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肮髒的光芒-32
那一瞬間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織田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緊繃的身體出賣了他——晴川這種快速的動作，完全就不像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說的也是，畢竟是港口的人，作為現在橫濱最為強大的黑手黨之一，待在那裏的人就算是個工作文書黨，也絕對不能算得上簡單。
何況面前的這位男孩，可是被人忌憚的存在。
織田敏銳的察覺到，晴川光看上去絕對不是表面上的那麽簡單，他沒由來的感到了一絲恐懼。
晴川剛剛沉下眸子的樣子，他腦海裏立刻就想起了太宰治，可是一瞬間就放棄了這種想法，晴川看似和太宰治很像，實際上一點都不像。
他完全不明白，一個人到底是怎麽能做到能把陽光和黑暗這麽完美的結合起來的。
“喂，大叔。”
抵着他喉嚨的槍沒有移開，面前的少年神色慵懶的開了口，拉長了語調，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太陽穴那裏頂着的一把槍一樣。
“你找到人生的意義了嗎？”
織田愣一下，實在沒有想到晴川怎麽會把話題岔得這麽開，他一時有些跟不上晴川的思維了。
這難道也可以理解為……港口黑手黨的腦袋沒一個正常的？
畫風清奇？
沒有等到織田回應，晴川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讓大叔你不再殺人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看似是不經意的詢問，織田卻因為這句話冷汗都出來了，老實說，晴川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什麽仿佛都能被他看穿，就連內心的很小藏的很深的心思都能被面前的這個人被看出來。
恩，話說既然都能看穿自己的話。
是不是自己都可以不用開口了。
織田有些好笑的想着。
“姑且還是要說的哦，就算大叔你的意思都寫在表情上，但我也不能猜到你當初放棄殺人的理由啊。”
晴川語氣說的和藹，手上的槍卻沒有放下。
似乎在估量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聽他的語氣，真的像是對織田為什麽不殺人的理由充滿了興趣。
“那你是為什麽放棄的？”
織田并沒有回答晴川的問題，難得的把問題給抛了回去。
放棄什麽，晴川自然清楚。
“放棄？”晴川嗤笑了一聲，他言有所指的看着他手上的槍，“只是不感興趣罷了，不過報酬高的話，我不介意幹起老本行。”
晴川這話說的相當的雲淡風輕，也是惡劣到了極點，在他的眼裏，人命有沒有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很脆弱的東西罷了。
都宛如蝼蟻般的生物，一踩就死了。
晴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語氣也不如開頭那般開朗了。
“那大叔你呢？”晴川并沒有放棄，硬是一副織田不說出理由就不放過他的架勢。
織田只是沉默着看着他。
晴川也是執拗的看着他。
終于，織田開口了——“我……”
然而晴川卻倏而放開了他，槍支收在懷裏，他揚起一個完全不帶霧霾的笑容，就像是剛升起來的陽光，十分的耀眼明亮。
“大叔，謝謝你啦，理由不用說了。不殺人這種事情是件好事情，大叔你本質不壞，我還挺喜歡你的。”
意外得到了一張好人卡的織田眨了眨眼，他心裏劃過一道不明不白的情緒，忽然有些悵然。
果然，無論和多少人接觸，港口高層的人看起來沒幾個正常人。
“啊，謝謝。”織田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不用謝。”晴川擺了擺手，夾着滑板大搖大擺的走在了路中央，完全不考慮到會被暗處的敵人所襲擊的可能性。
不過也是可能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天光慢慢的亮了起來，織田看着那個迎着光走着的男孩。
忽然腦海裏響起了太宰治那道聲音。
“光他是——一個身在淤泥裏面，卻依舊保持一身幹淨的人。”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似乎有另一句話也能表達他的意思。
晴川光，也是個——被黑暗包圍的卻依舊能閃閃發亮的人。
這可能是織田度過的最為安穩的一個晚上了。
一路上都沒有人襲擊，安靜的就不像是平常。
這麽跟着晴川一路走着，他不知不覺就跟着他來到了港口的總部，那個老遠就可以看見的巨大的建築。
“啊，終于到了，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嘛。”晴川感嘆似的說了一句。
然後擡腳——被門衛攔在了外面。
織田沒忍住轉頭笑了一聲。
門衛應該是新來的，肯定是沒有看過一年前的晴川，也不知道晴川這麽個人。
織田覺得可能下一秒門衛的腦袋就要被晴川給分開了，以免這樣的慘劇發生，他對着門衛打了個招呼。
織田的人緣在不近人情的港口裏面挺好的，不少人都認識他，何況他這麽一個不殺人的黑手黨也着實出名，沒見過的也至少聽說過他的名號。
知道了這位看起來就像是未成年的男孩就是晴川光的時候，門衛立刻就道歉差點就要跪下來對着晴川喊爸爸，晴川表示自己也沒有在意，畢竟一年多了港口的新人肯定不少，所以有人不認識他也正常。
恩，不認識他的人确實很多。
晴川走進大門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比起一年前那種吊兒郎當的情況，港口的總部就像是個大公司一樣，單純的從外表上來看的話。
有不少人的視線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晴川覺得是時候該提醒森鷗外管管黑手黨的人了，不知道過多的視線會暴露位置嗎。
他正準備邁開腿大步往前走的時候，不出所料——又被前臺接待的小姐給攔住了。
“那個，先生，不好意思如果要見森先生的話，是要預約的。”
晴川嘴角抽動了下，覺着森鷗外可能發展的方向有些歪了，森鷗外是喜歡上了什麽總裁系列的劇本嗎。
在後面跟着的織田正打算幫忙解釋一下，結果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晴川擡起了腳，織田不禁往後面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晴川陰沉着臉就擡腳砸了下去，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這一動靜讓所有人的警覺都提高了，迅速的握住了腰後的槍支。
“呵，這種樣子才像是黑手黨嘛。”晴川看了眼緊繃起來的氣氛，還有心情調侃着他們，“剛才那副散漫的樣子，我都以為進了哪個酒店的餐廳，就準備服務員上來端茶送水了。”
晴川這個暴脾氣看起來過了一年也沒有怎麽變。
按着心情怎麽喜歡怎麽來。
等到森鷗外知道晴川回來了一下就在大廳進行名叫訓練一下散漫的氣氛實則是碾壓衆人的時候，他這麽一年快要被磨平的脾氣難得的被晴川這個消息給掀起了波瀾，他還想着晴川去了歐洲一年至少會把随心所欲的作風收斂點。
這下看來，得，不僅沒有收斂，還更加為所欲為了。
在大家被打的欲哭無淚都跪着喊爸爸的時候，森鷗外終于在衆人希翼的期待下趕到了現場，衆黑手黨感覺自己都看到了希望。
那目光不言而喻。
森先生！快來收拾收拾這個妖孽！
看看他做的好事！他都快把這個大廳給拆了！
您再不來我們就要被削成人棍了！！
森鷗外看到這副比想象中還要慘烈的模樣着實頭疼的捂住了腦袋，他是收到了晴川要回來的信，可是實在是沒有想到晴川一回來就快要把他的總部給拆成了火柴房，他還想着和晴川在喝着紅酒的愉快時光中聊聊天。
看來這個假設很難實現。
“我說你。”森鷗外越過了趴在地上站不起來的人，即便他們躺在地上，森鷗外也能察覺到他們充滿希望的目光，然後他在他們充滿希望的目光中，輕輕的拍了下晴川的頭，看起來很是親昵的模樣。
衆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說好的要大幹一場呢？？
突然變成父子情現場？？
“就算你再想這個地方倒塌，但是就算塌了也會重現建造起來的。”森鷗外看晴川多久了，晴川那種想要拆總部的想法每次都明寫在臉上，他也是無奈，“怎麽今天就突然想着過來了？”
“怎麽？”晴川對着他挑了挑眉，對他拍自己頭的事情并沒有進行任何的評價，他嘴角勾了下，“我不都是告訴你了嗎？”
告訴是告訴了……但也沒告訴你要拆總部啊。
森鷗外覺得心格外的累。
他想了想，問晴川，“要上去喝一杯嗎？”
森鷗外壓根就不在意晴川是個未成年人的事實，在這種黑暗的世界裏，年齡并不能當做評判人的标準。
晴川不是，他亦不是。
“行啊。”晴川爽快的答應了。
衆人看着晴川和森鷗外高興的乘坐了電梯上了樓，表情是更加的懵逼了，而且森鷗外臨走之際還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衆人。
那眼神表達的十分的明白清楚。
你們這群廢物，連個小孩都打不過，還被打趴下實在是太不入眼了。
這眼神一瞥的，仿佛每個人的後背都被一條蛇劃過一樣，冷汗都被吓出來了。
要是他們知道那人是晴川光的話，估計表情會變得更加豐富些。
估計就真的要跪着喊爸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