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七之死
“別哭。幾位哥哥姐姐，還有小九妹妹。小七要走了，你們看，我看見爹娘還有哥哥來接我了呢！”小七眼神迷離失焦地望着半空，瘦弱的手臂顫巍巍滿懷希望的伸向半空，仿佛要抓住什麽。
又咳嗽了兩下，胸前的衣襟已經被血沫浸濕：“你們看，連我那忠心的老仆都來了。呵呵，看見他可真好！”
老四見狀拼命地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老大幾個早已是淚流滿面，只有老六拼命咬着嘴唇，抓着小七的衣角，沒流一滴淚。
那中年大夫早已悄悄背着藥箱離去了，只留下一張寫着藥方的單子。赤九看着明顯是回光返照的小七，小手附上心髒跳動的地方，揪疼的感覺卻是怎麽也止不住。
“爹和娘竟跟從前一個樣，啊，還有……咳咳咳，還有那些小女娃娃。那麽那麽小，一定是我那沒出生的妹妹。長得可真漂亮！”小七的頭微微擡起，臉上滿是希冀。
“哦，你們聽見了嗎？哥哥還在念詩呢！”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
“聽，爹和娘在叫我的名字——行言，行言，柳行言，言兒……”
原來，小七的本名叫做柳行言，言行一致的寓意麽？只是此時，沒有人顧得來追究這個。
“呵呵，我終于要跟我的親人團聚了呢！”
“各位哥哥，還有姐姐和妹妹，真好，小七要回家了。呵呵……”
小七的手伸得更高了，因為他分明看見自己的娘親正站在半空中朝自己伸着手微笑的看着自己。
努力……
往前一點點……
再往前一點點……
終于捉住了娘親的手，小七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滿足的微笑，眼角淌下一滴熱淚，手臂重重垂下，再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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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頓時死寂一片，就連呼吸似乎都屏住了。卻在兩息之後，突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哀絕，哭聲沖破頭頂，凄厲異常。
一片哀鴻中，只有兩個特別。
赤九是從不知道哭為何物。
老六是突然之間哭不出來了，如今他心中只有恨，只有怒。
沉寂在悲痛中的一群孩子，誰也沒有看見一直昏迷不醒的小五已經醒來，艱難的坐了起來，目光呆滞而不可置信地看着小七的方向，久久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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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詩文來自宋朝-李觏-《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