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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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如今最火熱的娛樂場所非“等”莫屬。每每路過此處，俱是年輕貌美的面孔在門內外徘徊，暗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混合着煙酒味，把城市深夜的欲望袒露無疑。

韓炜一頭霧水地跟着唐一曲下車往“等”走。

進了室內，韓炜被光怪陸離的燈光晃得眼疼，就拿手擋在眼前。

唐一曲走在前面，突然頓住，微微側身，向後伸出了一只手。

韓炜沒動，唐一曲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動了動手指頭。韓炜反應過來，疾走兩步，握住了唐一曲僵持在空中的手掌。

“怎麽想到今天來這裏？”韓炜貼在唐一曲耳邊大聲問。

唐一曲偏頭，嘴唇若有似無地掃過他側臉，再落到耳邊說：“放松一下嘛！我們不是很久沒出來玩了嗎？”

韓炜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他不排斥泡吧蹦迪，心裏也明白唐一曲是愛玩的性子，但近一年，自己幾乎在這種場合絕跡了。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回歸的意願。

唐一曲舉起兩人緊扣的雙手，趁機親了一下韓炜的手背。

韓炜倏忽紅了臉，輕輕掙了一下，沒掙開。好在周圍熙攮吵雜，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唐一曲牽着他上了二樓，直接進了包廂。看裝修，富麗堂皇，倒有點像唱K的會所。

“老唐，”韓炜疑窦叢生，“從實招來，絕對不是随便來玩玩這麽簡單吧！”

唐一曲笑笑，按了服務鈴，服務生進來，把酒水單遞給了他們。

唐一曲翻着酒單，漫不經心地問：“想喝什麽？龍舌蘭，白蘭地，還是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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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炜一把抽過他手中酒單，直勾勾盯着他，試圖用氣勢逼人就範。

“就點三個酩悅套餐先吧，”唐一曲不慌不忙轉向服務生，“我在這裏之前有存酒，報名字就可以了吧。”

服務生謹慎地點點頭。

“喂，你別故意岔開……”

話音未落，包廂的門被推開，金缇彬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韓炜更茫然了。

唐一曲拍拍他的臉，勾起唇角，沉聲說：“待會兒就知道了。”

金缇彬走過來，一人發了一支煙，咧嘴笑：“韓總，稀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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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炜叼着煙窩在沙發一角，盯着唐一曲從善如流地與人應酬，心情複雜且微妙。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唐一曲這種面孔，但兩人關系變質後，心中獨占欲漸漲，見不得心悅之人對着外人巧言歡笑。戀愛中患得患失的毛病，竟在不知不覺中形成。

金缇彬不知何時坐了過來，掃了眼桌上的空杯，伸手斟了兩杯酒，并将其中一杯遞給了他。

他不好推拒，只能接下來，捏着杯腳，遲遲不往口邊送。

“怎麽了，怕我酒裏下藥啊？”金缇彬舉着酒杯揶揄道，“韓總，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聽這話裏意思，幾分玩笑，幾分諷刺。韓炜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笑道：“金老板，真愛說笑，怎麽會呢。”

說完，就把金缇彬倒給他的酒一飲而盡。

金缇彬淡淡凝視着他，嘴角的笑紋更深了些：“看來是真的很麻煩啊……”

韓炜滿臉狐疑，心想，這一個兩個的拐着彎兒的說話，是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嗎？

“金老板，可別逗咱們韓總了，”韓炜左側沙發一陷，唐一曲翹着腿在他身邊坐下，“今天攢這局就是有事求你！”

金缇彬眼神掃過他倆，晃動着酒杯，淡金色的液體傾斜了點兒出來，灑在了手背上。

唐一曲谄笑着遞過去紙巾，金缇彬看向韓炜，擡起蘸濕的手背，舔了舔說：“不用。”

韓炜覺得金缇彬眼神裏有些東西，似乎在索求和勾引。

他微哂，偏頭，假裝清了清嗓子。

金缇彬轉向唐一曲，“我先說了，有交換條件的。”

“一切都好說，只要能替我們傳個話，約見個面。”唐一曲連忙說，并遞了支煙過去。

金缇彬接過煙，在指尖把玩，“韓總，這不是你的事兒嗎？怎麽今兒晚上都是唐總替你開口說話了？”

“？”韓炜看向他，又看了唐一曲一眼，心中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這會兒，除了萬楓菱那事兒，還能有什麽呢。

“啊，都怪我，口拙，唐總擔心我表達欠妥，就替我打了先鋒。”韓炜替自己滿上一杯酒，“吶，金老板，先別管其他的，你願意搭白，我就得先敬你一杯。”

這次，他倒的是純白蘭地，不加冰，火辣辣的液體從喉間滑過，把他硬生生嗆了幾下。

唐一曲慌忙擰開一瓶礦泉水，遞他嘴邊，念念有詞：“喝這麽快幹嘛，又沒人……”

金缇彬嘴角上翹，盯着他倆，表情戲谑十足。

韓炜潤完喉，擡起眼皮，正了正色，然後對金缇彬說：“金老板，你用了薄荷色譜這麽久，應該知道我們最重視的就是口碑吧！現下，萬楓菱僅憑一面之詞，就毀了我們團隊細水長流，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平臺形象，我們也不甘心啊！無論是從公司還是個人角度出發，都希望大家能順利溝通，心平氣和的了解清楚情況，消除誤會，如果真是我司失職，那我們必然會道歉補償。所以，你是否能行個方便，幫咱捎個話兒：我司誠心想與萬老師溝通。”

雖然還沒摸清楚金缇彬和萬楓菱的具體關系，但主動表明清楚自己的訴求，讓對方也有餘地考慮，到底是拒絕還是同意。

金缇彬噗嗤一笑，“可以是可以，就是……”

韓炜心明眼亮，馬上接話：“只要不違法不犯罪，在我們能力範圍的要求都可以。”

金缇彬故意賣關子，瞟了眼唐一曲說：“我怕提出來這個要求，唐總會不開心呢！”

唐一曲早就覺得金缇彬對韓炜有別的心思，但沒想到會在此時趁機揩油，以利誘人。

或者換個說法，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本來就夠慘了，還要“逼良為娼”。

唐一曲沉聲道：“金老板，有些玩笑可開不得……”

韓炜也不傻，打斷唐一曲，朝金缇彬笑了笑，神色磊落地說：“我一不賣身，二不賣腎，要花錢的事兒，絕不會小氣！”

然後攬住唐一曲的肩，不疾不徐地添了句，“能和金老板有幸認識，也多虧了我這熱心的男朋友。”

盡管包廂內燈光黯淡，但也掩不住韓炜的光彩奪目。

他五官是被上天恩賜的出品，即使在樣貌出衆的人裏都屬拔尖那籌。無論男女，任誰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美，卻又不是雌雄莫辨的那種陰柔。他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并不是張揚的，卻格外迷人，像是太宰治筆下的厭世美男子，悻悻地、被動地、無趣地，可當他定定看向你，把冷漠的面具揭掉，露出火熱的靈魂，那麽，你就逃不掉了。

心甘情願掉在網中，做他的臣服者，任他予求予取。

唐一曲克制了一晚上，他含糊地低罵了一聲，忽而擡起手，扣住韓炜的腦袋，狠狠咬住對方的嘴唇。

滾燙濕熱的吻，像一紙定身符，本來沸騰的包廂間霎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呆滞了幾秒，直到有一女孩低聲驚呼天啊，我看見了什麽，大家才如夢初醒。

唐一曲戀戀不舍地松開韓炜的唇舌，轉向還在震驚中的金缇彬，得意洋洋道：“金老板，上次忘了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韓炜，薄荷色譜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