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古真人雖然是妥了聶浥塵辦事,但是實際上卻是給聶浥塵開了方便之門,千古劍門的使者通天教定然要給幾分面子,聶浥塵再要查沈陵的魂魄在哪兒也是好辦許多。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聶浥塵紫府內的元嬰已經開始孕育,但是卻并未形成一個穩固的形狀,他拜別清古真人之後便回了采薇閣,潛心閉關。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眨眼間便已經悄然又度過了五個光陰。

姚安蹲在采薇閣的門前,百無聊賴地盯着那株生長得極為茂盛的海棠,海棠花綻放,香味濃郁,姚安卻無暇欣賞花色,優哉游哉地抖動着手指,自指尖冒出一道水柱盡數澆灌在海棠花下的泥土中。

太陽還很烈,姚安藏在樹蔭裏,掀了掀眼皮,看向禁閉的房門。

禁制還是一如當年那般穩固,姚安默默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下擺的灰塵,正要離去,卻忽然聽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忙扭頭看去。

禁制破開,房門被從內向外地打開,姚安心跳如擂鼓,敲得他都産生了耳鳴之感,仿佛周圍的聲音都褪去了一樣。

聶浥塵從屋外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五髒六腑之內俱是清透,再一看,迎面撞上姚安凝望過來的視線。

這五年,姚安已經長成了青年的樣子,個頭拔高,徹底不見小時候的圓胖,他見聶浥塵出來,扁了扁嘴眼中似乎醞釀着淚水,大步走過來,想要抱住聶浥塵,卻在聶浥塵面前跪了下來。

“師兄。”

聶浥塵怔住,問道:“姚安?”

“師兄,當年在陳家村我拖累了你許多,一直沒能給你道歉。”

聶浥塵:“……”

“是我不好,險些害得你喪命,這五年來我一直過得不舒坦,告訴自己要努力要上進,一定不能讓師兄擔心。師兄,你原諒我好不好?”

聶浥塵抿了抿唇,将姚安扶起,道:“我一直待你如親兄弟一樣,怎麽會因此而怪罪你?”

姚安抽泣了下,抹了抹鼻子,道:“我就知道師兄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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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自見到姚安臉色就不太好看,這會聽他這麽說,更是渾身不舒坦,道:“這麽大的人了,還哭什麽鼻子。”

聶浥塵道:“姚安,你如何了?”

“還可以!”姚安忽然撩起兩側的頭發,給聶浥塵看了看眉尾,那裏有一道疤痕,雖然不長,但是卻很明顯,“師兄一定會心疼我,我為了練習天木劍法差點送命呢。”

“怎麽回事?”

姚安拉着聶浥塵坐在臺階上,叽裏呱啦地講了一通。

小刺猬扭着屁股從屋內蹦了出來,見到姚安親昵地拉着聶浥塵的手的樣子,忍不住嗤嗤嗤地怪笑起來。

沈陵臉色不悅,清楚地聽到那小刺猬嘲笑道:“看看看,你看不住你家小塵,他要跟別人跑咯,要成為別人家的小塵咯。”

沈陵咬了咬牙,抽出一縷神識,一道無形之水逐漸靠近姚安,貼近姚安的褲裆,在那裏輕輕一撞。

“我……”姚安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古怪,他默默地夾緊了雙腿,靠向一邊。

聶浥塵疑惑地問:“怎麽了?”

姚安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哽咽着委屈地道:“我褲裆濕了。”

聶浥塵:“……”

姚安見聶浥塵變了臉色,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濕了。”

聶浥塵略沉思便有了主意,對沈陵道:“你為何作弄他?”

沈陵大大方方地挑了眉,道:“我怎麽了?”

聶浥塵嘴角微微一揚随即壓了下來,“胡鬧。”

沈陵笑意盎然。

姚安覺察到聶浥塵不僅沒有嫌棄他還心情挺好,試探地說:“師兄?”

聶浥塵一揮手,姚安褲子上的濕痕全部消失不見,淡淡的白霧飄散出來。

姚安羞澀瞟了一眼聶浥塵,随即揚起燦爛的笑容。

聶浥塵與姚安敘了舊之後才知道他居然一閉關修煉就過去了整整五年,整個千古劍門基本沒發生什麽變化,除了霍白這個隐患。

霍白在一處極為隐蔽的地方自立門派,號稱“鬼泣宗”,以繼承鬼泣老祖的遺志,其門下籠絡了諸多魔修。對于鬼泣宗,霍白可以說是大手筆。自鬼泣宗成立以來,霍白對門下許多弟子都開放了很多以前鬼泣老祖的珍藏典籍,其中一些秘不外傳的魔功法門也都一一傳授出去。

霍白需要的是一支強大的隊伍來幫助他在外搜集珍寶助他修煉,這無疑是短時間內能夠籠絡人心招攬大量人手的好方法,然而霍白卻也着實聰明,知道養狼防狼,在他傳授那些宗門秘術的時候悄悄地修改了其中一二,等到這些人日後強大了,他也能準确地拿捏住對方的弱點。

此事且先不提。

鬼泣宗自成立以來做盡了魔修會做一事,強自占據各處蘊含奇珍異寶的土地,搜刮了許許多多的靈草靈石,更是對很多道修弟子痛下殺手,死在鬼泣宗手下的最多的卻是千古劍門的弟子。

近五年來,千古劍門下山歷練的弟子都被鬼泣宗殺了個幹淨,清古真人甚至派遣了清律真人親自下山去尋覓鬼泣宗弟子來報仇,但都只是殺了其中一二的普通弟子,于整體态勢并無太大的作用。

後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長老級的弟子,細問之下才得知,原來霍白竟然将鬼泣老祖之死盡數怪在了千古劍門的頭上,清律真人氣得一掌擊斃了那人,親自為霍白的叛變向清古真人叩首道歉。

清古真人得知此事之後,搖首嘆息,對內下弟子下了命令,千古劍門弟子若是日後見到鬼泣宗定然不要留有餘手,見到霍白更是要全力将其拿下。

聶浥塵聽到這裏,緊蹙着眉頭,道:“若要追究,鬼泣老祖一死只能追究在霍白頭上。是他用鶴蓮臺融合了陸言昭和鬼泣老祖。”

姚安瞪了眼,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師尊在得知這件事情後也放出了這個消息,不指望着讓鬼泣宗的人背棄霍白,至少得讓他們懷疑霍白。但是不知道霍白用了什麽辦法,他們就是沒有追究到他頭上,真是煩心。”

聶浥塵道:“霍白終究是個禍患,當初是我一時心軟放了他,此事我定然會讨回來。”

“我也去!”姚安攥緊拳頭。

就在這時,天空降下兩道劍影,劍光交織下,兩人人影出現在聶浥塵的面前。

言清自飛劍上下來,笑着對聶浥塵道:“方才我二人見采薇閣有所異動,一股光霞在天空流竄,便猜測是不是師弟出關了,特來一看,果然如此。”

段寐也很是開心,道:“恭喜師弟。”

聶浥塵道:“謝兩位師兄。”再看去,過了五年,言清與段寐也是增進不少,兩人年歲都已逾三十,都是金丹期的高手,在整個九霄大陸中也算是中上水平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聶浥塵那般的機緣,可以小小年紀便結成元嬰,金丹期至元嬰期是一個大檻,很多人究其一生也跨越不過這個檻,大多數修者都須得到五六十歲的時候才有可能結成元嬰,随後更是漫長的嬰境期的修習。

言清塔前一步,将一個錦囊交給聶浥塵,道:“半年前師尊閉關,囑咐我若是日後你出關了便将這個交給你。”

“這是?”聶浥塵接過去,打開一開,裏面是一枚令牌,內裏還有一個更小的錦囊,錦囊外結了禁制,聶浥塵不敢冒犯清古真人也就沒有細究。

“這枚令牌是千古劍門使者的象征,裏面的錦囊是師尊給通天教教宗清寄真君的賀禮,讓你一并帶去。”

姚安插嘴道:“師兄你要去通天教?”

聶浥塵點了點頭,将錦囊收入儲物腰帶,“我收拾一下,下午便走。”

姚安立即道:“師兄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聶浥塵猶豫了下,段寐道:“清和真人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辦好了?又去給塵師弟添麻煩。”

想起清和真人吩咐的東西,姚安閉緊了嘴巴,随即不甘心地拉住聶浥塵的胳膊,道:“師兄你等我徹底修煉好天木劍法便去幫你的忙。”

這天木劍術是木屬性功法中的最頂層功法,一旦練成威力無窮,姚安肯有此心是好事,證明他的确開始專注于修煉,知道上進了。

聶浥塵滿意地點頭,道:“好。”

姚安立即眉開眼笑,“說定了。”

沈陵撇了撇嘴,道:“如此招搖,還缺了些沉穩,不像我家小塵,先穩下來才更能安心修煉。”

聶浥塵自是聽得一清二楚,本來應該當耳旁風聽過就是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心思總是膠着在“我家小塵”四個字上,聶浥塵臉微微泛紅,又甩了甩腦袋,抛開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

下午,聶浥塵在姚安的揮淚告別中祭出浴凰,向着通天教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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