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第七章(1)

自從那個吻後,許時光與丁一就算是過了明路。每天下班時他都會買來菜在她家做,兩人吃完,劃拳洗碗,随後看看電視上上網。偶爾也會浪漫一下,去看場電影吃點宵夜。

這種感覺很舒适,像是穿了件無比合身柔軟的衣服,估計就是從老友變為戀人的好處。

這天兩人約定好下班時丁一來接她去步行街吃飯,順便看電影。許時光按照約定時間走出公司時,發現這次丁一沒騎他那輛拉風哈雷。

“怎麽舍得放你的寶貝在家?”許時光問。

“有個朋友想要,打算賣給他,換輛吉普。”丁一回答得淡淡的。

“為什麽啊?你可是一直把那車當兒子看的。”許時光不解。

丁一瞅她一眼:“現在有了女朋友,總不能讓你跟我一起挨雨淋吧,而且以後還要要孩子,吉普更方便點。”

許時光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你想象力也太迅速了吧。”

他們可是才初吻過啊,離結婚生娃還早得很。

丁一完全沒理會她,繼續自己迅速的想象力:“對了,孩子我要兩個。”

“你以為生孩子是買大白菜,還準許讨價還價的?!”許時光瞪眼。

看她氣得臉頰發鼓的模樣,丁一覺得好笑,伸手捏了捏,攬着她就要去搭車。

然而兩人轉身時,卻看見了身後的游彥臣。

其實和游彥臣分手并沒有多長時間,可是此次相見,許時光卻覺得仿佛過了幾個滄海幾許桑田。

他還是那般出塵,在喧嚣的人群車流裏挺立,周圍的一切在他的映襯下都變得模糊灰暗。不管過了多久,他仍舊是她第一次看見時的那個孤潔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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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不顧一切的沖動少女。

孔子曰,三人行,必尴尬。

他們仨現在就站在馬路邊,那些個尴尬就像公司財務部主任的口臭,撲面而來,防不勝防。

游彥臣看着他們的親密動作,臉上逐漸滲出靡哀:“時光……”

畢竟是曾經愛過的男人,許時光不想讓場面更加難看,便主動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可以和你單獨說兩句嗎?”游彥臣問。

許時光看着丁一,丁一沒說什麽,只是将攬着她的手放開,随後主動踱到旁邊。

“說吧。”許時光低頭,看着游彥臣的鞋子。

一塵不染的鞋子,和他一般。

“你和他……在一起了?”他問。

許時光點點頭,她說過,不會永遠在原地等他。

“時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游彥臣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許時光眼角瞥到不遠處丁一瞬間僵硬的身體,忙将手背到身後:“你這樣,會對我造成困擾的。”

游彥臣遲緩地收回那只只抓0住空氣的手:“時光,你已經不再相信我了,是嗎?”

“彥臣,或許這才是最後的結局。你和她,我和丁一,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應該這樣在一起。”越長大,許時光越開始相信命運。

游彥臣的聲音仿佛低到塵埃裏:“時光,是我不好,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感情讓你受傷。但我和她之間真的只剩下過去以及回憶……你應該知道,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是很快樂的,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個大年三十的夜晚,他抱着她說,我需要你。

今天,他對她說,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這麽多年裏,他始終不曾說過一句“我愛你”。

而她需要的,不是他的依賴,不是成為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她只是需要他愛她。

只是需要愛她,僅此而已。

可是他沒有。

許時光呼出口氣:“彥臣,現在我已經和丁一在一起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咱們以後都別再見面,以免造成雙方不必要的困擾。”

說完,她沒有等待他的答複,轉身走向丁一。

許時光的聲音是平靜的,表情是平靜的,身體是平靜的,可一顆心卻不平靜。整個晚上,她雖然眼睛盯着電影屏幕,然而一個鏡頭也沒看進去。

她告誡着自己,就算是熬,也得把這晚熬過去,絕對不能讓丁一看出絲毫不對勁。于是回去的路上,她一路和他開着玩笑,還不顧飽0脹的肚子,在路邊要了炒河粉猛吃。

她想,自己做的應該能掩飾住內心的波濤。

送她到家時,時間已晚,許時光便讓丁一趕緊回去,免得第二天懶床。

丁一什麽也沒說,只用一雙黑眸盯着她,直到盯得她臉上的笑要堅持不住垮下來的最後一秒前才轉身離去。

許時光關上房門的瞬間就癱瘓了,整個人沿着門慢慢滑在了地板上——她已經透支了所有的力氣。

今天遇見游彥臣的場景應該是開心至大快人心的,她報了一箭之仇,她讓他品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她應該舉杯慶祝。

然而沒有,她一點也不快樂。

真正愛過的人,只會覺得悲涼。

這些年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用盡了力氣去愛,毫無保留,這些淋漓盡致的感情是無法在一夕之間收回。

她很明白自己與游彥臣之間已經絕無可能,也明白丁一才是自己幸福的所在。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堪稱壯麗的感情仍舊有着餘溫與回憶,令她心思澎湃。她沒有任何醜惡的企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心跳逐漸平緩後,她聽見了敲門聲。

開始以為是幻覺,然而那聲音卻持續不斷地響起。

許時光抹抹臉,打開門,卻看見了去而複返的丁一。

“你……”

許時光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丁一便如同一只獵豹般撲了過來。

他左手緊緊環住她的腰,仿佛是鐵條焊進肉中,痛得她不由得喊疼。然而剛一張嘴,他右手便握住她的後腦勺,将其按向自己,吻上了她。

他的吻是狠而血腥的,帶着無限的恨意。他的舌撬開她的齒,像是警察追逐着罪犯,尋着她的舌,席卷纏繞,綁縛制衡。

許時光下意識想要推開他,然而身體內的氧氣卻通通被吸走,所有的感官變得格外敏感。耳內只能聽見兩人此起彼伏的心跳,眼裏只有他那雙仿佛淬火的黑眸。

這個吻讓溫度升高,兩具身體牢牢貼合在一處,許時光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小腹下的反應。須臾之間,她被他推倒在了布藝沙發上,他的手從她衣服下擺處伸入,一直到她的前胸。

她只感覺到胸口處的大手仿佛是烙鐵,灼烤着她的肌膚。

除卻燙,那手還有微微的顫抖。

他放開了她的唇,開始親吻她的耳0垂,頸脖,鎖骨,他的技術并不熟練,然而她卻被撩0撥得差點叫出了聲。

許時光沒有反抗,她甚至已經開始默許今晚他們的關系将更近一步。然而就在此時,丁一停下了動作。

她無措地躺在原地,任由他幫自己将淩0亂的衣物整理好。然後他将頭埋在她的耳畔,在夜色裏低聲道:“許時光,我可以等,等你完全忘記他。”

丁一便是如此,随随便便的一句話便能讓許時光覺得自個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自從向真決定生下孩子後,便迅速賣了屋子,搬了家,換了號碼,與那男人徹底斷了聯系。許時光心疼她沒人照顧,便買了個電熬湯鍋,上班前将材料放進去小火熬煮,中午趕着回家盛好湯給她端過去補身子。

這樣一來,許時光中午便不能陪羅芙吃飯。羅芙不依不饒,追問原因,許時光只能道出實情,但沒提向真的名字,羅芙聽了也無話可說。

向真骨架小,人也瘦,所以三個多月的肚子看上去還是平坦,許時光每次摸着都覺得生命是種奇跡,很難想象在手掌之下,一個胎兒正在孕育。

“你想好起什麽名字沒?”許時光問。

向真搖搖頭:“要不,你幫我取個?”

許時光忙擺手:“算了,像我這種文化素養,只能取向錢看之類的俗名。”

“俗名有什麽不好,我只希望這個孩子長大能是個俗人,過俗人的生活。”向真撫摸着小腹,眼神裏逐漸有着柔軟的光:“但凡不同,只會辛苦。”

女人一旦做了母親,身上總是會有一種柔和的母性。許時光看得呆了,回過神來才發現上班快遲到,趕緊收拾東西:“我得趕緊回去,最近公司的林總不知怎麽了,脾氣暴躁得很,像吃了火藥似的。”

許時光沒誇張,近來這段日子,一向溫和的林總不知怎的,格外易怒,大夥都小心翼翼。

向真低下頭,什麽也沒說,側臉隐在陰影中。

到公司的時候發現林總等幾個主要領導都沒在,一問說是下午通通出去陪大客戶,許時光松口氣,開始趴桌上睡覺。

也許是太累,沒多久就開始做夢,夢見向真穿着一件大紅的裙子,正對着自己笑。奇怪的是,她的臉色卻白得像張紙。許時光只感到異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看仔細了,頓時悚然——向真的大紅色裙子竟是鮮血染成的。源源不斷的血從她的下0身流出,一直流到許時光的腳下。她驚叫一聲,猛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迷糊間發現羅芙正悄悄将自己的包回原位。

“羅芙,你找什麽?”許時光揉着眼睛。

羅芙渾身一抖:“我,想看下你有沒有口香糖。”

“在抽屜裏呢。”許時光将抽屜打開,拿出口香糖,丢給她:“來,你的益達。”

“是你的益達。”羅芙接過,回到自己辦公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入v,今天連續3更了,請妹子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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