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糟蹋

時悸從小就特別受大人喜歡,幾乎所有的長輩都說過想讓她嫁到自己家來這樣的玩笑話。

許鄰秋只覺得有些好笑,又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搖了搖頭:“不是。”

聽到她斬釘截鐵的否認,方鳳瑜又瞬間崩潰了,一邊用已經微濕的毛巾擦洶湧的眼淚,一邊念叨着:“你糟蹋自己就算了,對象竟然還不是悸悸。”

“悸悸帶你過來玩,你竟然還扔下她和別人一起親熱。”

……

許鄰秋覺得,可能時悸才是她九年未見的親女兒。

而且,她們這麽久未見,應該是互道真心,然後感動地互相擁抱住對方的畫風才對。

她沉默着輕輕替她順氣,看到方鳳瑜柔順的黑發中夾雜着絲絲縷縷的白發,一直沉寂在心底的愧疚湧現,微微低下了頭。

仿佛有一團熱氣在眼眶中打轉。

這九年來,她的确太過沉溺于在繪畫方面的造詣,甚至不肯多花一點點時間去和家人好好談一談。

以至于回過頭來卻發現,他們已經老了……

她出生的時候方鳳瑜35歲,在f國的那些年,每次抽空去搜索他們的近況,都能看到出席各種活動滿臉笑容,狀态極好的他們。

可她忘了,那只是在鏡頭前,只是因為保養得當。

……

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的方鳳瑜看到傷神的女兒,心裏忽然萌生出一個不好的想法,連忙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追問:“你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人趁你喝醉了強迫的你?”

許鄰秋傷心的郁氣一下子卡在了喉嚨眼兒,擡頭沒忍住笑起來:“媽,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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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你情我願的。”

“那你跟媽說對方叫什麽,住哪裏,多少歲,是做什麽的,家裏人做什麽……”

“她叫小紅……”

瞧見方鳳瑜拿着毛巾擦眼淚的手頓在原地:“這麽土的名字?”

許鄰秋及時改了口,接着露出抹黯然神傷的笑來:“我會和她好好談一談确定關系的。”

“倒是媽你,也不問問我這些年在幹什麽,過得怎麽樣?”

談到這裏,方鳳瑜拿開毛巾,對上她微微傷感的視線,眼尾下垂,雖是在笑着,但我見猶憐。

她忽然想到,這麽多年,她就只有那麽一筆錢,又是不肯将就的性子,繪畫也極其耗錢。

一定吃了很多苦。

只是怕回來丢臉,要強得很,所以一直在外面死撐着。

如今,怕是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回來的吧。

方鳳瑜腦海裏忽然浮現滿臉蒼白的女兒在天橋底下,在公園路邊給人畫像賺錢的畫面,一瞬間,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她微微偏身對着許鄰秋,一邊擦眼淚,憐愛地道:“媽媽早就想通了,演戲是我的愛好而不是你的,我不應該那樣逼你,也不應該因為工作而忽略了你們。”

“你現在住在哪裏?”她握住許鄰秋的手,又想到她有可能因為沒錢而在天橋底下打地鋪,頓時淚如雨下,微微往前挪動身子抱住了她。

“回家吧,你要堅持你喜歡的,媽媽養你,以前是媽媽不對,我太偏激了。”

她的一詞一句都是那麽的情真意切,觸動了許鄰秋的淚腺。

“我也有錯。”有霧氣在眼中蒸騰,許鄰秋環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裏也滿是厚重感:“過去的都過去了。”

“還有啊,我都這麽大了怎麽可能還讓你養我。”她微微勾起唇,化悲為笑,又退開了一些輕輕幫方鳳瑜擦掉眼淚。

“我現在暫時借住在悸子那裏,但很快會搬出來的。”

“你都這樣了怎麽還能住在她那裏呢?多對不起她啊。”方鳳瑜聞言微微瞪圓了眼睛。

許鄰秋卻頓住了,随即笑起來,開玩笑道:“那她還交那麽多女朋友呢,彼此彼此。”

方鳳瑜這一天經受了太多的大起大伏,頭有些疼,她用毛巾遮住臉,靠在了靠墊上,只是疲憊地道:“以前你和悸悸形影不離的,沒想到現在變成這樣……”

吃個醋還糟蹋自己。

“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們真是猜不透啊……”

許鄰秋笑着看她,也靠到靠墊上,給時悸發去了一條消息。

【我媽在下面,你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麽事吧?睡得好嗎?最好打理一下再下來。】

時悸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頭痛欲裂,打開免提就聽到穆逸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我的大小姐,早知道你會醉宿我就不幫你借卡了,這下好了,你早會沒來,時總發火了。”

“我知道了。”她捂着頭回應。

穆逸便壓低了聲音:“你這是玩得多大啊?聲音都啞成這樣了。”

“我這是太渴了啞的,不說了,我打電話給我爸請罪。”

唇上似乎都幹得疼,時悸挂了電話,利落地又撥通了電話。

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電話那端卻傳來一道頗為和氣的聲音。

“行了,我知道鄰秋回來了,在熱搜上看到了,這次的熱搜我幫你壓,你媽說去跟你方阿姨說,讓你們盡快結婚,今天就算放你一天假,工資不扣了……”

“等等……”

那邊瞬間挂了電話。

時悸一臉懵,連忙點開wb看,她的視線在那幾張照片上迅速劃過,接着點開視頻看。

注意力卻完全被第二個視頻給吸引住了。

一般虹醺門口不遠處也會安排得有保安,阻止那些跟拍者侵犯客人隐私,所以這段視頻明顯是拍攝者為了繞開保安藏在暗處拍的,極其模糊。

只能看到微亮的虹醺門口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身形筆直的女人,以及她微冷的側臉輪廓。

尤其,她懷裏還有一位只露出牛仔短褲和黑色上衣的女人。

那明明就是她!

和……伊煙白?

怎麽可能?她明明記得昨晚鼓勵完鄰子就拐彎去了不遠處的沙發喝了大半杯‘情敵’,然後……。

然後就……斷片了?

時悸捂住發脹又疼痛的頭,想不起來,又很煩躁,便決定不想了,反正伊煙白那個主角能和她有什麽事?

她爬起床,喝了幾口水,覺得嘴唇疼得厲害,又走進洗手間洗漱。

直到看到鏡子前的自己。

妝被卸了,嘴卻腫得比塗了口紅還要豔,尤其,她的低領T恤下擺縫線被扯開了,好像,內衣也是開的。

質量那麽好都被扯開了!

脖子上還有一塊尤其明顯的紅痕。

時悸一狠心撩開衣服,看到肚臍上也有一塊,被瓷白的肌膚襯得尤為紮眼。

但她卻松了口氣。

還好只有兩塊,那這肯定是被蚊子咬的,不然真要是做了什麽怎麽可能只有兩塊吻/痕。

一定是她昨晚太醉了,把自己的唇給咬腫了,也把衣服給扯開了,所以蚊子才會鑽到衣服裏咬她。

一定是這樣。

她催眠自己,驅散腦海裏一切所想到的和伊煙白有關的可能性。

她向來是對主角避之不及的,就當昨晚是一場夢,反正她斷片了。

時悸收拾好出了門,走出虹醺門口翻弄手機消息才看到許鄰秋的消息。

【我在門口等你】

【我媽在下面,你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麽事吧?睡得好嗎?最好打理一下再下來。】

完了。

想到自己的唇,時悸連忙想折回去,卻聽到從身後傳來的熱情招呼聲。

“悸悸~”

方阿姨打開了車窗,微微探出頭來,朝她笑着招了招手。

“快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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