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哥出門了?”

周月嬛坐在顧府大廳,柳眉一橫,瞪着面前的管家。

“郡主,少爺真出門了,一早就出去的,說是華英閣難得給他放假,便攜着少夫人一同出了門。”

“還是和那個女人一起去的?!”周月嬛怒不可及,一拍桌子站起來:“好一個顧長徵,居然先一步把魏雙雙那個女人給帶走了,我就不信他們不回來了!”

昨日打了她,今天就走,這分明是存心的、故意的。

顧長徵怎麽就偏偏讓魏雙雙這麽一個出身低賤、身份卑微的員外之女給蠱惑了,哪裏配得上他。

等他們回來,她非得把這筆賬好好算一算不可!

管家抹了抹額頭的汗,心裏直打鼓——可算是把這位祖宗給送走了,誰不知道,安陽郡主的脾性,那是比剛從爐子裏拿出來的焰火還要爆。

伸手招來旁邊的小厮,壓低聲音道:“去後院知會少爺,郡主才走,讓他們等會兒再走,免得撞上。”

“是。”

集芳園裏,魏雙雙正尋思着怎麽交代下邊的丫鬟照顧好她之前種下的蔥。

這些可是她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東西,要是走了,園子裏怕是只有冬棗會幫自己照顧,可是冬棗年紀最小,在這四個丫頭裏,難保不會被欺負。

尤其是秋葵,可不是個好惹的,當着顧長徵的面都敢拂她的面子,更別說她不在了。

還有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半夏,瞧着倒是不出差錯,可就是因為太謹慎,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冬棗,你要遇上什麽事,只管去找管家,讓他拿主意,至于別的事,你只管按照我交代的做就好。”

“明白了,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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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棗望着面前的魏雙雙,忍不住笑了一下:“少夫人,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那些小蔥的。”

聞言魏雙雙滿意笑了笑,看了一眼秋葵三個人,理都不想理。

除了冬棗還算是可愛,其餘三個人,當真是以為她眼瞎,不知道她們的那些小心思嗎?

她要是還未嫁過來,這集芳園的主人只有顧長徵一個人,那她們鬧就鬧了,反正顧長徵對于這些也不在乎,還出手大方,只要是安心做事的,每月好處不少,連月錢都比一品大員府上的多。

可她既然已經和顧長徵成了親,那便是集芳園的女主人,別說是集芳園,顧府上下也得認了她這個主子。

偏偏這三個丫頭目中無人,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

要僅僅是這樣,魏雙雙也不至于這麽計較,就當眼不見心不煩,不讓她們伺候便是,可有的人就是要存心挑事,蹬鼻子上臉的,竟是妄想顧長徵把她們收了。

“娘子。”

“怎麽了?”

“上回讓你幫我收着的那塊玉你給我放哪了?一會兒我要戴在身上,免得出了門,到了別處,人家說顧府少爺,當今首輔小顧大人連塊好玉都戴不起。”

裏間傳來顧長徵的聲音,絮絮叨叨,哪裏還有半點才朝廷上威風的樣子。

聞言魏雙雙忍不住笑,示意臘梅交代冬棗別的事,自己提着裙擺往裏走——顧長徵可真會找時候叫她。

繞到房裏,黛玉忍不住追問:“什麽玉?你上回給我的玉,你不自己拿走了——”

還未說完就看到顧長徵朝自己使了一個眼色,魏雙雙要是再不明白,那真的是傻瓜了。

忍不住笑了一下盯着顧長徵:“你直接叫我進來就好了,何必還尋一個借口。”

“你要不喜歡,等回來,都打發到別處去伺候,你要覺得不行,再替她們尋個好些的人家送走了便是。”顧長徵伸手攬着魏雙雙坐下,親手給她倒了杯茶:“娘子,你只能為我不高興。”

肉麻。

魏雙雙腹诽一句,嘴角卻不受控的上揚,只覺得顧長徵打從圓房後,是越發的甜膩,可偏偏她還吃這一套。

大概——

是因為顧長徵長得帥。

“郡主都走了,我們也該出發了吧?”

“差不多,再不走,怕是天黑前趕不到下一個城鎮,要露宿荒野,我倒是無妨,你和臘梅是姑娘家,荒郊野外的,怕要吃苦。”

正值五月底的天,荒郊野外有豺狼虎豹都不可怕,怕的是蚊蟲蛇鼠,這些東西是一個比一個麻煩。

魏雙雙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的包袱:“那還等什麽,不走等着郡主殺一個回馬槍嗎?”

要來的不止是周月嬛,再來一個汾陽王妃,她別說是跟着顧長徵出門,怕是連顧府的大門都出不去。

汾陽王妃護短又脾氣傲,魏雙雙可不想去招惹這種人。

“姑娘,姑爺,我們走了嗎?”

“把這兩件行李拿上車,這就走。”魏雙雙應了一聲,示意臘梅去拿東西,便拉着顧長徵往外走:“對了,忘了問你,你那個寶貝妹妹呢?”

顧長徵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姐姐貴為皇後在宮裏,替顧長徵指婚後又主婚,對顧長徵是寵溺得不行。

但顧家最小的女兒可是四王爺的正妃,這麽多日子了,怎麽還不見她回來過?

“她不愛回家,嫌我煩。”顧長徵笑着說:“小時候讓我欺負多了,所以怕我。”

“你還會欺負姑娘?”魏雙雙一臉驚訝,她還以為顧長徵對姑娘更為耐心,而且大多禮讓,誰知道——

顧長徵拉着魏雙雙邊走邊道:“她只比我晚出生半刻鐘,打小跟我不和,性格相沖,你說,我能讓着她?”

這下魏雙雙懂了,畢竟雙胞胎要麽是脾氣相投,要麽就是性格不和,大多還是後者,看來,顧長徵和顧家三姑娘是後者了。

見魏雙雙臉上神情,顧長徵扶着她上了馬車後自己才上去。

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為了這一刻鐘,從小不服,非得當姐姐。”

“……那你當弟弟不好嗎?”

“那不行。”

“為什麽?”

顧長徵撩起簾子朝黑鷹說了幾句後,往馬車裏一趟,直接枕在魏雙雙膝上:“在大姐面前,我是年幼的親弟,在這丫頭面前,我是兄長,年長一刻鐘,那是也哥哥。”

幼稚。

魏雙雙伸手捏了一下顧長徵的耳朵,感覺到馬車已經動起來,不禁一笑。

誰能想到華英閣裏的年輕首輔,私底下是一個幼稚鬼,又小氣又招人煩,哪裏有點小顧大人的樣子。

“夫君。”

聽到魏雙雙的輕喚,顧長徵應了一聲,伸手抓過她的手,指尖在纖細的手上劃來劃去,還不時捏兩下。

魏雙雙垂下眼盯着一臉惬意的顧長徵,瞬間明白了什麽叫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明年的杏花酒,一定比今年的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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