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白棄終于來上學了, 夏甜甜他們連忙圍過來。
“小白，你昨天怎麽沒來上學啊？”
“發生了什麽事嗎？”
“對啊，消息也不回, 我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但是語氣中充滿了真摯的關切，白棄的心也跟着暖起來了，撓了撓頭說,“不好意思啊，讓你們擔心了。”
“下次有什麽事就說，別再這樣了啊。”看她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張琪松了口氣，“怪讓人擔心的。”
“好嘞！”
“哎, 我想起一件特別搞笑的事情，你們誰要聽嗎？”文昊湊了過來，“就昨天吧，某個人她……”
“文日天！！”張琪立馬捂住他的嘴。
文昊硬是掙脫開她的手，“班長大人她是個路癡哈哈哈！”
“你大爺的！”張琪追着他打，歡聲笑語傳遍整個熱鬧的教室。
“噗哈哈哈！”坐在位子上的白棄笑倒在了宋遙懷裏，臉上是一如往常的純真, 桌子底下的兩只手十指相扣, 宋遙低着頭看她，眼中笑意明顯。
冬日的天氣很冷, 窗戶上糊着一層層冷氣，看到外面是一片模糊昏暗, 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擺着書和卷子，時不時就有一個紙飛機誤砸中同學，歡鬧聲帶過那一張張大笑的面孔, 則是整個青春裏最難忘記的。
因為快要到期末考試了，馬逢勝開始給學生們灌輸心靈雞湯，底下的人卻聽得昏昏欲睡。
白棄無聊的趴在桌子上，偏過頭看挺直着身板兒，很認真聽課的宋遙。
校服襯衫永遠扣在最上面，頭發高高束起，露出白皙的天鵝頸，那雙平日裏看似清冷，溫柔起來卻能融化寒冰的眸子看向講臺，認真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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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棄想起了昨天晚上宋遙說的那句“女朋友……”笑意就在臉上不斷蔓延，抵擋不住。
這樣好看的一個人，是我的女朋友。
她是屬于我的，是我白棄一個人的。
想着想着，她竟然忍不住傻笑了起來，宋遙注意到了，微微低頭看她，眼中略帶疑惑。
白棄卻拿起鋼筆，翻開買來一直舍不得用的筆記本扉頁，在上面開始寫字。
宋遙有些好奇，一個個略帶潦草卻很剛勁兒的字出現在雪白的紙張上。
——十七歲的白棄，喜歡十八歲的宋遙。
——未來可期。
未來可期。
目光掃過這四個字，宋遙的眉眼間滿是笑意，桌子底下的手指勾了勾白棄的手指，然後将整個手都緊緊牽住。
——不能保證會在一起很久，但現在只想一直喜歡下去。
——未來可期。
這是宋遙在白棄寫的話下面添的一句。
原來在十七八歲的青春裏，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是一件那麽美好又幸福的事情。
幸好，她們沒有錯過彼此。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期末考試就結束了，當最後的鈴聲響起時，整個學校都沸騰了，歡呼聲一大片。
住校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離開學校，操場上還有很多人在打籃球聊天，就連這一天的天氣都很好，還有太陽透過厚厚的雲層灑下光亮。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馬逢勝笑眯眯的看着底下迫不及待準備離開的學生，說，“那就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學生們異口同聲，“老班新年快樂！”
“過年的時候記得在群裏發紅包啊。”
“對哈哈哈！”
馬逢勝沒好氣的笑罵道，“一群臭小子，快點回去過寒假吧。”
“老師再見！”
“老師拜拜！”
最後出來的是白棄和宋遙，馬逢勝還拍了拍白棄的肩膀，說，“這次考得不錯哦！繼續加油！”
“真的？”白棄有些不敢相信，連聲說，“我會的！謝謝老師！”
因為馬逢勝的一句話，直到出校門口白棄都還沒緩過勁兒來，依舊很興奮，“老班說我這次考得還不錯！那是不是說我能進前兩百了？我居然考得不錯，我還以為這次考砸了呢！”
宋遙就在旁邊很有耐心的聽她說，最後才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別太激動，以後會越來越棒的。”
“那肯定的啊！”白棄擡了擡下巴，一副很自信的語氣，“你可得小心了，說不定哪天我來個逆襲，年級第一就到手了。”
聽到這話，宋遙笑着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年級第一本來就在你手裏，跑不了。”
白棄的臉有些紅了，考完試後的幾天就是放飛時間，朋友之間組織聚會，旅游什麽的，班群裏每天都很熱鬧。
自從知道是宋遙幫忙還了債以後，林曉英就對她感激不盡，好不容易等到放假有空了，立馬就邀請她來家裏吃飯。
家裏已經很久沒有煙酒味兒了，現在充斥着濃濃的飯菜香，沒有白業輝的日子母女倆過得還不錯，至少這個家沒有以前那麽烏煙瘴氣了。
越來越像一個家了，雖然不算完整。
白棄和宋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躺在另一個的懷裏，很溫暖的感覺。
本來宋遙打算幫林曉英一起做飯的，哪知道她說什麽都不同意，讓她就在客廳裏好好玩。
白棄玩弄着宋遙的發絲，鼻尖是沁人心脾的香味，她擡頭，看到白皙優美的下颚線，忍不住伸出手撓了撓，宋遙怕癢，憋不住笑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別鬧……”
白棄反握住了她的手，“遙姐……”
“嗯？”
“你要回家過年嗎？”
宋遙的眸子暗了暗，搖頭說，“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回不回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想回去。
回去那個冰冷的家，有什麽意思？
“哦……”白棄點點頭，雙眼頓時亮了，“不回去的話，就在這兒過年呗！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宋遙輕笑一聲，“也行……”
這裏很溫暖，因為有喜歡的人在。
林曉英做了一桌子菜，紅燒排骨，小雞炖蘑菇，酸菜魚湯，樣樣都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宋遙的嘴很甜，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就會誇贊林曉英做得哪道菜很好吃什麽的，因為語氣很真誠，讓人不得不信，林曉英全程都笑得合不攏嘴。
“遙遙不僅長得好看，性格還這麽好，你的父母可真是有福氣了。”
本來這只是一句簡單的稱贊，白棄和宋遙卻雙雙愣住了，白棄連忙看向宋遙，她的表情很快恢複了正常，放下碗筷說，“阿姨，我吃飽了，您慢點吃啊。”
“這就吃飽啦？”林曉英看她只吃了一小碗，有些不相信。
“嗯，我胃口小。”宋遙笑了笑
她一走，白棄也立馬扔下了筷子，“我也吃飽了。”
“哎？？”林曉英還沒來得及開口，白棄就飛快出了門，只好搖頭嘆氣，“現在的孩子胃口都這麽小的嗎？”
宋遙剛要關門，白棄就快速的鑽了進來，有些驚訝，“你這麽快就吃完了？”
白棄點點頭，“對啊，過來陪陪我女朋友。”說着就坐到了沙發上，拍了拍旁邊，示意她過來。
聽到她的話，宋遙本來有些郁悶的心情好轉了不少，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我剛才心情有點不好。”
“我知道……”白棄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抱歉啊，我媽……”
“不關阿姨的事。”宋遙打斷了她，低垂着眉輕聲說，“只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她太敏感了，從以前到現在，因為那個家庭而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害怕所有人的議論和目光。
白棄沒有再說話，只是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宋遙的腦袋埋進白棄的頸間，感受她身上的溫度，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原來有一個很完整的家庭。”
“嗯？”
不理會白棄的驚訝，宋遙閉上眼，語氣間滿是苦澀，“原本很幸福的，真的很幸福。”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小日子過的簡單平淡，卻很溫馨，是她回憶裏唯一的光亮，也是直到現在都不敢觸碰的溫暖。
“我爸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而我媽則是家庭主婦，她很敏感，可能是因為自卑，總是害怕我爸會不喜歡她，會丢下她，尤其……”
說到這裏，白棄明顯感覺宋遙的呼吸有些淩亂，只能緊緊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輕撫她的後背安慰。
“尤其是在我爸工作最忙的那段時間，總是很晚才回家，她的脾氣越來越差，疑心病也越來越重，甚至會時不時的質問我爸……”
宋遙苦笑了一聲，“而我爸，他不喜歡神經質的女人，于是真的，就對我媽不耐煩了。”
“後來，我爸出軌了，要和她離婚。”
說到這裏，宋遙似乎就很累了，手指深深的插入白棄的發間，身體略微顫抖，語氣也是如此。
“我媽瘋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每天渾渾噩噩的，會出現幻覺，會哪怕是現在，宋遙也無法忘記那個時候，那一段黑暗的日子，痛苦到她差點沒能熬過來。
被燒掉畫紙，不準成為像她爸這樣的人，沒有追逐夢想的權利，沒有自由。
還得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被自己的媽媽弄死。
恐怖，又真實。
每天都在擔心受怕中度過。
而她此刻的輕描淡寫，也讓白棄異常揪心。
她能感受到宋遙所受的痛苦遠不是一句「還會打我」能說清楚的。
這樣的宋遙，真的讓她很心疼。
“後來她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我也轉學到了這裏……”宋遙停頓了一下，艱難的開口，“然後，她就死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白棄突然感覺頸間有溫熱的液體滑落，滑落進心底，滾燙又熾痛。
“我以為我終于自由了，我以為我是恨她的。”宋遙低聲抽泣，語氣中帶着壓抑的哽咽，“可是，當她真正死了以後我才發現，我其實一點都不開心。”
“我很難受，不知道為什麽。”
那種難受蔓延全身，直抵心髒，痛到她無法呼吸，心如刀割。
白棄緊緊摟着不斷顫抖的宋遙，在她耳邊輕聲安慰，“沒事兒了，現在你有我了，我陪着你。”
以前有多麽痛苦都過去了，現在有我在，我陪着你。
原本以為傷疤被揭開會是鮮血淋漓，但是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反倒輕松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白棄的懷抱，以及她溫暖的話語。
讓宋遙感到異常安心。
她點點頭，嘴邊鹹鹹的，卻揚起了笑容，“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3 16:13:13-2020-08-14 20:52: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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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