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抱着我

陶嘉然把枕頭塞給岑萌,就不再搭理她,自顧自關了燈,睡自己的覺。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岑萌太能耍無賴,或者說太會撒嬌了,陶嘉然深覺自己要是繼續由着她來,不知道她能作出什麽妖來。而且,自己居然很沒出息地覺得這樣的岑萌有點……可愛。照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沒原則地妥協。

她陶嘉然一向不是個沒原則的人,無論是工作中還是生活中,就像她當初無法容忍齊洛離開她去結婚,她絕無法接受和別人分享愛人。即使她痛苦過,即使她曾經那麽貪、戀齊洛的一切,讓她放棄自己去那樣卑微地愛,她做不到。

若論為什麽華實集團這麽大岑萌偏偏來華文這麽個不大不小的子公司,陶嘉然不是沒想過,特別是這些天來,岑萌的種種表現,讓陶嘉然內心有某種猜測,卻被她狠狠壓制下去不敢面對。她從來不是個真正自信的人。她表現于外的種種從容,大多都是她內心的某種想法作祟的結果。她總是告訴自己,她雖然天生不如別人,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她可以證明她不輸于任何人。這種人注定要生活在不斷的自我糾結中,她既不承認自己不如別人,也不敢在自己真的很優秀的時候承認自己。她就這麽每天活在矛盾中無法自拔。

因此,她即使內心有那麽一丁點意識到岑萌喜歡自己的念頭出現,也會把它摁滅。她陶嘉然是什麽人?岑萌又是什麽人?兩個世界的人,就是兩條異面直線,連平行就算不上。何況她對華文有感情,某種程度上對岑子實也有種夾雜着感激與崇拜的情感,她還想在集團內有更大的發展。讨好*oss的閨女,她絕、壁做不到,除了認真工作拼命工作,她不會任何其他的讨好手段。而在感情上有所企圖,那更不可能。她鄙視利用感情,更有小人物的自我保護意識,她還不想被*oss滿世界追殺。

就這麽恍恍惚惚的,陶嘉然想着些有的沒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嘉然在睡夢中隐約聽到“嗚嗚”的聲音,不真切,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嘴還想拼命發出聲。那聲音斷斷續續,還伴着若有若無的抽、噎。陶嘉然打開床、頭臺燈,另一張床上岑萌腦袋完全、縮、進被子裏,被子團成個疑似球形,随着她發出的聲音一、聳一、聳的。

陶嘉然皺皺眉,掀、開她的被。岑萌被吓一跳,擡頭,她滿臉淚痕,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

陶嘉然心裏一痛,柔聲道,“怎麽了?”

“疼!”岑萌皺着眉,眼淚還是止不住。

“哪疼?”陶嘉然話一出口,就想到自己做過什麽,忙伸手想把她右手拉過來看看。

岑萌賭氣地蜷緊身、子不讓她看,又覺得心裏委屈,“我想我媽了!”脖子又一梗,“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好!”她媽雖然罵她,但從不會舍得打她,更不會這麽粗、魯地對待她。

陶嘉然望天,我又不是你媽,有可比性嗎?不過怎麽說也是她造的孽,她只好柔下聲音,連唬帶吓的,“聽話,讓我看看。要是嚴重了可會落下殘疾。”

岑萌狐疑地看看她,不情不願地伸出胳膊。

陶嘉然借着燈光看了看,心裏又疼了,那只白皙纖細的胳膊上,手腕都紅、腫了,一圈都蒼了起來。她循着多年的經驗,輕輕按了按紅、腫處,“很疼嗎?”

“嗯。”岑萌咬、着嘴唇,眼裏含着一包淚。

“對不起,”陶嘉然溫柔地用手指揩、幹她眼角的淚珠,又輕輕把她的手腕放回去,“乖乖躺着別動,我很快回來。”說着,就想去取外套。

“你別走!”岑萌一把拽住她衣角,可憐兮兮地嚅嗫,“我……害怕!”

陶嘉然無奈地看着她,“我去買藥,很快回來。不上藥的話,明天就得去醫院了。”拍拍她攥住自己衣角的手。

岑萌猶豫着松開手,“那你……快去快回,不然,我就……我就挂110!”

陶嘉然無語,就不能少給警察叔叔添點亂嗎?

陶嘉然記得賓館對面有一家藥店,還好有夜間窗口,她急急地跑進電梯,又急急地奔出去,還真的就是快去快回。

帶着一股涼氣,陶嘉然顧不得脫掉外套,坐在床邊,就要給岑萌上藥。

岑萌安靜地看着她。她喜歡看師姐認真的樣子,即使是傷着了她,她也喜歡,那樣子很專注,很吸引人,讓人想靠近,想一輩子都被這樣認真地對待。

陶嘉然把活絡油倒在手上,手按在岑萌的小胳膊上,用力地搓。開始岑萌還強、忍着咬、着嘴唇不出聲,後來再也忍不住了,張着嘴咝咝抽、着涼氣,到最後幹脆就尖叫出聲。陶嘉然的耳朵簡直不、堪、蹂、躏,不過她也知道不用力藥力就滲不進去,幹脆咬咬牙權當不小心踩了貓尾巴。

就這麽死、去、活、來十分鐘,終于結束了。陶嘉然好心地把岑萌因為出汗粘在額頭的頭發絲順到一邊,“感覺怎麽樣?”

岑萌詫異地看着她如此親、密的動作,小臉不争氣地和手腕變成了一個顏色,“好……還好。”

陶嘉然滿意地點點頭。座機突然響了。

難道是穿着睡衣滿街跑被當成了什麽可、疑分子?姐沒裸、奔好吧?陶嘉然想着,疑惑地接起電話。

“姐們兒,”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照顧照顧情緒好吧?哥們兒一個人出差在外老婆不在身邊已經夠可憐了,您就別叫這麽大聲了,好吧?”說着,還慘兮兮地嘆了口氣。

我#$%x#%&!陶嘉然摔掉電話,強忍着沒問候那男子的老母。

“怎麽了?”岑萌緩過來了,瞪着依舊水汪汪的大眼睛問。

“睡覺!”陶嘉然一瞪眼。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又被潑了一盆狗、血。

“哦。”岑萌睜着大眼睛不動彈。

“幹嗎!”陶嘉然語氣不善,再給姐作個妖試試。

“……”岑萌深深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病人有權利要求更多的權利對吧?“你抱我睡!”她豁出去了,死就死吧,死了也要愛。

陶嘉然眼睛瞪得老大,有完沒?能不能好好地睡覺了?

“我好疼!我想家了!我想我媽媽了!都怪你!我疼得睡不着!”岑萌就差躺地上打、滾了。

陶嘉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算是見識了。她想她一定是太累了,太困了,以至于有點傻傻分不清岑萌是真疼還是假疼,竟然有那麽一絲妥協生、出來。畢竟人大小姐是和她出門子吧?畢竟是自己把大小姐弄傷吧?畢竟不能把對猥、瑣男的氣撒在無辜的大小姐身上吧?其實妥協一下也沒什麽吧?

陶嘉然你的原則呢?也和大小姐的節、操一樣碎了一地又被狗吃了嗎?

陶嘉然決定再不向命運抗争了,死就死吧。她脫掉外套,鑽、進岑萌的被窩,在大小姐又驚又喜的目光沐浴下,關掉臺燈,“不許亂動!”她警告先。

“嗯嗯。”岑萌答應得滿痛快,直接窩、到她懷裏,那只抹了藥的小胳膊還搭到了陶嘉然腰上,散發着紅花油焖豬手的味道。

“……”陶嘉然頓覺整個世界滿滿的負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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