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g市

回到酒店的房間裏，王斌翻找出之前準備的醫藥箱，拎着走到齊旻身旁，在他邊上坐下，“你的傷還需要再處理，給我看看。”

齊旻按住他伸過來的手，搖搖頭，“很快就能好，不用管它。”

“這是槍傷，不是破了個口子，放在以前是要去醫院的。”王斌手一翻握住他的手腕，“現在沒有那個條件，至少也要好好處理包紮一下。”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齊旻将手抽回去，把藥箱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你要是真的不放心，之後我會自己處理上藥的。”

“哐”的一聲莫寅把腳放在茶幾上，身體向後陷進柔軟的單人沙發裏，“你身上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這麽避着我們？”

齊旻垂下眸子，抿了抿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的嘴唇，“沒什麽不能讓你們知道的，只是不想吓到你們而已。”

“吓到我們？”莫寅把胳膊支在沙發扶手上，手撐着自己臉側，“你就算是皮肉被剜去了一層，也吓不到我們。”

齊旻抱着背包的手緊了緊，用力到指尖都有些發白，面上的神情卻沒什麽變化，他拎了藥箱站起身，“我去洗個澡，傷口随後會處理的。”

他的身影随着“砰”的關門聲再也看不見，莫寅咬牙看向王斌，“他是在跟我甩臉色嗎？去的還是我的房間！”

“少爺，不管怎麽說，他是為了幫我們才受的傷，您就別跟他生氣了。”王斌把放在幾上的水擰開一瓶放到他跟前，擺正了臉色道：“不管他身上有多少秘密，只要對我們沒有惡意，那就不用去扒，回s市的路上有他跟着，少爺就能更安全些。”

莫寅放下腳，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殺活死人的手法，熟練的就像已經成了一種本能，那些玩意兒出現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活死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平白無故，或許在被我們所知道之前，就在某個地方存在，齊旻的秘密，可能就跟這個有關。”王斌摸了摸腿側長匕首的握柄，腦中回想着對方今天打鬥的每個動作，“若是心裏沒有歹念，他絕對是我們的助力。”

莫寅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對方擡起頭凝望自己的眼睛，烏黑的沒有雜質，一點都不像是成年人會有的眼神，就像王斌之前說過的，很幹淨，“但願他真的像我們看到的那樣，表裏如一。”

看起來幹淨的人，不見得他就真的幹淨，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王斌看着他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交叉了雙手放在鼻下，他倒是希望齊旻确實是可以結交的人，不止是對他們有所幫助，也算是能讓少爺多一個朋友。

從對方還小的時候他就被指派到對方身邊，看着他長大，對他的一切都很了解，朋友他不是沒有，但在他們身後都有太多的牽絆，當有一天發生了沖突，他們不見得會站在少爺這邊。

要是齊旻真的像現在看到的這樣獨來獨往，那跟少爺的交情就會單純很多，這樣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他淺嘆了口氣，起身去整理他們所有的物資，現在考慮那些都是虛的，他得趕緊想想，怎麽樣才能更快更安全的到達s市才行。

他們越野車後備箱的空間并不大，放不了多少東西，在酒店的停車場有許多已經失去了主人的車輛，王斌撬開一輛三排座的商務，把最後一排位置拆掉，騰出了一個很大的空間。

食物和水是必須的生存物資，帶的自然最多，其次是汽油和一些生活用品，衣服帶的最少，有幾套換洗的就夠了。

飛機和高鐵這種交通工具早就已經停運了，他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汽車，g市距離s市的路途不近，這些是遠遠不夠的，他們也只能邊走邊收集。

天才剛蒙蒙亮的時候，三個人就已經把東西都搬上了車，莫寅帶着明顯的起床氣，一張臉臭的很。

江彥在這種時候湊上來，自然讨不了什麽好，被諷刺了一通也不生氣，依舊笑呵呵的邀請他們一起出發，美其名曰相互有個照應，可他時不時看向齊旻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還要感謝齊小先生救了我這兩個保镖一命呢！”他伸出胖乎乎的手遞到齊旻跟前，手指上套着的男士鑽戒閃的人眼暈。

莫寅嫌棄的挪開目光，不願意再多看一眼，“他們只是撿了個漏而已，誰會特意去救兩個陌生人。”

江彥渾不在意，見人不去握他的手，就自己伸過去抓住，上下搖晃了幾下，笑的和藹可親，“不管怎麽說，他們都保住了命，得感謝，得感謝！”

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貼合在他的掌心上，齊旻很不習慣，他一用力把手抽出來，挪了一步站到莫寅身後，讓他高挑的身形把自己擋住。

莫寅側頭看了他一眼，微勾了勾唇角，打架的時候這小子倒是勇猛無前，現在知道往自己身後躲了。

“江先生準備往哪兒走？跟我們也不一定順路吧？”王斌關上後備箱的門，拍着手走過來，“要是不順路可走不到一起去。”

江彥這個人惜命的很，這麽積極的要跟他們同行，無非就是看上了齊旻的身手，可他們也不是傻子，平白無故地去保護不相幹的人。

“我打算去b市，不知道幾位……”江彥試探着看向他們。

“那可真的是不湊巧，我們要去s市，很遺憾不能和江先生一起了。”王斌之前無意間聽對方提起過，在b市有公司，來這兒是談生意的，知道他跟他們不會順路。

“不打緊，後面不能一起走，現在還是能順路的，能多走一段是一段。”江彥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覺得跟你們投緣，想多相處相處。”

“既然這麽想跟我們一起走，就看你們能不能跟得上了。”莫寅覺得跟他廢這麽多話，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扭頭便上了車。

江彥那邊總共有五個人，開了兩輛車，因為有那兩個保镖在，物資搜尋的也很充足，所以才有閑心能多養兩個女人。

酒店裏打算今天離開的不止他們兩隊人，也有一些其他樓層的住客，興許是他們看起來比較靠譜，有人也開着車跟在後面。

“只想投機取巧靠別人生存的人，注定活不了多久。”莫寅對這些人很看不上，連自己去面對的勇氣都沒有，能活到現在就是運氣了。

在這個世界上，指望別人永遠不如指望自己來得可靠，任何人都有背叛你的可能，也許是因為欲望，也許是因為諸多的不得已，都可能是造成這個結果的因素。

他們下一個要經過的地方是q省的m縣，那裏是距離g市比較近的一座縣城，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們不會在那裏停留太久。

g市是活死人病毒爆發最早的地方，存活着的人類要遠遠少于活死人，外界的情況他們現在并不清楚，但願不會這麽嚴峻。

在接近城市邊界的時候，有一群人在前面堵住了出路，他們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兒，看他們的車子停下，就有人湊上來叩了叩車窗。

“兄弟，能讓我們搭個車嗎？到下個縣城就行！”

王斌剛把玻璃按下去，站在車外的男人就開了口，目光還時不時往車後面瞟，估計是瞅見了他們堆在後方的食物，眼睛亮了亮。

不只是他們這一輛車，跟着的那些車都有人去詢問，這些應該都是以前在附近生活的，特意等在這裏守經過的車輛。

“我們這輛車也坐不下什麽人了，你們還是去後面問問吧。”這個男人目光閃閃爍爍的，看着就不老實，王斌當然不會讓他上車。

“你旁邊不是還有個位置嗎，讓我媳婦兒抱着孩子坐這兒，我跟那兩位小兄弟在後面擠擠，幫幫忙，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嘴裏這麽說，抱着孩子的女人卻一直站在車前頭，擋住了去路，除非他們要撞死人，否則就只能讓他們上車。

說是搭車，他們的手裏連個包都沒拿，到時候可是連食物都要蹭了，真讓他們上了車，就不是到下個地方就能擺脫的了。

“行，那你們就上來吧。”王斌看了眼那個抱孩子的女人，似乎是起了憐憫，就點頭答應了。

那個男人一臉的喜色，連連跟他道謝，沖那女人招招手讓她過來，就挪到後面準備拉開車門上車。

女人喜笑顏開的從車前走開，移到了車子側面，準備上副駕的位置，眼前的車子卻突然竄了出去，差點把她帶倒在地上。

沒等她站穩，那個男人就對着絕塵而去的車子咒罵了起來，他剛才拉了幾下都沒把車門拉開，心裏還沒反應過來，那車竟然就開走了。

對方剛才答應根本就是在騙他的，竟然上當了，他朝着地上吐了口痰，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遲早被活死人吃掉。

莫寅聽到遠遠傳來的叫罵聲，不屑的勾勾唇角，有這份罵人的力氣，他還不如去多殺幾只活死人，說不定還能讓人多高看他兩眼。

“少爺，江彥的車跟上來了。”王斌側頭看了眼倒車鏡，裏面正映出後面熟悉的黑色轎車，“看來也不是個傻的。”

“速度倒是挺快。”莫寅說着看向沉默的齊旻，“這家夥可是把你當成了救命菩薩，死死的扒着不肯放呢。”

齊旻轉過頭來對上他的眼睛，歪頭問道：“菩薩是什麽？”

“呵。”莫寅發出聲輕笑，擡手伸出食指，在他的腦袋上點了兩下，“我深度懷疑，你的腦內構造，是不是跟我們這些正常人類不一樣？”

見他從起床開始就板着的臉上有了笑容，齊旻也沒介意他的取笑，抓住對方的手指握在手裏，靠着車座閉上了眼睛，昨天沒怎麽睡，現在有些困了。

食指被那人的手緊攥着，帶着種依賴性，莫寅倒是不覺得讨厭，也就随對方去了，他打了個哈欠，睡意也開始湧上來，他把後腦枕在椅背上，也準備打個盹。

後座突然安靜下來，王斌擡眸看了眼後視鏡，看着兩人的手扯拽在一起睡了過去，柔和了眼神，就只這樣看的話，真像是兩個不知世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