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小屁孩兒是在撩她?……
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時間太晚,他從來沒有這麽晚還沒回家的不良記錄,在這之前姜暮柔已經打過兩個電話了,喬寄月都沒有接。
這一次也一如既往的選擇了忽視。若無其事的收起了手機,任由它震動,直至自動挂斷。
燈一開,驅走了所有漆黑黯淡,偌大的水晶吊燈亮起了一片璀璨的光。
裝修風格偏北歐,低調簡單卻又不失奢華。
喻婉混了這麽多年,住慣了簡陋的犄角旮旯,頭一遭來這麽豪華,連地板仿佛都冒着金光的房子,她整個人說不出的拘謹,還莫名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
喬寄月放好她的行李,在玄關處的鞋櫃裏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說:“這裏只有一次性拖鞋,你介意嗎?”
喻婉忙不疊搖頭:“沒事兒沒事兒,我不介意。”
其實她自己有拖鞋,就是有點不好意思拿出來,她那9.9買的拖鞋整天在潮濕的地下室踩來踩去,髒得要死,這地板锃亮锃亮的,踩髒了她都覺得膈應。
喻婉說不介意,喬寄月就将一次性的拖鞋拆開,擺在了喻婉的腳邊:“每一周都有保潔來打掃,所以收拾一下行李就可以住下了。”
緊接着,他又簡單的向喻婉介紹了一下房間。
喻婉聽得迷迷瞪瞪,什麽瑜伽房、書房、酒窖、健身房、小影院,二樓三樓有主卧次卧、客房,她光是聽都覺得要迷路了。
就在喻婉感覺自己頭上冒着一圈圈小星星時,喬寄月将手中的袋子遞到了她面前,喻婉下意識接了過來,反應慢了兩拍,才發現這是他給她買的感冒藥和潤喉片。
“你走的時候忘了拿。”喬寄月不忘叮囑:“按時吃,這樣感冒才能好。”
當時接到吳媽媽打來的電話說要債那幫人已經找去了餐館,一時激動,站起來就跑了,哪裏還想得起來什麽藥不藥的。
沒想到這小屁孩兒居然給她帶出來了。
感覺潤喉片的清涼薄荷味仿佛還殘留在味蕾中,喻婉下意識吞了吞唾沫,她啧啧兩聲,手摸了摸下巴,頗有些感慨的口吻:“你這麽個貼心小暖爐,要沒談過五六七八個女朋友都說不過去。”
說完之後,喻婉便看到喬寄月的臉開始漸漸泛起了紅,他瞳孔放大了些,繃着下颌線,一個勁兒的搖頭,鄭重其事:“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喻婉壓根兒就不信,就喬寄月這長相這條件,多的是女人前仆後繼,他就算再單純,也有七情六欲,更何況他身處在那種放眼望去都是白富美的環境。
喬寄月看出喻婉不相信,他再一次強調着,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姐姐,我真的沒談過。”
喻婉笑着朝他擺了擺手,有那麽點意味深長的敷衍:“行行行,沒談沒談,我懂我懂。”
她還是不信,喬寄月突然有點喪氣的垂下頭,正準備再次開口說點什麽,他的手機便又開始震動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的。
喬寄月不易察覺的蹙了下眉,他沒有将手機摸出來,而是象征性的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淡淡說:“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罷,喬寄月便轉身。
剛邁了一步,袖口就被拽了一下。
他聽見喻婉說:“诶,你等會兒。”
喬寄月垂下眼睫,拽着他袖口的手指,纖細瑩白。指甲不長,修剪得圓潤,還是銀色反光的美甲。
不到兩秒鐘,她的手就松開了他的衣袖,随後快速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遞給他:“你衣服。”
喬寄月接過了外套,又準備邁步,她再一次拽了他一下,不過這次并沒有一觸即離,而是拉着他的衣袖,稍稍使勁兒,将他拽回來了一點。
“對了,我東西還在你衣服裏。”
喬寄月順着她的力度往後退了一兩步。
半回過頭,颔首看她。眼裏幾分茫然不解。
喻婉臉上仍舊挂着吊兒郎當的笑容,眸光流轉着狡黠和玩味,她的手伸進他的外套兜裏,将那一根紅色耳機拿出來,在喬寄月的眼前晃了兩下。
“我耳機。”喻婉歪着頭,那表情似乎在質問他,為什麽她的耳機會在他的身上。
喬寄月似乎沒料到她拉他回來是拿耳機。
他只怔了一瞬,便恢複自然,沒有一點心虛的表現,反而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啊,被發現了。”
“嗯?”喻婉饒有興致。
喬寄月擡了擡鏡框,眸子中漾起一片柔和的笑意:“上次你落在了車上,我想留着下次再還你。沒想到讓你發現了。”
“為什麽要留着下次還?”喻婉有點沒轉過彎來。
喬寄月并沒有着急回答,而是緩緩從她走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越發的逼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其中還夾着酒吧裏的煙酒氣息,融合在一起,卻偏偏不會惹人反感。
透過鏡片看他那雙幽黑的眼睛,喻婉莫名有種心跳漏空的感覺,很突兀。
她下意識往後退,不料抵住了身後的鞋櫃。
“因為.....”喬寄月牽起唇角,細長的眼尾幾分邪魅的上挑,懶懶的拖着尾音:“這樣就多了一個來找你的理由。”
喻婉心跳又猛的漏了半拍。
喬寄月見喻婉這怔愣的反應,頗為愉悅的笑了笑,帶着淺淺散散的氣息,放低聲音說:“晚安。明天見,姐姐。”
說罷,喬寄月便轉身離去,這一次終于沒有再被拽住。
門被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拉回了喻婉的神智。
她直勾勾的望着緊閉的門,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難以置信的“我操”了一聲。
這小屁孩兒剛是在撩她?
捂着胸口,心髒止不住的亂跳。
她敢發誓,這只是生理性的失控。
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在撩她,試問他頂着那樣一張臉跟她說這種話,誰能忍得住不臉紅心跳啊。
喻婉緩了好長一會兒,這才漸漸平複了那生理性的臉紅心跳。
随後換了一次性拖鞋,小心翼翼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進客廳,生怕把地毯給弄髒。
她昂起頭,轉了一圈,目光從懸挂在頭頂的水晶吊燈落到這屋子裏的每一處。
跑到三角鋼琴前,手輕輕的彈了幾下,琴音繞梁,動聽極了。
喻婉看着面前這架白色帶金邊的鋼琴,伸手摸了摸琴鍵,音板,琴凳。喜歡得不得了。
鋼琴不愧是樂器之王。
她已經能想象到喬寄月彈鋼琴時的畫面了,就如同他拉小提琴時的典雅與高貴。
喻婉簡直興奮得找不着北,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東轉轉西瞧瞧,最後跑到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望着外面霓虹閃爍的夜景。
樓層很高,在32層,坐落于市中心。能看到這個城市最繁華最絢麗的夜景。
她從17歲來到北城,今年是來北城的第六年,她在底層摸爬滾打,奔走于貧民窟,眼界狹窄,看到的只有叵測複雜的人心,渾渾噩噩匆匆忙忙,吃飽穿暖便是最大的盼望。
這是她第一次站得這麽高,站在繁華的頂點,俯瞰這座城。原來比她了解的,還要大。
喻婉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
欣賞了好一會兒夜景,拍了好多照片,喻婉這才作罷,将行李箱搬上了二樓。找到了一間小房間住下,應該是客房。
雖然喬寄月和他母親已經沒有住在這裏,她也不好意思去住別人的卧室。
行李箱一直都沒打開來看過,下午一去吳歸家就睡了一覺,然後又跑出去找房子。倒也不用打開來檢查少沒少東西,畢竟房東說得也沒錯,就她那堆破銅爛鐵,送給拾破爛的估計都要看看會不會占地方。
房東收拾的行李箱,還真是大雜燴一樣亂七八糟全塞裏頭。
粉底液在箱底,漏了。
将一些衣服也染髒了,尤其是她的音樂稿,皺皺巴巴像腌菜,上面還沾滿了粉底液。
喻婉原本因為住進了豪宅而愉悅的心情,瞬間跌落了谷底,還煩躁得想罵人。
這是她新寫的歌,才寫了一半,就這麽被毀了。
她擦着漏出來的粉底液,手機不停的響,摸出來一看,發現是家裏打來的。
絕對是喻晨洋打回家告狀,說她打他,然後她媽就來替兒子出氣了。
喻婉不想聽那些千篇一律的教訓話,她直接挂斷。
可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電話就又契而不舍的打過來,有一種她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勢。
她一氣之下,索性将手機關了機,扔到了一邊。
喬寄月離開公寓,上了車。代駕啓動了車子。
喬寄月給姜暮柔回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一聲就就接通了。
“寄月,怎麽給你打那麽多通電話你都不接呀?”姜暮柔語氣有些不好,帶着點擔憂:“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來?我擔心了一晚上,生怕你出什麽事兒了。”
喬寄月漫不經心說:“從學校出來又去了一趟同學家,我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姜暮柔刨根問底:“你去同學家幹嘛?男同學女同學?”
喬寄月面不改色,淡淡回答:“男同學,他辦了一個party,邀請我去玩。”
姜暮柔有些不滿,好一陣念叨:“這麽晚去什麽派對啊,別什麽人邀請你去你就去,這要讓那老女人知道了,指不定又在你爸面前添油加醋說你不務正業整天就知道玩呢。”
喬寄月蹙着眉,強忍着不耐,溫聲安撫:“媽,就是簡單的聚會,沒您想的那麽複雜。您先睡吧,我馬上就到家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姜暮柔一向睡得早,要睡美容覺,等了喬寄月這一晚上,總算放下心來了,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好,你注意安全啊,到家給媽媽發個消息。”
喬寄月:“好。”
挂了電話,喬寄月将車窗落下來,點了支煙,風撲打在臉上,他眯起了眼睛。
點開了通訊錄,翻了一會兒,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沒幾秒,接通,傳來一道男聲,嬉皮笑臉的調侃着他:“喬大公子,這麽晚了還沒睡呢?你媽媽不查房了?”
喬寄月沒工夫跟他開玩笑,開門見山的說:“幫我個忙吧。你去城南職大,找一個叫喻晨洋的人。”
“找他幹嘛?”
喬寄月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煙,遞到嘴邊吸了口,吐出煙霧,半眯起眼睛:“打斷他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