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化進度37%
第37章黑化進度37%
奚浣自從跟夏輕來了海城之後,就被夏輕收走了手機。
她們住的地方是一個臨海的度假村,這裏氣候很好,一點兒也不冷。
唯一的壞處是,沒有網。
要想上網的話,需要去會所裏的網咖。
據說這還是這地方的特色,就是為了讓來這兒的人可以靜心修養。
遠離外界的喧嚣。
奚浣沒有那麽傻,她知道夏輕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也知道夏輕收走自己手機的原因是什麽。
她在剛來這裏不久後,曾靠在夏輕肩上對她問道:“楊鼈他死了嗎?”
夏輕摸着她的小臉說道:“沒呢,管那種人做什麽。他就是死也和我的寶貝沒關系。”
“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會很難搞吧。”
“人活着總會遇到難搞的人,難搞的事,浣浣,別害怕,我和你爸能應付的。”
“我沒有害怕,只是覺得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上一世她跟楊鼈打架,雖然沒有打得這樣嚴重,但她被平白無故扣了許多罪名。
奚逢處理完事情之後,打了她一巴掌,嫌她自甘堕落。
那時她和奚逢的關系很差,奚逢根本就不相信她。
不僅不相信她還對她說:“你這樣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媽嗎?她如果知道你變成了這樣,該有多痛心!因為想念她就可以不好好學習,考試作弊,欺負同學嗎?”
“想念媽媽有什麽錯嗎?你不會想念她嗎?”
說完後,不等奚逢回答奚浣又繼續說道:“哦,我忘記了,你早已經有新的人了,是不會想念她的。”
那天把她從學校接回家之後,奚逢一夜未歸。
後來她才從朱雪口中知道,奚逢是去夏輕的墓前睡了一夜。
朱雪當時還在奚逢面前假惺惺地掉了幾滴淚:“離開的人是不會回來的,要帶着她對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啊。就是浣浣不太讓人省心,總是給家裏添麻煩,本來挺好的姑娘,怎麽就堕落成這個樣子了?”
奚逢當時沒有說話,在一旁偷聽的奚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似乎是感受到了奚浣沉重而哀傷的情緒,夏輕溫聲說道:“怎麽會是麻煩呢?浣浣是媽媽的小寶貝,媽媽為你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更何況浣浣沒有做錯什麽,浣浣做得很好,等你畢業的時候,你也會是優秀畢業生的。”
哪怕楊鼈真的死了,夏輕也絕不會讓楊鼈的死對奚浣産生任何影響。
奚浣突然想到了楊鼈的那個稱號是怎麽來的,她傷心地對夏輕問道:“打死了人,也能成為優秀畢業生嗎?”
“打死人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懲罰無惡不作的畜生,對畜生的惡行正當防衛,就應該獲得優秀畢業生的稱號。既然有學校肯屈從于黑暗,給楊鼈頒個優秀畢業生的獎,那也就會有學校追逐于光明,給我的浣浣一個優秀畢業生的稱號。”
“我們學校會嗎?”
“事在人為。有人不願意追逐于光明,就讓那些人知道屈從于黑暗會有多恐怖,會付出他們從未想過的千倍百倍的代價。為求自保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會逐光而行,哪怕只是裝作如此,也比明目張膽地與黑暗為伍要好。”
就像寇玉縧一樣。
寇玉縧本來喊住她是想好好跟她告狀的,告狀之餘還對夏輕暗示說自己要搬新家了,家裏恰好缺一套紅木家具。
奚逢和夏輕是靠賣家具起家的。
按理說弄一套家具給寇玉縧本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夏輕并不想便宜寇玉縧這樣不知好歹的人。
她查到寇玉縧粗大的根莖所探向的位置,以贊助之名送去了一套上好的紅木家具。
徹底斷了寇玉縧的養分。
一旦一棵樹的根莖觸及之處,貧瘠不堪,那這棵樹就會逐漸變得枯萎。
寇玉縧必須感受到同等的絕望,才知道她所謂的有所仰仗,不過是虛空一場。
她要讓寇玉縧知道,只顧眼前薄利,自以為有所仗勢,就盲目地偏幫他人是會付出代價的。
而這個代價,她這種依附于他人生存,狐假虎威的小喽啰根本付不起。
很多本該公平處置的事情,就是被寇玉縧這種垃圾給搞壞的。
如果不是寇玉縧把奚浣逼至絕路,奚浣是不會受這麽大委屈的。
也就不會耽誤自己的期末考試。
夏輕每天晚上都會趁着奚浣睡着之後,給奚逢打電話問問家裏和公司的情況。
奚浣常常會裝作睡着,然後跑到門邊去偷聽。
只聽夏輕在電話裏講道:“我不是讓你好好盯着那些營銷公司嗎?怎麽還是讓楊鼈家買了水軍潑髒水?”
“大部分我都是找朋友打過招呼了,可是礙不住本身就不幹不淨的,可能是楊鼈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阿輕,我們是現在澄清嗎?”
“我總覺得這次不會只是簡簡單單澄清就能過去的事情,他在逼我們出面去和他們對峙,可是對峙之後誰知道他又有什麽壞心思。”
“可我都找人寫好回應稿子了,現在不發出來會不會延誤了澄清的時機。”
“他要是有意潑髒水,即便是澄清了,也會有一大堆人用惡心的想法胡亂揣測。”
“那好吧,就先按着不發,看他還有沒有後手。”
“嗯,還有什麽事嗎?沒有我要挂了,明天要帶浣浣去隔壁的一個小鎮上玩,我得提前做做攻略。”
“有。”
“快說。”
“我想你了。”
“那你就好好想着吧,過段時間我們就回去了,回去給你帶好喝的椰子汁。”
“嗯,我等你們回來。”
楊鼈家裏買的通稿發酵了兩天之後,奚逢有些忍不住了。
他正準備再給夏輕打電話的時候,匿名區的爆料又流傳出來了。
有人自稱是奚浣的同學,還說奚浣根本就不喜歡楊鼈,她是為了報複楊鼈曾經欺負她一朋友才打楊鼈的。
衆人一下子把目光放到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上。
這個匿名爆料人乍一看,似乎是站奚浣這邊的。
可實際上玩得一手偷梁換柱,既掩蓋了這次的事情,還把上次的事情翻出來,試圖為楊鼈洗白。
所謂洗白,其實也不過是那幾句翻來覆去的車轱辘話。
他都已經被打到住院了,怎麽還揪着這種事不放?
有人跟匿名爆料人一唱一和地配合着:“具體什麽事兒啊,說說呗。”
匿名爆料人:“那要當事人來說才好。”
配合者:“當事人楊鼈住院了,那就另一個來講吧。”
匿名爆料人:“哎呀,事情都過去了,誰願意講出來呢。”
配合者:“既然是有理的事情,講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匿名爆料人:“這得去跟另一個當事人講啊,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
有人在下面回道:“楊鼈是住院了,又不是死了,你們不去逼施暴者,反而來逼迫受害者講話是什麽道理?”
結果這句話,被人利用了,還截圖了出去,引申為:“以後受到傷害了,不要說出來!”
然後就出現了一大批早已準備好的和事佬:“是啊,這可是給你機會了,你都不講,這次不講,以後就別抓着不放了。”
“其實能有多大的事情,什麽都非要拿出來講,故意找存在感!”
“誰說不是呢?散了吧。其實很多時候,忍忍就過去了,別總那麽意氣用事。”
還有些畫風更為奇特的:“唉,其實吧,這種事說不清楚,不要計較最好了。”
“對啊,真不懂有什麽可計較的,就算真有什麽事,那你遇上了,能怎麽辦?自認倒黴就過去了,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忍嗎,誰不是這麽忍過來的。”
更奇葩地是有人真情實感地留言:“同情那個叫楊鼈的孩子,因為同一件事被揍了兩次。”
人們常常用這樣的話來勸告那些,面對欺辱無能為力反擊,卻又心有不甘的人。
“如果狗咬了你,你還會去咬狗嗎?”
“踩了屎就自認倒黴吧,誰讓你不躲着屎走呢?”
“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免得到時候惹自己一身腥。”
這些話看似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人慰藉,但是仔細一想根本經不起細細推敲。
狗咬了人,那就要去把狗給打死啊,還要去找到狗的主人問責,要求他承擔全部的醫藥費!
踩到屎了,就要找到随地大小便的人,即便找不到也要向社會譴責這種肮髒不堪的行為!
至于招惹不該招惹的人,這有什麽評斷依據呢?如何算不該招惹的人,掌握着大多數優勢的人嗎?可如果掌握着優勢的人,對他人出言冒犯,甚至做了更過分的事,也要忍氣吞聲嗎?
全是狗屁!
幾千年來的封建糟粕,只知道教給人們服從。永遠不要反擊,只要一直忍着就好。
說什麽人賤自有天收,談什麽天理昭彰報應循環。
別人在你身上種下了惡因,只有去反擊,才會回以別人相應的惡果啊!
自己不去反擊,等着天來幫你做主。
別做夢了,天也是很忙的。
不反擊的話,壞人只會活得越來越好。
受害者只會越來越多。
惡因食不到惡果,反而功成名就。
這才是大部分壞人的現狀。
世界本不該是這樣的。
是那些大奸大惡之人,一次次踐踏着善良的人的底線,一次次逼着無助的弱者退縮,一次次以近乎壓倒之勢倒打一耙,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
書本上的世界太過美好,大家把對這個世界所有美好的期許,都寫在了裏面。
然後一步步教化着大家變得溫良恭儉讓。
這本沒有什麽錯的,一個社會越是文明,才能發展的越好。
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在內心裏遵從了那些東西呢?
只有所有人都遵守的規則,才有着普世的價值和意義。
不然,就會成為強勢者打壓弱勢者的有利工具。
對于老老實實遵守規則的人而言,那些利用自身優勢踐踏規則的人,才是對這個文明秩序的亵渎。
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有人跳出來說,忍忍吧,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是只針對你,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別的人都忍了,為什麽你就不能忍忍呢?
這就是在明目張膽的拉偏架。
為了自身利益考量或者是出于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打着為他人着想伸張正義的旗號,熟練地将別人推至萬丈深淵,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的人,一定做過很多次這樣類似的事了,所以才越來越得心應手。
因為每一次都沒有被人制止,故而愈演愈烈甚至肆無忌憚地戴上了僞善的面具。
面具戴久了,就連自己都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