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工科生的表達· (1)
傅則很想問出口,但斟酌再三還是沒說。
“沒事,我只是覺得,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兩個人一起待着了。”
衛煦略略皺眉。
“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嗎?”
傅則被她這麽直白的問了一句,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就散了,他們倆現在看來都不是能真的談情說愛的人。
“剛剛你說哪一包是王餘波的?”
衛煦哦了一聲,然後又趕緊給他說這些的分類,“好了,你都送去吧,他們家過年也應該回來了,明個就要上班。”
傅則把東西都給收了起來,然後站起來就準備去。
衛煦在家裏也沒有閑着,開始看資料,還有從家裏拿回來的書,明天都要帶去所裏。
王餘波今年過年其實沒回去上,路上太累,許勤懷孕也很辛苦,他爹娘就坐車過來了,但家裏也是雞飛狗跳的,幾乎天天都在生氣。
傅則到的時候,他們剛剛吵完。
“傅哥,你回來了啊?快進來坐。”
傅則把東西遞給他,“這是給許勤帶的,衛煦說對她身體好。”
許勤本來是在裏屋生氣,這會聽到聲音,趕緊就出來了。
“傅老師,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嫂子在家嗎?”
傅則颔首,“在家裏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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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勤是真的高興,她覺得自己都要氣出來毛病了,這段時間是她婆婆來照顧她的,她娘也要回家過年的,但真的是非常憋屈,什麽都是一口一個乖孫子,重男輕女不說,還總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懷孕的工具。
“那我去找嫂子說會話。”說完就瞪了一眼王餘波,才出門。
王餘波也是頭疼,他天天都是夾在親娘跟親媳婦中間,愁死了。
“傅哥,我還是羨慕你啊,我嫂子是搞科研的,肯定非常冷靜,平時也不會這麽生氣吧。”
傅則倒是希望她能跟自己生氣,可看起來她比自己還冷靜。
“其實夫妻之間也不需要那麽冷靜。”
王餘波覺得自己滿腦袋的官司,心裏真的很不舒服。
傅則看他這樣很是苦惱,自己并不想聽他說這些,“我有個工作上的事情跟你說,這次回首都,跟三分所那邊的開會了,有些事情跟你說一下。”
王餘波提起來工作也沒啥心思說這件事情。
衛煦正在看書,拿出來筆記東西,她在等傅則回來,把另外一件屋子收拾一下,以後衛延想住的話就可以住。
許勤一進院子就看到她們家堂屋門沿下面挂滿了臘肉鹹肉啥的,一看這次回家過年就不錯。
“嫂子。”
衛煦聽到聲音就出去,看着許勤大的肚子,趕緊伸手扶着她。
“這還有三個月?”
許勤摸了摸肚子,點頭,跟衛煦坐在一邊。
“你這次回去過年怎麽樣?”
衛煦笑着點頭,“還挺不錯的,怎麽了?”
許勤想跟衛煦讨論一下關于婆婆的事情,難道天底下的婆婆都這樣?
“那你跟你婆婆相處的愉快嗎?”
衛煦聽到她這麽問,還有些疑惑,這算是愉快吧,但呂英應該不這麽想。
“還行,也沒有什麽沖突,不過她也不是我的親婆婆。”
許勤太驚訝了,“那她是傅老師的後娘?”
衛煦點頭,“對。”
許勤突然覺得不是親娘也挺好的,起碼不會伸太長的手管天管地的。
“我婆婆這些天在家裏快把我煩死了,什麽都讓我吃,一口一個大孫子,我就把我閨女要是聽到了,會難過。”
衛煦看看她的肚子,“那萬一是個兒子呢?”
許勤搖搖頭,“不會的,我做夢夢到過,是個特別乖的閨女,還有啊,我都想好了,要是個閨女,就跟你們家結親家。”
衛煦哭笑不得的,之前還有秦姐也要跟她結親家的。“那你看上我家哪個了啊?”
許勤笑的特別開心,“當然是傅尋了,傅尋聰明,長的好,還懂事,以後我閨女嫁給他,憑借着我們兩家的交情,不會吃苦受罪的。”
衛煦正想說些什麽。
傅尋就站在堂屋門口,“娘,許嬸嬸。”他全部都聽到了,當然也知道結婚是什麽意思,但他還很小啊。
許勤絲毫沒覺得被抓住有多尴尬,傅尋還小,肯定聽不懂。
衛煦看他睡醒,“他們幾個呢?”
傅尋抓抓自己睡的有些亂的頭發,“還在睡呢,我去找陳懷玩了。”
衛煦揮揮手就讓他出去了。
許勤看着他也是滿臉的開心。
衛煦看他走出了大門,轉頭跟許勤說話,“他能聽懂。”
許勤疑惑的皺皺眉頭,“沒事,我女婿嘛,聽得懂才是真的聰明。”
傅尋到隔壁陳家,陳懷在跟他哥一起玩彈珠。
“傅尋,你睡醒了啊?我剛剛去你家找你了,但嬸嬸說你還在睡覺。”
陳懷已經去過一趟了。
“哥,不玩了。”說完就拉着傅尋進了堂屋裏。“給你看我娘過年給我們買的東西,可好玩了。”
許勤跟衛煦說話說到他們幾個都睡醒,傅則也回來了才走,倒也沒有具體的講什麽,但有人說說話心情就會好很多。
衛延睡一覺起來居然餓了。
“堂姐,晚飯吃啥?”
衛煦看看時間,才四點多,還沒到五點。
“不知道,你們先把這個屋子收拾一下。”她把被子什麽的都是收到屋子裏,晚上就可以睡了。
傅則沒有問,一下子就猜到了。
衛延哎了一聲,“堂姐,我能先吃點東西墊一下,太餓了。”
傅言站在一邊跟弟弟玩,“堂舅舅,不可以偷懶哦。”
衛延拿了一塊餅幹吃的正香,就被姑姑的一句話給噎住,他看起來很懶嗎?
這屋子是給你收拾的,你要是不想住可以不收拾?”
傅則說的很坦然。
衛延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這個好,他願意?這樣就可以順其自然的啃老了?不對,他在想啥。
“好,我這就幹活。”
衛煦把傅言跟傅尋那屋的床鋪好,出來果然就看到衛延努力地樣子。
傅言擡頭看向衛煦,“娘,哥哥呢?”
衛煦指了指隔壁,“在你秦嬸嬸家玩呢。”
傅言哦了一聲,她就是好一會沒看到大哥了。
他們倆也挺會玩的,不需要別人管着。
衛延特別高興,端水擦地,把裏面放的雜物都拿出來,幹的也挺快的。
傅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衛延,你的延是哪個字?”
衛延啊了一聲,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是延安的延啊。”
傅則若有所思的笑笑,還挺巧的,跟那個倒黴孫子字不一樣。
衛延看到他笑,在心裏哼了一聲,當時據說這個名字是他親爹取的,但爺爺給了意見,是個宴。
“怎麽了?姐夫。”
傅則搖搖頭,“沒什麽,覺得這個字還不錯。”
衛延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去,他出了車禍,他爸媽還有姐姐應該會很着急吧,但他也沒有辦法。
傅尋從隔壁也回來了,看到家裏在收拾屋子,“是堂舅舅也要住進來嗎?”
衛延聽到他問,特別嘚瑟的點頭,“是啊,你高興嗎?以後你就能天天見到我。”
傅尋出于禮貌的嗯了一聲,然後看看妹妹弟弟在玩什麽。
衛延只聽到一聲敷衍,其他的也什麽。
衛煦已經開始做飯了,反正也是早點吃了也沒事。
傅尋擡頭看着她要忙,“娘,我給您燒火。”
衛煦回來還帶的有炸的粉條丸子,這個粉條不是細的粉絲,用的是紅薯粉做的那種細細的粉條,丸子特別的酥脆,然後弄點青菜燒個酸湯,再把酸湯澆在丸子上,酸酸的又熱乎乎的。
中午烙的餅也吃完了,做個土豆絲餅,家裏的土豆還有一些,因為溫度的原因,所以放的時間可以稍微久一點,并不會發芽。
土豆切成絲,過一遍開水,和的面醒好,然後再把面在案板上開始擀,擀上一層就要加鹽,油,還有提鮮的,再反複這折疊的擀,這樣再把土豆絲給裝進去。
傅尋過來燒火。
衛煦把土豆餅一個個的正方形放到油鍋裏,慢慢的煎,這樣的餅煎出來外焦裏嫩,味道也足。
另外的爐子上開始做酸湯,白菜葉子切得碎一些,然後再翻炒加上水,放鹽,醬油,醋煮開,再放一把粉條。
兩邊差不多能一起出鍋,都是熱氣騰騰的。
酸湯裏滴上香油,加上粉條丸子,土豆絲餅焦焦脆脆的,裏面還有土豆絲,特別的香。
傅選直接都埋頭吃餅不吭聲的,一口餅再喝一口湯。
衛延吃的更是多,土豆絲餅不是很大,一個差不多有手掌心大小,他吃了七八個,喝了兩碗丸子湯。
傅言完全被他堂舅舅吃飯的勁給吸引住了。
“舅舅,慢點吃,我不跟你搶。”
衛延被傅言說的瞬間自閉,他就是長身體而已啊?
傅尋在旁邊順勢接上,“堂舅舅,以後你要住在我們家,記得交夥食費。”
衛延瞪大了眼睛看他,把自己手裏的餅吃完,他住在自己的爺爺奶奶家,憑什麽要交錢,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啃老的好嗎?
“我沒錢。”理直氣壯,他爹也在啃老,那他也可以。
衛煦跟傅則都不管他們小孩子之間的事情。
傅言抿抿小嘴,她是肯定跟大哥站在一起的,雖然她很喜歡堂舅舅。
“堂舅舅,沒關系的,等到言言長大賺錢給你。”她想了半天,又能給舅舅錢,還可以不用花舅舅的錢。
衛延正要落淚感激的時候。
傅尋開口,“那你要每天陪我下棋,就不用給夥食費了。”
衛延決定正式拒絕無理的長輩,怎麽會有長輩憑借着自己是小孩,這麽胡來呢?
“我下棋不好,不來。”
傅尋每天都閑的無聊,他準備把那本棋譜都學完的,但沒有對手就不大好鍛煉,因為他要學了棋譜裏的內容,在實戰中靈活運用,而且他上次跟堂舅舅下過,堂舅舅下棋明顯是動腦子了,這樣才能更好的考驗到自己。
“堂舅舅,你這麽懶不行的,以後會因為不幹活而沒飯吃。”
衛延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只要他爺爺奶奶有工作,他就永遠有飯吃,就算是他爺爺奶奶厭煩了自己,他就把自己是他們孫子說出來,這個世界上總沒有爺爺奶奶不願意管孫子的吧。
“你威脅我也沒有用的。”
傅尋看他這麽頑抗,也沒有說話,他可以換個方法。
衛延看他把大伯說的沒有話說,真是痛快,這是他上輩子的時候,大伯背着手站在他的面前,這麽說他的時候,他心裏真實的想法。
傅則跟衛煦沒有理他們,只是默默吃飯,等說完,自己也都吃好,坐到一邊去。
“明天上班應該會挺忙的。”衛煦是想把孩子送到師娘那邊,“傅選還是托兒所,他們倆就師娘那邊?”
傅則研究所裏那邊也不大合适。
“好,不過就是麻煩潘師娘了。”
衛煦看着幾個孩子,“也不算麻煩,潘師娘很喜歡幾個孩子。”
傅則想起來他有給衛煦在首都買了一份禮物的,站起來就去房間的包裏拿。
傅尋跟衛延他們幾個也都吃完飯了。
“娘,我們吃完了。”傅選吃飽就先往衛煦身邊蹭。
衛煦伸手提着他的小胖手,“你先離我遠一些,手上都是吃丸子的油,還有你的小嘴上。”
傅選嘻嘻笑了起來,“娘,我吃的好飽飽。”
衛煦帶着他去到洗臉盆勉強,“是,我看出來了,你都吃了那麽多。”然後又拿着皂給他打了一下,回頭跟傅尋說話。
“你們幾個一會出去玩會,現在還沒天黑呢,吃的太飽。”
傅尋哦了一聲。
衛延已經在收拾碗筷準備去廚房裏洗碗筷。
傅則從裏屋拿着東西出來,就看到衛煦已經在忙着跟幾個孩子說話了,他就把東西趕緊先放在自己的兜裏。
衛延一下子就看到了,什麽啊?這麽怕被人瞧見。
傅尋也跟着進了廚房裏,“我可以洗筷子,你給我吧。”
衛延這一瞬間又有些感動,大伯小時候真懂事,自己小時候就是個天天亂串的熊孩子而已。
“要不我就每天陪你下棋吧,反正我也沒事幹。”他工作做完就在家裏,就陪着大伯玩。
傅尋立刻就點頭,“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衛延總覺得哪裏不對,但也沒有想出來。
晚上衛延非常高興地就在收拾好的屋子裏睡覺,被子也是今天剛剛曬好的,特別的舒服,在床上都翻了個身,總算是成功在這裏有個家了。
傅選今天下午睡得時間比較久,晚上就能熬一些,自己坐在床上玩玩具,也不吭聲。
衛煦打了個哈欠,靠在床頭看書,一會就有些困。
傅則也沒有多說話,看她快堅持不住地時候,就讓她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兜裏的禮物還沒送出去。
衛煦不是個睡覺很沉的人,也沒多久自己就醒了。
“我睡着了?”
傅則嗯了一聲,“傅選還不困,要不就關燈直接睡吧,他看關了燈應該一會就能睡着。”
衛煦趕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壓低了聲音,“噓,他能聽懂。”
傅則笑了起來,“我去關燈。”
衛煦一把把傅選抱了過來,“你去自己的小床上玩,我們都困了,要睡覺。”
傅選自己的小床已經派上用場,而且明年就是可以把傅選給送到那屋,他們三個人一起睡,傅言就是三歲自己睡的。
傅選一點都不在意,他自己還能玩。
衛煦給他蓋好被子,“你爹要關燈了。”
傅選皺着眉頭,“可是我還想玩啊。”
“但已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去托兒所,難道你不想跟你托兒所的小朋友們一起玩嗎?”衛煦伸手拍拍他。
傅選是個聽人勸的好孩子,立刻就乖乖的躺下。
“好,我明天要跟小朋友們玩。”
傅則這才把燈給關掉。
現在已經是陽歷的三月初了,衛煦早上起來外面還是涼飕飕的,給幾個孩子的棉衣也都放在爐子旁邊,等到穿起來的時候,就是熱乎乎的。
衛煦吃過早飯,簡單收拾一下,就帶着傅尋跟傅言去潘師娘家裏。
傅則去送傅選,衛延也趕緊去衛生所裏上班,衛生所人員簡單,還是很需要識字的人。
傅選跟着他爹旁邊,倒騰着兩條小短腿。
“爹,為什麽娘不送我?”
傅則沒想到他小小年紀還在乎這個,顯然他也并沒有什麽特別好帶孩子的經驗去哄他。
“因為你娘上班不順路。”
傅選抿抿小嘴,“爹,你能抱着我嗎?”說完他就站着不動。
傅則一眼就看穿他想幹啥,就是偷懶,不想走路,也半蹲着,跟他平視。
“你不是有腿嗎?”
傅選聽到這話直接就皺起了小眉頭,肉肉的臉蛋氣的鼓了起來,像個河豚,然後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腿,但他就是不想走了啊?
“爹,抱抱。”
傅則後退一下,“不抱。”
傅選很想哭,但他知道爹不會哄他。
“那好吧,我自己走。”從走路的姿勢跟速度就能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傅則看看手表上的時間,沒想到送他會浪費這麽多的事情,“傅選,下次送你不許再鬧別的事情,我很忙,這樣已經浪費很久了。”
傅選噘嘴不說話,他回家要告狀。
傅則也沒有再說話,現在這小不點的孩子要糾正他的一些壞毛病,不能什麽事情都要順着他來做的,這樣對他也不好。
傅選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好。
下午衛延下班的時間比較早,他先回家把傅選接了出來,然後再去了潘師娘家裏。
傅選出了托兒所的門口,老師把他的小書包遞給衛延,裏面裝了傅選的飯,還有一些餅幹糖之類的。
衛延打開看了看,裏面的大白兔奶糖還有兩個,他就拿出來吃了一顆,當年他爹接他出幼兒園的時候,還吃過他的冰淇淋呢,現在不過是還過去而已,然後就把小書包又挂到傅選的身上。
“自己的東西要自己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傅選哦了一聲,“那好吧。”
衛延對這種感覺覺得實在是好,還能有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好極了。
這邊的人幾乎都認識衛延,是衛煦的弟弟,所以他去接傅選也沒啥問題。
潘師娘很是溫和的一個人。
衛延上次見到她還是在病房裏,在上輩子裏,他就知道潘師娘,對她是十分的尊敬。
潘師娘對這個小夥子也是很有好感。
“進屋裏來玩會吧。”
衛延也客氣的進去坐了一會,但表現的很得體,傅家對他們這一代的教育其實很嚴格的,想想他一個纨绔子弟都能被教育的很好,三觀又正,長得好,學習棒的。
不過沒待一會,他們就一起回家了。
傅選自己背着自己的小包,跟在後面跟傅言說話,“姐姐,我明天也想來這裏玩,不想去托兒所。”
傅言牽着弟弟的手,“為什麽啊?你不是很喜歡托兒所嗎?”他今天早上走的時候還很高興呢。
傅選搖搖小腦袋,很是郁悶,“我又不喜歡了。”
傅言思考了一下下。“那我們問問哥哥吧。”
大哥什麽都知道,是除了爹娘之外最厲害的人了。
到家之後,傅言悄悄的跟傅尋說的,只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衛延剛剛把棋拿出來,他答應過的事情,是肯定要做的。
傅尋看着弟弟,“你為什麽不想去了?肯定有原因,不要撒謊。”
傅選非常郁悶,就把早上的事情說了。
傅尋很有大哥風範,“傅選,不可以這樣的,你難道不會自己走路嗎?你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能不堅持的。”
傅選委屈的想哭,金豆子馬上就能掉下來。
傅尋嚴肅的看着他,“不許哭,這有什麽好哭的。”
傅選越是不讓哭,越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傅言趕緊上前摸摸他的頭,“別哭了,我去給你拿炸的丸子吃。”
傅選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好,我好餓。”
傅尋把弟弟的事情說完,才到衛延這邊來下棋。
衛延看看傅尋,又看看被傅言帶走的他爹。
“你們三個怎麽了?不會是鬧別扭了吧。”
傅尋拿起來棋子先下了一個,“當然不會,我在跟傅選講道理。”皺着眉頭語氣認真。
衛延突然間覺得他爹不會也是從小被大伯這麽教育着長大的吧,那也太慘了?比他還慘?
“堂舅舅,下棋啊?”
傅尋看他一直都不動。
衛延開始專注的跟他下棋,他還就不信了,他的那個什麽看的棋譜這麽管用,自己一盤都贏不了。
倆人一直下到衛煦下班回來,他也一盤都沒贏,馬上就輸急眼,他被碾壓的要哭了。
“堂姐,你,你管管你兒子吧,他下棋真是一點都不會讓着我,贏是什麽滋味我一點都沒感受到。”
衛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把外套脫了,“那你幹嘛還答應跟他下?”
衛延被問住了,他好像是昨天晚上洗碗的時候,被大伯身上的精神感動到了,所以才這樣的。
傅尋看看他堂舅舅真的快要崩潰了,為了讓他還能繼續跟自己下棋。
“舅舅,你也看看棋譜吧,我已經看完了,這樣就會更公平一些。”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靈活變換的能力怎麽樣?跟一個也看了棋譜的人比較,是不是會學到更多?
衛延是不會收手的,他只會越陷越深。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傅尋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給舅舅拿。”
衛延已經在想他怎麽贏了,簡單的五子棋他還能贏不了一個孩子。
傅選吃了幾個丸子就自己玩玩具了,現在家裏就他自己玩,所以也不會有什麽矛盾。
衛煦看看牆上挂着的表,已經六點多了。
“做飯吧。”
晚上煮個米粥,再炒個白菜,然後是臘肉,簡單的就可以了。
傅則是被留下來開會了,他們這些年的任務,是“八年四彈”,去年的三月份提出來的。
衛煦在廚房裏做飯,傅尋幫忙燒火。
傅選跟在衛煦的身後邊告狀。
“爹兇人,他不抱我。”
衛煦想一下就知道根據傅則的脾氣能對傅選說啥,他是完全把孩子們當做大人來相處的。
“那你為什麽不想走呢?”
衛延在堂屋裏鑽研棋譜。
傅言也坐在廚房門口,托着小下巴等飯吃。
傅選一時有些結巴,“因為我不想走了,我累的慌。”
傅選把炒的白菜盛出來,“那你跟我說你爹現在在哪裏?”
傅選雖然不知道他娘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乖乖回答了,“在工作。”
衛煦回頭耐心的看着他。“你看,他今天一天都在工作,但都沒有說自己累,你走路就覺得自己累了嗎?”
傅選耷拉着眼皮,像一只沒有力氣的小狗狗。
衛煦伸手點點他的腦袋,“你要是真的很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你爹肯定會抱你的,因為你還太小,不能走那麽久,不然會對你的腿不好,但你現在不是啊?你就只是想偷懶,對不對?”
傅選非常誠實的點了頭,“是的,娘,那我還去托兒所。”
衛煦繼續炒菜。
等到傅則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快吃完了。
“給你留的粥還在鍋裏呢,菜也有留。”
衛延在一些事情上面是很懂事的,已經站起來去到廚房裏來盛粥了。
傅則洗洗手洗洗臉,才坐下來。
“今天比較忙。”但也是幸好他提出來的方案問題是被重視的,起碼讓以後會更順利一些。
衛煦嗯了一聲。
“沒事的,衛延今天下班就去接了他們,能照顧好。”
衛延把粥給端出來,“是的,姐夫安心工作就成。”
傅尋他們三個人吃完就到一邊去玩。
衛延也湊了過去。
“我看了一些,閑着就能跟你下,肯定能贏你。”
傅尋沒想到他那麽積極,“要不堂舅舅,你再多看看後面的。”他怕堂舅舅又跟娘告狀,感覺自己總是欺負他一樣。
衛延大手一揮,“不用,以我這麽聰明,怎麽可能不會呢?”
傅則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回頭看了過去,衛延的脾氣跟那孩子的很像,也總是說這種話,然後一到考試,一開始總是倒數,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衛煦也吃完了,但沒離開飯桌,一個人吃飯看起來還是挺不好的,還是她陪着吧。
“怎麽了?”
傅則轉回頭搖搖頭,“沒事。”然後從兜裏把他一直想送的禮物拿出來,趁着他們幾個的注意力都不在這邊。“這個是送你的。”
衛煦聽到這話确實有些驚訝,傅則居然會送自己東西?
“什麽啊?”說着就打開了。
衛煦看了一下,這是一只鋼筆,是挺貴的那個。
“你怎麽突然想到送我東西?”
傅則決定跟衛煦聊聊。
“其實自從去年你把孩子接回來,我回來之後,就發現,我們之間應該是出了問題,我也思考過,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做改變。”
衛煦點頭,她是能感受到。
傅則伸手握着她的手,“對不起啊,衛煦,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上次你問我說為什麽會娶你,我說你聰明,學業好,那是實話,我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當時我們并不了解彼此,我能從表面看到的你,就是聰明獨立,後來慢慢的了解加深。”然後他打開鋼筆,拉出來衛煦的手掌心,在上面寫上三個字,心悅你。
衛煦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手掌心的字有些燙手,他們兩個都是工科生,很多話都不會說出來,而且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沒感情的嗎?
“我以為我們之間只是搭夥過日子而已。”
傅則搖了搖頭,“所以衛同志,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衛煦從來都沒有想過讓自己陷在感情裏,即使有過恨,但她從來都不是軟弱不敢面對現實的人,笑着嗯了一聲。
“好。”
傅則也笑了起來,他很少笑的這麽發自內心的開心,從回來的那一刻。
“我還有一件事情瞞着你,雖然現在不能說,但我一定會告訴你。”
衛煦一直都是相信傅則的人品,他從來不會做不道德的事情。
“好,等到可以說,你再跟我說。”她不也有事情瞞着嗎?
衛延那邊一局棋正好輸掉,他果然還是輸了?
“我不下了,我要去看棋譜了。”他現在已經成長了,輸了也不會覺得喪氣,輸給大伯也不丢人。
傅則的粥也不燙,一會就給喝完了。
“我去洗碗。”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
衛煦也把鋼筆收了起來,放到他們屋子的抽屜裏,然後出去,讓他們開始洗臉洗手洗腳,然後就準備睡覺。
家裏洗漱的盆子都做好了标記的。
傅則把廚房裏收拾幹淨,出去就看到衛延泡着腳還在捧着棋譜看,“不僅僅要看,看完之後還要自己琢磨着下,這個東西不能急躁。”他是打心裏把衛延當成親人才教他。
衛延聽見這些話,就有種回到上輩子的感覺,他能學習那麽好,很大的原因是他爺爺的學習方法得當。
“姐夫,要不你跟傅尋下,我看看你們誰會贏?”
傅則看了一眼傅尋,“棋譜我只是略略翻過。”
傅尋也特別高興,他也想跟爹下棋,但他很忙,所以都沒有纏着他。
“好,我可以的。”
衛煦沒有辦法理解他們,在旁邊默默的泡腳,然後給傅言梳梳頭發,晚上一會就睡覺,上面的皮筋可以取下來了。
傅選對他們那個也沒有什麽興趣,只是坐在一旁擺弄拼圖,但他自己總是拼不好。
衛煦給她們做的都是有棉的拖鞋,穿上特別的舒服,這邊靠近棉花廠,棉花還是夠用的,倒是不缺過冬的衣物。
傅言穿着小拖鞋,過去給他幫忙。
“弟弟,是這個,你弄錯了。”
傅選哦了一聲,然後就眼巴巴的看着她給幫忙拼。
傅則跟傅尋已經開始下棋了。
衛煦也站在旁邊看了一下。
傅則擡頭跟衛煦對視笑了一下。
衛延本來也是緊緊的盯着棋盤的,但就是看到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剛剛的對視笑很好品,他一直都看的出來爺爺跟奶奶之間似乎有什麽矛盾一直沒解開,但現在變了?什麽時候發生的?他怎麽不知道?
傅則下棋靠的是這麽多年的經驗以及随機應變的能力,還有大局觀,五子棋最忌諱的就是只看眼前這一步棋,不然可能對方已經在早早的埋線了。
他們兩個人下棋速度就變的慢了很多。
衛延也看的覺得很有意思。
最後毫無疑問是傅則贏的。
傅尋沒有什麽失落,瞪得眼睛就亮了起來,真厲害。
衛延就不一樣了,他想起來那句話,你爸爸還是你爸爸,他大爺還是他大爺,反正永遠輸的就只有他而已,是吧。
衛煦看他們下完,“好了,收起來吧,下棋是個好事情,可以鍛煉你很多方面,但不能癡迷,知道嗎?”傅尋又不打算走這條路,所以就當做一個愛好而已,小孩子沒有自控力。
傅尋乖乖的點頭,然後又過去拉着傅則。
“爹,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啊,我還想學。”
傅則想了一下,“我近期都沒時間,不過像晚上,倒是可以抽出來一點時間跟你玩。”
傅尋已經很滿足了。
衛延在旁邊看着,又瞅瞅連幾塊拼圖都還在摸索階段的親爹,他終于能感受到遺傳的重要性了,所以他這麽差是像誰?難道智商這東西還是逐漸遞減的,非常不科學。
傅選看着傅言把拼圖又拼好一遍,還是嘴甜的誇人。
“姐姐真厲害。”
衛煦過去把東西給他們收起來。
“準備回屋裏睡覺了,傅選。”
傅選今天不用人催,“哦,好的。”自己就蹬蹬跑進屋子裏,半爬到床上,小腳把自己的鞋子一蹬。
“娘,我今天可以睡在你跟爹的中間嗎?”
衛煦還沒開口。
傅則進來就搖搖頭,“不行,你有自己的床,為什麽還要睡在我們中間?”
傅選被否定之後耷拉着腦袋,“那好吧。”自己又跑到自己的小床上。
衛煦抿嘴笑笑,“你明年還要去跟哥哥姐姐睡。”
傅選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踢着小腳腳,“那我會想娘的。”
三月底,許勤生了,據說是吵架生氣導致的早産,早産算是一個多月,晚上十點多送到醫院的。
衛煦中午知道的,她跟傅則自從回來,工作就很忙,她中午下班也沒再食堂吃飯,先急匆匆的去了醫院。
病房裏圍了一圈的人,王餘波,許勤的娘以及王餘波的娘。
衛煦就知道她婆婆沒走,她娘也來了,以為沒多大事情,這次怎麽會出這麽大的意外?
許勤娘知道衛煦跟許勤的關系好,看她過來趕緊到她身邊,“人就早上醒了一會,現在還睡着呢。”
衛煦擔心的看了一下,“那嬸子咱們出去說。”
許勤娘拉着衛煦的手就先出來。
“難為你工作那麽忙還大中午的跑過來。”
衛煦不講這些,“怎麽樣?大人孩子都好嗎?”
許勤娘提到這個還算是有些高興,“母女平安,就是有些早産,看着太小了。”
衛煦過來也沒買東西,從包裏拿出來三十塊錢,“給許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