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怕影響找下一任?
這時, 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服務生推着送餐的小車進來,上面擺着一只大冬瓜。
冬瓜表皮用刀雕刻了花紋, 服務生掀開瓜蓋, 拿小碗幫客人一碗碗盛出來。
按照商務禮儀, 第一碗當然是給坐在主位上的客人享用。
賀之洲從手機上擡了下眼,看到服務生雙手奉上的八寶冬瓜盅。
他和溫寧都是南城本地人,加上從小一起長大, 又共同生活了兩年,兩人在飲食方面的口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兩人都喜歡這道菜品。
“給剛剛那桌送過去。”賀之洲擡頭對服務生說。
正要轉身去端第二碗的服務生聞言, 稍稍楞了下,而後還是順着客人的要求,說:“好的。”
桌上其他客人并不清楚情況,只覺得奇怪, 打趣道:“怎麽, 剛剛那位賀總認識?”
“看樣子還交情不淺?”
“是什麽來頭啊?”
一桌子人小心翼翼地打探, 畢竟能讓賀氏總裁主動讓吃的, 那想必來歷不一般。
卻只見賀之洲冷笑了下,端起桌上酒杯飲了一口, “我又不是給他吃的。”
不是給他吃的?
一桌子人楞了下, 而後想起适才服務生說, 是那位南先生的女朋友想要。
這是公開跟人搶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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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吧?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而且賀總不是都已經結婚了?
已婚還跟人搶女朋友, 這……
看來家裏那位是沒什麽地位,賀總恐怕是早就在外面有不知道多少個女人了。
一時之間,一桌子人都在瘋狂腦補。
**
南謹回來後, 溫寧放下了手機。
正準備找個話題聊聊天,服務生緊跟在南謹後面過來。
原以為是自己點的菜到了,但是服務生放下後,溫寧卻發現是一碗自己想吃但沒點到的八寶冬瓜盅。
這道菜直接用冬瓜作烹饪的器具,底湯用老雞熬制,放入扇貝幹、蝦仁、香菇等等八種食材,故稱八寶。
滿滿的一碗,食材是肉眼可見的豐富,湯色濃郁又清亮,鮮美的香氣在空氣中散發開來,勾動人的味蕾。
“包廂裏面的客人送給您的。”服務生放到溫寧面前的桌子上時,笑吟吟地這樣告訴她。
溫寧掃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結合适才賀之洲适才發給她的消息,不難猜到服務生口中的“客人”應該就是他。
對面的南謹自然也猜到了,沉默地望着她,審度着她的反應。
服務生将食物放下後就轉身準備走了,溫寧及時叫住她,“我不吃,哪兒來的你幫我送回哪兒去。”
服務生回過身,有些遲疑,“這……”
“拿走吧。”這時,南謹也發話了。
服務生猶豫了下,只好又将那碗湯端走。
包廂門再次推開,服務生端着湯進來,硬着頭皮到賀之洲身邊回話。
酒桌上談笑風生觥籌交錯,沒人在意一個服務生,賀之洲捏着酒杯,輕笑了聲,偏過頭,交代服務生說:“幫我打包兩份。”
“好的。”服務生應承下來,趕緊走開去辦。
賀之洲端起手中酒杯,仰頭喝了一口,拿起桌上手機,打開攝像頭,對着自己還在腫痛的左手拍了張,發給溫寧。
溫寧這邊開始上菜了,她拿起湯勺喝了兩口湯,旁邊手機屏幕亮起,她掃過去一眼,見賀之洲發來消息。
她随手點開,看到他發來的照片,只覺得莫名其妙,回了個問號。
賀之洲:【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溫寧:“……”
她點開适才那張照片,認真看了看,見他的手還是腫得厲害。
畢竟是自己不小心把他的手夾傷的,她在這事上确實有責任,溫寧想了想,拿起手機回道:【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繳費的單子發給我,我到時候把錢轉給你。】
她放下手機,拿起筷子繼續吃東西。
但是過了沒多久,頭頂落下一道陰影,帶着熟悉的男士香,溫寧下意識擡起頭,就見賀之洲站在眼前。
“吃好了?”他問。
“你幹嘛?”
溫寧只覺得他莫名其妙,尤其她坐着,他站着,壓迫感極為強烈。
“該帶我去醫院了。”說着,賀之洲伸手拉過她的手。
“喂。”溫寧來不及反應,被他從椅子上拉起來,賀之洲替她撈過桌上的手機,拽着她便往外走。
南謹見他直接過來搶人,扔了筷子就緊步跟上。
這時,跟賀之洲一起出來的梁景行突然擋住南謹的去路,“兄弟,人家兩夫妻的事,你少管。”
從離婚到現在,賀之洲從來沒有對外界公布兩人離婚的消息,所以外界幾乎不知道他跟溫寧實際上已經離婚的事實。
南謹看對方身後湧過來的幾個人,個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一看就是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這種情況下,如果南謹硬碰硬,只會吃虧,他忿忿不平道:“仗勢欺人。”
說完,他趕緊轉過身,朝着另一邊疾步離去。
賀之洲一路拉着溫寧往外走,溫寧被動地給他拖着,邊試着掙脫他的手,邊出聲抗議,“賀之洲,你放開我。”
楊影和哥哥這時恰好快要走到門口,聽到賀之洲的名字,不由得循着聲源望過去,就見賀之洲拽着溫寧不放。
什麽時候見他這樣過,楊影立即皺了眉頭。
周偉跟在梁景行身後,也準備離開,恰好就撞見盯着夫妻二人直皺眉的楊影。
楊志擡手攬過妹妹的肩膀,安慰性地拍了拍,楊影收回目光,情緒低落道:“我不想去了。”
楊志今晚約了人談生意,叫上妹妹作陪,本來還有下半場安排,但是看她情緒這樣低落,微微颔首道:“也行,你早點回去休息。”
楊影嗯一聲,拎着包獨自離開。
而另一邊,等南謹從酒樓出來,溫寧已經被賀之洲帶上了車。
他追上去,車子啓動,噴了他一臉的尾氣。
梁景行雙手插兜,領着一班人從酒樓出來,看着賀之洲的車子跑遠。
“搞了半天,是賀總自己的老婆啊?”
身後的人探頭探腦地說。
梁景行從口袋掏出手機,垂眸給賀之洲發消息:
【你跟你老婆什麽情況?】
車裏的賀之洲看到他發來的消息,擡眸看眼坐在旁邊,望着窗外拿後腦勺對着他的溫寧,輕不可察地嘆口氣。
他垂眸,回道:【說來話長。】
**
今晚本來是賀之洲組的局,他臨時有事走了,梁景行接替頂上,帶大家到夜不寐喝酒。
周偉心不在焉,喝了兩口後放下酒杯離開卡座。
他邊從二樓下來,邊掏出手機給楊影發消息。
但是發出去的消息有去無回,他又給她撥了通電話過去。
“別動我!”
“滾開!”
忽然聽到哪裏傳來女人抗拒的聲音,聲音有些耳熟,周偉握着耳邊的手機,轉過頭去,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趴在吧臺上,兩個男人圍着她動來動去。
楊影嫌惡地揮手讓那兩個男人走開,周偉那些耳邊的手機,快步過去。
他左右推了下,将兩人推開,擡手攬過楊影的肩,将她護在身前。
楊影擡起頭,正要打他,眯着醉眼,看清是他後,已經高舉空中的手放下來,搭在他的肩上,喚他名,“周偉。”
适才搭讪她的那兩個男人見二人認識,也就只好悻悻然走開。
**
到了醫院,溫寧陪賀之洲拍了片,做了詳細的檢查。
雖然手背紅腫看起來很嚴重,但其實并無大礙,醫生開了藥,最後叮囑說:“每天換一次藥,會好得很快。”
“好的,謝謝醫生。”溫寧跟醫生道過謝,拿着單子去窗口取了藥,領着賀之洲離開。
回去路上,賀之洲手機響起來,他掏出來看了眼,見是周偉打來的,順手接通放耳邊。
“好家夥,楊影喝多了,一直喊着要見你。”電話那頭的周偉有些無奈地問,“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他?”
聽到楊影的名字,賀之洲下意識轉頭看了下坐在身邊的溫寧,“以後她的事不必告訴我。”
“但是……”
周偉還想說點什麽,賀之洲直接打斷了他,“上次騙我過去見她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之前有一次,周偉把他約去百味樓,說是有重要的事想跟他談談,結果他去到之後,發現包廂裏就只有楊影。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雖然是同學,但周偉到底需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就怕得罪他,趕緊給自己摘幹淨,“這不是你突然又說不把場地給她了,她想再找你談談嗎?”
“那會兒我又不知道你對她是什麽個意思,我就……”
周偉在那邊叨叨不停地解釋,賀之洲恍惚想起,之前有次他正跟溫寧同房,楊影突然打電話過來,擾了溫寧興致。
以至于溫寧不願繼續了,他那會兒被吊着不上不下地燥得厲害,好像是順手就把楊影的電話給拉黑了。
難怪又找周偉騙他過去。
這事也算情有可原,賀之洲沒再跟他追究,“行了。”
他打斷他,“以後別再想着撮合我跟她就行了。”
周偉聽了,欲言又止,“你跟她……”
“沒可能。”賀之洲給了個果斷的回答,然後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
他轉頭看一眼,溫寧正抵着車窗,支着額頭閉目養神。
電話就這樣被挂了,那頭的周偉啧一聲,也将耳邊的手機拿下。
他立在床邊,擡眸看向躺在床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楊影。
搖了搖頭,他俯下身來,扯過旁邊的被子,準備給她蓋上。
楊影突然擡手摟住他的脖子,醉眼朦胧地望着他,“阿洲……”
周偉:“……”
楊影揚起頭,貼上他的唇,周偉愣住。
“我好想你啊阿洲。”楊影舔着他的喉結,伸手去解他皮帶,“給我。”
**
與此同時,花園別墅。
司機将車子剎停,溫寧坐在後座一動不動,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賀之洲見狀,将自己裹着紗布的手伸到她面前,暗示意味十足地說:“我這樣,一會兒沒辦法洗澡。”
這是想要讓她上去,卻不想溫寧轉過頭,冷冰冰地看着他說:“跟我有什麽關系?”
賀之洲被噎,抿了下唇,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你幫我洗洗。”
溫寧立即将他的手拿開,“你少再套路我。”
說是洗洗,但如果她真的上去了,能只是洗洗?
上次就是被他套路了,溫寧這次絕對不會再上當。
賀之洲見她這樣防備,看來今晚是沒辦法得逞了,于是也就只好作罷。
“行吧。”他擡手摸摸她的頭,“晚安。”
說完,他也不再耽誤,轉過身去,推門下車。
車門阖上,前方司機重新啓動車子,載着溫寧駛進夜色。
回到工作室,司機将車子停穩後,從前面副駕駛拎了袋東西,轉過身遞給後面的溫寧。
“賀總給您打包的吃的。”
溫寧晚上沒怎麽吃,後來又被迫陪賀之洲去醫院,這會兒是真餓了。
她也就不跟司機客氣,伸手接過說:“謝謝。”
她下了車,拎着酒樓的袋子走到門口,解開密碼鎖走進屋裏。
整個工作室只有她一個人,又是夜裏,異常安靜,她打開頭頂明亮的大燈,将賀之洲給她打包的八寶冬瓜盅放進微波爐裏叮熱。
她熱好後,先是舀了口湯喝。
雖然比不上在現場吃,但味道仍舊是一絕。
百味樓的廚師在做南城菜上,還真是從未失過手。
吃完後,溫寧肚子也填飽了,心滿意足地上樓去。
次日下午,溫寧上完課,送學生走。
剛把孟星悅送上車,轉身準備回去,後面開過來一臺出租車,就停在她腳邊,後座車門推開,蘭姨從車上下來。
溫寧楞了下。
“太太。”蘭姨兩只手上都拎滿了東西,有些激動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溫寧不由得有些尴尬,“以後就別叫我太太了。”
“啊……”蘭姨頓了下,順着她說,“好的。”
“你這是……”溫寧打量了下她,看向她手裏的東西。
“賀先生讓我給你做了飯。”蘭姨又笑起來,走到她跟前,拎起手裏的東西,“全是你愛吃的。”
溫寧:“……”
賀之洲這又是要幹嘛?
随後,蘭姨将帶過來的飯菜帶進工作室,将他們全部擺上一樓的餐桌。
辛苦蘭姨做這麽多的菜,還特意跑一趟,溫寧又不好拒絕,還客氣地讓她留下一起吃。
這時,賀之洲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了不了。”蘭姨見他過來了,連連擺手,拎上自己的包往外走。
經過賀之洲身邊時,她還樂呵呵地沖賀之洲笑,“我不當電燈泡。”
賀之洲笑着跟她道了聲辛苦,錯開她往裏面走去。
“你幹嘛?”溫寧很是不理解地望着他,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不是沒人給你做飯嗎?。”賀之洲走到餐桌邊,拉開一張椅子,“以後就讓蘭姨做好了,打包給你送過來。”
他在椅子上坐下,隔着餐桌擡眸看她,“這樣你就不用那麽麻煩,吃個飯還要跑去外面了。”
他話裏有話,溫寧抿着唇盯着他。
她要不要去外面吃,跟誰吃,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又不再是她老公了,她的事,他管得着嗎?
“快坐下吃吧。”賀之洲垂眸拿起筷子,“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溫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拒絕道:“我不要。”
賀之洲伸手夾菜的動作頓了下,擡眸看她。
“那看來是蘭姨廚藝不行了。”他輕笑了下,“明天就重新給你換一個?”
什麽?他竟然拿蘭姨威脅她是嗎?
“百味樓的廚師不錯,我看你也挺愛吃他們做的,不如就……”
“賀之洲!”
溫寧擰眉喝止他。
賀之洲微挑了下眉,“那麽可以坐下來吃了嗎?”
如果蘭姨因為她的關系而丢了工作,那真是無妄之災。
溫寧抿抿唇,不得不配合地走過去,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兩人一起吃完飯,時間不早了,可賀之洲卻還是賴在工作室不肯走。
“我的手該換藥了。”他将裹着紗布的左手遞給她。
溫寧只想趕緊早點打發他離開,于是搬來藥箱,找到他先前送給她的那袋藥,從裏面取出消腫止痛的藥膏。
他的手問題本來就不大,昨晚醫生開的也是消腫止痛的藥膏而已,溫寧擠出點藥膏,邊用棉簽沾上,邊指揮賀之洲,“手拿出來。”
賀之洲聽話地擡起手,伸過去給她。
溫寧放下手裏的藥膏,拉過他的手,見着他無名指上戴着的婚戒,還有尾指上原本屬于她的那枚,楞了下。
反應一秒過後,她低下頭,若無其事地給他抹藥,“還戴着幹什麽?不怕影響找下一任?”
賀之洲默了片刻,擡起頭,深情地注視着她,說:“沒有下一任,我賀之洲的妻子,這輩子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