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卷軸掉落在地,霍白俯身将卷軸撿了起來,遞交到鬼泣老祖面前,在那之前他偷偷記錄下卷軸裏面的內容,雖然逐字不差,但是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鬼泣老祖拿了卷軸,仔細看了幾遍後,道:“竟是上古仙族語言,我也只能讀懂其中一二。”說完,一番手掌,手心出現一只拳頭大的貓,乍一眼看去通體雪白剔透像是一塊上乘的白玉,仔細一看方知道是一個活物。
老祖将卷軸攤開放在膝蓋上,又将白玉貓放在卷軸之上,片刻之後,那貓憊懶地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地看起了文字。
鬼泣老祖看向下方垂首而立的霍白,道:“白兒,交出來吧。”
霍白心有不甘,卻只能将自己拿到的東西交由鬼泣老祖,“這是藺天雪的血,是至陰之物,那施舟我也取了一碗血,只是他還未鑄成至陽之體,我不知道這血是否有用。”
将東西收于袖中,鬼泣老祖滿意地點了點頭,“做成如今這樣,甚好甚好。只是……”忽然猛地一揮袖子,陰風将霍白掀翻在地,鬼泣老祖厲聲道:“還有那鶴蓮臺呢?!”
“在這裏。”霍白胸口悶痛,将湧到嘴邊的鮮血壓了下去,老老實實地将鶴蓮臺交了出來。
“你的那些把戲……我都知道。”鬼泣老祖的聲音柔和下來,卻仍是充滿了令人膽戰心寒的冷意,“你以為能逃得出我的眼睛?那陸克死在我的手裏,我會不知道這卷軸的事情?!”
聶浥塵被方才那突擊打得七葷八素,腦袋昏昏沉沉的,沈陵在他識海裏不停呼喚着他,用溫潤之水清幫助理順他經脈內紊亂的真氣,沒多久就恢複意識,可聶浥塵卻刻意靠在樹幹上假裝昏迷,安靜地等待着時機。
“姚安怕是被控制住了。”
“我知道。”
沈陵不再多言,看向鬼泣老祖的方向,“那卷軸……”
“我做過修改,應該可以擾亂他們的視線。”
“現在你受了傷,養傷重要,硬碰硬來不得,一會兒尋了機會,我隐匿你的氣息,我們逃離這裏。”
“且先看看。”
沈陵心神震蕩,聶浥塵雖然表面無事,說話語氣又十分平靜,但是沈陵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聶浥塵的內髒受到了沖擊,他一邊用溫潤之水幫聶浥塵愈合着傷痕,一邊在聶浥塵周圍布滿了防禦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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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浥塵感受到了沈陵所作所為,心中動容,“沈陵。”
“嗯?怎麽了?”沈陵演化完最後一個禁制,自然地應了聶浥塵一聲。
聶浥塵道:“多謝。”
沈陵:“……”
這種要控制不住喜魄的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不用……謝。”
小刺猬拱了拱聶浥塵的臉蛋,那小眼神十分暧昧。
在那白玉貓翻譯出卷軸上內容之前,鬼泣老祖還要先想辦法解決一下至陽之物的事情,鶴蓮臺之妙用鬼泣老祖自然知道,但是畢竟鶴蓮臺沒有被他二人煉化不能發揮出極大的功效,再拿他人來融合至陽之體有些困難。
霍白心生一計,道:“老祖,我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我聽說至陽之體可由人之精血鑄煉而成,我們不如試試用精血熔煉一個至陽之物來。”
鬼泣老祖聽說過這個方法,思忖了片刻,皺巴巴的老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妨一試。”
他一招手,姚安便乖巧地向着鬼泣老祖走來,在鬼泣老祖身邊跪下,鬼泣老祖撫摸着姚安的頭,道:“這孩子真是乖巧,我那日在馮水鎮湊巧在他身上種了一個種子,現今正好到了生根發芽的時候。我雖然可惜他,但是他體內真氣純正實在是上好的料子,就先由這個孩子開始吧。”
霍白道:“是。”
“去吧。”
姚安的雙眼空洞無神,在鬼泣老祖的使喚下走向了霍白,霍白只拿出一柄普通的小刀在姚安的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汩汩流出,流入了鶴蓮臺,姚安卻并無感覺,仿佛這刀子沒有割在他身上一樣。
鶴蓮臺表面泛出鮮紅的光芒,鮮血越流越慢,霍白便在姚安的手腕上又添了一道口子,聶浥塵見狀,再也隐藏不住氣息。
“聶浥塵!”沈陵想喝止住他,聶浥塵卻不理不顧,道,“我答應了要照顧好姚安,縱然他莽撞不懂事,貿然下山是他的過錯,但如今我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受苦。”
“我并不是想阻止你。”沈陵搖頭,“我只是想說,你去拖拖時間就好。”
聶浥塵:“什麽意思?”
沈陵道:“陸言昭正在靠近這裏,他與鬼泣對上再好不過。”
聶浥塵頓時明白過來,颔首道:“好。”
說完,略一深呼吸,造出三五個分.身,悄悄地潛入四面八方的密林中,随即,各個分.身都暴起發難,鬼泣老祖一揮手,勁浪湧出,向着周圍席卷而出。
飛沙走石,到處一片狼藉。
聶浥塵本身藏在樹後,所創的幻影紛紛向着鬼泣老祖所在的方向奔襲過去,一次次地幹擾着霍白取血的舉動。
“鬼泣老祖說的種子大概是一種*蟲,我教你一段樂律可能可以馭使那只蟲子。”沈陵趁機對聶浥塵道,“你取一片葉子來。”
“我将身體讓予你。”
“你……”沈陵驚愕,上一世的陰影讓聶浥塵很在乎自己的身體,基本上沈陵沒有任何的控制權,雖然沈陵也沒什麽想要控制權的想法,但現在聶浥塵居然主動開口讓出身體不得不叫沈陵驚訝。
“別磨蹭。”聶浥塵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沈陵感覺到四肢漸漸有了力氣,也不那麽虛浮了,靈魂上移,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眼界開闊,所見之物分明真實得很。
他信手摘了一片飛葉,湊在嘴邊吹了起來,一段段波折複雜的音樂響起,混在風聲中顯得極為飄渺,若不仔細聽恐怕難以聽到,然而那蟲子卻是對這樂聲極為敏感,不一會兒就見姚安的耳朵裏爬出一只細線般的紅色蟲子,觸碰到空氣的時候轉瞬間碎成一點點的粉末。
姚安痛醒過來,慘呼一聲,低頭一看,手腕處鮮紅一片,再一看。
他奶奶的霍白正按着他的手在放血呢!
猛的一掙,将手腕從霍白手中掙脫開來,姚安趁着霍白不備連連後跳,差點就被鬼泣老祖跟過來的厲風鬼氣給捉了回去。
沈陵适時地放出一絲純正水氣,混在空氣中遮蔽了姚安的氣息,這突來一招讓專注于融合至陽之物的霍白與鬼泣都栽了!
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見空中一聲刺耳的嗡鳴,一道巨大劍影從天而至,将鬼泣老祖的轎子生生劈作兩段!
大功告成之後,沈陵退回原位,将身子讓給聶浥塵,道:“你的身體真舒服。”
聶浥塵:“……”
“只是好久沒用身體了,感覺又熱又緊。”
聶浥塵:“……”
沒工夫跟沈陵扯些閑話,聶浥塵拉了姚安轉頭便跑。
“別走!”霍白厲喝一聲,卻被陸言昭給攔了下來。
陸言昭一頭亂發在陰風中飛揚在,手中的碧藍劍散發出森然冷意,仿佛已經能看到其上纏綿着的純正冰氣。
冷笑一聲,陸言昭舉劍指向霍白:“小兒,膽敢騙我!”
霍白咬了咬牙,退到了鬼泣老祖身邊。
鬼泣老祖的坐轎被陸言昭劈成兩半,氣得渾身發抖,這頂轎子得來不易,他視若珍寶,此刻卻是遭遇了這樣的下場,當真是可恨。
陸言昭再見那卷軸落在了鬼泣老祖手中,更是又驚又怒,劍意更盛,“醜老怪,把卷軸還給我!”
醜老怪三個字把鬼泣老祖徹底叫火了,鬼泣老祖忽然仰頭一吼,地面劇烈震動起來,從地下鑽出了無數只猙獰可怖的利爪,陸言昭一掃劍氣,圈出一塊不受鬼物魔氣糾纏的淨土。
“我當是什麽大本事,就是招些小鬼而已,魔修,今日陸某就要取你首級!”
“大言不慚。”
眼見着聶浥塵身形漸遠,霍白心急如焚,惶惶地喚道:“老祖,那……”
“閉嘴!”鬼泣老祖怒吼一聲,身子拔地而起,向着陸言昭沖去。
浴凰瞬息千裏,鬼泣老祖與陸言昭纏鬥在一起的時候,聶浥塵已經向着遠方逃竄出去,姚安失血過多,臉色一片蒼白,他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了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可他也不願意連累聶浥塵,一直在勉強咬牙撐着。
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聶浥塵将姚安放下,給傷口敷了藥粉,又喂他吃了補血的丹藥,見姚安氣息平穩了才放心下來。
這一夜變數太多了,聶浥塵也累得不輕,他靠在樹邊調理氣息,讓經脈內的真氣理順開來。
沈陵道:“還有赤果麽?可以吃一點。”
“有。”聶浥塵拿出赤果,小刺猬立刻湊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他,折騰了這麽久,就這只刺猬還精神奕奕的,說來也是,這一路不管經歷了什麽這只刺猬都像是沒心沒肺的就惦記着它頭上的那朵小花,毫無懼意。
聶浥塵給了小刺猬幾個赤果,小刺猬吃得打了飽嗝才靠在聶浥塵身邊。
聶浥塵稍稍靠後讓了讓,小刺猬纏了上來,紮得聶浥塵有點疼……
沈陵忍俊不禁,道:“它也算幫了我們不少忙了。”
聶浥塵正要再次推開小刺猬,臉色猛地一變,他将從藺天雪那裏要來的一碗鮮血從儲物腰帶中拿了出來,果然看到血色逐漸變淺。
“藺天雪快要死了……若是再磨蹭下去,這個至陰之物就會失去功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