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都是人精
站在候場室門前的Omega亭亭玉立, 身量雖不高，卻身姿挺拔。因錄制的不是舞臺單元，艾未央妝并不濃, 搭配身上白T恤加黑色緊身牛仔褲的造型, 簡單清爽又幹練，很有鄰家大哥哥的味道。
這身造型有些過于簡單, 但親和力很強, 而且和任傑的造型無論是配色還是搭配上，都能相互呼應，兩件白T恤別無二致。
想想, 曾經爆紅一時的男團成員時隔半年再聚首本身就看點十足，再加上之前甚嚣塵上的各種單飛傳言, 這個時候兩人一起出現在鏡頭前，無論任傑怎麽表現, 艾未央都是那個得利者。
任傑如果冷漠無情, 就是坐實了單飛傳言，狼心狗肺不是東西；如果相談甚歡, 就是兄友弟恭, 兄弟情誼感天動地。他艾未央始終是那個關心弟弟，溫柔可人的主唱大人。
除此之外，這身裝扮也為日後炒作兩人關系埋下了伏筆，如果任傑沒有趁勢而起也就算了, 一旦他爆火，這塊狗皮膏藥算是黏上甩不掉了。
到時候無論是正炒兩人緋聞, 還是反炒任傑舔狗暗戀, 都掌控在艾未央手裏, 任傑只能被動挨打, 沒有招架之力。
就連他們幾個導師估計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江懷秋隐去眼中的不屑，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笑着招呼道：“怎麽不在休息室等啊？”
艾未央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點緊張……在休息室呆不住。”
“呆不住就四處走走吧，在這候着有點太早了。”林哲說道，“前面還有好幾個環節，不知道要錄到什麽時候，這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不用擔心不在休息室會錯過錄制，等到你們的環節時藝統會提前通知，放心吧。”
林哲這話說得溫和，但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你們一大幫子人站在門口，礙事。
艾未央像是沒有聽懂林哲話裏的意思，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就是擔心到處走會耽誤錄制……那我就去外面逛逛透透氣。林老師再見，江老師、鄭老師拜拜，小傑加油！”
挨個打過招呼後，艾未央帶着工作人員朝錄影棚走去，看來是真的想在影視基地四處逛逛。
林哲和江懷秋鄭琪琪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推開候場室的門走了進去。
艾未央一行人穿過錄影棚走到了棚外，見周圍沒外人了，他的執行經紀陸璐皺眉道：“是不是有點弄巧成拙了？”
艾未央看了看五月初不算炙熱的太陽，對助理做了個手勢，等她将傘撐起，遮住陽光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都是人精，哪那麽容易，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他們。只要把控住任傑，這些人脈資源早晚會為我所用，就像陶斯然一樣。”
執行經紀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與此同時，後臺候場室內正在宣布第五次公演舞臺的結果。
一、二、三公舞臺都是當場宣布現場觀衆投票結果，勝負大家心裏早已有數，哪些人會被淘汰，哪些人要跳槽，都有成算。
但從四公舞臺開始，比賽規則全面升級。
每組組合将表演兩首自選曲目，一首表演、一首唱跳，且必須有一首歌有X創作段落；公演投票結果不再當場宣布，在公演舞臺上PK輸了的隊伍即面臨全員淘汰，唯有導師評級為A級的練習生才能暫時待定，等待獲勝隊伍的選擇。
如果能成功加入獲勝隊伍，則免于淘汰，否則哪怕是A級練習生也只能告別這個舞臺，含恨止步。
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洛小北組，也因聲樂實力不俗以及勤能補绌的舞蹈能力，全員評級都達到了B級，淘汰也因此顯得異常艱難。不少PK輸了的A級練習生甚至是自願和同組兄弟共進退，而不是找不到隊伍加入。
等充滿遺憾和眼淚的淘汰環節結束，剩下的四組隊伍僅有洛小北組增加了一名擅長作曲的A級練習生，人數達到五人。
看着空蕩蕩的候場室，江懷秋穩了穩情緒，開口道：“下面公布決賽賽制。”
四組練習生，一共十七名練習生精神一振，認真地看着江懷秋，甚至還有人拿出了紙筆。
“決賽将采用直播形式，分為上下兩場，四進二與最終決賽，四進二的隊伍重組也将在上半場結束時同時進行。
“每場比賽你們需要準備兩首歌曲，一首表演曲目，一首唱跳曲目，且決賽必須有一首原創歌曲。也就是說，無論是否進入決賽，你們都必須準備四首歌，包括一首原創歌曲。”
林哲補充道：“這首原創歌曲曲風不做限制，你們可以自由發揮。但要注意，我們的要求是原創，包括作詞、編曲、編舞都要由你們主導完成。因各個組別在創作能力上并不對等，導師會給予适當的幫助，但核心必須是你們自己創作的東西。
“同時為了平衡各組的創作能力，節目組也為你們邀請了強力外援。他們都是唱作俱佳的音樂人，将會協助你們完成原創歌曲的創作。至于他們是誰，我們稍後揭曉。”
鄭琪琪接着道：“決賽直播現場依然有三千名觀衆，但他們不再擁有百分百的決定權。決賽時每位導師各擁有五百票，由導師自由分配，并在每場表演結束時和現場觀衆同時投出，票數總計最高者獲勝。”
此話一出，練習生們頓時騷動起來，大眼睛Beta喃喃自語道：“現場觀衆三千票，四位導師共兩千票……這是要提升專業評分占比，還是方便操作結果呢……”
等練習生們安靜下來，鄭琪琪才接着說道：“導師會在投票階段将自己的投票結果寫在紙上，等觀衆投票結果出來後，依次宣布自己的選擇。”
此話一出，練習生裏有個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江懷秋看着他，微微挑眉：“吳熵，有什麽事嗎？”
吳熵咬咬牙：“……沒有。”
“沒有就坐下吧，”林哲環視全場道，“之所以會在決賽階段提高導師專業評分占比，是為了選出更具有專業實力的人出道。《ACE》希望選出真正有實力的明星組合，而不是昙花一現的流星。”
聽到這句話，ABHiphop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北極星則表情堅毅，回鍋肉三人組表面看着認真實則早已神游，唯有嘉樂Four One五人表情凝重。
将練習生們的反應都一一看在眼裏，任傑宣布：“下面将通過游戲形式公布幫唱嘉賓，游戲方式，猜人名。四位導師手裏各自有一位幫唱嘉賓的名字，你們可以任意提問，但問題只能用是與否來回答。
“如果猜中幫唱嘉賓姓名，并且确定要與之合作，就大聲說出他的名字，否則就算猜中也不要說出來。首先說出嘉賓姓名的組合，将綁定幫唱嘉賓，其他組合只能在剩下的人選裏選擇合作嘉賓。
“游戲開始。”
随着游戲的進行，幫唱嘉賓被一一猜中後登場，引起一陣又一陣歡呼。等這一段錄制完，幫唱嘉賓将繼續和練習生錄制選歌環節，而導師們今天的錄制就此結束。
臨走時，艾未央當着所有導師練習生以及工作人員的面叫了任傑一聲，對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任傑一愣，随即邊點頭邊半彎腰示意自己知道了，愣是把這個有些暧昧的場景硬拗成了“小弟遵命”這種類似上下級的關系，看得江懷秋忍不住看向李笙，要笑不笑的臉上寫着幾個大字——你看，傻人有傻福吧？
因第二天都各自有通告，江懷秋和任傑約好在工作室碰頭的時間後便匆匆告別，之後幾天風平浪靜，《ACE》按部就班的播出，也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傳聞。
等到了約好見面的這天，江懷秋一大早就去了工作室，先裏外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不時擺弄一下放得好好的裝飾品，想讓它們擺放得更漂亮一點。
江懷秋的工作室位于燕京經紀公司紮堆的園區，和老東家至美唱片毗鄰而居，占據了一整棟四層小樓。工作室擁有練歌房、舞蹈房、錄音室等功能性很強的房間，也有可供員工休閑的游戲房和影音室，甚至還有廚房和員工餐廳。
雖然設備如此齊全，但全工作室的人上下加起來其實也不到二十人，其中還包括兩名家政阿姨和兩名保全。而之所以把配套設施搞得如此到位，和江懷秋以及李笙對工作室未來的規劃有關。
明星工作室雖然名稱都是某某工作室，但實際上都是正規注冊的文化傳媒公司，有正規運營執照，業務範圍也和經紀公司別無二致。在工作室運營發展到一定規模後，簽約培養藝人幾乎是必經之路。江懷秋工作室便是基于此，在去年買下了這棟小樓，将其裝修成現在的樣子，為将來簽約藝人做準備。
工作室除了常年陪江懷秋外出的那幾個人外，還有宣傳、財務、行政等職位常年留守燕京，一年到頭都很少見到江懷秋。如今見他突然出現，一個比一個激動，上個廁所都要專門跑到四樓，就為了遠遠看上一眼。
“秋秋在幹嘛？”
“好像在……拍沙發上的抱枕？”
“為什麽拍抱枕？阿姨昨天都打掃過了啊？”
“不知道……但拍抱枕的秋秋好可愛！想RUA。”
“小心被笙哥聽見開除你。”
在辦公室裏轉了幾圈，發現沒什麽地方看不順眼後，江懷秋這才蹓跶到龍門架前開始審視上面挂着的衣服。
原本這個龍門架放在三樓服裝間裏，江懷秋為了讓任傑在更寬敞明亮的地方試裝，特意讓人把龍門架和衣服都挪到了四樓他的辦公室。占據了半個樓層的空間幾乎被落地窗包圍，有獨立的更衣間和衛浴設置，拿來試裝再合适不過了。
等了半個小時，郭笑和Yuki帶着助理到了，還推了兩個行李箱來，一個龍門架不夠用，從服裝間又挪了一個來才挂下所有衣服。
郭笑指着右邊的龍門架說：“這邊是給你準備的。”
“怎麽這麽多？平時不是就一套嗎？”江懷秋有些驚訝。他和郭笑合作多年，早已配合默契，向來是郭笑準備什麽，他穿什麽。今天看這龍門架上的衣服，沒有十套也有七八套了，如果真要一一試過去，怕是光他試裝都要一天時間。
郭笑和Yuki對視一眼，輕咳一聲：“看着都不錯就都拿來了……哎呀，反正這次不用，下次也用得上，是吧？”
江懷秋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那我這次穿哪套？”
郭笑又看了Yuki一眼，好一會才說：“……我還沒想好……都挺不錯的？”
江懷秋看看郭笑，又看看Yuki，疑惑地問：“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怎麽可能？”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郭笑和Yuki否認三連，卻讓江懷秋更懷疑了。就在他想追問時，李笙帶着任傑和孫家寶推門而入。
一看到任傑，江懷秋立即把奇奇怪怪的造型二人組抛之腦後，笑着打了個招呼：“來啦？”
任傑摘下帽子，舔舔嘴唇嗯了一聲，兩人相對而笑，氣氛不知為何有些微妙。
孫家寶見狀連忙開口道：“今天真的麻煩江老師了，本來該我們來安排，結果卻要占用您的辦公室……”
聽見這話，江懷秋這才正眼看向他，笑着說：“沒事，反正我這兩天沒通告。”
李笙輕咳一聲：“既然都到了，那就開始吧。”
試裝是明星準備重要活動造型的必要步驟，原則上一套服裝搭配一套妝容，全套試下來至少要一個小時。有時候為了方便，同時也為了藝人皮膚考慮，也會只化個底妝來試服裝，最後根據定下的服裝再設計妝容細節。
但就算是這樣，試完所有服裝也搞了好幾個小時，中間還一起吃了頓飯，才把所有服裝試完。
最後定下的造型是一件純白色珍珠繡花重工高定女裝外套，搭配純黑色T恤和牛仔褲板鞋。工藝十分繁複的外套搭配簡潔內搭，弱化了女裝的特質，凸顯了任傑身上的Alpha氣質，讓他整個人在外套的襯托下愈發鋒芒畢露，而不是被衣服壓制。
确定造型和妝容後，郭笑又将任傑明天通告要用的衣服給了他，順嘴問起了妝發師的事：“還沒找到合适的妝發師嗎？你這幾次通告的妝容都不夠理想，和《ACE》比還是有差。為什麽不把《ACE》負責你的妝發師請來呢？她技術不錯，也容易溝通。”
任傑抿抿唇：“……她不适合。”
“為什麽啊？”
孫家寶插嘴道：“陳芝芝技術是不錯，但太容易情緒化，而且她還是任傑的粉絲，以前也粉過TRI……其實我也想過請她負責任傑的妝容，但多方考慮還是決定另外找人。”
郭笑了然地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确實不适合，長期跟在身邊的人，人品性格比技術重要。這樣，我給你推薦幾個妝發師，都是我以前合作過的，你們可以聯系試試。”
“那真的太謝謝了！”孫家寶連忙拿出手機，記下了郭笑說的幾個名字和電話。
又聊了幾句孫家寶便帶着任傑告辭了，江懷秋李笙将兩人送到樓下，剛回辦公室就被郭笑塞了幾件衣服。
“來，該你了！就這套我覺得特別适合你！”
江懷秋一頭霧水地拿起懷裏的衣服，打量了兩眼便看出端倪，頓時似笑非笑地看向郭笑：“Yuki跟你說什麽了，你要我穿這個？”
郭笑塞給江懷秋的是一件黑色滿天星女裝高定外套，以及白色襯衫和白色西褲，最重要的是，這件外套和任傑那件白色外套是一個品牌旗下的高定系列，還是同一季的新品。
郭笑讪讪笑道：“這不是，好看嘛……”
郭笑在江懷秋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受不了地嚷嚷道：“就許別人耍心眼，咱就不能反擊啊？穿個同款破白T算什麽情侶裝，要上就上當季高定！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損樣！”
江懷秋又看了眼Yuki，小姑娘十分沒有同事愛的躲在郭笑身後，裝沒看到他的眼神。
江懷秋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衣服遞給郭笑：“換一套吧。”
郭笑沒接，不服氣地問：“為什麽啊！”
“因為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和東東的關系，更不想因此給他帶來負面影響。”
江懷秋認真地看着郭笑：“我把你介紹給了東東，又參與了他的單曲制作，如果我穿上這件衣服和他一起站在《ACE》的決賽舞臺上，你猜會有什麽樣的流言蜚語？那些傳聞會抹殺掉他的努力，掩蓋掉他身上的光芒……你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吧？”
郭笑看着他手上的衣服，許久之後嘆了口氣：“……你說得對。那就換這套吧，其實原本給你準備的就是這套。”
郭笑說着從龍門架上拿了一套黑色西裝遞給江懷秋，他卻遲遲沒接。
郭笑納悶了：“怎麽了？這套有問題？”
“沒有，就是……”江懷秋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有沒有可以搭我三公妝容的衣服？”
沒等郭笑反應過來，一直跟鹌鹑一樣保持安靜的Yuki跳了出來，一臉激動地說：“懷秋你不是覺得那個妝太濃不讓我化了嗎？怎麽現在…哎不管了郭郭！咱倆上次做的那套在哪，你應該帶過來了吧？”
“……哪套？”郭笑還是沒反應過來，卻反射性地走到龍門架前和Yuki交頭接耳起來。
過了一會，郭笑拎出一件暗紅色西裝外套，版型設計十分有特點，是某著名男裝成衣品牌的超季新款。裏面搭配黑色刺繡襯衣和黑色西褲皮靴，最後系上細帶Choker，再配以紅棕色系的妝容，江懷秋如同從古堡邁入現代社會的暗夜領主，神秘、優雅、又帶了一絲若隐若現的魅惑。
Yuki看着最後的定妝效果，情不自禁地豎起了大拇指：“絕了，我保證決賽當天你會豔壓全場！”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适不适合這種妝。”江懷秋強調道。
“怎麽不适合？太适合了好嗎！”郭笑摁着他的肩膀激動地說道。
江懷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雖然有些擔心任傑的反應，但不想輸給艾未央的沖動還是占了上風——盡管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這種勝負欲從哪兒來。
“……好，就這套！”
“Nice！”
Yuki和郭笑像是完成了什麽偉業一樣，狠狠地擊了個掌。李笙在一旁無奈地搖搖頭，這窗戶紙，眼看着又薄了一點啊……
6月18日，《ACE》第三季最終決賽直播舞臺于當天晚上七點，如約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