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觸手行進的緩慢,但一直往遠處延……

關林尋戰戰兢兢,可還是竭力保持冷靜。

周六晚上,在洛家行刺洛信的蟲族關林尋還歷歷在目。從那蟲族身體裏流出來的黑色血液,從那蟲族手掌心冒出來的可怕的黑色觸手.......關林尋只覺得胸口泛起一陣惡心,任由她怎麽保持冷靜都無濟于事。

正當她還在糾結剛剛的聲音是不是江烈的時,那人又開始說話了。

【彈鋼琴的關林尋上次雨天借了我一把傘,看在她這麽好心的份兒上,我還是不用觸手封她的嘴了。】

【不過,班上就她鋼琴彈得最好,可我最讨厭音樂,不如就用觸手把她的手給捆了?】

咚——

關林尋一緊張,彈錯了。

琴聲戛然而止。

柳含蹙眉,扭着纖細的腰肢從教室中間走到東北角,站在關林尋身邊。

她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露出責怪的眼神,質問道:“關林尋,怎麽回事?曲子還沒有彈完,你怎麽忽然停下了?”

關林尋起身鞠躬道歉,“柳老師,對不起,我左手剛剛有些抽筋了,實在是沒法在彈下去。”

說着還使勁甩着左手,面露難受狀,仿佛真是左手抽筋了一般。

柳含立刻溫柔起來,小聲詢問:“那你還能彈嗎?”

關林尋搖頭,她現在可沒有心思彈鋼琴。

柳含給了她一個“下去吧”的眼神,關林尋趕緊回到了佟知影旁邊,盡管她面上已經冷靜下來,可心情依舊忐忑。

沒錯,剛剛就是江烈在說話。他、他竟然是蟲族?他是蟲族?一個蟲族怎麽能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入星球的大學讀書呢?

都說蟲族可以随意更換樣貌,難不成,這個蟲族化成了江烈的樣子,混進了學校?他有什麽目的?他打算做什麽?難不成,他和周六晚上要刺殺洛信公爵的那個蟲族是一夥兒的?

關林尋心神不寧,後半節課完全不在狀态。

下課的鈴聲響起後,教室裏的同學三三兩兩站起身,佟知影也站了起來。見關林尋還坐在一直是,她不禁叫道:“林尋?林尋?”

“啊?”關林尋回神,掃了一圈,才發現教室的人基本上都已經離開了。

“下課了,該回去了。”

“哦。”

關林尋拿着單肩包,跟上佟知影往外走的步伐。

路上,幹淨寬敞的校道上沒有太多人。正午的陽光帶着金色,光影将遠方都籠罩在一片金色的霧霭之中,連雲都是金色的。

一路上,關林尋都沒有說話,像一個悶葫蘆。

佟知影察覺了朋友的異樣,拉着她的手,“林尋,怎麽了,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關林尋停下腳步,掃了眼四周,正好寂靜無人,她便小聲問:“知影,你覺得,咱們學校有蟲族嗎?”

佟知影茫然的看着關林尋,良久,她才說:“啊,應該不會吧?”

關林尋又問:“你應該知道周六晚上洛公爵被刺殺的事情吧?”

佟知影點頭,“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是你幫了洛公爵的大忙,他沒有給你什麽獎賞嗎?”

關林尋搖頭,“沒有給我什麽獎勵。當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真的覺得,學校不會有蟲族?”

“應該沒有吧?再說了,蟲族善于僞裝自己,要是有的話,咱們也辨認不了啊。”佟知影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就随便說道。一想到她在課本裏見到過蟲族有觸手,她胃裏就泛起了惡心。

也是,真有蟲族,光靠肉眼怎麽可能判斷得出來。

雖然江烈和其他人沒任何不同,可既然江烈的心聲被她聽見了,她也不能當什麽也沒有發生,畢竟,蟲族可是善于僞裝自己的。

不過,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江烈是蟲族,她就只能暗中觀察江烈,看看他有什麽怪異的地方。如果真被她發現了他有觸手之類的,那她就得趕緊告訴學校的老師。

關林尋心裏下了決定。

周一下午,課程上完後,關林尋随便找了個借口,和佟知影分開了,單獨行動。

已是傍晚,緋色的天空上,灰白色的雲像魚鱗一般延伸到更遠的地方。紅色的光影落在地上,整個大地仿佛在燃燒着微弱的火苗。

江烈走在前方,關林尋在後面十多米的地方悄悄跟着。

他到了學校的人工湖邊,在岸邊坐下,開始欣賞不遠處緩緩下沉的夕陽。關林尋也坐下,時而盯着依舊熱烈的夕陽,時而盯着江烈。

她坐在他的後斜方,恰好可以看見他被夕陽的餘晖照耀的側臉,那鋒利的下颔線似是雪地中的一棵孤竹,吸引着關林尋的目光,令她久久不肯移開眼睛。

她就那麽盯着,突然,江烈回了頭。她來不及躲閃,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他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關林尋很錯愕的低頭,耳朵都泛紅。他臉上露出笑容,慢慢的起身。

關林尋覺得自己真是沒用,怎麽能輕易就被江烈的男色所吸引?再說了,她只是看着江烈而已,不必太緊張,得放輕松些。

她寬慰自己一番,趕緊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面龐,那澄明的瞳仁仿佛寂靜的湖水一般,還映着她驚愕的模樣。

“你......我.......”關林尋沒想到江烈竟然會走到她跟前,她慌了,徹底慌了,語無倫次,身子微微往後仰。

可她仰得突然,身子沒了重心,江烈眼疾手快,趕緊俯身,右手輕輕抓住她的脖頸。二人的面容距離不過十厘米,關林尋甚至能數清他細長濃黑的眼睫。這距離太近了,關林尋只覺得自己的臉更熱了。

“我要松手了,關同學。”

江烈輕聲說,關林尋明了,胡亂點頭,找準重心坐正身子。

江烈慢慢站直身子,關林尋也趕緊從地上站起來。

“謝謝你。”關林尋有些別扭的說,聲音壓得很低。

江烈問:“你也喜歡坐在湖邊看夕陽?”

關林尋點頭。她其實是在撒謊,她對夕陽沒什麽感覺,這種即将沒落的景色,她談不上喜歡,當然,也談不上讨厭。

江烈望着那即将落入湖面的夕陽,再沉溺的看了幾眼,同關林尋溫和的道別,離開了。

等人徹底看不見蹤影了,關林尋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她可真是笨蛋,第一天跟蹤江烈,就被人發現了。

但是,她沒有發現江烈的不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放下了呢?可江烈的心聲始終在愛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還是想繼續跟蹤。

周二中午,關林尋偷偷和江烈進了同一個食堂吃午飯。這一次,她離他很遠,保證他不能發現她。吃了午飯,江烈又去了湖邊。他在湖邊大樹的底下坐着,濃密的樹蔭下,光影斑駁的落在他英俊的臉上,他整個人仿佛混入了一片迷霧天堂,而她,是天堂外的看客。

她遠遠的看着他,他獨自一人坐在樹蔭下,恍惚間,她覺得他好像很孤單。他就那麽落寞的坐着,注視着更遠的湖邊。

天氣很好,陽光鋪在地面,惹得關林尋也起了一層倦意。她不禁打了個呵欠,也在樹下坐着。不由自主的,困意席卷全身。她實在是招架不住,索性閉了眼睛。

就在她閉上眼睛的瞬間,江烈攤開了手掌,那些觸手悄無聲息的從草坪上逡巡而過,十厘米高的草叢如同有蛇在蜿蜒行走一般。觸手行進的很緩慢,但一直在往遠處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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