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麽冷酷這麽無情

“我說了，到此為止！”秦老夫人不高興的提高了聲音。

二夫人只好住嘴，臉色不好的坐了回去。

“老夫人。”秦子沉這時才輕聲開口。

“子沉，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秦老夫人立即換了笑臉，态度天差地別。

“這幾日子沉住在北齋，因與外面近，偶爾出去了一趟。”秦子沉看了楊卿若一眼，開口說道，“子沉才知，阮姑娘居于府中多年，外人不知親戚情份，竟引出了一些風言風語，這對阮姑娘清譽有礙，子沉覺得，此事早作決斷為好。”

“二哥哥，我不在乎的！”阮彩嬌愕然，脫口說道。

“咳！”一直沒說活的秦二老爺虛握着拳湊在唇邊，咳嗽了一聲，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二夫人忙拉住了阮彩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外人都說了什麽？”秦老夫人疑惑的問。

“外人如何說，子沉不便贅述。”秦子沉搖頭，“只是，阮姑娘三番兩次到北齋尋小呦的不是，已經對子沉造成了困擾，老夫人也知，子沉自弱病弱，活着也是茍延殘喘……”

“子沉，休要胡說。”秦老爺和秦夫人齊聲斥道，都不願意聽他的喪氣話。

楊卿若卻好奇的看了看秦子沉，心裏在想着，他到北齋之後，什麽時候出去過？

“父親，母親，我沒胡說。”

秦子沉起身， 微微彎腰作揖，氣息也急了幾分， 看起來很累卻還在堅持的樣子。

“我的身子，我心裏最清楚，如今還能活着，已是老天憐我賞的，小呦救了我，命格與我相輔，不論她是因病糊塗還是天生癡愚癫狂，她已是我媳婦，餘生，我只想在北齋和她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話裏話外只有一個意思：別再讓人來打擾他了！

“傻孫兒，你一定會好好的，祖母不允許你這樣自暴自棄。”秦老夫人眼睛都快下來了，她心疼的看着秦子沉，擡手抹了抹說道，“你放心，不會再有人敢去北齋打擾你們，但是，你也得答應祖母，要好好的，知道嗎？”

“謝祖母。”秦子沉再次行禮。

“你這孩子，跟祖母還這麽客氣。”秦老夫人佯作不悅的瞪了一眼，“下次不許了。”

“是。”秦子沉站好，伸手握住了楊卿若的手腕，将她拉回了身後。

楊卿若下意識的想掙紮，卻被他大力鉗制住，半點兒也動彈不得，只好作罷，乖乖的站到他身邊繼續裝傻子。

“珍娘，表姑娘今年也有十七了吧？不知她家可有什麽打算？”秦老夫人看着二夫人直接問道。

“婆婆。”二夫人臉色難看，卻只能壓着脾氣低頭，“我表妹送她來我身邊時便說過，她的事兒都由我作主。”

“如此，你也得上點兒心，莫要誤了她。”秦老夫人淡漠的點頭。

“是。”二夫人只好點頭應下。

阮彩嬌想哭，卻不敢哭，垂着頭坐在那兒悄悄抹淚。

秦老夫人看也不看那邊，只笑着和秦子沉說了起來，詢問他在北齋住得如何，又問楊卿若怎麽會知道芹菜和雞肉為什麽不能吃。

秦子沉一一解答，謙和孝順的樣子，順帶還幫楊卿若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她在家時，家中雜事都是她做的，田氏……并不像街坊們所知的那般賢惠。”

“可憐的孩子。”秦老夫人立即憐惜的看向楊卿若，“怪不得一個好好的孩子，落個水就變糊塗了，唉，自古後母多狠心……”

“子沉，她做的飯真的能吃嗎？”秦夫人則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楊卿若。

一個傻子做的飯，能好？

“母親，我吃着很合适。”秦子沉點頭。

其實，她做的何止是合适，但，之前那清湯面和肉丸子的味道，他都沒弄清楚， 不好與人說罷了。

楊卿若站在後面，瞧着他們一家人和睦親善，心裏卻湧上一種怪怪的感覺。

老夫人的關愛、秦老爺看秦子沉時眼中的舔犢之情，都不似作假，可是，秦子沉對他們卻有種看似親近實則疏離的感覺。

誰家孫子只喊老夫人，不喊祖母或奶奶的？

難道，這是古代大戶人家的規矩？

楊卿若眨着眼，來來回回的打量着這一家人。

敘了一會兒話，秦子沉恰當好處的流露出一抹疲憊，秦老夫人馬上心疼的開口：“累了就回去歇着吧，你身子弱，小呦初來乍到的，也不适應這府裏的規矩，晨昏定省什麽的便省了吧，養好身子，祖母就高興了。”

“是。”秦子沉起身，沖秦老夫人等人依次行禮，這才帶着楊卿若退出來。

“小呦這孩子，看起來也不是天生癡愚，好好待她，說不定能恢複往日機靈，你們都關注着些，莫再鬧出這幾次的事，聽明白了沒？”

楊卿若在門外，還聽到秦老夫人頗有威嚴的發話，她不由一愣。

這老太太對她，似乎真的挺維護的呀。

“還不走？”秦子沉側頭看她，面上柔和，低沉的聲音卻帶着警告。

“走。”楊卿若撇嘴，離了院子裏那些丫環的視線，馬上掙脫了秦子沉的手，率先坐上了等在院外的一頂軟轎。

秦子沉望了她一眼，一語不發的坐到了另一頂。

“二哥哥。”這時，阮彩嬌竟追了出來，紅腫着眼睛望着秦子沉，悲傷的問，“你就真的這麽不想看到我嗎？”

“男女八歲不同席，全是我親妹，如今也極注意分寸。”秦子沉平靜的看着阮彩嬌，沒有一絲動搖，“阮姑娘，莫影響了秦白兩家的親戚情份。”

好家夥，這麽冷酷這麽無情這麽無理……呃！

楊卿若在後面的軟轎上看得兩眼發亮。

她就愛看這樣的熱鬧，簡直現場版的狗血言情劇呀。

“親戚情份……二哥哥，你對我真的就只有親戚情份嗎？”阮彩嬌淚如雨下，雙手捧着心口，痛苦的問。

“回北齋。”秦子沉直接無視，吩咐道。

“二哥哥！”阮彩嬌撲了上去。

守在一邊的阿南伸手，用手中的劍柄擋開了阮彩嬌。

阮彩嬌被推得踉跄，站穩擡頭，便看到看熱鬧的楊卿若，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