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哥哥的心結

◎陸佑文很讨厭下雨天。

他幼時被母親送上歸國的飛機◎

陸佑文很讨厭下雨天。

他幼時被母親送上歸國的飛機時也下着這樣大的雨,這在巴黎很常見,但他記了很多年。

那之後的生活裏,他一個人住在陸家老宅,幫傭們一棟樓,他一棟樓。

有時候看見那棟樓的燈火通明與熱鬧氣息,他會覺得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

橘色的燈光成了阻隔的線,而他在陰影中的那半邊。

陸佑文把白玫瑰放在墓前,雨水打在玫瑰花身上,已經有些泛黃的邊緣沾上露珠,像是美人遲暮時最後的垂淚。

“灼灼少爺,夭夭小姐,咱們走吧。”

陸佑文轉身,楚夭夭扯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趨跟着走。

陸佑文又回到了他曾經生活過十四年的地方,這裏的一切熟悉而冰冷。

“哥哥。”

團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他,眼睛依舊是紅紅的。

他扯了扯被她拽住的衣袖,沒扯動。

幫傭早早準備好了房間,行李也都搬了上去,陸佑文卻覺得前所未有地累,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張姨在和劉特助說宅子裏的事情:“馮小姐說一會兒就要把俊彥少爺送回來,灼灼少爺和夭夭小姐的事情……”

他有些不耐煩,大步走了進去。

楚夭夭跟在他身後,踉跄着前行。

“哥哥,你如果想哭的話,大聲哭出來就好啦,夭夭會幫你看着,保證沒有人會看見!”

陸佑文不耐煩:“我不想哭。”

“但是哥哥你眼圈紅了。”

陸佑文抿緊了唇,沒說話。

他只是有些生氣。

雖然他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麽,明明楚栀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只是個夢,他應該醒來。

陸佑文撇開楚夭夭的手,忽然快步跑開。

他得想想辦法,醒來。

半大的孩子在陸宅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是發洩似的,最終無功而返。

他返回原本的地方的時候,正看見陸俊彥把楚夭夭往噴泉池裏推,頓時黑了臉。

現在還是冬天。

他聽見團子被那混小子抓住,一聲一聲地喊哥哥。

陸佑文一瞬間十分懊悔,他拎起一邊澆水的水管,打開了水龍頭。

“噗呲”的水迸射出來,冰冷刺骨,澆在了欺負人的半大少年身上。

“你們居然敢打小爺,小爺要去告訴媽媽,讓她弄死你們!”

陸佑文毫不留情,水管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水槍,着重往陸俊彥身上的關節處擊打。

終于,他受不住,跑掉了。

陸佑文關了水,起身時團子跑到了他身邊,抖着身子抱住他。

她冰涼的小手摸到他脖子上,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如果楚栀沒有自殺,你現在就不會受欺負了。”

“可是夭夭受欺負不是因為夭夭打不過他嗎?哥哥幫夭夭打過了他,那夭夭就不會受欺負了。”

她語調上揚,帶着孩子特有的天真稚氣。

陸佑文把水管放回原位:“我不會永遠在你身邊。”

楚夭夭锲而不舍:“可是夭夭會永遠在哥哥身邊,我們是雙胞胎啊,雙胞胎都是永遠在一起的。”

但我們其實不是。

陸佑文沒把這話放心上。

楚家雙胞胎在陸家住了下來,陸俊彥又被馮諾接走了,但很快他又被送了回來。

據說是因為馮諾綁架葉家大少的心上人秋芸,被送進了拘留所,結果這一查,發現馮諾幹過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很多事情她栽贓到了楚栀身上,而那潑硫酸的事情,也是她唆使人幹的,為了潑髒水給秋芸。

馮諾得罪了葉家,馮家被葉家打壓,很快就發聲明,說不再包庇馮諾。

但這其實很奇怪,因為在現實裏,幾年前她便被陸葉兩家共同打壓,最後送出了國。

這個夢并不符合現實。

陸佑文又想醒來了,他覺得沒什麽意思,不管這個夢是美滿還是殘缺,對于他都是一場虛無。

反正醒了就會忘。

就是被馮諾多養了幾年的陸俊彥實在是欠揍。

陸佑文看向被弄得一團糟的玩具房,楚夭夭跟在他身後,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他背上。

“哥哥,你怎麽長這麽快,居然都比我高了。”

“我一直都比你高。”

陸佑文進了房間,很多玩具都碎了,有些零件很尖利,輕輕一劃就能讓人受傷。

他擡着頭,像是沒看見前方一樣,光腳踩上去,鮮血很快流了出來。

楚夭夭:“哥,你幹什麽!”

楚夭夭最近這一年就是個哭包體質,自楚栀去世後她一直跟着哥哥,哥哥也總是護着她,她還沒見過哥哥流血。

沒等陸佑文囑咐,楚夭夭就紅着眼去找張姨了,她對血總是很敏感,看見就發抖,張姨被她又哭又抖的模樣吓住,急急忙忙打電話給劉特助。

自馮諾進去後,陸俊彥鬧出了很多事,不光是陸佑文頭疼他,家裏的幫傭們也頭疼。

一來二去,他被送去了老爺子那。

陸佑文養傷的日子裏,兩兄妹收到了一個包裹,是盧遙寄來的楚栀的遺物,她工作室裏保存的東西。

楚夭夭在裏面翻到了一個相框和一本日記,興奮地拿去給陸佑文看。

日記前半段是楚栀偶爾的随筆,後半段是兩個孩子的成長記錄,不僅僅有文字,還有照片,大多是他和楚夭夭的,只有很少的是三人合照。

“懷着孩子的這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首先是不用工作,其次是不用天天蔬菜沙拉……”

“它們兩個踢我了,雙胞胎欸,真好,等我老死後,它們還可以互相陪伴,共同成長……”

“大娃二娃兩個月的照片,真的好醜啊,這麽醜的孩子,怎麽會是我楚栀生的,以後找對象可怎麽辦?”

“一歲啦,白了很多,在酒店搬了個小小的抓周宴,大娃抓了鋼筆,二娃抓了自己的腳,總覺得有些委屈他們,什麽時候我能爬到不靠流量吃飯的時候呢?居然有帶娃綜藝邀請我,是誰洩露消息了嗎?”

“一歲半啦,哈哈哈,二娃啃大娃,最近大娃有些安靜過了頭,撞邪了嗎?”

……

“送孩子去幼兒園啦,二娃哭得好慘,看見她哭我就想笑,果然還是大娃理智,一看未來就會有出息,哎呦,我怎麽也哭了?又哭又笑的,太醜了太醜了。”

陸佑文抿緊唇。

其實過去的幾年裏,他有把楚栀當作母親,想過做楚灼,但是她讓他失望了。

“哥哥,媽媽寫了什麽?”

“哥哥看不懂。”

陸佑文斂眸,将日記合上。

楚夭夭點頭,把床頭的牛奶遞給他,然後乖乖地看着他喝。

陸佑文握着溫熱的牛奶,猶豫許久,道:“她很愛你。”

“誰?”

“你的媽媽。”

“昂?”團子歪了歪頭:“夭夭的媽媽不就是哥哥的媽媽嗎?夭夭也看見了書了,有夭夭和哥哥的照片。”

陸佑文不知道怎麽解釋,因為他解釋不清。

半晌,他閉上眼。

團子幫他把牛奶放到床頭櫃,軟軟道:“哥哥累了就睡吧,夭夭會陪在哥哥身邊的。”

“你去睡覺。”

“哥哥睡着我就去睡。”

陸佑文不知不覺睡着了,他夢到了過去和楚栀輾轉劇組的那段時光,雖然一直跟着母親,但是大多數時間還是和楚夭夭呆在一起,看着她哭號犯蠢,然後漸漸變成現在這樣懂事的模樣。

楚栀有空的時候,他們能高興半天,雖然她總是沒空。

好像自從開始做夢,也就楚夭夭一直在他身邊,就連楚栀的日記裏,名字都挨在一起。

看到那些照片他才發現,原來他看着楚夭夭犯了那麽多蠢。楚栀也蠢,這兩個姓楚的都不行。

大娃二娃,真難聽。

也就楚灼好聽一點。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在夢裏,楚夭夭歪着腦袋在旁邊睡得正香。

他把她小身子搬上床,将那本日記又看了一遍,最後盯着團子看了許久,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蠢二娃,你只有我了。”

睡着的團子皺了皺眉頭,癟了下嘴巴。

楚家雙胞胎幾乎形影不離,陸家專門和學校打了招呼,把兩人放在一個班。

楚夭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跟着哥哥去上學。

陸佑文早已習慣了這個尾巴的存在,她總是吵吵鬧鬧的,主棟六層樓都能聽到她的聲音,他被她吵得壓根看不進去書,只好放下書去陪她玩。

在學校裏她也瘋,但是跑遠了沒一會兒又會回來,就像是帶線的風筝。

回來的時候還會給他帶些禮物,諸如螞蚱蚯蚓之類的蟲子,又或者一塊明明很醜她卻硬是覺得好看的鵝卵石。

陸佑文無奈極了,但是他莫名又有些高興。

他專門拿了個盒子裝這些東西,偶爾拿出來撥弄一下,嘴角會帶着笑意。

他其實不是很想醒來了。

楚夭夭雖然是個蠢蠢的瑪利亞,但是有這個妹妹在身邊,似乎也不錯。

下課鈴響,陸佑文慢吞吞收拾書包,後方楚夭夭探過頭來,興沖沖的:“哥,我有發現一個秘密基地,一會兒我帶你去,那以後就是咱倆的地盤了。”

陸佑文“嗯”了一聲。

沒等他背好書包,楚夭夭就拉着他往外跑,秘密基地在學校裏面,兩人穿梭在操場上,時而有人看過來,大喊:“楚灼,楚夭夭,放學啦,快走。”

楚夭夭會興奮地回:“你們先走,我和我哥有事情。”

他也向那人點點頭,跟着楚夭夭繼續走。

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虛空中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有點機械但又帶着電波。

【醒來!醒來!醒來!】

陸佑文下意識抓住楚夭夭,滿面提防地看向天空,下一刻,天旋地轉,他睜開眼。

小團子縮水了一半,趴在床沿邊睡得正香,像是夢到了什麽好吃的東西,還砸吧砸吧嘴。

他把人抱上床,在床邊呆滞地坐了一會兒。

揉了揉眉心,看眼手機,距離他睡着才過了三個小時,浏覽器上彈出一條消息。

[米蘭時裝周即将舉行,其設計師居然是華人——秋芸!]

他盯着那個只在夢裏出現的名字,逐漸陷入沉思。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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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又是啥?忘記了)但是感受到的溫暖和愛只是夢中發生的呀還是說算是他以靈魂或者意識形式真的生活了一遍呢】

【雖然懂大大這兩章的鋪墊,但着實有點長了(總體來說還是鼓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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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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