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梓衿被耳邊溫熱的吐息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臉頰發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的。

不過聽到岑墨潇的話她安靜了一下,岑墨潇剛剛動作雖然大,但是自己後腦卻是被她護在手裏, 剛剛撞的聲響也只是鞋子踢上去和她手撞出來的。

陸梓衿反應很快,立刻明白岑墨潇的意思于是擰起眉, 推了她一下, 聲音不高不低但是透着一股惱怒:“岑墨潇你放開,不要鬧了。”

陸梓衿說完, 岑墨潇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抽出手把陸梓衿雙手都按在門上, 膝蓋頂了下門, 眼裏分明帶笑,聲音卻是冷厲而尖銳:“我在鬧,你自己做了什麽心知肚明!”

陸梓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別過頭, 避免兩人太過近距離的接觸。

“你簡直莫名其妙,生氣也得說出個理由,發脾氣也要弄清楚事實,拿出證據。難道我是阿貓阿狗, 你不順了就拿來撒氣嗎?”這聲音不高, 帶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非要說清楚是嗎?你們家拿下了Deo的項目對吧,有泰和合作已經是看在兩家是親家的份上了,智和設計卻臨時加盟, 你不要說這不是你從中摻和的!”

岑墨潇這理由一說出來,陸梓衿都差點要給她鼓掌了,當然如果不是此刻她處于這種境地的話。

臨時突發狀況,劇本随手就來也就算了, 邏輯還這麽順。因為岑康宏插手遠洋的項目,那的确可能是陸梓衿做的,讓一個岑墨潇不願扯上關系的外公加進來,能不發脾氣嗎。

不過陸梓衿顧不得給岑墨潇叫好,她無聲張了張嘴,“能不能放開我。”

眼前的人雖然剛剛動作敏捷,可是陸梓衿可沒忘記她可是個心髒病患者,可不敢和她來硬的,換成別的臭男人,這會兒岑墨潇就得趴地上叫喚。

岑墨潇只是一臉疑惑裝作看不懂,還催促了一下。

“我沒有主動去找你外公,這件事我也不清楚。你該明白,他會參加這次競标,到底是為了誰。”陸梓衿語氣裏滿是疲憊。

岑墨潇又發出一聲冷哼:“陸梓衿你要記住你的身份,我說過我是喜歡你,也可以幫你,但是你不要觸碰我的底線,更認清楚自己的地位。智和那邊不最好不要把手伸過去,尤其是我外公,我讨厭他,你也別想打着我的旗號從他那裏得到什麽。”

陸梓衿知道她們在演戲,可是她卻莫名覺得岑墨潇她說的話也不全都是假的,大概也是在警告她。

“我記住了,但是你也要清楚,我陸梓衿需要什麽,都是一步步憑自己努力得到的。”說完,她掙了下,再次重複:“放開我。”

岑墨潇發現她眼裏原本的無奈戲谑中透出一點冷淡,心裏有些無奈,其實剛剛她都差點說出私生女這三個字了,不過她大概知道陸梓衿對它的敏感,所以沒說。但這個心思深沉又敏感的女人還是把那些話聽進去了。

眼裏一點惡劣的光芒浮現,岑墨潇伸手拽住了陸梓衿的衣領,扯了扯,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又湊過去撥亂她的頭發。咬了咬唇,壓低聲音道:“夫妻間吵架,是不是應該……”

陸梓衿咬了下後槽牙,一字一句比着口型:“沒門!”結婚時婚禮上就奪了她的初吻,還想幹什麽。

岑墨潇忍不住笑了起來,無聲無息:“真不要?”

“岑小姐別忘記合約,婚禮上你已經違約了。”

岑墨潇無辜搖頭:“合約上說的是婚姻事實,我又沒打算和你上床。”

陸梓衿都快瘋了,她是真沒想到,人都說她風騷,眼前這人分明比她還騷氣。

“這麽生氣,那不會是你的初吻吧?”岑墨潇也只是氣她,随口一說,在她看來陸梓衿雖然不是傳聞中的浪蕩形象,但是就這得天獨厚的外貌還有她的手段,應該也是情場老手了。況且陸梓衿今年已經27歲了,談過戀愛也正常。

陸梓衿也不知道是今晚被她這陰陽怪氣的樣子氣到了,還是被她挑釁逗弄的話刺激了,她看了看岑墨潇,身體放松了下來,眼波流轉笑意勾人,輕笑道:“是不是,阿潇試試就知道了。”

她雙手軟若無骨,一個反轉就把岑墨潇雙手拽住拉了下來,然後直接就吻了上去。

岑墨潇完全沒料到自己撩撥人會翻車,當陸梓衿溫熱的唇貼上來時她還沒反應過來。在對方貼着她的唇惡劣地咬了口時,她第一反應并不是惡心,反而懵了下,覺得感覺很奇妙,好軟。

然後就是微妙的不滿,就這?于是毫不客氣胡亂吻回去。

吻上後陸梓衿才發現事情有些超乎她想象,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不是可以随意停下來的。

對方的唇比自己想象的要軟的多了,就感覺親了一口棉花糖,不但軟乎乎的,還甜滋滋的。

直到兩人彼此抱着吻得難分難舍,也沒想明白……當然也沒空去想怎麽會變成這個狀态。

當陸梓衿打開門出去時,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唇色更是紅潤的過分,甚至都感覺脹脹的有些疼,她摸了摸應該是腫了。兩個人都談不上什麽吻技,一開始還是較勁呢,又吸又咬的,陸梓衿臉色漲紅,頭也是暈乎乎的。

她走進客房,第一次嘭得一聲關上了房門,她覺得自己瘋了。

另一邊岑墨潇也是愣愣坐在沙發上,壓着跳得過分快的心髒,一半是激動,一半是缺氧。她都懷疑剛剛陸梓衿給她下咒了,她不敢相信,剛剛就因為逞一時之快,她這活了快三十年經歷遠比同齡人多的多的人,竟然幼稚到這地步,和陸梓衿親得難分難舍。

不不,親得難分難舍不是因為幼稚,是因為真的很好親。

經過這麽一出兩個人心緒都難以平複,陸梓衿自诩活了兩輩子都沒遇到這麽尴尬無厘頭的事。打開紅酒倒了一杯,她仰頭猛灌了一口,試圖平複心情。

躺在床上,剛剛投入其中渾然沒意識到的細節如今電影一般,一遍遍在腦海中重播,細枝末節,甚至是觸感,都那麽清晰。

甚至陸梓衿有點沒忍住舔了舔唇,說實話岑墨潇沒什麽吻技可言,可是,她回味了下,感覺的确挺好的。

然後她皺緊眉連連搖頭,難道是她太饑,渴了?這一次就能上瘾。

不能再想了,陸梓衿猛然拉過被子把自己頭蒙住了,試圖把那些黃色廢料連着岑墨潇一起倒出去。

兩人的戲做的很足,劉嫂偷聽了半天又偷偷瞅見陸梓衿去客房睡了,當下認定兩人吵架了。

只是出演的兩位主角為演藝事業獻了身,雙雙沒睡好,早上起來彼此見面時都有些尴尬,眼神沒有絲毫溝通。為了避免克制不住的窘迫,索性一點表情都沒有,更讓劉嫂覺得她們吵得挺兇的。

就這樣兩人在這死寂一般的氛圍下吃完了早飯,陸梓衿準備去上班時對着劉嫂道:“劉嫂今晚不用做我的飯了,我今天加班不回來吃了。”

岑墨潇聞言喝牛奶的動作一頓,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在陸梓衿出門後,放下杯子丢下一句:“不喝了。”就神色不虞地上了樓。

留下劉嫂一個人在大廳,随後她拿起杯子看了看,喝了一半,緩緩舒了口氣,算了也喝了這麽多了。

她快步走進廚房,把燕麥牛奶濾掉,剩下的燕麥固體她沒丢進垃圾桶而是裝進了一個塑料袋。再把杯子細致地洗了幾遍放好。

把廚房收拾幹淨後,她又去了趟廁所。出來後家政清潔阿姨也來了,開始她一天的打掃工作了。

目前遠洋集團除了Deo項目拿了下來以外,另一個比較重要的就是陸雪之前在安遠投的一個項目也再這個十月中旬正式破土動工了,一切的設計都是按照當初陸雪交的設計圖進行的。

陸巡為了給陸雪助陣,特意飛去安遠舉行破土儀式。

陸梓衿去工程管理部拿了資料時,恰好撞見其他部分職員在閑聊,因為剛好是中午休息,大家都去吃飯了,只有兩個人值班,所以聊起天肆無忌憚。

內容并不新鮮,還是公司高層的八卦,還有她這個最值得讨論的對象。

“你說同樣是女兒,陸總對小陸董和陸總監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這心也是偏沒了。”

“有什麽奇怪的,陸總監可是私生女,在古代那就是妾室,哦,不妾室算不上,只能是丫鬟生的孩子,哪裏比得上正室出的嫡子。”

“可是我覺得陸總監比小陸董能好多了,就說拿項目,陸總監這兩年拿了多少單子,也沒見陸總這麽關注。”

“所以啊,做人要安守本分,上位什麽的要不得。自己被人騙身騙感情,還害了自己的孩子。”

“就是,你說陸總監的媽媽應該不是小三吧,她比小陸董還大兩歲呢。”

陸梓衿站在門外,辦公室裏都是電腦桌,兩人在那邊坐着看不見門口的情況。她默默站着,左手緩緩握緊又松開,片刻後終究是沒停下來,冷着臉頭也不偏地直接走了過去。

把看見她的兩個女員工吓得臉色發白,迅速收到零食偏過頭一臉懊惱地揪了揪衣服。

“要死了,她聽到了多少啊?我們完蛋了。”

另一個女孩子也是緊張得滿臉通紅,但還是勉強安慰道:“即使聽到了,我們又不是她部門的,她也不認識我們,怕什麽。我們先走,別讓她看清我們,走走!”

回到辦公室陸梓衿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她還是不夠淡定,這個身份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這輩子都去不掉了。尤其是一旦涉及到她媽媽,她就更加失态。

她媽媽實在是太可悲也太可憐了,她是私生女不假,可是她媽本來并沒有介入陸巡的家庭。兩個人大學就談戀愛,在一起長達四年!

她媽生活在離異家庭,外公外婆各自有了家庭生了孩子,對她不聞不問,遇到了陸巡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暢想着可以組建新的家庭,給自己一個家。

可是這種不對等的家庭,無一例外遇到的問題就是門戶之別,陸家死活不肯同意陸巡娶她媽媽。其實事情并不是很曲折,因為陸巡根本就沒想過争取,家裏早就給他定了親,只等他研究生畢業就結婚。

但是她媽太傻了,明知道他有了未婚妻,明知道他不可能娶她,還和他在一起,即使不是她先介入陸巡和陸雪媽媽的,可是後面那段時間,也讓她背上了小三的名頭,更可悲的是生下了她。

分手很慘烈,那時候陸巡已經結婚了,被發現後責任全推在了她媽媽身上。

陸巡更是對她媽厭惡透頂,以為是她故意出現在陸雪她媽面前,導致陸雪她媽早産,最終她只能帶着年幼的自己回老家。

那些年的日子過得并不好,但是從來沒讓陸梓衿痛苦過。可是臨終前一直帶着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媽媽卻不知怎麽找到了陸巡。

當時陸家已經是它完全做主了,陸雪媽媽也因病去世了,她也不知道陸巡到底是為了什麽同意了把自己接回去,從而讓她跌進地獄裏。

陸梓衿痛苦地把腦袋抵在桌子上,她沒辦法去想那些,虎毒不食子,到底一個人能冷漠到怎樣的地步。她什麽都沒想要,為什麽明明就是容不下她,卻又要裝作愛她。

這場公司的八卦又撩起陸梓衿埋藏在心底的陰暗,也把她心裏對岑墨潇那微妙又複雜的情感沖散了。

但她心思靜不下來,沒辦法工作,只能在電腦上敲着毫無意義的文字,然後删掉,反反複複。

辦公室裏的人都發現今天陸梓衿間色有些可怕,就連甘薇也只是問了一遍後就不敢再打擾陸梓衿。

直到天都黑了,隔壁大廈燈光零星亮了起來,陸梓衿才疲憊地睜開眼,其他人都下班了,總監辦公室一片昏暗,只有電腦屏幕上溢出的光芒映着陸梓衿冷漠疲倦的臉。

起身打開燈,去衛生間洗了洗臉,擡頭看着一臉水漬的人映在鏡子裏,眼裏的負面情緒濃郁的快要溢出來,臉色也有些難看。

陸梓衿苦笑一下,真難看,她抹了把臉,轉身就離開,只丢下一句:“還是就這麽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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