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化進度10%

在這極其普通的一天,躲在自己房間偷聽的奚浣,發現了爸爸的秘密。

爸爸的心裏住着一個小孩子。

哪怕如今已經成家立業,可仍舊是一個,渴望得到媽媽的愛的小孩子。

因為這份愛從未得到過,所以才更迫切的想要知道,被媽媽寵愛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可是他找錯了人。

真正愛他的人是不需要他做出任何妥協的。

母愛是一種天性。

大多數的孩子哪怕什麽都不用做,都會被媽媽無條件的愛着。

可是有的人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沒有,更不會有天性了。

老巫婆就是沒有人性的人。

奚浣覺得爸爸很可憐。

可憐到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去追求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為了跟老巫婆搞好關系,不惜連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自己妥協就算了,還要帶着家人妥協。

這次如果不是自己多了個心眼兒,如果不是媽媽見不得自己受委屈,爸爸不知道還會被老巫婆拿捏多久。

她想起上一世,媽媽為了讓老巫婆滿意,為了讓爸爸不那麽難堪,冒着生命危險懷了二胎。

最後媽媽難産而死,老巫婆在葬禮上還哔哔賴賴。

這個世界總是慣于欺負善良老實的人。

她的存在,就是要保護身邊那些不懂得反抗的人。

既然有機會重活一世,那她就要過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大概,這才是重生的意義吧。

孫梓準備從榮家離開的時候,看到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溫錦讓榮世留他吃過晚飯,然後再讓司機送他回去。

孫梓婉拒了。

榮程剛好下班回來,在門口看到了正要出門的孫梓。

榮程怔住了,因為眼前的這個少年,眉宇間像極了他的一位故人。

溫錦接過榮程手裏的包,跟他說道:“這是小世的同學。”

榮程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并未從孫梓身上移開。

“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榮程還來不及問他些什麽,孫梓就轉身離開了。

溫錦看到榮程有些出神。

她問道:“你今天是怎麽啦?公司裏出什麽事情了嗎?”

“你覺不覺得,那個孩子長得跟孫憎有點像。”

“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都要忘記孫憎長什麽樣了。”

“這孩子的眼睛很像他。”

“當年是他自己走了歧路,你拉也拉不住他,不是你的錯。”

“可我當時畢竟能幫一幫他,是我後來對他的不信任,才導致他被那些人逼死的。”

“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當時相信他,為他做擔保,很可能到時候被逼死的人就是你了。”

“唉……過了這麽多年,我都找不到他的妻兒。”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找到了,可以适當的接濟,但絕對不可以帶到家裏來。”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放心吧,我不會的。”

“嗯,過來吃飯吧,孩子們都餓了。”

孫梓離開榮世家之後,回過頭看着這棟別墅,心頭湧起的憤怒再難壓制。

他找到了他的殺父仇人,那個見死不救的人——榮程。

榮程還是那麽虛僞,虛僞得讓人惡心。

孫梓現在并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他的心裏面很堵。

他突然很想見奚浣。

他坐上了公交車,來到了奚浣的家門口。

奚浣已經吃過晚飯,在院子裏抱着懷裏的小藍熊,慢悠悠地蕩着秋千玩。

他看得出來,這一世的奚浣,過得很幸福。

孫梓隐在樹影下,偷窺着他此生唯一的光。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個遙遠的身影。

阿浣,上一世,你嫌我手段肮髒,這一世,我會幹幹淨淨地得到你。

晚上起風了,奚浣打了個噴嚏,突然覺得有些冷。

抱着小藍熊跑進了屋子裏。

上一世的孫梓,利用大哥孫嘉,綁架了他的大學同學榮濟。

他問榮家要的贖金,幾乎掏空了榮家的家底。

本來榮濟可以不用死的,可是大哥在放他離開的時候,被榮濟發現了身份。

兩個人在纏鬥時不慎落水,最後他們都死了。

那筆贖金被他藏了起來,用做他今後的創業基金。

他假意和榮世做朋友,可惜就在自己準備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他墜海了。

孫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後竟然會死在奚浣手裏。

他當時可以不用死的。

但她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拖了下去。

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被誰抱得這樣緊過。

他喜歡她那樣抱着他,哪怕是和她一起死,他也願意。

上一世,在他的世界裏,只有兩件事是能讓他開心的:報複榮家、得到奚浣。

奚浣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夏輕敲了敲她的門,走了進來。

夏輕把手背在身後,臉上挂着笑對奚浣說道:“爸爸說他給你買了個禮物,猜猜看是什麽?”

“爸爸怎麽突然想起給我買東西了?”

“可能是覺得昨晚讓浣浣傷心了,想要補償浣浣吧。”

“那他怎麽不自己來給我呀。”

“你爸他有點不好意思,擔心你還生他的氣,就讓我來給你了。”

奚浣想起上一世這個時候,奚逢好像是送了她個禮物。

但是那時候夏輕已經不在了。

奚逢在夏輕去世後,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當時她跟朱寶吵了架,奚逢覺得她們很煩,就罰兩個人都不許吃飯。

後來,奚逢晚上趁她睡覺的時候,悄悄地往她桌子上放了個小禮物。

是她一直都很想要的十二色筆。

一支筆裏有十二支筆芯,可以随意替換顏色。

現在雖然很常見,但在當時班裏只有幾個小朋友有。

她也很想買一支,可她跟奚逢的關系在夏輕走後,就變得很僵了。

所以,她并沒有跟奚逢提起過這個要求。

第二天醒來,看到桌子上擺的十二色筆,她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可等她去了學校後,看到朱寶居然從文具盒裏,拿出了支一模一樣的筆。她這才知道,原來奚逢給朱寶也買了一支。

給她氣得,當場就把筆摔回了文具盒裏。

後來,下午的時候,後桌的男生侯大吉問她借支筆。

她想也沒想,就把奚逢買給她的筆借了出去。

她一點都不想看見這支筆。

常閃閃是侯大吉的同桌。

侯大吉借完筆後,常閃閃突然推了她肩一下。

“小偷!”

她當時被突如其來的指責說懵了。

“你是……在說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真是不要臉,有媽生沒媽教!”

小孩子說出的話,往往最容易傷人了。

因為足夠簡單,足夠直接,這樣才能毫不猶豫的就說出別人心裏最痛的地方。

奚浣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她當時也不想哭,自從媽媽走後,她就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不然,媽媽在天上會擔心的。

“我偷你什麽了?”

常閃閃指着侯大吉手裏的筆說道:“這個就是你偷得我的筆!”

侯大吉在一旁附和道:“偷了東西不藏好,還拿出來假好心借給我。”

奚浣哭着辯解道:“這是我的!我爸爸買給我的!”

“那我還說是我媽媽買給我的呢!誰能證明這是你爸買給你的。”

“我爸爸買了兩支,朱寶那裏有一支一樣的。”

常閃閃走到朱寶面前,拿着手中的筆說道:“奚浣說你爸爸給你們一人各買了一支,是這樣嗎?”

“我的是自己買的,我不知道奚浣的是從哪裏來的。”

奚浣沒有想到朱寶會這樣講。

朱寶跟她有仇不假,可是朱寶為什麽不承認是爸爸給她買的筆?

她突然意識到,或許,或許朱寶才是偷筆的人。

奚浣拿過朱寶的文具盒,拿出了那支十二色筆。

這支筆看起來應該是用了有段時間了,奚浣更加确信,這絕不是奚逢買給朱寶的。

她把筆交給常閃閃:“你看看這支是不是你的。”

常閃閃是不會相信朱寶偷了她的筆的。

因為朱寶常常說自己被奚浣欺負,她不像是做壞事的人。

只有奚浣,才是做壞事的人。

偷了東西不僅不承認,竟然想着要嫁禍給別人。

常閃閃将那支筆還給朱寶。

随後拿過奚浣手裏的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是你偷的,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不要了,你也別想再用了。小偷!”

被冤枉的滋味兒不好受。

明明都已經做出澄清了,可還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奚浣的眼淚再次抑制不住的湧了出來,但她不想被別人看笑話就迅速捂住了臉。

班裏在一邊看熱鬧的同學都在逼着她承認。

“呦,看她裝哭裝得多好。”

“偷就偷了呗,敢做不敢當啊。”

“哎,偷東西算什麽,到時候只要說自己沒有媽媽,別人就會可憐她喽。”

“以後我做了壞事,我也哭好了。”

“你哭不管用,得沒媽才顯得可憐。”

“裝可憐有什麽用,大家誰不知道她偷東西了啊。”

她越哭越絕望,那些同學越看越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就都散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她和那支被摔壞的筆。

她撿起那支筆,将它扔進了垃圾桶。

再沒回頭看一眼。

晚上回去的時候,朱寶跟奚逢說,她扔了他買給她的筆。

奚逢當時也沒說什麽,只是面色很尴尬。

奚浣現在回想起來,爸爸當時一定很傷心吧。

害怕女兒生自己的氣,想着補償女兒,就偷偷地送了禮物。

沒想到女兒不喜歡,反而扔掉了。

奚浣當時也沒有跟奚逢解釋,自己為什麽扔掉那支筆,就轉身走進了房間。

家人之間的很多矛盾,都是缺乏溝通引起的。

夏輕看到奚浣在走神兒,就捏了捏她的小臉兒:“寶貝?快猜猜看啊。”

奚浣裝作滿懷期待地說道:“是十二色筆嗎?”

夏輕把筆放在奚浣手心:“哇,寶貝好聰明啊,你怎麽知道爸爸給你買了這個?”

“因為,我想要這種筆很久了啊,每次看到別的小朋友用,就好羨慕的。”

“那怎麽不早點跟爸爸媽媽講呢,以後寶貝想要什麽一定要說出來哦,我和爸爸會盡力滿足浣浣的。”

“好。”

奚浣握緊了手中的筆。

不知道命運,還會不會給她安排同樣的鬧劇。

她知道的是,這次她不會再乖乖地束手就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