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

中午吃飯時，媽告訴我。昨天我不在家時，班主任來過，問學習上的事。媽的意思，學習別在意，身體更重要，別累着。三子說，等棉花摘完，以後她父母會代我澆菜。池塘水幹了，別的水源有點遠。你就讓他們澆，人家想補償一點。

三子大哥處對象了。還沒過門，就說以後要單過，還要一筆彩禮費。學手藝花了家中不少錢，才出師掙點錢，又要單過。看上人家現在能掙錢，又怕成家後弟弟沾光，現在孩子自私得很。小二子過幾年，不也能掙錢了。媽說着，語氣有點憤憤的。

“不說了媽，各掃各家門前雪。我會好好教三子，不讓她家額外花錢。學習上的事，就是這幾回考得不好，考的我沒複習到。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學，學多少算多少。媽您說好不好？以後老師再來，您就說管不了，學習上的事您不懂。孩子每天都看書，考不好是老天的意思。”必須得跟媽表明态度。

“好哦。我也是這麽想的。村子裏哪家沒有頭痛的事。你現在這樣，再長胖一點，媽就心滿意足了。”媽說着，已是一臉滿足的笑。

“可以長點肉，但不能胖。”我也笑“大胖子，我可不喜歡。我可不想讓一雙腿，長得像頂梁柱。”

想一想。如果讓媽知道，我有能力考上大學，卻為了不離開她，故意不考。還不得讓媽愧疚，孩子能出息，自己卻拖了後腿。再說能回來，我是肯定以及确定，不會跟媽分開。暫時分開四年，以後給媽更好的生活，然後為了維持這種生活，必然又要付出更多的時間。金錢許多時候是用時間換來的，得不償失。

別墅豪車，衣來神手的日子，我不向往。而時間流逝了便流逝了，日後做得再好，也不能彌補缺席的遺憾。別墅再大再豪華，也不過睡一張床。豪車也不過是一種，擋風遮雨的交通工具，跟QQ、比亞迪功用一樣。

老天要往下掉，我接着。努力争取的話，還是勉了。況且，現在陪在媽身邊，親手照顧她。每天看到她慈祥溫暖的笑顏，已經是最大的幸福快樂。人心要不足，當了皇帝還想長生不老。

下午才到班上。芷晴小聲說，老班找她問話。為我學習上的事，老班說你媽媽好像不太上心，跟她也側面了解一下。小幺也沒跟老班說什麽。

“你到底怎麽想的。”“沒怎麽想，升學率別指望我，我肯定考不上。”

“這麽說你是不想上大學。”“你要這樣說也行。”

“你分明就是這樣做的。為什麽？沒道理。”小幺不解。“說你自己。我看你理科成績很好，這樣搖擺不定的話，要多花份時間，有點冤枉。”我轉移話題。

“誰搖擺不定。我肯定跟你一樣學文，這點确定無疑。只是理化學起來比史地有趣。現在不學，以後分班，想學也學不到。別扯遠，問你問題還沒答呢。”說着話，伸手拽了拽我胳膊。裝着不經意的讓開，故意忽視她瞬間一暗的眼神。“別說了。上課了。老師來了哈。”

日子一天天平靜的過。下個星期期末考結束，便有一個月的長假。到時就不必天天對着她。我發現她現在對我有點不一樣，有時莫名看我半天。我側過頭，她又看向別處。是不是我的錯覺。有時貼桌子坐得很直了，她還要扶着肩進出，跟她換一邊又不肯。

跟別的同學還像以前一樣，熱情開朗。課間十分鐘，有時聊天，有時探讨一下學習上的心得。她身上好似有着磁場，總有人被吸過來。我有時坐着聽她們聊，有時走開給她們讓位。

特別是上體育課，每次至少十人以上，不出去運動，坐一起敘話。我喜歡跟男生去操場，石臺上打乒乓球，太陽底下來回搶球。流汗的感覺，特暢快。

她又說我，什麽女生都不在太陽底下上體育課，唯我要與衆不同，曬成黑炭。這不沒辦法，也沒室內活動的場所。曬成黑炭好啊，晚上用來抛媚眼，一抛一個準。“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要用它抛出光明”。再說你磁場足夠，那麽多蝦兵蟹将，圍着你小妖轉還不夠？

“你才小妖。是你磁場夠大，先吸住我，後又吸來了別人。”嘴又撅着，好似最近上火，動不動說話就沖沖的。“那誰誰、誰誰，每次說三句提你一句，別裝着不知道。還抛媚眼，你想當韋小寶。”我暈。這都什麽跟什麽，我又沒跟她們，沒事敘。“那你陪我打球去？”

“不去，也不準你去。”胳膊被拽住，都搖上了。“左，你就坐在我邊上不走。好不好？”啊！叫得這樣省，不嫌肉麻。手松開，拉拉扯扯的，特沒形象。“小嘴別撅着，我都做下了。咦，好好的臉紅幹什麽？”

“我問你，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你說這麽辦。”聲音像蚊子哼，好在我耳聰。“怎麽辦？老班肯定把你涼拌，再澆點辣椒水。”

“認真點。”她有點惱。“認真點啊。”我撓撓頭“有膽的話，将他拿下。就這麽簡單。“

“這你說的，別忘了。”她好似放下心“你都不好奇是誰？”我好像不敢太好奇。你每天跟那些仰慕者，都保持着最革命的安全距離。好奇殺死貓，我是怕中招。“那請問一下，洪芷晴同學，誰呀？”

“暫時不告訴你。”不告訴我拉到。臉紅幹嗎？我還真怕你随口說是我。你就沉住氣憋着，我不好奇。“有同學過來了，暫停。”有人過來你拉我手幹嗎？又不是來吃你的。再說人好像有點多，我也保護不過來。“有點冷，把手放口袋裏暖和一下。”我借口将手抽回。又翻白眼，很醜哎。你就想着占我便宜，也不想着我小心髒能不能承受。這年輕的身體功能強大，貌似控制起來，有點難度。

“左雲，能不能請教你一下，歷史有什麽好的學習方法”A問“還有地理，我前背後又忘了。”B又問。芷晴眼神瞟過來，象是在說，都是你吸過來的吧。

“就是死記硬背，沒方法。我排名都比你們低，別說請教。”我不由得臉紅。沒辦法，總是不習慣，跟差不多的女生打交道。

“排名不算。”這個說。“是啊，你每次做的，比沒做的都難。”那個說：“一定是太容易的，你不屑于做。”咦，我的試卷公開出售，人手一份了嗎？

“你丢在抽屜不要。我全拿了，被她們要走一部分。”芷晴輕聲說。又給賣了不付錢。

“那說一個簡單的。我的排名都是長生天的安排。”同學一場，透一點後世百度上看的，不違規把。“不懂，詳細點。”集體背臺詞？這是。

“一般來說，我們都習慣言，是老天安排的。這便涉及到歷史。長生天是蒙古的叫法。蒙古族以‘蒼天’為永恒最高神。故為‘長生天’，‘長生天’是蒙古族薩滿教最高神明。成吉思汗，其含義就是‘賴長生天之為汗者’，跟我們漢民族帝王‘君權神授’具有相同意義。這裏說到了成吉思汗，一代天驕。本名鐵木真，孛兒只斤氏。他生于哪年、卒于哪年、哪年進位蒙古帝國大汗？征服了西達什麽地方、東括什麽地方？這些軍事征服的意義？然後再想一想《沁園春·雪》中，與之并列的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都有哪些豐功偉績。如果記不全，去書上找答案。開卷問答，随翻。是不是很想知道這些。帶着問題去看書，就容易記住。”

“聽你這麽一說，好想馬上去翻書。”“是啊，好想馬上知道答案。左雲，你平時都是這樣記的嗎？”

“不是，我只是簡單的背 。”“我也天天背，但都記不住。”

“所以要不斷地想問題。有了興趣，喜歡上了，便能很快占有。興趣是最好的媒介。”我脫口而出，“嗯…我是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散了，去翻書吧。”不習慣當焦點，讓人渾身不自在。大家笑着散了。

“聽你這樣說，文科也好像很有趣。”胳膊又被芷晴搖了搖，“不行，你還沒說地理呢。剛才的問題，我不想翻書。你直接講給我聽，聽你講一遍，肯定比自己看，記得快。”“要下課了。回家路上邊走邊說。”我收拾書包，準備開路。

朱英今天也在校門口等着。小姑娘看見我，兩只手都纏上來，挽着我胳膊。記得跟她沒什麽糾葛，不必閃。芷晴笑着也将一只手挽上來。

“姐姐不喜歡人挽她。”小姑娘獨占欲好似很強。“你也挽了。”芷晴輕笑。

“姐姐喜歡我，我也喜歡姐姐。我那天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好像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不挽就不挽。剛才的問題接着說。”不松不行，小姑娘盯着她手不走。

“成吉思汗生于1162年，卒與1227年。1206年統一每個各部落，進位大汗。征服地域西達黑海海濱，東括幾乎整個東歐，為世界史上著名的橫跨歐亞兩洲的大帝國之一。他及其子孫的軍事征服活動，克服了當時東西方陸路交通的人為障礙，極大地促進了東西方文化交流，推進了人類文明的進步。在東方弭平了中國大陸，自唐以後形成的數個政權分立對峙的局面，奠定了現代中國的基本版圖。漠北高原有百餘部落，互相攻戰。成吉思汗出生時，适逢他老爸在作戰中，俘獲塔塔兒部首領鐵木真。為紀念該戰武功，給兒子取名鐵木真。鐵木真立國後，攻下許多地方：河堡、缙山、東京（今遼寧的遼陽）、西京（今山西的大同）。九年三月，兵臨中都(今北京）城下。二十二年七月十二（陽歷8 月25日），在大盤山下清水縣（今甘肅）病逝，年66歲。一生戎馬生涯長近50年。是不是很強大。”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你也很強大。”芷晴說着看我一眼，若有所思。

朱英當故事聽。我常這樣說給她聽。自出事後，我有意識地不再談小說給她聽。談歷史、談地理。她和媽媽都是我，最鐵杆的雲粉。

“我們到家了，你慢走。等考試完再講地理，地理比歷史難一點。”“更有趣，姐姐帶我全國都玩遍了。”朱英黑眼眸一閃一閃的，好可愛。“姐姐還說，暑假帶我出國游。每日意游，不花錢。姐姐好厲害，我太拜你了。”

“鳌拜！”兩人異口同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