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說巧不巧,聶浥塵晚上住的房間隔壁正住着那個讨人嫌的崇天,兩人在門口碰面的時候,崇天一副見到了垃圾似的惡心樣子,嫌棄地睨了一眼聶浥塵就死死地關了房門。
聶浥塵對旁人一向不在意,也關了房門在屋內修煉。
半夜,走廊裏有聲音響起,聶浥塵入定中只模模糊糊地聽到聲音。
“我跟你說了我師兄來這兒了!你怎麽就不信!”
“信信信,這位道爺您就別念叨了,我帶你去看看不就行了,都這麽晚了,打擾人家休息也不好啊。”
“我就去你說的那屋裏面看看,又不搗亂,不是我就走,出了事情我給你擔待着。”
“哎哎哎,好好好。”
兩人鬧着從房門口走過,聶浥塵睜開眼,覺着聲音有點耳熟,卻沒細想,又閉上眼入定。
“我自己開門,我要給師兄一個驚喜!”
忽然轟得一聲響,隔壁房間的房門被內力撞飛出去,又聽見柱子斷掉的聲音響起,沈陵道:“這是在拆房子麽?看崇天那樣子,許是覺着客棧的床太爛了,他要拆了房子,自己再用玉石搭一個新的。”
“別胡說。”本來覺着跟自己無關,可隐隐地有些頭疼,聶浥塵推開房門,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跌在一樓的酒桌上,崇天一身戾氣地靠在二樓的欄杆旁,氣得渾身都在抖,“哪裏來的宵小!”
“你誰啊你!”身影騰空而起,轉瞬間到了崇天面前,兩人過了幾招,那人的功夫顯然比不得崇天,幾招之後就落在了下風,可那人出手詭谲,用的大多都不是正經招數,什麽挖眼,掐人,襲擊下.體,崇天這種規規矩矩的人受不太住,一時之間也拿不下對方。
聶浥塵這會兒看仔細了,臉沉了下來。
沈陵大笑不止:“這姚安未免太有趣了點。”
“姚安!”
打鬥中的姚安身子一僵,逮到機會的崇天一掌推出,卻撞在了一柄飛劍上,再一看,竟是住在隔壁的那個小子,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你跟他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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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救我!”姚安大喊一聲,這同夥的罪名是落實了。
聶浥塵與崇天過了幾招,崇天沒想到對方實力這麽強,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年輕修者,當下也不敢大意,全心與聶浥塵對打。
客棧內風卷殘雲,到處一片狼藉。
許多修者都探出頭看向外面的景象。
兩人從客棧內打到客棧外,法寶嗡鳴聲連成一片,各色彩光交織在一起。
姚安追了出去,“師兄加油!替我教訓這個不男不女的!”
崇天抽空對姚安揮出一道劍氣,“再亂說話,小爺我割了你的舌頭!”
姚安縮了縮頭,忽然見旁邊站着個巧笑倩兮的女修,藺天雪對姚安笑着說:“你惹的禍啊?”
姚安哪裏見過這麽好看的妹子,臉蹭的就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就是走錯了門……”
“撲哧。”藺天雪掩唇笑出聲來,道,“既然是誤會,那就別打了?”
姚安完全被美色迷惑住了,怔怔地點了點頭。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一段紅綢忽然将他捆了起來,且束縛在胸口的紅綢越勒越緊,一寸寸向上爬,将姚安的口鼻也封鎖了起來,紅綢将粽子姚安橫舉在空中,紅綢的一端将藺天雪托了起來,藺天雪對空中激鬥在一起的兩人喊道:“別打啦,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啦。”
“姚安。”聶浥塵心頭一緊,忙追過去,藺天雪一揮手,一段紅綢攔在聶浥塵面前,“你再過來,我就讓他死在這裏。”
崇天沒過瘾,恨道:“天雪你休管閑事,我再與他鬥上一鬥。”
他身形頓在半空,正要再祭劍而去,卻沒料到眼前白芒一閃,已是被困在了劍陣之中,頭頂高懸着一個劍影,直指着崇天,聶浥塵冷聲道,“放了姚安。”
徒生一變,藺天雪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跟着崇天下山就是要看着崇天別因為這火爆脾氣惹了事,卻更是不能讓崇天出事。
咬了唇,藺天雪一打響指,紅綢散開,臉漲得發紫的姚安滾落在地。
聶浥塵袖中飛出一截繩子,将姚安捆了過來,仔細試探了,才知道姚安并無大礙,一揮手将懸在崇天頭頂的劍陣撤去。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襲來,原本懸在崇天頭頂的利劍都沾染上了陰氣,絲毫不聽聶浥塵的命令直直墜落下來,聶浥塵勉力控制才改變了劍氣的軌道,卻仍是有三四把飛劍洞穿了崇天的身體。
“三哥!”藺天雪驚懼得瞪大了眼睛,忙祭出紅綢想要拉過崇天,又一陣陰風閃過,将那紅綢寸寸割裂開來,藺天雪受到反沖之力,身子向後急速退去,撞到店鋪的門板上才堪堪停下,噗得吐出一口血來。
崇天的身體跌落下來,鮮血滿地皆是。
聶浥塵目光望着東方,眼眸中是滿滿的恨意。
一臺轎子騰空飛來,轎子周圍染滿了濃郁的陰氣,桀桀怪笑聲充滿了整條街巷,陰冷而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輩當街鬧事,還敢阻我道路,老祖我不過給個教訓。”
陰風如驚濤駭浪席卷而來,聶浥塵帶着姚安傾身避讓,躲進了一條巷子裏,一路飛沙走啥、石,一道邪影在眼前飛閃而過,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街道裏面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具具幹冷的僵屍,遍地鮮血。
招牌掉落,石獅子斷裂,一地殘損的紙張落葉被風卷起。
沈陵低沉的聲音響起:“是鬼泣老祖。”
聶浥塵點了點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再次見到鬼泣老祖,他差點控制不住身體裏的恨意,上一世自己就是拜在鬼泣老祖門下,在初入門的那一年裏,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夜夜都有毒蟲侵咬着他的身體,那些陰冷的毒氣順着經脈流淌在他體內。
聶浥塵握緊了拳頭。
沈陵察覺到聶浥塵的異樣,問道:“你怎麽了?”
“無事。”
聶浥塵回到客棧,屋子內空無一人,聶浥塵像是沒看見一樣,扛着姚安将他帶到了自己原來居住的房間。
擺上香爐,燃了草藥,聶浥塵給姚安輸送了些真氣,便見姚安氣色微微恢複過來。
外面跌跌撞撞的聲音響起,聶浥塵擡頭一看,卻是勉強拖着崇天的藺天雪。
藺天雪哭得妝都花了,極慘極慘地說:“求求你,救救三哥。”
聶浥塵冷眼旁觀,這藺天雪下手如此之恨,方才捆縛住姚安的紅綢是真的用了力的,若不是他機敏姚安怕是會就此窒息而死。
“我不是醫者,我救不了人。”
“你能的,求你了。”藺天雪哭喊着撲在聶浥塵腳下,聶浥塵蹙了眉頭,不太喜歡女子的碰觸。
“三哥為人是狂妄了些,但是心地卻是不壞的,他若是這麽死了,我要怎麽跟師傅交代。”
“我救不了他。”聶浥塵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
“你能的你能的。”藺天雪絲毫不顧形象,指着趴在窗上瞪着一雙眼睛無辜地看着兩人的小刺猬,“它的臻靈草能救我三哥。”
小刺猬渾身的刺一下子直了起來,一轉身,鼻子就往被子裏面拱,怕是被人家發現一樣,只剩一截小尾巴。
才不要把好吃的草草給這個醜女人!那是我的糧食,那是好看的老頭子給我的糧食!
聶浥塵:“……”
沈陵道:“師傅大抵給了它幾棵臻靈草,這小家夥藏得嚴實,我們居然都沒發現。”
聶浥塵最怕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死纏爛打的女人,方才她還想殺了姚安,這會兒就梨花帶雨地苦求着自己救人,未免也太天真了,沒準等他救好了人這藺天雪還會回頭咬他們一口也說不定。
他推開藺天雪,卻在碰觸到藺天雪的時候眼前閃過什麽畫面,沈陵道:“純陰體質?”
聶浥塵覺着真是機緣來了什麽都擋不住,他拉過藺天雪,問道:“你可是純陰體質?”
藺天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如何知道?”話一出口便知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道,“我不是純陰體質,我哪有那麽好的福氣……”
純陰體質的女修十分稀罕,修成修真大能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們不是為自身資質所限,而是因體質特殊常常被一些邪修擄走祭練成雙修的鼎爐,藺天雪一直靠着法寶掩飾自己的純陰體質,卻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就被拆穿了。
她見聶浥塵死死地盯着自己,雖然眸子裏沒有那些陰邪貪婪之色,但卻也有目的存在,再一想現今半死不活的崇天,一咬牙,道:“你幫我救下崇天,我便與你雙修,只給你十日時間,這是我的底線,你若是心生貪念不知餍足的話,我是拼得魚死網破也……”
“想多了。”聶浥塵面無表情地打斷了藺天雪的铮铮誓言,道,“我只是想要你的一碗血。”
純陰體質女修的鮮血是煉丹的好東西,藺天雪怔然:“就只是一碗血?”
“你的姿色,我還看不上。”聶浥塵毫無諷刺之意,藺天雪比起沈陵就是殘花一朵。
藺天雪眼珠子一瞪,顯然不是很開心,但一對比聶浥塵的長相,自己的确是落了下乘。
藺天雪放了一碗血給聶浥塵,聶浥塵将血封存起來後,便從不情不願的小刺猬那裏要到了臻靈草,研磨成汁後喂給崇天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