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幫不幫
李笙接到電話時并不覺得奇怪。
江懷秋出生著名音樂世家，爺爺是作曲家，奶奶是京劇名家，爸爸是鋼琴家，媽媽是女高音歌唱家。一家子都是家字輩的大拿，在音樂界不說呼風喚雨，也是聞名遐迩的程度。
這就導致他具有典型的藝術家氣質，驕傲、敏感、浪漫，還有點不切實際的小天真與正義感——家裏人都是靠絕對實力得到如今的地位，自然看不上那些蠅營狗茍的事。
所以知道事實真相後，江懷秋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其實李笙早有預料。
可知道歸知道，不代表真的聽見他的要求後不會覺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幫任傑正名？”
“對啊……”江懷秋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一只手舉着手機，一只手摳着平板電腦的外殼，吞吞吐吐地說，“畢竟…我誤會他了嘛……那就像你們說的，小孩确實蠻可憐的……能幫就幫一把啰……”
李笙忍住笑，提醒道：“你不是才幫他争取到了休息室嗎？”
“……你就說幫不幫吧！”
“不是我不想幫，而是現在出手無異于幫倒忙，”李笙拿着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車水馬龍的街景，“你想，對方能往任傑身上潑髒水，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沒背景好欺負？如果我們現在下手幫忙扭轉輿論，便是打草驚蛇。
“現在針對任傑的人壓根沒使力，關于他的所謂黑料也沒出圈，我們如果貿然插手，背後的人退了還好說，如果沒退，輿論擴大，會造成什麽後果都不好說。
“不如等節目播出後，任傑的讨論度上來了，再視實際情況考慮要不要幫忙。畢竟播出效果我們都無法預測，如果好的話，不用我們插手，觀衆自然會幫忙澄清黑料。”
說到這，李笙輕笑兩聲，語氣裏充滿了不屑：“真人秀是最好的洗白澄清方式。我如果是幕後黑手，壓根就不會給任傑上《ACE》的機會，他确實條件合适自帶話題度，但也并非無可替代。這裏面怕是還有什麽我們沒能了解到的內幕，等等看吧。”
江懷秋沉默了一會：“……你可真是老謀深算。”
李笙唇角微勾：“過獎。”
挂斷電話，江懷秋看着烏煙瘴氣的TRI超話，想到李笙說的話，幹脆退出微博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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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點開了視頻APP，熟練地在搜索欄輸入關鍵字：任傑、直拍，然後開始依次播放為數不多的視頻資源。
目睹這一切的大秦忍不住暗自感嘆：改變就在一夜間……
***
轉眼間便來到了錄制《ACE》二次評級的日子，任傑也終于在這天早上見到了消失整一周的經紀人孟康平。
沒有問對方這幾天幹什麽去了，經紀人也沒有過問他這幾天的生活，兩人一路無言驅車抵達熊貓影視基地，剛進後臺正準備去化妝間就迎面撞上一位節目組工作人員。
“任老師，你的休息室準備好了。”
任傑愣住了，孟康平在短暫地驚訝後連忙追問：“休息室？誰讓準備的？”
錄制前夕，工作人員都很忙，随意回了句“總導演”，便匆匆離去。
孟康平看了任傑一眼，命令道：“在這等着。”随後便大踏步地往錄影棚走去。
過了幾分鐘，孟康平一臉古怪地回來了，看到任傑，他輕咳一聲：“走吧，去休息室。”
任傑有些奇怪，卻什麽都沒問，沉默地跟着經紀人一路上了三樓。
第二次踏足這裏，任傑已經沒有之前那種緊張激動的心情，腦海裏更是迅速浮現上次來時對整層樓的大致印象。
上了樓梯一拐彎面對的便是走廊，相比一二樓可供四人并排行走的走廊要狹窄一些，同時整體呈十字型，将三樓整層分割為四個部分。
走廊兩邊全是一模一樣的房間，房門上沒有可以觀察室內的玻璃窗，除了個別房間貼有名牌，大多是空白一片，讓三樓看起來私密性強了許多。
而三位導師的休息室就在最裏面，靠近錄影棚的位置，江懷秋對面是林哲，旁邊則是鄭琪琪。
此時孟康平帶着任傑一路走到導師們休息室所在的位置，最後站在了鄭琪琪休息室的對面。房門上貼了一張和其他導師一樣的粉色打印紙，上面用黑色字體寫着“任傑”二字。
任傑看着名牌上自己的名字，又回頭看了眼斜後方江懷秋的休息室，然後才在經紀人的催促下走了進去。
休息室的布置很簡單，進門便是一組皮質沙發和配套的茶幾，然後是兩個挂滿衣服的龍門架，最裏面是靠牆擺放的化妝桌和化妝鏡，以及特意隔出來的更衣間。
東西看着都有些陳舊，一看便知道全是房間裏原本就有的東西。除此之外，沒有任傑在林哲休息室見過的小冰箱，也沒有按摩椅，更沒有任何食物和裝飾物，看着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
孟康平在屋裏轉了一圈，撇了撇嘴：“真小氣，連個果盤都沒有。”
任傑四處打量一番，把挎包放在化妝桌上，問孟康平：“我要不要去跟總導演道個謝？”
孟康平眼珠子轉了轉，嗨了一聲一揮手：“有什麽好謝的，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一開始沒安排休息室就是他們的錯，我們沒跟他們計較已經是大人大量了。”
任傑抿了抿唇沒說話，拖過一張椅子坐下，拿出手機開始看視頻。
孟康平瞄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整天看這些老外跳舞有啥用？你又不會跳。”
見任傑不說話，他啧了一聲，掏出手機往沙發上一躺，自顧自地玩起游戲來。
化妝組副組長陳芝芝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藝人坐在化妝桌前，經紀人卻橫在沙發上。如此出人意料的場景，讓她站在門口愣了足足一秒鐘的時間才走進去。
看到她，任傑摘下耳機，起身打了個招呼：“陳姐。”
陳芝芝冷淡地點點頭，将化妝箱放在桌上展開，一邊取工具，一邊從鏡子裏偷看孟康平。
從她進屋到現在，孟康平只在一開始瞄了她一眼，之後便一直在打游戲。之前在大化妝間他也是這樣。不過那個時候他還知道帶耳機，現在卻肆無忌憚地開着音響，整個房間裏都充斥着游戲的音效。
陳芝芝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沒有說話，開始着手給任傑化妝。
自從上次的補妝事件後，陳芝芝就不敢再敷衍了事。如今節目組又給任傑安排了休息室，她更是不敢馬虎，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給任傑化了桃色系小煙熏眼妝與同色唇妝——一套完美的愛豆舞臺妝。
這和任傑在團期間的妝容大相徑庭。在團時因人設定位，任傑的妝容雖精致，但走的是清新風格，就是所謂的心機裸妝，眼神稍微差一點的，甚至會以為他沒化妝。
這種妝街拍或棚外錄影還行，一上舞臺或是棚內拍攝就容易被燈光吃掉，任傑又是個冷白皮，經常會因為過度曝光讓他原本十分立體的五官被燈光吃得只剩三分一，不過立體感減少看着更軟萌幼齒倒是完全符合人設。
第一次見到任傑時陳芝芝就意識到，這個男人和粉絲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僅僅是紅了就想單飛壓根不是溫順小弟弟的真實性格反差，僅從外表來說，就和印象裏的相差甚遠。
臉還是那張臉，但氣質、感覺、甚至是帥氣程度都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要不是身為TRI死忠鐵血團粉，陳芝芝差點三觀跟着五官走，當場轉唯。
上次本着團粉的報複随便撸了個妝呼弄一下，卻沒想到這人底子太好，刷子揮兩下就能出效果。這一次陳芝芝幹脆放大招，使出畢生功力，給任傑撸了個Alpha明星鮮少有人能駕馭得住的愛豆妝。
Alpha因受信息素的影響，身材普遍高大健碩，這讓他們的外表攻擊性很強，華麗濃豔的愛豆妝一上臉就容易像變裝皇後，帥不帥不好說，妖氣倒是十足。因此給Alpha化妝一般不會強調眼妝，而是注重突出五官的立體感和鋒利感，營造所謂的性張力。
在陳芝芝的想象裏，這個愛豆妝上臉後應該會因氣質沖突而有些違和，可即便是經紀人不同意，時間上也不允許改了——這也是她刻意掐着點到的原因。
等上鏡播出後，這種和本人氣質不合的妝必然會引來一波争論，而且Alpha化愛豆妝，本身就是個嘲點。
結果化完一看，陳芝芝整個人都愣住了，心髒更是不受控制地開始狂跳。
……這他媽…怎麽遭得住！
就在陳芝芝大腦一片空白，盯着鏡子裏的任傑發呆時，敲門聲響起，藝統推門而入。
“任老師還有半個小時……哇哦！”藝統看着回頭的任傑發出一聲驚呼，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任老師……太帥了！”
被藝統目不轉睛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任傑回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會不會太濃……”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藝統兩眼冒星星，臉頰微紅，人也越走越近，“非常适合！一點也不濃！！太帥了！！！”
藝統激動了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地離去，臨走前還偷偷給陳芝芝比了個大大的贊。
陳芝芝：“……”
……為什麽有種即将被開除粉籍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