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狹路
42.
“吃日餐吧，我記得岐山花園道那邊……”韓炜怔了一下，馬上改口說，”不對，現在應該叫南灣廣場了。”
看來還是介意的，唐一曲想。他語氣輕快的接過話，“幹脆試試新店吧，我聽朋友說最近……”
最後決定去吃東南亞菜，按照大衆點評的地址，他們很快找到餐館。唐一曲先下車等位，韓炜按照保安指示去泊車。剛入庫停穩，準備推門下車，旁邊車燈閃了兩下，副駕駛位下來一漂亮青年，韓炜定睛一瞧，頭皮有些發麻。他遲疑着縮回了手，倚在車椅上點了根煙。
唐一曲屁股一沾上座椅，就立刻跟韓炜發了個微信，告訴他座位號。喝了大概半壺熱茶後，還不見韓炜蹤影，他漸漸不耐煩，皺着眉頭剛掏出手機，韓炜就畏首畏尾地在他對面坐下。
“停個車弄這麽久？技術生疏了啊。”唐一曲捏着手機，故意揶揄道。
“……剛剛還上了個廁所，”韓炜皺了鄒鼻子，抓過桌上菜單遮住臉，“菜點了嗎？”
“沒呢，等你來。”
“就點你喜歡吃的呗。”韓炜心不在焉地掃過菜單。
唐一曲聞到了若有似無的煙味，知道他剛剛又抽了煙，笑了笑說：“你有忌口嗎？喜歡酸辣嗎？”
“不吃羊肉。”韓炜頭也不擡地回答。
唐一曲嘴角抽了一下，“大兄弟，這裏沒這個選項，口味偏重還是偏淡？”
“你看着來吧，我什麽都可以。”
唐一曲看了韓炜一眼，招手叫來服務員，幹脆利落地點完單。
“見着誰了？這麽魂不守舍的？”唐一曲倒了杯茶，推到韓炜面前。
下這個論斷，其實他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看見韓炜那種遮遮掩掩的反應，就隐隐約約猜到是遇上什麽人了，而且還是不太樂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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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炜看着他愣了兩秒，不太自在地說：“韋競。”
“哎，你說你啊，”唐一曲先是嘆了口氣，又嗤笑了一聲，“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來，幹嘛那麽怕見他？難道你睡了他什麽人，還是你把他給得罪了……”
韓炜沉默了會兒，唐一曲看着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不會真被他說中什麽了吧。
“的确是沒什麽。”韓炜抿了口茶，緩緩開口，音色暗啞。
絕對不會是沒什麽，唐一曲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韓炜這種反常，心裏生出了股不得勁的焦躁。
他知道韋競對韓炜有過遐思，但韓炜的态度一向很明确——男的，免談。更何況認識他這些年來，紅男綠女去去留留，也不覺得這人有掰彎的可能。
“他坐哪兒了？”唐一曲問。
韓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在這家吃飯。”
這家店的座位都是半遮半隔的卡座，隐蔽性挺強的。唐一曲站起來，抻着脖子掃了圈，最後重重落回原位，抿了口茶，笑着說：“我看見他了。”
韓炜唔了一聲，并沒有接話。
唐一曲托腮，眯着眼睛問：“你不想知道他坐在哪兒嗎？”
“不想。”
“我倒是挺想跟他打個招呼的，好久不見了，上次見，還是在新疆吧。”
韓炜明顯地僵了一下，唐一曲又感覺到了那種令他不舒服而且不安的氣氛，不自覺地抓了抓頭發，說：“算了，他挺讨厭我的，也不用熱臉貼冷屁股了。”
43.
唐一曲不怎麽喜歡吃螃蟹，因為剝殼太麻煩，可偏偏自己手賤點了咖喱蟹，他在心裏腹诽，早知道點個青咖喱雞也是好的啊。
韓炜看出來唐一曲嫌麻煩，所以都沒把筷子伸向咖喱蟹，心裏嘆了口氣，剝殼後把白紅相間的蟹肉往唐少爺面前一推，說：“吃吧。”
唐一曲有些訝異，蹙着眉，沒擋住食物的誘惑，把蟹肉往嘴裏一塞，心中暗嘆：卧槽，好好吃啊！
韓炜遞過去一張紙巾，笑着指了指嘴角的地方，唐一曲接過來随意地擦了幾下。
“不對，沒擦到。”韓炜幹脆伸出手替他抹掉。
指尖的溫度滑過皮膚，唐一曲怔了兩秒，覺得渾身發燥，耳根不自覺地紅了。他看見韓炜在笑，笑得有些勾人。
這究竟是個怎麽回事？唐一曲知道韓炜長得好看，也明白帥哥的殺傷力是巨大的，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早就該習慣了啊。可偶爾對上韓炜的視線，或者不經意的接觸，就會讓他害羞、慌亂、簡直像個情窦初開的中學生，他想不通，只覺得丢人。這難道就是自己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的現世報？！
“笑什麽笑啊。”唐一曲撇撇嘴。
“笑也不行啊，你可管得真寬。”韓炜放下筷子，眨眨眼睛。
“不行，吃飯！”
“你可真霸道啊，唐總裁！”韓炜嘆了口氣，佯裝不滿。
兩人對視了幾秒，唐一曲竟然覺得有些暈眩，可明明滴酒未沾啊！自己怎麽跟喝醉了一樣？！
“好巧啊，”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兩人同時轉過頭，韋競站在桌邊，眯着眼睛笑道，“太難得了，唐總，韓總，你們在吃飯嗎？”
廢話，不吃飯來這裏幹嘛。唐一曲飛快地白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接話。
“和好了？”韋競倒不惱，笑嘻嘻地問，“聽說你們之前不是鬧得不可開交嗎？這麽快，就又如膠似漆了？”
韓炜擡起眼皮，淡漠地看他，“韋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韓哥，”韋競撅起嘴，漂亮的眉毛擰在一塊，“叫這麽生疏幹嘛？之前你可是很熱情的……”
韓炜挑起眉毛道：“哦，你也知道那是之前。”
是個狠人。唐一曲在心中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暗自竊喜，面上仍然毫無表情。
韋競頓了一下，勾起嘴角笑道：“看來，我是打擾到兩位敘舊情了。”
他把“情”字特地重音強調了一下，韓炜微微皺起了眉。
“還有什麽事嗎？”這次是唐一曲發問，嘴角挂着有意無意的笑。
韋競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在了韓炜身上，突然俯身靠近韓炜，低聲說：“韓哥，阿爾泰那次，我們唐總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音量不大，可足夠三個人都聽見了。
韓炜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唐一曲看着對面兩人姿勢親密，覺得眼前的這幕十分荒誕。
“你到底想幹嘛？”唐一曲聽見韓炜在質問，喉結微微地顫抖了幾下。
他舔了舔嘴角，感覺自己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