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中地位
“二小姐,您都喝了好幾杯熱茶了,光喝茶也不是個事啊,奴婢給您到後房端些雲糕來。”綠蓮看到自家小姐這般模樣,心裏不是滋味。原本以為二小姐不喜歡少将軍，如今二人看對了眼。眼看着就會幸福，南淩出了這事，北昭皇上偏偏伸了一腳過來。
“綠蓮,我不餓，如若你困了，先回房睡着。”蕭素放下手中茶盞，淡淡說了一句。
綠蓮揮手搖頭，如今這境況,她哪會睡得着，蕭府奴婢小厮傭工遣散地差不多了，曾經人來人往的蕭府現下清冷一片，二小姐對自個兒很好，在這節骨眼，她是萬萬不會任二小姐一人承擔。
綠蓮和李嬷嬷交換了一個神色，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下首，皆是低頭，默默無言。綠蓮哀嘆不已，李嬷嬷則是想得比綠蓮多，二小姐走不了，勢必會入北昭後宮，她要跟着二小姐。
二小姐的性子雖比以往強硬了很多，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北昭人如狼似虎，後宮比蕭家宅子定要陰暗數倍。二夫人生前待她不薄，二小姐去哪裏她就要跟到哪裏。
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蕭素明白，綠蓮和李嬷嬷十分忠心。嘴角掀起一抹笑來，這日子也不錯，有人愛她，有人護她，有人忠誠于她。苦中作樂，大抵就是如此。
輕輕一笑後，蕭素擡頭往院落看去，倏地，蕭素眉眼一亮，前邊走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看這身形雖不是蕭彥雲，但估摸着是一個士兵。
有士兵就會有消息，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只要有消息便好。
蕭素立即從木椅上站了起來，雙腳連連邁動，往院落走去。綠蓮和李嬷嬷立刻跟了上去，少将軍前去皇宮這麽久，可是回來了？
“二小姐。”穿着寬大黑衣外袍的壯碩男子朝蕭素行了一禮，再次出口的聲音低了又低，蕭素兩眼四處一瞄，而後手一揮，帶着男子進了院子廳堂。
“二小姐，請随屬下從蕭府偏門出，少将軍已經打點好了一切。”黑衣男子進屋後，立刻低沉着嗓音道來，少将軍盤算好了一切，二小姐是關鍵，一定要把二小姐帶到指定的地方。
“少将軍在皇宮中情況如何？”蕭素凝眉問道，這個男人，蕭素認識，當初在邊玥縣時，蕭彥雲派他跟着她，蕭彥雲派了心腹前來，難道……
“二小姐，還請快些準備。李嬷嬷，随便帶幾件二小姐的衣裳，綠蓮你也去打點一番，務必要快。”黑衣男人別過頭去吩咐李嬷嬷和綠蓮。
蕭素還未說話，李嬷嬷和綠蓮雙腳急速邁動，若是二小姐能走，那是再好不過的，李嬷嬷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原來少将軍早就有此打算，說不定少将軍會在指定地點等着二小姐，如此甚好！
“二小姐不必擔憂，少将軍吩咐先将您送到那處，而後少将軍也會過來。且先離開南淩再說。”黑衣男人一張臉上盡是肅穆，不像有假。
凝視了黑衣男人好一會，蕭素才點了點頭，不多久，李嬷嬷和綠蓮就出了來，連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打了補丁的粗布衣裳。
“二小姐，您也換身衣裳吧，現下穿的衣裳難逃過北昭士兵的眼。”李嬷嬷手上已經拿了一套青灰色粗布衣裳。
蕭素伸手就要接過，黑衣男人卻是伸手阻住，“時辰不多，馬車裏已經備好粗布衣裳，二小姐，快些随屬下離去。”
話音一落，黑衣男人便往院落後處走去。蕭素，綠蓮和李嬷嬷皆是跟在黑衣男人身後，七拐八繞，來到一方破敗不堪的地方。
李嬷嬷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眉眼一凝，這裏……二夫人入蕭府不久，大夫人為了立威，将二夫人捆綁至此，用浸了鹽水的鞭子毒打了一頓二夫人。
當真是隐秘的偏門，這邊雜草叢生，一方綠色藤蔓密布在灰色牆上，偏門隐在綠色藤蔓下，黑衣男人打開偏門，蕭素低頭就要走過。
此時，一聲女子尖厲聲傳進衆人之耳。
李嬷嬷身子僵硬，大夫人！
黑衣男人眉頭一皺，大夫人怎跟過來了？少将軍對大夫人自有安排，先把二小姐帶走才是正經事，大夫人這麽一出現，無疑是亂了計劃！
“綠蓮，照顧好二小姐。”李嬷嬷把包袱往綠蓮身上一挂，而後邁步走向大夫人。
蕭素回過身去，要止住李嬷嬷，突然脖頸上被人狠狠敲了一記，蕭素昏過去的前一刻，在心裏罵了一句，仗着有功夫了不起啊！蕭彥雲，你丫的到底賣的什麽葫蘆！
“你……”綠蓮擡頭對着黑衣男人一望，他把二小姐打暈過去幹什麽！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黑衣男人一把扛起蕭素，對着綠蓮說了一句後，立即邁步出了偏門。
綠蓮擔憂地朝李嬷嬷的方向看去，大夫人和李嬷嬷怎麽一會的功夫全都不見了？李嬷嬷到底要做什麽，臨走前說的話……綠蓮心中一駭，看着黑衣男人遠走的背影，綠蓮來不及多想，迅速地跟了上去。
“你這個賤~奴，放開我。”呂玉蓉被李嬷嬷的身子一下子壓倒在地，嘴巴也被李嬷嬷堵上，直到李嬷嬷手拿開的時候，呂玉蓉才罵罵咧咧出聲，此刻，蕭家主母的姿态全無。
李嬷嬷眼神裏俱是恨意，蕭家已到這一步，大夫人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以前犯下的罪行，就讓她給二夫人報，畢竟二小姐和少将軍互相喜歡，大夫人又是二小姐的殺母仇人，若是此仇交由二小姐，二小姐因着少将軍的關系，定不會對大夫人下手。
如此，所有的罪孽就交給她吧，雖然李嬷嬷很想陪伴蕭素一起，少将軍既然派手下帶二小姐走，想必對将來也謀劃好了，二小姐也不會入北昭皇宮，由少将軍伴着，李嬷嬷也放心。雖則以前，李嬷嬷很不放心二小姐和少将軍處在一塊。
啪的一聲，李嬷嬷狠狠地對着呂玉蓉的嘴巴扇去，呂玉蓉雙腿直踹，兩手不斷揮舞，“你瘋了！你這個賤~奴，蕭素一走，北昭皇上勢必要拿蕭家開刀，蕭家會被滅門，賤~奴，你犯下大錯！”
大仇就要報，李嬷嬷從袖口裏拔出釵子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她沒入奴籍，在南淩本就是罪人，一大把年紀了，死就死了。
李嬷嬷眼神倏地一冷，釵子猛地刺入呂玉蓉的胸口，呂玉蓉吃痛，眼睛募地瞪大，手死死地揪住李嬷嬷的衣袖。
痛意在胸口蔓延，李嬷嬷拔出釵子對着呂玉蓉連連刺了六下，一身華美服飾盡被鮮血污染，呂玉蓉鼻息越來越緩，呼吸不順，仿似就被掐住脖子一般，馬上就會死去。呂玉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嬷嬷。
“你在二夫人每日膳食上，加了什麽，大夫人你心裏該有數。二夫人抑郁而亡，你的毒藥加快了二夫人的死。老奴得二夫人照顧，如此心善的二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大夫人你該下去跪在二夫人面前。”李嬷嬷一直以為二夫人是抑郁而亡，這個錯誤的認識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蕭府敗落，家丁盡數遣散時，一個在夥房裏做事上了年紀的奴仆不經意間道出了事實。
李嬷嬷終是醒悟，原來如此。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呂玉蓉沒有處死那個廚子，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失誤。呂玉蓉的呼吸聲越來越小，慢慢地，手腳逐漸冰冷。
“啊，你竟……”一道尖叫聲響起，蕭敏惜一把推開李嬷嬷，顫抖着雙手抱起了娘親，娘在屋子裏頭和自個兒說話說得好好的，不過是出來準備去夥房拿一盤糕點。
蕭府奴仆太少，如今，當家主母都要自己拿糕點。
“娘……”蕭敏心哆嗦着探向鼻息，微弱的鼻息聲漂浮在手指。蕭敏惜眼睛一亮，呂玉蓉此時抓住了蕭敏惜的衣領，用最後一絲氣力說了一句話，蕭敏惜落下淚來，呂玉蓉的手已然滑落。
李嬷嬷此刻大笑了起來，大聲朝着夜空喚道，二夫人，仇報了，您安息。一語落下，李嬷嬷看準一顆粗壯的大樹。
砰的一聲，李嬷嬷倒地而亡，額頭上鮮血直流。
蕭敏惜眼神俱是冷意，娘親死了，蕭府敗落，爹爹只顧着蕭憐茹。蕭憐茹，她的嫡親姑母，卻是和爹爹……夫君對自個兒又是如此，蕭敏惜抱着呂玉蓉的頭哭了起來，娘一走，她再也沒有支柱，沒有人會護她，愛她。世上只有她一人，孤苦伶仃。
死？蕭敏惜雙手一緊，娘臨終前的話語萦繞腦際，敏惜，好好活下去。
人終是會變化，饒是最初的蕭敏惜如何質樸，現下也變地嗜血了起來。或者說，蕭家人都是如此，骨子裏便是嗜血。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綠蓮直直地盯着二小姐，二小姐被打暈過去，現下還未醒來，一進入馬車後，綠蓮就替蕭素換上了粗布衣裳，黑衣男人不知要把她們帶到哪裏去。少将軍到底是如何安排的？李嬷嬷現下怎樣？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才停下來，快馬加鞭行駛了一晚上。蕭素醒來的時候頭疼痛不已，就和宿醉一般。
“你給我老實道來。”蕭素怒意四起，看着黑衣男人一張肅穆的臉，真想一腳踹上去。
“二小姐，還未到達安全地方，到了，屬下才能說。”黑衣男人臉上皆是冷意，他不能違背少将軍。二小姐在少将軍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少将軍把二小姐的命看地比自個兒的命都要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汗，有人叫我濕噠噠的蚊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