事争吵,酗酒後又會抱着母親大哭一場,他那時是很愛我母親的,只是那種愛終究太淺薄,他背棄了自己的誓言,在我十八歲那年,我母親發現他出軌,并且那個女人已經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孩子已經三歲了,多年來的陪伴,讓我母親對他的感情早已經由感激變成愛情,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背叛,堅決要同我養父離婚,但他不肯,他說他只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而已,我母親體弱,和他結婚多年,不曾有孕,他說他會把孩子帶回來撫養,當做是他們的孩子,讓母親退讓一步。”
“我母親失望至極,可真正讓她徹底死心的,是養父的一句話。”
“他說,我不過是犯了一個錯,但我卻幫你養了十八年的孩子,你為什麽不肯原諒我?”
“他不肯放手,就把我母親關在家裏,我母親得了抑郁症,在家裏用水果刀割破手腕,要不是保姆及時發現,她早就離開我了。”
葉逢澤徒然嘆口氣,伸出手将高知妤摟在懷裏,想以此給她一點溫暖。
早就猜想到她當初離開一定是有什麽原因,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
比起家庭破産,過着貧窮的生活,這樣才更讓人絕望。
“後來,他終于肯和我母親離婚,我母親帶着我毅然決然離開南城,去投奔小姨,那時候她精神狀态很差,常常說一些對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的話,原本到了蘇城,小姨會幫我安排學校繼續讀書,可是她那個樣子,我根本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人照顧,所以我放棄了學業,留在家裏照顧她一年,她終于痊愈,可是積蓄已經花光,我不想她受苦受累,就撒謊說我不想讀書了,反正成績上不去,也考不上好的大學,不如早點出來工作,我們母女就在蘇城相依為命的活着,和過去徹底斬斷聯系,我時常會安慰自己,其實不是生活有落差,從前只是我做的一場夢而已。”
她從葉逢澤的懷裏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說:“你知道嗎,我享受了十幾年的父愛,把他當作自己可以依靠的大山,可是這座山有一天突然坍塌了,不僅塌了,他還告訴我,其實他從不曾屬于我,那幾年,他所有的愛都是假的,那種感覺堪比尖銳的匕首捅向心髒。”
“你問我為什麽不能依賴你?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只是……更習慣依賴自己而已。”
葉逢澤緊緊的将她摟在懷裏,聽她說的這些過往,他突然很懊惱,剛剛一氣之下說出的那些話,此刻就像是一個個耳光扇在自己的臉上。
他覺得很痛,但更痛的是心裏。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對不起。”
高知妤在他懷裏沉默着,其實她說出的這些話,并非是為了讓他同情自己的過往,而是清楚的讓他知道,他們兩人現在的差距。
“葉逢澤,你知道為什麽當初我本應該和你表白,最後卻說了那番絕情的話嗎?”
葉逢澤擡頭看她,“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你以後會有一片光明的未來,而那時的我已經成為深淵裏的人,你說黑暗裏掙紮求生的我,怎麽能觊觎光明呢?既然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就應該親自斬斷自己的念想。”
高知妤推開葉逢澤的懷抱,從沙發上起身,因為生病,皮膚都是病态的顏色,她像是脫力一般,對葉逢澤說了最後一句話,“我也時常在想我們在一起的意義,如果只是為了讓你單方面溫暖我的人生,那你也會疲憊吧,所以我很害怕會成為你的負擔,才盡量不要求你為我做什麽,但我現在想想,其實錯在我,是我沒有調整到一個好的狀态中,這樣的我,怎麽能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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