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公抱抱,不疼了啊

“爸爸~”

安靜的包廂裏突然響起姜晚笙甜美的聲音。

姜煜城的目光沒往姜瑜的方向看,徑直朝着姜晚笙的方向走過去。

“姜董來了,快坐快坐,沒想到姜董日理萬機還有空來參加飯局。”

姜煜城剛走過去,導演就開始熱情地寒暄,誰讓他是這部劇最大的金主爸爸呢?

“姜董來這邊坐。”

制片人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姜晚笙旁邊的位置讓給姜煜城。

姜煜城斯文有禮,微微颔首笑道:“多謝各位對小女的照拂。”

制片人笑着道:“晚笙這麽優秀,談不上照拂。”

被恭維姜煜城臉上笑意更甚,滿臉慈愛地看了姜晚笙一眼,佯怒道:“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演戲,進圈以後時常趕通告忙得不見人影,我這個父親一個月都見不了她幾次!”

聞言,導演笑道:“晚笙可是圈裏的勞模啊,那拼搏勁兒跟你年輕的時候有一拼,小小年紀就快到一線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導演跟姜煜城年輕時就認識,雖然不怎麽聯系,但這會兒這麽說明顯就是為了拉進距離。

說着,導演慈愛地看着姜晚笙:“工作歸工作,也要經常回家休息一下,也陪陪家人。”

姜晚笙笑着抱着姜煜城的手臂點了點頭:“爸爸我昨天剛買了你最愛喝的茶葉,準備明天回家送你呢!”

聞言,姜煜城擡手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好,你最孝順了!”

對面歡聲笑語,父慈女孝。可看到一幕,姜瑜只覺得又刺目又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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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心中冷笑,扯了扯唇角,沒什麽心情去看他們表演父女情深,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移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姜煜城才看見坐在對面導演旁邊的姜瑜。

他皺着眉頭,目光落在姜瑜身上看了幾秒才移開。

而這幾秒,姜瑜像是被淩遲。

包廂裏依舊觥籌交錯,姜瑜最終還是找借口離開包廂,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走出洗手間以後,姜瑜沒立刻回包廂,而是徑直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透氣。

晚上八點,從十五樓的窗戶看下去,下面是郦城最繁華的商業街。華燈初上,郦城夜景盡收眼底。

姜瑜眼底突然有些發酸,可能是燈光太刺眼了。

正當姜瑜整理好心情,準備回包廂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姜瑜心頭猛地一緊,她能猜得到是誰。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過身看着姜煜城,輕扯了扯唇角:“這麽巧,姜董也出來透氣兒?”

姜煜城依舊是那副上位者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姿态,眼底的嫌惡甚是都懶得掩飾。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

姜瑜冷笑:“怎麽?我出現在這礙你眼了?”

姜煜城或許也沒什麽耐心,直接問她:“你是不是也想參演《燼仙》?”

《燼仙》就是林枝說的,盛華和星藝共同的那個影視項目。

沒等姜瑜回答,下一句話仿佛一盆涼水兜頭而下,從頭涼道腳。

他說:“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讓你跟笙兒一起演戲的,不管什麽角色,都不會給你!”

姜瑜怒極反問:“憑什麽?”

她憑自己的本事争取角色,他憑什麽定她的生死。

姜煜城冷笑:“就憑我是投資方,不妨告訴你,笙兒已經內定了女一號,就算你去試鏡一百次也拿不到任何角色!”

姜瑜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有些窒息,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難受。

空氣安靜了許久以後,姜煜城才重新開口。

“角色的事你就別想了,我都說過了,笙兒她跟你不一樣,她以後是要聯姻嫁豪門的,不要以為你也進了娛樂圈就可以和你妹妹比!”

“娛樂圈不适合你,我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我早就說過我身邊的秘書就不錯,研究生畢業,還是海歸,你還有什麽不滿足?我是你父親還能害你不成?”

“呵……”姜瑜擡眸看過去,冷笑着諷刺回去:“我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還有,你們姜家的施舍我也不稀罕。”

說完,姜瑜踩着高跟鞋轉身離開。

她實在打不起精神回包廂裏繼續應酬,更不想看到姜煜城和姜晚笙的嘴臉。

出去以後,她給林枝發了一條微信,告訴林枝她不舒服,直接打車回了家。

回到香缇意墅以後,姜瑜輸了密碼開門進去。屋裏漆黑一片,房間裏一盞燈都沒有,光線少得可憐。

她擡頭往樓上看了看,樓上的等也是關着的,看樣子祁舟應該還沒回來。

剛關上門,小腹就突然傳來一陣鈍痛,疼得她直不起腰。

姜瑜吸了口氣,捂住肚子,找了一個可以減輕疼痛的姿勢,緩緩蹲下去。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還真是禍不單行,居然這個時候來大姨媽。

或許是生活習慣的問題,姜瑜每次來大姨媽都會小死一回,痛得在床上打滾是常事。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受了刺激的緣故,姜瑜突然覺得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疼,疼得她忍不住掉眼淚。

漆黑的夜裏,痛覺仿佛都被放大了好多倍。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瑜突然聽見密碼鎖的聲音,緊接着随着“滴”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姜瑜蹲在原地沒動,她實在沒什麽力氣了。

祁舟知道今天晚上姜瑜要去應酬,所以劇組收工以後就沒急着回來,直接開車回了工作室,忙起來忘了時間,才這個點回來。

屋裏漆黑一片,但借着月光,祁舟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地板上縮成一團的姜瑜。

祁舟眉心微皺,擡手把燈打開:“姜瑜?”

許是燈光刺眼,姜瑜又把頭往手臂下面埋了埋。

“嗯……”因為剛哭過,姜瑜聲音悶悶的。

祁舟先是一怔,眉心又眼見着皺了皺:“你怎麽哭了?”

姜瑜沒動,也沒說話。

怎麽被他聽出來了,她現在開口肯定帶哭腔,丢死人了。

見姜瑜沒反應,祁舟屈膝蹲下去,聲線都比平時溫和了幾分:“先起來,地上涼。”

不知道為什麽,姜瑜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她平靜了幾秒,把臉緩緩從胳膊上擡起來。她今天流了不少眼淚,再加上肚子疼臉色有些發白,眼角還潋滟着淚意,看上去有些狼狽。

祁舟眉心又皺了皺。

姜瑜把手搭在旁邊的扶手上,試圖接力站起來。她一動,小腹的鈍痛再次傳來,還沒等她站穩,那人一手攬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橫抱起來。

猝不及防的眩暈感讓姜瑜驚呼出聲:“祁舟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祁舟沒理她,大步走進卧室。

“等下,我……不方便,會弄髒床單。”

祁舟動作明顯停滞了一瞬,低下頭把目光落在姜瑜身上,緊接着他眉心跳了下,好像突然想到什麽。

姜瑜還想阻止他,可下一秒,祁舟已經将她穩穩放在床。

猝不及防的善意讓她鼻尖有些發酸。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明明她從前也是父母手心裏的寶貝啊!

雖然生活拮據,但父母都對她很好,直到十五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突然有一天放學回家,家裏多了許多穿黑衣服的人,也是在那天,姜瑜被養父母告知說她不是他們親生的,而這些穿黑衣服的人是來接她回家的。

當時的她懵懵懂懂就被養父母交給了接她的人,帶回姜家。

而回到姜家才是才她噩夢的開始。

那年,姜晚笙生了一場大病,跟血液有關,當時全國的醫院裏都找不到可以匹配的血型。

然後,他們想到了多年前走失的大女兒。

他們告訴她,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親妹妹,只有她可以救她。

姜瑜答應了,姜家人也松了一口氣。

自那天以後,姜瑜整整三年都待在醫院裏,每次給姜晚笙輸過血以後,姜煜城和周婕都會給她送來很多補品,會陪她聊天。

她以為他們也是像愛姜晚笙一樣愛她的,但是她錯了。

那天,是姜晚笙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姜瑜記得特別清楚,她說:“你一定不知道吧,爸爸媽媽是因為我生病才把你找回來的。”

“你知道為什麽爸爸媽媽來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嗎,因為醫生說我的病就快好了。”

當時的她只有十八歲,一張臉因為長年抽血,慘白得沒有半分血色。

她不相信:“不會的,你胡說!”

“怎麽不會?你想想,是不是每次只有你給我輸了血,爸爸媽媽才會來看你?”

姜晚笙的話讓她一瞬間如墜冰窟,那時的她遠遠沒有現在強大,眼淚也不争氣地一串一串往下掉。

難道在他們眼裏,她的存在就只是一個可以随時為姜晚笙造血的工具嗎?

她用病號服的衣袖擦汗眼淚,逞強道:“我又不稀罕你們家,我可以回我原來的家。”

姜晚笙卻笑了,惡毒地告訴她:“你別想了,爸爸媽媽給了你養父母很多錢,就算你找回去他們也不會要你了。”

從那天以後,姜瑜拒絕再給姜晚笙輸血,也是在那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慈愛的父母像是變了個人,甚至想要強行将她留在醫院,繼續為姜晚笙輸血。

姜瑜有時候在想,要是他們沒能找到她就好了,至少她還能在原來的家裏幸福地生活,怎麽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

拉回姜瑜思緒的,是小腹處突然傳來的溫熱。

她回過神,低頭對上祁舟近在咫尺的臉,腦中突然顯現一道白光,耳垂開始發熱,連呼吸都變得很輕。

男人屈膝蹲在地上,他掌心溫熱,隔着薄薄衣料傳過去,像熱源,安撫意味很濃,她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姜瑜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祁舟居然會屈尊降貴幫她揉肚子?他們之間……好像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做這樣的舉動。

須臾,祁舟擡頭看她。

不似她一般糾結,祁舟眼裏全是坦蕩,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問她:“疼了很久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剛剛整理好的思緒再次決堤,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落下來。

撒嬌般嗚咽:“是啊,真的好疼啊。”

她原本不想哭的。

祁舟動作稍頓,盯了她片刻,随即起身湊過去輕輕抱住她。

他呼吸微沉,一邊把她臉上的眼淚一點點擦幹淨,一邊漫不經心地輕笑着:“老公抱抱,不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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